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沈玉晦本應該在開春時入仕,但因腿上的傷不得不擱置下來。
蘇韶棠翻看原文劇情,倒也覺得沈玉晦晚些入仕未免不是一件好事,但這些話,她不能和常人言。
知道沈玉晦用功勤勉,蘇韶棠特意派人去給他送藥,順便叮囑他少看些書。
剛用過午膳,絡春就來通傳,珺陽公主到了。
話音甫落,就聽見一陣急促腳步聲,蘇韶棠擺了擺手,斜眸睨向門口:“我這府邸倒成了你的公主府。”
前腳剛有婢女通傳,還未應聲,她人就到了。
她在公主府,恐怕也就這麽便利了。
珺陽公主掀開提花簾進來,就聽她這麽埋汰一句,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我一聽說你回來了,特意從宮中趕來看你,還有閑心刺我,看來你是真的沒事。”
話是這般說,但珺陽公主還是将她徹頭徹尾地打量了個遍。
得,确認從頭到腳,她半點折損都沒有,珺陽公主才收回視線。
蘇韶棠讓人給她上了茶水,對她的話輕哼了聲:“一直聽聞公主晨起困難,從宮中趕到侯府,少也得用上一個時辰,公主能來得這麽早,元妃娘娘沒少費力氣吧?”
都道珺陽和她交好,元妃哪裏舍得放過這個噓寒問暖的機會。
珺陽公主輕咳了聲,她不自在地端起杯盞,掩飾般地抿了口茶水。
她的确有心來看望表嫂,但表嫂說得沒錯,她本是準備晚些時辰再來,卻被母妃一催再催,才能趕在午時就到了安伯侯府。
可別覺得她來得晚,女子更衣梳洗本就繁瑣,再加上她昨日歇在宮中,馬車行路慢,她可是辰時未到就收拾妥當準備出宮門了。
擱往日,她都還沒醒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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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和兄長的心思昭昭,讓珺陽和表嫂相處間難免覺得些許心虛,她嗔了表嫂眼,才掩唇壓低了聲音:“我昨日在宮中聽說了一件事,想來也是應該要告訴表嫂的。”
蘇韶棠半信半疑地看向她。
有什麽事,能是讓她想要知道的?
珺陽見她态度,輕惱:“你這次被擄,恐怕不止是薩安力一人的主意。”
蘇韶棠稍稍坐直了身子,珺陽這才舒服了,将知道的消息一股腦說出來:“我聽母妃說,媃蘭公主似乎有意選擇表哥作為和親對象。”
蘇韶棠面無表情。
怕表嫂會對表哥心生芥蒂,珺陽忙忙道:“但表哥早就拒絕她,言道府中早有了表嫂,不需要再有其他人。”
說着話,珺陽眼中不由得浮現一抹羨慕,自幼生長在宮中,見慣女子争寵,色衰而愛馳,也見多了父皇對女子的來者不拒,何時見過表哥這般一心只對表嫂的人。
蘇韶棠不滿她的走神:“怎麽不說了?”
珺陽噎住,那點羨慕逐漸化成同情,攤上表嫂這個榆木疙瘩,表哥想和表嫂做一對恩愛夫妻,看來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想起曾經自己愛慕表哥而不得的情景,珺陽又不想同情表哥了,她只想笑。
收斂幸災樂禍的心情,珺陽終于把心思放在正題上:“你被擄一事應該也有她一份。在被表哥拒絕後,和親一事就擱置下來,媃蘭是鐵了心想嫁給表哥,在這樁婚事中,表嫂也就成了最大的阻礙。”
蘇韶棠晦氣地皺眉。
原文中也有這個劇情,不過當時被薩安力和媃蘭合謀擄走的人是雲安然,而非是她。
珺陽的話讓蘇韶棠又想起劇情一事,她冷聲問系統:“到底怎麽回事?”
【原文中薩安力和媃蘭擄走雲安然就是因為沈玉案,現在因為沈玉案對原女主并沒有産生感情,所以原文劇情發生了偏差。】
蘇韶棠只覺得糟心。
照系統的說法,那就是說原文劇情中女主的那些遭遇,很有可能都變成她的?
珺陽見表嫂臉色忽然變得難堪,吶吶出聲勸解:“表嫂不用擔憂,有表哥在,媃蘭公主也不會得逞的。”
蘇韶棠對此,只作冷笑。
珺陽悻悻地笑了下,忙忙轉移話題:“表嫂最近可有國公府的消息?”
蘇韶棠稍頓,狐疑地看向珺陽,珺陽沖她搖了搖頭,起身請辭:“時間不早,表嫂剛回來,我就不打擾表嫂休息了。”
等珺陽離開,蘇韶棠立刻派絡秋回了侍郎府一趟,等
絡秋回來,蘇韶棠才知道,邱國公許是就這兩日了。
蘇韶棠情緒忽然變得複雜。
傍晚時分,沈玉案才回府,見她心不在焉,出聲詢問:“聽說今日公主來了府中?”
蘇韶棠敷衍地應了聲。
沈玉案不解:“夫人可是有什麽事覺得煩心?”
蘇韶棠沒說話,松箐低聲告訴侯爺,今日夫人派人回了一趟侍郎府。
沈玉案眼中閃過一抹了然,他坐在夫人身旁,輕聲:“夫人是擔心邱國公的身體?”
蘇韶棠皺眉,她的情緒有點複雜,說是擔心也不盡然。
邱國公和她素昧謀面的外公長得一模一樣,可她對外公也無甚感情,沒有穿書前,外婆和母親也很少和她提起外公。
等穿書後,蘇夫人也不止一次叮囑她,若無必要,盡量少和國公府接觸。
哪怕邱國公病重,蘇夫人日日往國公府跑,也不曾讓蘇韶棠去過一次。
若說蘇夫人對邱國公沒有感情,也不盡然,但這份感情遠不如對顧姨娘的純粹。
蘇韶棠:“我不知道。”
沈玉案沒想到會得到這麽一個答案。
但思及國公府對夫人的态度,又覺得夫人這般态度才是正常,他沉默了會兒,道:“生老病死,非人力能阻。”
“邱國公是夫人的長輩,不論如何,夫人總該去見一面的。”
“等明日我下朝,陪夫人去國公府。”
蘇韶棠沒有拒絕。
她穿書後和邱國公沒有接觸,她對上一輩的恩怨也不了解,但想着那相似的容貌,她也總該去瞧上一眼的。
當夜,沈玉案借身體未好的理由,再次爬上了聞時苑的床。
翌日蘇韶棠難得起了個大早,剛到辰時,蘇韶棠就坐了起來,她平日中穿紅色等鮮豔的顏色多,但今日去國公府,就不好穿這些顏色。
絡秋知曉今日的行程,提前挑好了要穿的衣裳。
淺藕色的镂空紗上衣,底下是霜色的長裙,是這個節氣時下最新的款制,府中只有她這麽一個女主子,繡娘拼了命地讨她歡心,每件衣裳都做得格外精致用心,這身衣裳低調內斂,恰合時宜。
沈玉案記得應了夫人的事,早早下值回了府。
沈玉案一直都知道夫人貌美,但見到夫人時,仍有片刻晃神。
夫人往日妝容都是一絲不茍,明豔逼人,而今日她穿得淡雅,白淨的臉頰塗了層似有若無的胭脂,暈出抹淡淡的粉黛,柳眉輕細,面孔白皙光潔,眸色清透,仍是游刃有餘,卻仿佛暈了幾分少女青澀在其中。
沈玉案從未有一刻這麽清晰地認識到,他的夫人剛及笄不久,本就只是少女芳華。
蘇韶棠是個一眼驚豔的美人。
京城不缺美人,而蘇韶棠會被人常贊容貌,只因她是少有的讓人再見也不會覺得寡淡的驚色。
沈玉案視線微微一頓,才回神,他溫聲問:“夫人用午膳了嗎?”
國公府近來事情諸多,怕是顧不及讓他們用膳。
蘇韶棠觑向他:“醒來時就用了。”
許是穿書的緣故,這裏也是一日用三餐,不過蘇韶棠平時醒得晚,早膳和午膳都是混着用。
馬車到了國公府,蘇韶棠擡了擡眸,和邱老夫人那次壽辰時相比,只短短一段時間,國公府就仿佛平添了許多蕭瑟。
一輛馬車停在侯府馬車後方。
蘇韶棠回頭,就見蘇夫人下了馬車,一見她,蘇夫人就攏起了眉嘆了口氣:“昨日見你派人回了侍郎府,我就猜到了你今日會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