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包括何深
等喝深離開江崇年拿着病歷準備上樓。樓梯口站了一個穿病服的年輕女孩,她溫和笑着望着他,等人走近禮貌道:“請問您是江醫生嗎?”
“是,不過現在不算是。”
“江醫生你好。”女孩大拇指揉着衣角,小心翼翼問:“剛才那位,何深,何先生,他剛才幫我指路來着,您和他什麽關系?”邊說着,女孩臉頰泛起一圈紅暈。
江崇年立刻回過味來,笑道:“普通朋友關系。”江崇年以為女孩想和他要何深的聯系方式,補充道:“不過,他似乎有對象了。”
女孩若有所思點頭,讓開路道:“我知道了,江醫生,我叫桑瑤。”
江崇年點頭,他記性不差,沒能從腦中搜索到這個名字就沒太在意,“那我先上去忙了。”
“好。”桑瑤笑着目送他離開,這個笑僅維持到江崇年消失。拐角,桑瑾急急忙忙找過來,心有餘悸道:“姐,不是說我過來接你嗎?怎麽自己就先過來了?”
“我來看看媽。”桑瑤神色恢複平靜,“媽媽的鹽水吊完沒,我這邊醫生說可以出院了。”
桑瑾和她說,她媽媽做飯傷到了手,流了很多血來醫院包紮,順便治治老毛病。
聽到姐姐病情沒加重,桑瑾懸着的心終于落下,挽着姐姐的手去媽媽病房。
這邊,何深追電梯晚了一步弄丢了人。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冒着碰見韓女士的風險去正門車庫堵。
追到明忱同時也和韓茹撞了個正着。
韓茹見着兒子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臭小子對她擠眉弄眼擦肩而過。
情急之下何深直接跑過去一把抓着明忱的手腕,氣喘籲籲地道:“忱哥,你怎麽了?”他不确定明忱聽到了什麽,礙于韓女士在,沒敢直接抱着人。表面看着挺淡定,其實內心急得不得了。
明忱一臉冷淡看他,直接抽出手,“韓阿姨在,玩歸玩,何深你注意些分寸。”
“玩?分寸?”何深頓了頓,“忱哥,你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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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忱見他湊過來,不躲不避,小聲在他耳邊截住話,“只是睡了一覺,不代表什麽,我和誰睡都一樣。對了,我不喜歡床伴像你這樣死纏爛打,如果你硬要這樣,以後就別聯系了吧。”
“明忱,你認真的?”何深呼吸一滞,他愛明忱,是情侶之間處于熱戀期那種愛,一刻不願分開,是多說一句,也會多想的在乎。
他這麽喜歡,這麽愛的人,莫名其妙說別聯系了...怎麽能這樣…
韓女士拎着包皺眉看着,倒沒說什麽,全然一副看戲的模樣。她就想弄清楚,這兩人一來一往到底是怎麽個意思。
何深心懷顧忌看一眼韓女士,決定先放一放她,視線重新回到明忱臉上。
明忱現在的态度讓何深感到害怕,明明早上醒來的時候,明忱還主動親他,兩人也抱了好久。突然地轉變讓他覺得之前都是假象,是明忱裝出來的。
“明忱,你真的要這樣嗎?”何深直直望着他,眸光閃爍。
“我說得很清楚了。”明忱此刻并不想和他過多糾纏,他和韓女士禮貌點頭打了招呼就要上車。
何深哪裏肯讓他走,還想攔着。韓女士終于忍不住拽着自家兒子的胳膊,“何深,人家都這樣了你別得寸進尺!”
何深心裏煩透了,仍然忍着脾氣好言好語道:“媽,我一會兒和你解釋,給我點時間。”
他手扒拉着車窗,明忱蹙眉等他松手,兩人這麽僵持着。
明忱拗不過他,閉閉眼先道:“我和你本來也沒什麽關系,你想和誰在一起是你的自由,千萬不要覺得可惜,你随時都可以想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別把自己太當一回事,你在我這裏排不上號,彼此玩玩而已,我不當真希望你也不要。如果非要這樣,我很會煩。”
何深大概知道明忱聽到了什麽,當即恨不得掐自己一把。兩人的關系才緩和了些,又變成這樣...
但,即便是聽到了最後那些話,明忱的反應是不是過頭了。前幾天知道他有三個前男友的時候也不見這麽反感,倒整的他莫名其妙的。
江崇年可是連前男友都不算的。
“忱哥,那些話我可以解釋。我和年哥沒什麽,當初年紀小喜歡過——”
“夠了,我不想聽。”明忱也不管他手在不在車窗上,直接關窗開車。
何深執拗不收手,就在快要夾住的時候,韓女士連忙拽回了那只手,吼道:“兔崽子,看老娘不揍死你!”
車揚長而出,何深慌不擇言,“明忱,你最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玩玩而已是吧!”
他氣昏了頭,當着韓女士的面對車尾巴大吼,一字不落傳到明忱耳朵裏,開車的人臉色越發不好看。
韓女士猜到些,包包往身上一挎,何深還以為他媽會給他一巴掌,半天卻等來平淡的一句:跟我回家。
何深當然沒有任何異議,黑着臉一言不發上車。車子行駛上大道,韓女士從後視鏡看了兒子好幾眼,發現他情緒越來越不對勁,教育的話卡在嘴邊沒忍心出口,卻道:“明忱就是你說得喜歡的人?”
“不是。”何深回答得相當果斷,違心地打開手機想給明忱發消息,頓了一秒直接把他删了,手機號也拉黑,之後整個人躺在後座蜷縮着,委屈成一團。
韓茹知道他的性子,這一番表現料定兩人鬧別扭了。她當然不同意自家兒子和男人搞在一起,現在這種情況她求之不得,但始終是唯一的兒子,蔫了吧唧縮着,她看了也不好受。
韓女士試圖緩解氣氛,“媽以後不會再逼你相親,這不是快過年了嘛,去姥姥那過。你在這邊閑着也沒事,先過去吧,嬸嬸兒子也在,也有玩伴。”
何深埋着頭,他姥姥在國外,他并不想出國,特別在這個節骨眼下。
沉默半晌,何深拒絕道:“我在京城過,哪兒也不去。”
“瞧你這點出息!”韓茹脾氣不算好,耐心不了多久,決定挑明了說,吼道:“你爸管不了你,我也管不了。何深,我今天就把話撂在你面前,将來領回來的要不是個女人我抽死你。”
“那您現在就抽死吧!”
“你再說一遍?”
何深從小被爺爺奶奶慣着長大,小時候是正正經經的刁蠻小少爺,長大收斂不少,但骨子裏的執拗,不講理尤在,他不怕死堅定道:“我就是喜歡男人,喜歡明忱,将來您不讓我把明忱領回來,我就嫁過去!就算不是明忱也會是王忱,張忱,總之不會是女人,不會!”
“你長本事了!”韓茹氣得把車靠邊停,方向盤上的手緊了又緊,最後掏手機讓何鴻宇來管這個逆子。
...
明忱回明宅直接去了貓舍。
店長在給貓咪修毛,明忱就坐在吧臺望着窗外發呆。手機在桌上震動好一會兒,店長抱着貓咪過來,提醒道:“明總,您有電話。”
明忱恍惚回神,拿起手機看是一串陌生號碼,對于這類電話明忱一般不會接,挂斷以後準備回宅子。
但這通電話孜孜不倦一個接一個,直到回房,又來了幾個。
這回明忱接了,對方似乎怕他再次挂斷,立刻道:“想知道明朝野的事就來X國。”
單線匿名電話,男聲經過處理,似乎滋滋冒着電流。對方好像就只是為了通知他這件事,多餘不說直接挂了電話。
明忱瞬間心如亂麻,好不容易壓下去的耿耿于懷突然竄上來。他說不清楚,類似于‘不孝子’、‘弑父’、‘冷血’…詞條一瞬占據他的思想。
他注定不能忘自己當初強加給明朝野的罪,總有人在他快要釋懷的時候提醒他,他的父親死了也遺憾從沒得到過兒子的愛…
死了也被記恨着…
…
此後一個星期,明忱才把匿名來電這件事告訴肖律師,之後沒再管。
這期間,最可能讓他頭疼的何深也變得異常乖巧,整整一個星期一點音訊都沒有。他應該高興才對,起碼何深聽進去了他的話。
這天晚上,明忱不知不覺到了那天來過的,舊車改造的手抓餅攤子。
老板一如上次一樣,一個人拿着手機坐在攤前,沒客人也不玩手機,獨自撐着下巴發呆。
明忱停好車慢慢過來,老板大叔還認得他,熱情拉開椅子,“怎麽你一個人來,何深呢?”
“他…沒空。”
“你來,是想看他的照片吧。”老板大叔笑呵呵的,揣好手機回車上拿了相冊下來。黃色的,表面是立體的小黃鴨裝飾,“這相冊醜,當年何深說什麽都要塞給我,不過裏面大多是他的照片,醜點也湊合。”
“怎麽都是他的?”
“上次沒說完,他從那次以後,所有需要留證據的照片都是我在拍,以防他之後要,就洗出來放着了。”
“相冊不醜。”明忱掃了一眼,問:“這裏除了賣手抓餅,賣酒嗎?”
“怎麽,吵架了?”老板大叔好像很懂的樣子,随手翻開相冊“孩子,酒不一定能消愁,倒不如說出來,我給你聽聽。”
明忱望着他,搖頭道:“我能有什麽愁。無聊罷了。”他推開大叔遞過來的相冊,轉而道:“您上次說的故事是什麽,我來聽故事,其他的一概不感興趣。”
包括何深。
作者有話說:
我來啦耶耶耶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