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蘇韶棠說不會的後果就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木架床咯吱咯吱地響了足足一個時辰。
沈玉案初開葷,就憋了許久,近來又日日喝藥,早就躁動不已。
如今得了機會,自然一發不可收拾。
稍等了會兒,一道勁瘦颀長的身影從床上起來,他撥開帷幔,朝內裏的淨房走去。
聽見淨房中傳來的水聲,蘇韶棠半晌才回過神,她累得手指都懶得再動一下,渾身下上都軟無力,她白皙的臉頰有道未幹的淚痕,被那時的沈玉案逼出來的。
男人床上和床下簡直是兩個人。
平常哄着她的人,見她哭了,不僅不停,反而越發兇猛,只知道哄騙她,很快就好。
蘇韶棠捏了捏發軟的腰肢,知道明日醒來後,必然酸疼。
她還在愣神,那邊沈玉案已經從淨房中出來,他喊了聲,讓人送桶熱水進來,然後就将人打發了出去。
室內點着一盞桐油燈,将他的身影拉長,逐漸覆蓋住她,沈玉案彎腰将人抱起來:“我替夫人洗幹淨。”
蘇韶棠扯唇。
她只想呸沈玉案一臉,這個時候再來讨好她有什麽用?!
事實證明,還是有用的。
沈玉案将熱水和冷水兌在一起,不停地調試水溫,替她洗漱期間,聲音溫柔得不行,還有點心虛內疚,叫他姿态放得格外輕。
蘇韶棠覺得他是故意的,卻仍有點心軟。
她扭過臉去,不看沈玉案,但只覺得那雙手越來越往下,蘇韶棠忽然攥緊浴桶邊緣,手指關節處都開始泛白,她渾身緊繃,咬唇悶哼了聲,須臾,才仿若洩了口氣,整個人都跌進浴桶中。
沈玉案立刻将人攔腰摟住,蘇韶棠惱瞪他,但這一眼沒什麽威力,似含着春風,诠釋了什麽叫做欲拒還迎。
沈玉案面不改色:“洗幹淨了。”
蘇韶棠臉頰倏然漲紅,她罵道:“混蛋!”
沈玉案半點不反駁。
好在洗漱過後,沈玉案尚有分寸,不再碰她,蘇韶棠累得不行,沒有精力還同他生氣,很快就沉沉睡去。
一覺昏昏沉沉睡到午時,蘇韶棠是被絡秋叫醒的。
她迷迷瞪瞪睜開眼,被絡秋扶着坐起來,先漱口,抿了口涼茶,人才徹底清醒,此時的陽光頗有些刺眼,透過楹窗照進來,蘇韶棠伸手擋了擋,聲音有些啞:“什麽時辰了?”
絡秋伺候她穿衣,同時道:“午時一刻了,侯爺特意吩咐奴婢喊夫人起來用午膳。”
随着蘇韶棠擡手的動作,錦被順着滑下去,她鎖骨胸前的痕跡再也遮不住,紅紅紫紫的一片,看上去蘼亂又澀情,絡秋紅着臉低下頭,蘇韶棠見狀,只能在心底暗罵了沈玉案一聲。
換上身素錦長裙,将那些痕跡都遮擋住了,蘇韶棠才覺得自在了些。
絡秋在一旁捂嘴笑,蘇韶棠也當作沒看見,用午膳時,沈玉案沒有回複,她不禁腹诽,沈玉案特意吩咐了絡秋,是猜到她辰時左右醒不來?
如此一想,蘇韶棠不由得又在心中将沈玉案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通。
也不想想,她辰時會醒不來,怪誰?
等用完午膳,蘇韶棠也沒再室內繼續躺着,将近八月十五,中秋佳節,她有許多事情要忙。
二皇子一事徹底了解,侍郎府也洗清了嫌疑,早就放了出來。
該備禮的都得備禮。
尤其是遠在衢州安仁縣的沈玉晦,他只有年前才能回京敘職,中秋是回不來的,她得早些做準備,才能趕在中秋時,讓人将東西帶到安仁縣。
看似只是備禮,但其中人際關系錯綜複雜,哪怕有常管家從旁協助,等蘇韶棠從正廳回來,也都過了将近兩個時辰。
蘇韶棠不着痕跡地捏了捏發軟的腰肢,有些頭疼:“沈玉案回來了嗎?”
絡秋搖頭。
見狀,蘇韶棠有些納悶。
也不知那位聖上又再謀劃什麽,沈玉案近來每日都早出晚歸的,左右是又在折騰他那些寶貝兒子。
沈玉案是在傍晚時分回來的,恰好趕上晚膳。
蘇韶棠懶得問朝堂的事,讓人給他添副碗筷,埋怨道:“別總趕在別人用膳用一半的時候回來。”
叫人渾身不自在,就仿佛她連這片刻時間都不願等他一樣。
沈玉案應對自如:“是我的錯。”
蘇韶棠唇角一扯,對方認錯認得痛快,明明挺好的态度,偏偏容易叫人氣不打一處來。
用罷膳,沈玉案告訴她:“宮中在準備中秋宴了。”
換而言之,他們到時都得進宮參加中秋宴,不需要在浪費時間在府中籌辦。
蘇韶棠總覺得他話中有別的意思:“大辦?”
兩人都躺在那一張軟塌上,蘇韶棠窩在他懷中,尋了個舒适的位置,将頭靠在他胸膛中,沈玉案輕撫她的發絲,聞言颔首:“二皇子一事鬧得沸沸揚揚,進來京城和宮中都肅靜,聖上的意思是趁着中秋熱鬧熱鬧。”
蘇韶棠撇嘴。
兒子都謀反了,還想着熱鬧,可不就是粉飾太平。
女子臉頰白皙透粉,撇嘴時也透着些許嬌憨神态,動作快過腦子,沈玉案回過神來時,他已經伸手捏了捏女子的臉頰,女子比剛嫁進府中時豐腴了些,臉頰上多了些肉,軟軟的,手感甚好。
不等沈玉案細細感受,女子已經眯眸朝他看來,沈玉案若無其事地收了手,佯裝淡定道:“皇後被貶,這次宮宴由元妃和禮部的人操辦。”
蘇韶棠沒被他帶偏,惱瞪了他一眼,然後憂心忡忡地坐起來,摸了摸臉頰:“我真的胖了很多?”
沈玉案這個時候沒有糊塗,很快搖頭:“不胖。”
是真的不胖,她總是吃得少,怎麽可能胖得起來?
她剛嫁進府中時,是有些瘦的,身姿顯得單薄,如今倒是好看了許多,恰到好處,腰肢依舊纖細,沈玉案總覺得他一手就可以握得過來,只胸前比曾經豐滿了些,但哪怕如此,她這般甚至說不上是豐腴。
和胖自然不沾邊的。
蘇韶棠已經挪開身,湊到銅鏡前了,她故意地收縮下颌,沒有瞧見雙下巴,她才松了口氣。
半晌後,蘇韶棠又将身子挪回來,先是警告了沈玉案:“若是我胖了,你卻不如實告訴我,你就等着吧。”
沈玉案沉默了下,然後說:“太瘦了,不好看。”
蘇韶棠同意這一點,她也不想瘦得跟麻杆一樣,系統也在此時冒聲:【宿主不胖。】
蘇韶棠這才徹底放心了。
相較于沈玉案可能的睜眼瞎,系統按照數據說話,自然要可信點。
蘇韶棠将話題重新拉回中秋宴上:“元妃操辦宴會?你不是将大皇子和西洲勾結的證據交上去了嗎?”
她話題轉變得太快,沈玉案有片刻沒跟上節奏,頓了頓,才扶額道:“是交上去了。”
但聖上還沒有發作,誰都不知道他怎麽想的。
蘇韶棠輕啧了聲:“真夠陰險的。”
沈玉案輕輕捂住她的嘴,垂下頭和她平視,低聲:“有些話是不能說的。”
不管身在何處,不該說的話都不要輕易說出口,否則一旦養成口無遮攔的習慣,誰都不知哪日就會禍從口出。
蘇韶棠輕咬了下他的手指,沈玉案呼吸稍重,但蘇韶棠沒有察覺,只是輕哼:“和你才說的。”
她被遮住了嘴,聲音含糊不清地吐出來,濕熱的氣息噴灑在手心。
沈玉案來不及去想她話中的信任,就壓低了身子,和她溫聲細語地商量:“今日晚些再沐浴?”
蘇韶棠頓了下,才反應過來他話中何意,惱瞪他:“你整日就想着這事!”
原是沒想的,只是夫人咬他的那一下,才叫他起了心思。
但這些話,沈玉案沒有說出來,默認夫人給他添上的罪名。
他俯身,輕輕碰了碰夫人的唇。
蘇韶棠覺得他過分,但仍有片刻失神,等回神來,沈玉案也沒有再進一步,顯然再等她點頭。
每次都是這般,分明夜中孟浪得不行,在開始時,都會等她點頭才會碰她。
叫她答應也不是,拒絕也不是,左右為難得厲害。
蘇韶棠不吭聲地垂下眼睑。
沈玉案知道,她這是同意了。
才敢繼續下一步,軟塌很小,叫兩人格外擁擠,偏生越是如此,越是催。情得厲害,沈玉案摟着女子,仿佛要揉進骨子中一般。
蘇韶棠修長的脖頸無力後仰着,咬唇将那些聲音咽下去。
軟塌是貼着楹窗擺放的,絡秋她們都在游廊上等着吩咐,一牆之隔,稍有些動靜就能傳出去,讓蘇韶棠不敢發出聲音,但軟塌不給她留面子,碰撞傳來的聲音叫外間一衆婢女都低垂下頭。
蘇韶棠惱沈玉案的不知輕重,最終還是埋在他脖頸處,嗚咽地哭出聲。
許久,室內安靜下來,外間夜色早就濃郁得化不開。
沈玉案叫了熱水進來。
蘇韶棠累得四肢發軟,被他抱去浴桶洗漱,沈玉案侍弄得盡心,甚至替她捏了捏腰肢。
蘇韶棠有氣無力地瞪了他一眼。
将她洗幹淨,沈玉案将她抱回床榻上,才得空自己去清洗。
等沈玉案回來時,蘇韶棠已經睡着了。
她臉頰貼蹭在軟枕上,沒了白日中矜傲的模樣,看上去恬靜乖巧,沈玉案知道她不是這樣的性子,卻仍控制不住地心軟得一塌糊塗,錦被未蓋嚴實,她後背露出一片,肌膚細膩,偏偏落了不少痕跡。
沈玉案沒吵醒她,動作很輕地上了床。
須臾,他低頭輕碰了下女子額頭。
不帶任何情。欲。
他不是想要放肆,而是只有那時,才會覺得真的擁有了她。
他從未告訴蘇韶棠,對于她,他向來是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