第120章 既然愛，又何必去傷害
“師父……”若久蹲在瑤洛和簡衍的身邊，她一把抓住了瑤洛的手腕，“師父，你想做什麽？”
“我……”瑤洛看着面前可人的若久，莫名的，心裏升出一股暖意，那一聲一聲的師父，叫得她好心酸。
若久看着瑤洛掌心的靈力漸漸消失，她松了一口氣，“師父，你切莫做傻事。”
瑤洛将手臂垂落下來，眸間再度溢出淚水來，“簡衍死了，再也沒有人與我相鬥，與我相愛了，我留着這魂魄還有何用！”
“看來師父當真是愛他至深。”若久嘆道：“既然愛他，又何必要傷他，當初放任他好好轉世做人，說不定往後你們還有個好前程。”
“好前程！哈……”瑤洛癡笑一聲：“我前世做惡無數，要在地獄受磨千年才可以轉世，我與他又能有什麽好的前程。”
“那看來師父對他還不夠愛。”若久語氣嚴肅。
瑤洛擰了下眉頭，猛然怒聲道：“我如此愛他，怎麽會對他還不夠愛？若不是因為太愛，我又怎麽會想盡一切辦法，要把他留在冥界，讓他陪我永生永世。”
若久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地說：“師父，你當真是愛得不夠。”
瑤洛眯緊了眼，她不懂若久所說。
“既然愛一個人，便是想着讓他好，哪怕是得不到他，不能與他長相厮守，也只願他能永生永世都過得幸福安然。”若久語輕理重。
她對視着瑤洛疑惑的眸子，接着道：“相比之下，其實冷雨蓮比師父你更愛簡衍多一些，而你……”
“而我什麽？”瑤洛有點想發飙了。
“而師父你，其實愛的是自己。”若久非常鎮定的回答。
“前世我為了他而自毀元神，就在剛剛，我差點為了他自毀魂魄，難道我愛的是自己嗎？”瑤洛大聲對質着。
若久并沒有被她幾乎要崩潰的情緒給吓到，反而是非常鎮定的又搖了搖頭：“師父，你自毀元神也好，自毀魂魄也好，都只是因為自己。”頓了頓，“你愛的始終是你自己，因為你不想着簡衍好，不想着讓他過上他想過的日子，就是不愛他，或是不夠愛他。”
瑤洛愣了，她眼神從若久的臉上移開，落在簡衍的臉上，她想自己日日夜夜都只想着與這個男人在一起，怎麽可能是不愛他！
難道當真是自己愛得太自私了嗎？一如若久所說，其實她更愛的是自己。
不……
她不願意承認。
若久看着瑤洛臉上的情緒變化，她知道瑤洛陷入了糾結之中，于是探問道：“師父，若是再有一次機會，你會放過簡衍一馬嗎？”
瑤洛聞言緩緩地擡起了頭，望着若久，轉而又望着簡衍，輕笑一聲：“可笑，還能有什麽機會，他都已經失了魂魄了。”
“我是說如果，如果他沒有自毀魂魄呢？”
“如果……”瑤洛想了良久之後，她失了神的眸子裏似乎又有了些光彩，唇角都微微的翹了起來，只是晶瑩的淚水依舊挂在眼角，“如果他還在，或許我會先放任他轉世，待我在地獄受磨千年以後，我再去世間尋他……”
她輕輕地笑出了聲，似是在幻想着她與簡衍的未來，“到時他不愛我也罷，愛我也罷，我都不想再看到他受到任何折磨……”
若久聽着瑤洛那錐心的話語，心中一顆大石終于落了地，其實瑤洛還是真愛簡衍的，她只不過是在愛恨情仇當中，迷失了自己，讓自己分不清愛情真正存在的意義，不然，她也不會在感覺到真正失去了簡衍之後，會有自毀魂魄的傾向。
“師父你當真如此想嗎？”若久面容肅然。
瑤洛望着若久，“當真……”這兩個字說完，她神色黯淡了下來，垂眸間，眼淚又落了下來，“只可惜，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說到這裏，她掌心又凝出一道靈力，再度緩緩擡起，想自毀魂魄。
“師父……”若久又一把抓住了瑤洛的手腕，“你看看簡衍！”
瑤洛輕蹙着眉頭，低頭望着懷中的簡衍，驀地，她發現簡衍正望着她，原本呆滞的臉上，有了精氣神，眼睛也有了神彩，完完全全就是活人的模樣。
“你沒有毀了魂魄？”瑤洛眯了眼，她感覺自己傻了。
簡衍望着瑤洛，輕聲道：“我只是移除了魂魄，并未毀去。”這時他将目光移在了瑤洛的身後。
瑤洛順着簡衍的目光扭頭一看，正見蕭池雙手負立站在她的身後。
“是你，移除了簡衍的魂魄，讓我誤以為他是自毀了魂魄。”瑤洛聲音愠怒。
蕭池點頭：“是的，是我移除了你的魂魄。”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瑤洛大吼道：“你知道我剛剛有多心疼嗎？你是想耍弄我嗎？”
蕭池輕輕搖頭：“我不是想耍弄你……我只是覺得，簡衍祖師尊在冥界活得太辛苦了，他這般茍活，不如将他的魂魄移除。”
瑤洛眉目稍稍地舒展了開來，“那你為什麽又将他的魂魄給送了回來？”
“因為你剛剛的那番話……”蕭池望着若久：“你對若久說，如果簡衍祖師尊的魂魄還在，你會放任他轉世，會在地獄受磨千年以後，再去世間尋他。”
瑤洛又眯了眼，是的，她剛剛是說了這話。
簡衍從瑤洛的懷裏起了身，瑤洛扯着他的衣襟，竟是有點不舍。
他倆雙雙從地上站起身來，相互對望。
簡衍擰着俊眉，喉結微微滾動：“瑤洛，你剛剛所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女人，過往一切……”說到這裏，他聲哽在喉，“既已成煙塵，你我又何必在這冥界糾纏不休，不如……”
“不如我放了你……”瑤洛接過他的話，她嘶啞了聲線，輕輕喃道：“放了你，你還能記得我嗎？”
簡衍望着瑤洛那張抹着濃彩的臉，他猶記得那一世，他第一次見到瑤洛時，那張清純如水的臉，從此往後，他的心就此被她深深糾緊，再也不曾松過。
只不過萬事皆不曾如意，他是正道首尊，而瑤洛卻是魔族女王，兩個處于對立面的人，注定是不可以在一起的，既然愛上，也注定是要相愛相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