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雲安然?
蘇韶棠觑了眼沈玉案,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這城南校場雖說類似學院場所,但也非達官貴人不可進,而現在,雲安然一個孤女卻出現在此。
不合情理,讓蘇韶棠不得不感慨劇情的強大。
雲安然不經意擡頭,頓時眼睛一亮,驚喜:“侯爺!”
沈玉案神情仍舊溫和,但任誰都能察覺到在雲安然出聲那一刻,他眉眼間自然而然浮現的疏離。
沈玉案向來如此,他哪怕年少時,也未曾有過趾高氣昂、不屑一顧的時候,他總是禮貌客氣的,将所有真實的情緒隐晦地藏起來,唯獨表現出讓人想看見的那一面。
或許是多年處于權勢一方的經歷,讓他在遇見任何事時,都是處變不驚的淡然。
即使面對雲安然,沈玉案心中有所不耐,也不會露出刻薄的神情。
倒是沈玉晦立即皺起眉頭,毫不掩飾對雲安然的厭惡。
雲安然拎着裙擺,一路小跑過來,她稍稍喘着氣,一雙軟潤的眸子頓時落在沈玉案身上,原文中曾用“她眼中仿佛只裝得下沈玉案”來形容過女主看向男主的專注。
但她的這個舉動放在這時,明顯很是不妥。
至少跟在她身後朝這邊走來的裴時愠,都不由得放慢了腳步。
七月份的天,仍是熱氣難消,蘇韶棠怕熱,額頭上很快冒出了汗珠,她可不耐在這裏陪女主上演戲劇,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雲安然,就擡步朝裏走。
絡秋替她撐着油紙傘,還未跟上,手中的油紙傘就被侯爺拿過,沈玉案對她稍颔首:“我來。”
他長臂一伸,油紙傘就将蘇韶棠徹底遮擋住,蘇韶棠拒絕的話堵在口中,她向來是不會為難自己的。
沈玉晦見狀,也沒有多說任何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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珺陽公主看着這一家三口行雲流水的動作,錯愕半晌,許是女子家的敏感,她很快察覺到女子是何人。
珺陽公主上下打量了眼雲安然,掩唇輕呵了聲。
雲安然還未來得及說一句話,就眼睜睜地看着沈玉案離開,她臉上的失落再也隐藏不住。
裴時愠走近,輕挑了下眉:“姑娘和安伯侯相識?”
雲安然低垂着頭,她不知為何心中一陣恐慌。
明明在舅母家經歷那些遭遇時,她也不曾有過這種情緒,她只是覺得好像不該是這樣的。
她見到侯爺時,總是情不自禁。
她也冥冥中有種感覺,侯爺不該對她這麽冷淡才是。
聽見裴時愠的問話,雲安然咬唇,懷着莫名的情緒回答:“若非侯爺出手相救,帶民女來京城,許是民女早就遭遇不測。”
裴時愠唇邊慢悠悠地扯了抹笑。
雲安然的回答很有意思,她未曾直白地回答他的問題,但任誰聽見這話,都會覺得二者有點淵源在其中。
裴時愠擡頭看向遠去的一行人。
明明其中身份最尊貴的該是珺陽公主,但最耀眼的還是那位安伯侯夫人,她一襲紅色雲織錦緞裙,腰肢纖細,哪怕只是背影,也讓人隐隐綽綽察覺她的絕色,衆星拱月般被人護在其中。
裴時愠本來只是順手救了差些被馬失控踩到的人,沒想到還能看個熱鬧,他不嫌事大地提議:“既然姑娘和侯爺相識,可要和我一起進去看看?”
雲安然驚喜擡頭,遂頓,她扯着帕子:“可以嗎?”
裴時愠笑得溫柔:“當然。”
雲安然當即感激地看向他:“謝謝公子!”
裴時愠笑而不語。
****
知道蘇韶棠要來校場,絡秋刻意給她備了身騎裝,她在校場提供的房間中換好衣服,剛走出來,就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蘇韶棠一頭青絲全部束了起來,露出堪堪一握的纖腰,騎裝緊身幹練,将她玲珑的身段全然襯托出來,走起來佩婷婀娜,翻身上馬時,露出一截子白皙的手腕,在耀眼的陽光下,讓人移不開視線。
珺陽公主驚豔之餘,她回頭看了眼表哥。
說實話,她不知道表哥怎麽舍得将表嫂帶出來的?
若她是男子,必然要這樣的美人藏在家中,且看旁人哪怕遮遮掩掩,也控制不住朝這邊看來的眼神。
而這一眼,珺陽公主就看見表哥臉上笑意稍斂,但哪怕如此,他也未曾阻止表嫂,只是将視線溫和地停在表嫂身上。
珺陽公主忽然覺得沒意思地撇了撇嘴。
表哥是她皇兄費盡心思都想拉攏的人,他的出身,讓他注定會得父皇看重,而他又不是皇子,沒有皇室父子那些微妙的關系。
皇兄曾說過,表哥是父皇最信任的人。
只要有他在,不論表嫂做了什麽,再如何風姿,都無人敢觊觎一分。
蘇韶棠還是将騎射。精通兌換了,系統再如何隐瞞,但有一點說得對,在這個全然陌生的世界,她要有自保的能力。
她有點底子,距離靶子五十米遠處,她拉滿了弓弦,稍眯眸,對準靶心後,驟然松手。
一道破風聲響起,利箭被狠狠釘在箭靶上,箭羽搖晃了兩下。
【八環!】
蘇韶棠聽到結果,不滿地撇了撇嘴:“所謂騎射。精通,就這?”
她本身就有底子,又兌換了騎射。精通,結果就八環的成績?
系統委屈:【宿主的這幅身體基本上從未碰過弓箭。】
任何事都是循環漸進的,他不可能在宿主這具身體從未碰過弓箭的情況下,就讓宿主變成一個神箭手。
怕被宿主嫌棄,系統很快又說:【只要宿主将熟練度拉滿,就可以達到百發百中的成就了。】
蘇韶棠看了眼熟練度,那是一個進度條,而現在那個進度條顯示【1/100】,換句話說,她需要拉弓一百次才能将熟練度拉滿。
這具身體從未有過劇烈運動,陡然拉滿弓這麽多次,明日她的胳膊恐怕就會廢了。
但蘇韶棠不得不承認,系統給她開了金手指。
不遠處,沈玉案看向蘇韶棠标準的拉弓姿勢,眼神稍深。
成親前,他調查過他這位夫人,世家的貴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性子或許驕縱些,但完全稱得上娴雅得體,剛嫁入府中時的那一個月,也的确如此,她的一舉一動都符合一位當家主母的風範。
但他從未聽說過他的夫人還精通騎射。
有人專門記錄成績,再繼蘇韶棠射出三個八環後,就很快九環十環錯開成績,一箭未空過,也未曾有一箭超出八環的成績,穩定得匪夷所思。
沈玉案餘光瞥見沈玉晦眉頭緊皺,他溫和地問:“怎麽了?”
沈玉晦抿唇低頭:“我不如嫂嫂。”
沈玉案輕笑,坦然地安慰他:“不必妄自菲薄,這方面少有人能勝過她。”
蘇韶棠只練習了十數次,就懶得動了,她翻身下馬,絡秋忙忙過去扶住她,擔憂地說:“這麽熱的天,夫人快歇歇。”
說着,她不停地替蘇韶棠搖着圓扇,沈玉晦很懂事地送上涼茶。
蘇韶棠剛抿了口茶水,就聽見沈玉案含笑地問她:“夫人曾經練過?”
蘇韶棠動作一頓,原身沒有練過,若有人想去查,這一點很容易查出來,所以蘇韶棠很坦然地對上沈玉案的視線:“沒有。”
沈玉晦驟然擡頭,然後黯然地垂下頭。
在沈玉案還想說什麽時,蘇韶棠皺眉,不耐煩地打斷了他:“我天賦異禀,不行嗎?”
沈玉案沉默了一下:“自然可以。”
就在這時,幾人聽見珺陽公主晦氣地說了聲:“他把她帶來作甚?!”
衆人擡頭看去,就見裴時愠帶着雲安然走近,系統陡然冒出來:【宿主,這就是原文中的男配裴時愠。】
原文中的裴時愠,家世出衆,頗有才情,否則他也不敢和男主搶女主,前期他就是玩世不恭的世家貴公子,對女主也抱着利用她看戲的心思,後來漸漸覺得女主與衆不同,愛慕上女主。
覺得男主不能給女主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多次想要讓女主放棄男主。
蘇韶棠不感興趣,她恹恹地耷拉下眸眼。
她手臂酸得根本擡不起來,哪裏有心思關注旁人?
沈玉案看出來什麽,搭上她的手腕,不緊不慢地替她按捏,蘇韶棠剛想躲,但手腕傳來的勁道很舒服,不由得遲疑了下,很快,她就放松下來。
算他還有點用處。
似乎察覺到她在想什麽,沈玉案眼中無奈地閃過一抹笑。
明澤說得沒錯,他的夫人分明很好哄。
裴時愠走近,被公主瞪得輕嘶了一聲:“公主這樣看着我做什麽?”
珺陽公主沒好氣地別過眼去,懶得搭理他。
雲安然咬唇,輕扯着帕子走近,這次她眼中終于不再只有沈玉案,而是不倫不類地服了服身:“民女見過公主,侯爺。”
蘇韶棠旁若無人地問沈玉晦:“待會你想要吃什麽?”
聽出她的言外之意,沈玉晦很驚訝:“嫂嫂不回府用膳?”
蘇韶棠輕哼了聲,算是回答,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作何還要回府用膳?
聽周鳴說,近來店內的細鹽銷量很好,她總不能一直拘在侯府中,也該嘗嘗在京城酒樓的飯菜味道。
雲安然臊得補了句:“民女見過侯夫人。”
被打斷說話的蘇韶棠輕嘆了口氣,她直接擡頭看向裴時愠:“是你将她帶來的?”
裴時愠無辜地擺手,毫不掩飾想看戲的心思:“是她說認識侯爺,我才帶着她一起過來。”
沈玉案擡眸:“裴公子說笑了,我和這位姑娘算不得相識。”
雲安然臉色驟然慘白。
作者有話要說:棠棠:男配?那是誰?重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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