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談了戀愛(2)
聽到‘啃老本’,張夢蕾臉上有些挂不住。他這口吻非常随意,偏偏露出的表情又真誠自然,不像假話。
何深偷偷瞄她一眼,自己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前一天晚上韓茹閑着沒事和他說過這姑娘如何如何優秀。名牌大學雙學位畢業,之後碩博連讀,也才從國外回來。
和他這種花大價錢混進去的名牌學校始終不一樣,人家腦子裏真有東西,何深滿腦子都是,下午見明忱穿什麽顏色才能大殺四方。
“你覺得是賺錢重要些還是尋找詩和遠方重要些,我的意思是理想和現實,你更趨向于哪一個?”張夢蕾微微笑着,露出一點虎牙尖尖,聲音清透偏偏禦姐。
何深放下筷子,餐巾紙當抹布用,擦了嘴接着擤鼻涕,做模做樣思考了好一會兒,聳肩道:“我覺得現在這樣的生活就是我理想,吃飽睡好,玩得快樂,簡直不要太理想。這也是我的現實,所以張小姐,你這個問題問得相當沒有技術含量。理想現實我都擁有了,為什麽還要從中做選擇?”
張夢蕾很容易就會臉紅,被他這麽一說,站起身要去一趟衛生間。
何深給她指路,等姑娘回來,何大少爺給自己點了一大盤冰淇淋當甜點。
張夢蕾尴尬不失禮貌地笑了笑,“對了,何先生平時都有什麽興趣愛好?”
“比較喜歡喝酒,打架,沒事的時候喜歡去酒吧,再沒事就去打拳和人切磋。”何深相當率直,舀了一勺子遞過去,“來一口?”
明忱來時見到的就是這麽個場景。他也沒故意要看,只是那位子以前是他常駐,會無意識看向那個位子。
心不聽話地墜了墜,一瞬時間恢複如常。
他們的位子在何深靠裏,過去必須經過何深。明忱的遲疑孫傑看在眼裏,還當他忘了帶什麽,擡眼望去,一眼看到專心致志吃冰淇淋的何深,偶爾擡頭帶笑和對面的女孩說話。
“是何先生。”孫傑說了一句,感嘆道:“之前我還以為他對您有意思來着,原來有女朋友。”
明忱沒來由冷笑一聲,突然覺得剛才類似于膽怯的行為完全沒必要。
他跟何深真的什麽事都沒有,過去現在都沒有,開導完自己,明忱徑直朝何深走去,出于禮貌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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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深吓了一跳,懶散的坐姿硬生生端正了。
莫名有種偷情被抓的罪惡,明明他和張夢蕾沒什麽,也和明忱沒什麽,他就是潛意識覺得該解釋解釋,但他不太想說‘相親’兩個字。
“那個...這麽巧?”何深真想扇自己一巴掌,一點也不巧。剛還在電話互相說在家的人,才多大會兒就在同一家餐廳撞上,這是造了什麽孽...
“是挺巧的。”這話是孫傑說的。
明忱則點點頭,“你們聊,我們過去了。”
張夢蕾看一眼明忱,又看一眼何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剛還吊兒郎當的人,這會兒氣質都變了,和前面不求上進的頹靡形象天壤之別。
這麽一看,他随意亂配色沒品的穿着也順眼了幾分,她接上剛才的話,“總吃涼的對身體不好,特別是冬天寒氣本來就重。”
何深收回視線,随口問:“你呢,有什麽興趣愛好?”
“看書,畫畫,旅游,偶爾會去大劇院聽音樂會。”
何深又不知道說什麽了,張夢蕾接着發問:“你會專門留一段時間出來放松自己嗎?我一般會留一兩個月出門走走,開闊自己的視野,如果你也有興趣的話,那以後我們談戀愛也好,就算是結婚,我想都會有說不完的話題。”
何深剛才還在有意無意瞄明忱的方向,聽文化人這麽一說來了興趣,請教道:“旅游可以增加彼此的感情,那登山呢?”
“會,單獨相處的每分每秒都是彼此磨合的過程,磨合好了或多或少都會滋生感情。”
“這樣啊…”何深心髒亂跳,忍不住想前天明忱主動邀請他去登山,難道就為了培養彼此的感情?會是友情還是愛情呢?
難怪明忱之前質問,他喜歡從何而起,原來他的意思是愛要循序漸進,慢慢來,張口就來的喜歡聽着不值錢。
何深亂猜歸亂猜,不恥下問道:“其實我一直不太明白,什麽樣的感覺,情緒,會是‘我喜歡他’的表現?”何深眨眨眼,“就是,喜歡一個人會有什麽不尋常的反應,你明白我意思吧?”
張夢蕾點頭,解答道:“我這裏的話,首先排除一見鐘情的喜歡。第一次見面的兩個人不能用‘鐘情’,只能是好感,這個好感度長久與否取決于你對對方了解剖析過後,你的期待值。如果真沒有接觸後還願意一起,可以算作喜歡。通常是理想式戀愛,你會頻繁想起那個人,說不完的廢話,每時每刻都想見到他....不過這都只是喜歡,愛的話得另當別論。”
“為什麽另當別論?”
張夢蕾笑了笑,捧起檸檬水喝了口,沉靜道:“喜歡是美好而熱烈的,而愛是歸于平靜,往往需要花上更長的時間,久到愛化作親情,割舍不了。”
何深還在消化,張夢蕾卻說:“來之前我已經想好了,我可能遇不到我臆想中最理想的伴侶,但什麽樣的才是理想呢?我不應該讓一個活生生的人活在我事先編排的條條框框中,他也應該有血有肉,鮮活有自我。”
“這就是你剛才說的磨合。”
“對。”張夢蕾忽然有點欣賞何深,這個人願意聽她說話,确實不容易,“我覺得我們可以從朋友開始,戀愛是自然而然,結婚也是。”
何深擡頭和她對視上,“戀愛是自然而然?”
“對,我認為感情的事其實可以很随意些,甚至不需要說‘我追你’這樣冠冕堂皇的話,與其花時間琢磨這些,不如用心感受對方對你的感覺,是不是和你一樣,有句話叫什麽...‘情到濃時自然啪’,這就是一個自然而然的過程。”
何深差點沒忍住給她鼓掌,今天出來不算虧,除了讓明忱抓個正着以外,收獲還是挺多的。
至少他困擾了很久的感情問題終于得到答案。之前一直在為‘為什麽會這樣’而苦惱,現在他算是解脫了,為什麽要問為什麽,自然而然就行了嘛...
張夢蕾對他如獲新生的模樣幾分不理解,問:“何先生,您笑什麽?”
“沒,你說得很對,自然而然就好。”
何深捏着勺子,面前的冰淇淋化了大半,他現在想過去挨着明忱坐。但對面這位怎麽說也是女孩子,看了眼時間兩人聊得也差不多,他率先開口客套道:“聽說張小姐等下要回趟母校?不遠,我送你去?”
正常人都會推辭,張夢蕾是。
正常人會再客套客套,何深不是,“那我送你下樓。”
何深看一眼還在吃飯的明忱,估摸着一時半會走不了。她順手幫張夢蕾拿了包,等她穿上外套戴上圍巾才遞給她,兩人一起下樓。
“小明總,人已經走了。”孫傑善意提醒,即便有暖氣也經不起明忱不動筷子。
明忱收回視線,“你覺得我怎麽樣?”
“什麽?”孫傑筷子差點沒拿穩,“你指得哪方面?”
“娶妻生子,我是不是也該找一個人陪在身邊?”明忱終于動筷子,他問得很認真,事實上真在思考這個問題。
明朝野生前很喜歡小孩,沒住院時常常去孤兒院做義工,他仿佛在用這種方式彌補對自己孩子父愛的欠缺。
他含蓄提過,希望明忱結婚生子,已經事業有成,是該成家,何況已經老大不小。
這個‘也’字用得很講究,孫傑猜了個大概,點頭贊同,“是要考慮,您這個年紀正好。”
“是嗎?”明忱若有所思,“如果我小個五六歲呢?”
“那就不建議,二十出頭結婚至少我不推薦,談戀愛可以,結婚的話還是等再成熟些再考慮,年輕了容易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