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論作死的最快方法
寧夭回眸,微涼的夜風吹起鬓角的頭發,拂在臉頰上,有些癢。
他站在臺階上,抓着他手腕的男人站在下面的平地上擡頭看他。帽檐下的眼睛黑亮黑亮的,好像暗夜裏的捕獵者,而寧夭就是那只落入網中的獵物。
“不行。”清越的嗓音斬釘截鐵,寧夭把自己的臉往大樓投下的陰影裏藏了藏,“少将,你可不能——啊、喂!”
楚少将大步上前,把這個妄圖拒絕的人直接攔腰扛起,丢進了自己的飛行車裏。随行的士兵在楚朔剛開始動的時候,就一個個滿臉肅容的列陣,背對着兩人,臉朝外,戒備森嚴。等到他們的少将把人擄進了飛行車,不用吩咐,立刻整隊出發!
寧夭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們那猶如行雲流水一般的動作,喂,你們真的是第一次幹這種事嗎?!
“少将……”寧夭還保持着仰倒在飛行車後座上的姿勢,此刻撐着手坐起來,忍不住想‘稱贊’他一句。而後就聽楚少将很淡定的轉過頭來,直視着他,問:“什麽?”
“你這樣帶我回去不合規矩。”寧夭眨眨眼,非常誠懇的指出了對方的錯誤。然後,他就發現自己的下巴被人擡起,那粗糙的指腹摩挲着他的皮膚,“我的話就是規矩。”
寧夭張張嘴,想說什麽但到底還是沒說出來。楚朔的話裏彌漫着仿佛與生俱來的自信與威勢,讓他愣是找不到切入點來反駁。于是幹脆兩眼一閉,偏頭掙脫開楚朔的手,直接甩給他一個後腦勺,“我累了,到了再叫我。”
直接給楚少将甩臉子可不是個好習慣,前邊兒的司機看得心裏直突突,心想這未來的少将夫人也許不好伺候,而且要是惹少将生氣了怎麽辦?那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不過楚朔的反應令他大跌眼鏡,他竟然笑了笑,任寧夭在他身邊大睡特睡,還抽出儲備箱裏的毯子給寧夭蓋上。我嘞個親娘,誰享受過這待遇。
可是寧夭哪裏睡得着啊,待遇太高了,睡得太硌心。而且那毯子直接蓋下來,差點沒把他悶死,他可以認為楚少将剛剛是想殺人滅口嗎?
于是,寧夭就這樣‘睡了’一路,到達千葉城北楚家的大門口時,楚少将一句‘我抱你下去?’,讓他适時的醒了過來,而後主動推門下車,上下打量了一眼他即将入住的新家之後,大步流星的邁向了未知的新生活。
可別看寧夭如此從容好像如入無人之境,但是發現楚朔他爸媽都還沒回來的時候,心裏還是不由松了口氣。
更讓他松口氣的是,楚朔最後把他安排在一間客房。寧夭洗了澡躺在床上的時候還在想,難道楚朔他帶我回來,單純是因為不忍心我一個人住酒店?
想不通,還是想不通,寧夭在床上滾了幾圈,還是想不通。不去想了吧,可是身上穿的是楚朔的睡衣,就總感覺有股楚朔的氣息若有似無的萦繞在他身邊,怎麽都揮之不去。
寧夭睡眠本來就淺,這下更好了,直到淩晨才堪堪睡着。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還很早,大約六點半的樣子。寧夭一醒來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想起這是楚朔的家,就怎麽也睡不着了。直接坐起來,下床洗漱。
發現,沒有衣服穿。
昨天換下來的衣服應該被傭人拿去洗了,寧夭找遍整個房間,也沒看見一塊多餘的布料。沒辦法,人生地不熟,寧夭在這裏只認識一個楚朔,于是想開門找人。
沒想到一開門,發現門前正好有人路過。
那人聽到開門聲,回過頭來,四目相接,大發了——這人是他未來的公公。
楚琛乍一見一個陌生男人出現在自己家裏,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來這張臉哪裏見過,哦,好像是自己那個還沒正式見過面的男兒媳來着。然後臉馬上就黑了一下,好小子,帶人回來了居然都沒說一聲。
“您好。”初時的尴尬很快被揭過,寧夭還穿着睡衣,這麽跟未來公公見面很不雅,所以趕緊把自己藏藏好,又不失禮貌的打了個招呼。
楚琛也溫和的笑了笑,一如外界說的那樣,這是個跟楚家這樣的軍人家庭毫不一樣的溫雅君子,“是小寧啊,你要找楚朔吧,等等,我這就給你叫。”
“謝謝。”等楚琛走了,寧夭趕緊退回房裏,坐在床上一邊眯着眼考慮事情一邊靜等楚少将。
楚朔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那人穿着他的黑色睡衣,坐在床沿,晃蕩着白花花的小腿,一只手抵着下巴,眯着眼,眼睛裏亮亮的,壞壞的表情像只小狐貍。一聽到聲音,他就看過來,耳朵靈敏的不像話。
“楚少将,我的衣服呢?”寧夭雙手撐在床上,問:“你把我的衣服綁架去哪兒了?”
楚朔還是一身軍裝,就算在家也沒有絲毫休閑的意思。他走到寧夭身前,說:“送去洗了,至于其他的,我已經派人去酒店取。”
“可是我現在怎麽辦?”寧夭擡頭看他,攤手,楚朔的睡衣對他來說稍稍有點兒大。這一動,綢質的布料就往下滑,露出半個肩膀。偏偏,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寧夭還不自知,就這麽直勾勾的看着楚朔。
楚朔微微彎腰,大手撫上寧夭的頭頂,而後滑到臉側,“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
“啊,你看出來了?”寧夭似乎很是驚訝,身子卻往後一仰,避開了楚朔的手掌。
可楚朔的手掌哪是那麽容易就逃脫的,寧夭剛一躲,視線就來了個天旋地轉,被撲倒了。
楚朔欺身壓上,一條大長腿屈膝壓在床上,而後整個人居高臨下的把寧夭箍在自己身下。寧夭被他那黑亮的目光看得心裏直突突,但臉上卻還作死的笑着,眼睛一瞟,大早上那種慵懶的風情勾得人心癢。
“少将,你這樣我動不了了。”
“是麽,”楚朔的眸子裏漆黑而似有火光跳躍,那種飽含侵略性的目光讓寧夭瞬間覺得無處安生,“這可是你自找的。”
寧夭暗道不妙,一股不祥的預感一直從尾椎骨沖到頭皮,作死作過頭了,忘了楚少将不好惹。眼見楚朔看着他的目光越來越危險,寧夭立刻屈膝上頂,一只手後撐,企圖脫離男人的掌控。
然而他快,有人比他更快,不出三秒,寧夭就告第一回合交手失敗,手腳都被鉗制的死死的——因為一開始就處于不利位置,沒有施展空間,寧夭引以為傲的格鬥技全成了渣。
而當他得以逃脫的手剛想去摘耳後的發卡時,一個灼熱的吻壓下,生生制止了他所有的動作。
最後一只手被壓制,寧夭無力的躺在男人身下,唇舌交纏之間,身上的睡衣早被扯開,大片雪白的肉露在外面,被黑色的軍服磨蹭着,場面一片旖旎。
不夠,還不夠。楚朔伸手攬過寧夭的腰肢,長着繭子的大手肆意掠過,引起身下的人一聲難耐的喘息。
寧夭的手得了空,不自覺的摟上楚朔的脖頸,心裏卻暗自爆了句粗口,心想楚少将不會就這麽把他給辦了吧,他還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而就在這時,救命的敲門聲響起。
“少将,行禮取來了。”
咦?沒反應?
“少将,那個……軍部來了電話。”
又沒反應……在裏面幹啥呢?
“聽起來好像很急……”
剎車終于一踩到底,楚朔擡起頭,目光掃過寧夭還在喘息的微微張開的嘴唇,還有頸側被吻出的深痕,眉頭微蹙,但終于還是起身,暫時放過。
開門,一臉森寒的楚少将看着完全不知情況的傭人,拿過行李,又砰的把門給關了。
一回頭,寧夭已經理好衣服爬下了床,站得遠遠的。
“穿好衣服就下來。”楚少将放下行李,終于轉身去接軍部的電話。
寧夭暗自松了一口氣,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剛剛那個絕對是意外。然而要是祁連在這裏,一定會毫不留情的說——寧妖精你這絕對是自己要作死,怪誰啊。
大約十分鐘後,寧夭出現在楚家的餐桌旁。很顯然,大家都已經知道他昨晚住在這裏的事情了。杜月蘅笑着招招手讓他過去,寧夭便坐在了她旁邊,這個時候還是離楚少将遠一點的好。
寧夭來的時候楚朔的早餐已經吃了一半,沒過多久就放下筷子動身去軍部,由此可見剛剛那個電話是真的很急。
“我先走了。”楚朔出門了,寧夭原本還松了口氣,可忽然發現現在家裏就剩下他和楚朔的爸媽,頓時更不自在了。
“慢慢吃,時間還早,待會兒我再讓人送你去上班。”杜月蘅卻完全沒有異樣,言行舉止仍舊大方得體,跟寧夭說話時也多溫和親切,不生疏,卻也不很熱絡,就好像寧夭已經在她家住了很久一樣,讓人感覺很舒服。
楚琛是第二個走的,他并不多話,吃完早飯後看了會兒報紙,就出門去政府上班。杜月蘅一直送他到門口,給他整了整衣領,又關照了幾句話。
寧夭出門的時候,杜月蘅也照樣送他到門口。叫來司機叮囑了幾句,又問寧夭喜歡吃什麽,晚飯給他準備。
得,這下不用再考慮晚上該不該回這裏來了,直接給還在尋思着逃離楚少将魔爪的寧夭,來了個當頭一棒。
硬着頭皮與杜月蘅說完話,寧夭正想走,卻不料杜月蘅又拉住了他,似是嗔怪的給他拉了拉衣領,“朔兒那孩子,也不知道收斂。”
寧夭低頭一看,好一陣尴尬,頭一次覺得自己臉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她肯定誤會了吧……是誤會了吧……其實我們昨晚上真的什麽都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