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歡夜
賀欲去小超市買了點東西。
夜裏十一點的風冷到骨寒。他外套被風吹得鼓起, 單手拎着塑料袋,另一只手在劃着手機屏幕。
顧寒在大群裏通知所有人,過兩周要安排新歌錄制。二三四期生開始狂歡, 一期生破天荒地人人沉默。
因為他們的隊友暫時被停播了。
淡黃的長群還是只有四個人, 好在賀欲發現自己還能看到簡習知朋友圈,至少這小子沒把自己給單删。
大半夜顧寒還給賀欲私發了信息,說讓他休假回去以後去公司開會, 帶着一期所有人一起, 公司要商量接工商的事情。
賀欲從來不接工商,但這不妨礙一期其他幾個會接。
他走在路上突然覺得有點煩躁, 簡習知退群之後沒有要回來的意思,他問過夏灼, 簡習知沒跟一期的任何人交流。
不知道這小子心裏怎麽想的, 賀欲邊走邊放空, 回到賓館後發現電梯還是沒修好。
他問了下前臺, 前臺說修理的師傅臨時有事,得明天才能來。賀欲也沒放在心上,他只感覺自己伸了兩下腿就爬上了五樓。
在房間內簡單沖洗後,賀欲躺在床上,這家賓館開了很多年,設施老舊,床板也很硬, 睡在上面不太舒服, 但賀欲不在意。
他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 看了十來分鐘。
然後賀欲從衣兜裏掏出手機, 點進微信置頂。
【你在做什麽?】他問。
巧的是, 幾乎是同一時間, 聊天框內跳出來新消息。
【你在哪兒?】姜榷問。
賀欲一下勾唇笑了。
他回:【在你對門。】
意思是他已經從外面回來了。
賀欲等了會兒,姜榷又發了條消息。
【你能過來一下嗎?】
賀欲“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他看着這行字,細細品味了很久才回個可以,然後他就開了門,走到對面,叩了叩。
“怎麽了?”賀欲問。
他其實有點擔心姜榷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
很快,房間內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賀欲面前的木門“吱呀”一下開了條縫。
屋內很黑,似乎是沒開燈,賀欲看到門縫內的藍腦袋探了下頭,小聲:“請進。”
幾乎是一瞬間,賀欲的心跳開始變得極其強烈。
他有一種預感。
賀欲走進去帶上門後,只能看到幽微的光,四周昏暗,暖氣調得不算高,有涼意從毛衣領口鑽入。
“...怎麽了?”賀欲站在門口問。
他不太能看清姜榷的臉,只知道自己面前有個高挑的身影,視線模糊間,賀欲的眼睛特別亮。
房間內似乎有酒味,很淡。
“喝酒了?”賀欲問。
他帶上門後就靜靜地站在原地看着姜榷。
“...沒有。”姜榷搖頭。
末了補上:“怕你不喜歡。”
賀欲嘴角一揚,上前兩步,姜榷靠着桌角,賀欲抵着他,語調很耐人尋味地重複一遍:“怕我不喜歡?”
空氣燥熱起來,暧昧因子四處飄散,因為看不清,其他的感官被無限放大,姜榷的呼吸,起伏的胸膛,姜榷藍色發絲下沉靜的、勾人的眼睛,眼眸中倒映着的赤忱,姜榷的肌膚,脈搏,以及兩個人同頻共振的心跳。
一切都在賀欲的心裏喧嚣。
突然地,賀欲感覺自己手心被塞了什麽東西,冰涼。
他低頭,指腹摩挲了下。
“小谷。”姜榷在只有他們兩人的房間裏喊了他的名字,“這個是許願給我的,是她媽媽和我媽媽各人一個的傳家玉佩。”
“我想把它送給你。”姜榷說。
“可能對你來說也不算值錢,這東西我也是剛剛才拿到。”姜榷聲音越說越小,他開始有點不舒服了,通感症讓他自己的聲音也染上很淡的色彩,“希望你能收下。”
他伸手勾住賀欲的小指,像拉勾,拇指又在賀欲的手背上蹭了蹭,蹭得賀欲喉結一動。
“.....我收。”賀欲再開口時聲音很啞,低到震人耳膜。
“還有什麽?”賀欲問。他的眼睛在黑暗裏像燈塔,讓姜一帆不得不朝着他航進。
“還有這個,也是給你的。”
姜榷從桌子上拿起一個小盒子,賀欲瞳孔微縮。
“是我自己做的戒指..”姜榷甕聲,“以後肯定會買更正式更貴重的。”
“因為沒有測量過,我不知道該怎麽設計尺寸,就做了可調節的。”姜榷伸手,攤開手掌,掌心裏是一對銀戒,“刻了名字,正面是lust和cookie,背面是小谷和一帆。”
賀欲接過,他感覺自己的手指和眼神一樣燙。
“能戴嗎?”姜榷擔心地問。
賀欲點頭:“能。剛剛好。”
他戴在左手無名指上。
面前的人松了口氣,又低下了頭。
賀欲問:“還有嗎?”
他離姜榷越來越近,戴着戒指的手撫上姜榷的腰。
“有的。”姜榷說。
賀欲瞪大了眼。
他感受到漆黑中,姜榷雙手勾上了他的脖子,将他微微往下一拉,臂彎內,溫熱的呼吸交纏在一起,姜榷的眼睛距離賀欲很近很近,兩人都緊張又難耐地看着對方,緊接着,姜榷稍一探身子,朝前。
溫軟又刺激的觸感在唇畔爆發,瞬間擴散到四肢百骸,酥麻從脊椎骨一路攀爬上賀欲的腦神經。
只是蜻蜓點水。
“送給你的。”姜榷輕聲說,“不過其實很多年前就送過了。”
賀欲的手一點一點用上力,他不可思議地意識到,剛才姜榷親了他。
姜榷親了他。
親了他.....
親.....
“還有......”那個嗎字還沒說出來,就被眼前人打斷。
姜榷雙手環着賀欲的脖頸,抿唇。
“有的。”
“你願不願意和我談個戀愛?”姜榷問。
“認真談的那種,可以和別人說你是我男朋友的那種。”姜榷紅了臉。這話從賀欲在紫羅蘭華府,兩人家門口,把他認出來的那一瞬間,他就想說了。
想跟你認真談個粉色的戀愛。
“因為我喜歡你。”
“好喜歡,好喜歡你。”他一字一句說。
“......我真的好喜歡你啊賀欲。”聲音有點哽咽。
喜歡到無法自拔,喜歡到非你不可。
喜歡了一年又一年。
“你願不願意?”他問。
接下來的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賀欲把人抱了起來,抱得很高,他手臂上肌肉因為用力而鼓脹虬結。姜榷不得不摟緊了賀欲,低頭看着他。
賀欲這一晚收了五樣東西。他很高興很高興,高興到熱淚盈眶。
玉佩算是父母之命。
戒指是伴偶的證明。
親吻是滌蕩過歲月而來的回應。
告白是賀欲說了想要的禮物。
至于最後一樣,是姜榷。
—
姜榷是他的寶貝。
—
賀欲把人放在床上,賓館的床很不結實,稍微一動就吱呀吱呀響,他正對着姜榷的臉、姜榷的眼睛,細長的手指捏着姜榷的耳垂,好像在把玩什麽心愛之物。
“這個,疼嗎?”賀欲聲音帶着沉沉的沙啞。
他手指摸上姜榷下嘴唇處的唇釘,銀色的,小小一個。
“..不疼。”姜榷小聲。
“那我就不客氣了。”賀欲低低笑了一下,又蠱又撩人,“弄疼了可不要說我欺負你啊姜榷。”
這話另有所指。
聽得姜榷連人帶耳都是紅的。
賀欲下手還是很有分寸了,他怕姜榷疼,也舍不得讓人難受,空氣燥熱,汗和淚混雜在一起,到後來姜榷忍不住,斷斷續續地喘着氣。
賀欲是真心疼,不敢太放開,把姜榷放手心裏捧着怕化了,他不停地安撫着身下的人,溫熱的手掌一下一下跟逗小貓一樣摸着姜榷的脖子和耳垂。
從剛才姜榷親了他開始,賀欲食髓知味,蜻蜓點水不夠,他淺淺地碰了一下眼前人緊抿的薄唇,緊接着撬開,攻城略地。
觸感在腦中像煙火炸開。
“...現在檢驗過了。”賀欲舔着嘴唇,終于放過姜榷,餍足一笑,“确實沒喝酒。”
一個很瘋狂的夜。
狂熱,躁動,心跳加速,擂鼓聲聲,交纏,起伏,喘息不止。
賓館的床響了一晚上,賀欲抱着姜榷再去沖洗,他路過鏡子随便一瞟,腳步差點打滑。
“還好是冬天。”賀欲低笑,呢喃,“抓得我後背上全是紅痕,姜榷,你怎麽不疼疼我。”
“.......”
姜榷真是被他翻來覆去折騰累了,喘氣都虛,有氣無力地在賀欲胸口錘了一下。
賀欲給他這一下錘得那叫一個心花怒放,哼哧哼哧抱着人進浴缸,完全不乏力。
剛才在昏暗中賀欲沒注意到,現在在光下,姜榷又長又白又細的腿上,一處疤痕格外顯眼。
“怎麽弄的?”賀欲小心給人擦着水,問。
姜榷眼皮千斤重,聞言不得不半眯着眼睛看了看,他身子一僵,過了半晌才說:
“摔倒留下的。我是疤痕體質。”
因為賀欲再三逼問,姜榷只能迷迷糊糊地給他講,之前自己為了接賀欲電話,騎自行車從土坡上摔下去的事兒。
“沒事的,早就好了,只是有個疤。”姜榷搭上賀欲肩膀,又被提了起來,他腳勾着賀欲的腰,就這麽被賀欲伺候着,小心翼翼地躺上了床。
賀欲一時間有點難過,他抱着姜榷,手指輕捏着姜榷下巴,蹭了過去:“以後不要再這樣了,受傷要及時處理。”
“沒關系,以後你身邊有我了,小谷給你處理。”他低喃。
“再親一下?”賀欲啞着聲,又湊近。
“........”
還沒完了。
...........
作者有話要說: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