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九面鏡 告白（2）
聽到這裏，蘇嘉年的手也因用力握緊而發抖。他終于甩手，大步朝大廳門走去。
“嘉年哥，聽我解釋！”洛薇提着裙子追上去。但是，他走得太快，她穿着高跟鞋，追不上他的腳步，只能在後方呼喚他。人群擠來擠去，很快，他的背影就完全消失在門外。她扶着牆壁，掏出手機，想打電話給他。電話才響了第一聲，手機就被人搶走。轉頭一看，是剛才念日記的女孩。她把手機關掉，瞪了洛薇一眼。剩下的女孩也圍了過來，把她堵在牆角。席妍出現在她們中間，睥睨着她：“洛薇，你聽好，我們沒有人想要為難你。但是，你要先掂量清楚自己的斤兩。你不屬于這個圈層，和學長也不是一類人。那個和你一起生長在巷子旮旯裏的小櫻才最适合你，好好追求你的真愛去，不要當綠茶婊，知道了麽？”
洛薇終于知道，并不是每次和氣都能生財。既然席妍要弄得她不舒服，那就大家一起不舒服吧。她轉過身面向席妍，平和地說：“其實，戀愛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我覺得你應該尊重蘇嘉年的選擇。你再喜歡他，他不喜歡你，又有什麽用？”
席妍的臉迅速漲得通紅：“誰說我喜歡他了！我如果要喜歡他，早就有所行動了！”
“我只是覺得有些新奇，漂亮優秀如席小姐，也會有追不到的人。”
“你是在說我，還是在說你自己？”席妍原本盛怒，很快話鋒一轉，冷笑道，“對了啊，你喜歡上的那個‘小櫻’，是個女人關系很亂又沒責任感的男人吧。洛小姐看上去這麽清純，不會也是被他玩玩就甩了吧？”
那個念日記的女孩緊接道：“家境不好的女孩審美是挺特別的，看不上蘇嘉年這種高端的男人，偏偏喜歡和她們同檔次的□□絲浪子。蘇嘉年是鋼琴家，追她還真是對牛彈琴。”
“噓。”席妍把食指放在嘴唇上，“我爸來了。”
果然，席先生朝着他們的方向走過來，女孩們迅速乖乖站成一排。席先生本是一個頗具威嚴的成功男士，但此時席妍叫了一聲“爸”，他也只是敷衍地應了一聲，朝洛薇點頭哈腰：“你是洛小姐對嗎？”
“是的。”
“爸，你幹嘛要這樣和她說話？”席妍的不愉快寫在了臉上。席先生沒有理她，只是伸手指向一群西裝男人坐着的位置：“King請你過去一下。”
“King找她？”席妍整個臉都皺在一起，“King認識她？”
其他女孩都傻眼了。逮着這個機會，洛薇把她的手機奪回來，離開了她們，快步走向大門。但還沒走出去，席先生已叫保镖攔下她。他又一次指了指賀英澤坐的位置。她只能硬着頭皮，不情不願地走到賀英澤的方向。屬下站在他旁邊，原本在為他添酒，他揮揮手中止屬下，以方便為她挪出空位。她剛上前一步，他已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拖過去，按坐在自己腿上。她吓得心都快跳出來，想要從他身上跳起來，他卻摟着她的腰，不讓她動彈。
“讓我想想，我們的話題要從哪裏開始？”他遞了一支香槟給她，“先把這個喝了。”
現在誰能懂她的心情？只是聽見這個男人的聲音，想到他知道随筆內容，都覺得自己快要瀕臨崩潰。整張臉都被羞赧燒紅了，她不敢看他，只是別過頭去：“為什麽要喝？我不欠你什麽。”
“我敬你。”他凝視着她，充滿侵略性地微微一笑，攤開手伸向一旁。跟班雙手捧着新的香槟遞給他。他和她碰杯，仰頭幹了一杯香槟。她注意到，他是用自己的杯口碰了她的杯身，也就是說，是把自己放在低等位置的碰杯方式。從周圍人低頭緊張的樣子不難看出，賀英澤不是一個經常敬酒的人。她擔驚受怕地把那杯香槟喝下去。他眼神裏有些許喜悅：“酒量不錯啊，洛薇。我要對你刮目相看了。”他摟她腰的手臂也跟着收緊，令她靠他更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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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再這樣緊張下去，她估計會暈倒在地。好想再倒一杯酒幹掉。這時，席妍膽怯地挽着念日記女孩的胳膊走來，女孩一反剛才的潑辣态度，前所未有地像個大家閨秀：“賀先生，請相信我，我并無意來打擾你們，不過為了防止中間産生什麽誤會，有的話不得不說。洛薇正在和我們學長蘇嘉年約會，不過，她背叛了蘇嘉年，和另外一個男人扯不清關系。”
剛才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她打算還來一輪嗎？洛薇快無語了。陸西仁玩味地“嗯”了一聲：“和她扯不清關系的男人叫什麽呢？”
“她管他叫小櫻。”
陸西仁眼睛彎彎地笑着：“兩位尊貴的瑪特兒，你們知道King的全名叫什麽嗎？”
“知道啊。”
那女孩回答得很快。席妍想了想，臉色變得慘白。她拽了拽女孩的袖子，說了一聲“打擾了”就轉身想走。但常楓把她叫住：“等等，席小姐，我可能有事想跟你父親談，你叫他過來一下吧。”
席妍在那女孩耳邊小聲講了一句話，女孩當機立斷，轉過來一臉哀求相：“賀先生，對不起！這件事是我弄糊塗了，與席叔叔和席小姐一點關系都沒有……”
“席小姐，快去叫一下你爸爸。”陸西仁滿面春風笑靥。
兩個女孩心慌意亂起來，開始哀求他們。賀英澤卻無視她們，把洛薇從身上放下來：“跟我出來。”
從富麗堂皇的廳堂裏走到回廊中，就像從一個萬人雲集的城堡走到了夜晚幽深的池塘邊，四周突然寂靜下來。賀英澤在前面大步走着，他響亮的皮鞋腳步聲與她細碎的鞋跟聲，變成了唯一有節奏的聲響。其實，已經告訴過自己無數次，不要再去猜他在想什麽。猜得越多，他在她腦海中停留的時間越長，她就越無法從胡思亂想中走出來。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把自己累死。終于，路過一幅油畫，賀英澤停下腳步。一盞英式壁燈朝着畫的方向，照亮畫上紅白相間的薔薇花。他伸手描摹了一下花瓣，說的卻是：“洛薇，以後離蘇嘉年遠一點。”
“……為什麽？”
“我之前就要告訴過你，不要讓我再重複。”
是了，這不是他第一次這樣警告她。就別說蘇嘉年和他們一起長大，知根知底，沒什麽信不過的，即便是剛認識他的人，都會認為他彬彬有禮，人品很好。她堅定地說：“他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你不說明為什麽，我不能随便和他絕交。”
“你和他當朋友可以，但這個人的生長和教育環境都有問題，還搞藝術搞過頭了，不适合當長期戀愛對象。”
她知道他在說什麽。蘇嘉年原生家境并不是媒體包裝的這樣，是一個“富裕而高雅的藝術家庭”。相反，他小時家裏很貧窮，母親極度強勢，從小到大不管他表現得多好，總是會被母親批評得一錢不值，導致他不管做什麽事，都對自己很不滿意、沒信心。小時小辣椒就說過，爸媽卧房裏有陌生的叔叔，蘇爸爸曾經動手打過蘇嘉年很多次，破口大罵說這不是自己親兒子，是外面男人生的野種。但也是這樣的事情發生後，他們家反而漸漸變得有錢起來。洛薇不敢追究他們到底是怎麽掙的錢，她只知道英雄不問出身，更何況是朋友。這種家庭培養出了蘇嘉年極度敏感的個性，也成就了他超越常人的藝術才華。現在再倒回去想想，小時候他看上去文靜，為人營造了一種溫柔沉默的王子印象，實際只是因為膽怯又自卑。當他情緒有波動時，表情總是有些可怕。但這些過去并不會讓洛薇讨厭蘇嘉年，反而會很同情他。她斷定地搖搖頭：“嘉年哥人很好，我看不出什麽不适合的。”
“男人都是變色龍，在目的達成前，會把本性藏得很深。”
她不理解，賀英澤是怎麽回事，總是批評蘇嘉年。難道……他是在吃醋？她可以覺得他喜歡上她了嗎？可以有所期待嗎？如果這時候她對他說，其實我一直很喜歡你，會不會就會有很幸福的結局……開什麽玩笑。上一回深夜，她鼓足勇氣給他打電話，接電話的人是個女人。
她握緊包帶，對他說：“謝謝你。”
作者有話要說：
小辣椒：“關于《鏡中薔薇》的人氣調查，目前已經結束了。歡迎各位美人來圍觀一下大出某閃意料的結果。”
洛薇 3102(21.3%)
謝欣琪-公舉癌 1312(9%)
賀英澤-King 4138(28.5%)
謝修臣-兄控心頭愛 3207(22.1%)
小辣椒-最萌快遞小妹 910(6.3%)
陸西仁-法式詩人style花花公子 532(3.7%)
蘇嘉年-黑化鋼琴家 850(5.8%)
常楓-忠犬 481(3.3%)
洛薇：“閃閃的意外點是什麽呀？”
小辣椒：“她以為第一名是尼桑……結果居然是某櫻。”（注：尼桑=日語發音的“哥哥”）
謝修臣：“謝謝親媽如此擡愛。”
洛薇：“第一名是小櫻有什麽疑惑嗎？小櫻很帥啊。”
小辣椒：“所以說，這只是閃閃自己期望中的結果而已，兄控真是要不得。”
洛薇：“還是小辣椒厲害，配角裏人氣最高呢。小櫻也好厲害，話最少人氣卻最高。”
賀英澤：“呵呵。”
洛薇：“诶，小櫻怎麽走了？”
常楓：“六哥很可能并不是很在意這種對他來說沒有什麽意義的投票結果……”
謝欣琪：“……”
小辣椒：“今天大小姐話很少嘛。”
謝修臣：“也默默地走了，被打擊了吧。她真的自信到以為自己會拿第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