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1)
克陽的翅膀張開足有三米多長, 白金色的羽毛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光,散發出溫暖聖潔的氣息,讓人忍不住頂禮膜拜。
他站在滿是彈坑的廢墟中,宛如天神一般高高在上, 帶着一種無形而又強大, 且充滿神聖氣息的壓迫。
“克陽大大, 這些愚蠢的人類想要殺我。”
金剛鹦鹉飛到克陽肩膀, 舉起翅膀嚣張地指向魯博士,“最可惡的就是這個又老又醜的矮冬瓜, 不僅想殺我,還想把陽晨的天賦種子挖出來。 我都說他是您罩的,他們還不理會,根本沒把您放在眼裏。”
克陽冷漠的血眸落在陽晨身上。
俊美的青年手腳被困,看起來狼狽又脆弱。
他眼神迷茫痛苦,頭發淩亂被汗水濕透, 白色襯衫滿是灰塵泥濘, 還沾着不少血跡。
克陽心跳有些加快,如果這就是他們要找的救世者, 是不是就能幫他擺脫長久以來的痛苦了?
冷靜下來,先确認他身上有沒有邪胎。
克陽伸出完美無瑕,白皙得像玉石般的手,重重的壓在陽晨冰冷的肚皮上。
陽晨猛地瞪大眼睛,渾身止不住的哆嗦。
克陽溫熱的手掌散發出光明的熱、量, 瞬間驅散他全身的冰寒。
昏迷中的瓜瓜感受到克陽「爸爸」的氣息,本能的縮起身體躲進更深處。
早在金剛鹦鹉出現的時候, 陽晨洶湧的殺意就被打斷了。
血肉地獄解除, 那些黑色的吸血觸手已經縮回去。
系統跟死了一樣不吭聲, 肚臍的封印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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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陽眉頭緊皺,在陽晨的肚子按了一圈,平坦結實,不像是孕育邪胎的樣子。
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帶回去做個詳細檢查比較好。
克陽用指甲割斷陽晨身上的束縛帶,扶着他站起來。
“謝謝!”
陽晨低聲道謝,強撐着坐起,咬牙看向遠處的魯博士,“把龍中華放了。”
魯博士沒把陽晨放在眼裏,陰沉沉的視線全部聚集在克陽身上。
“克陽,你身為督察員,竟然為了個邪焦土跟我們基地做對,就不怕被組織懲罰嗎?”
刷刷刷!
前排護衛隊立刻舉起能量槍對準克陽,威脅之意溢于言表。
克陽心跳快了兩拍,血眸卻仍然保持着冷漠,用淡然的語氣說道:“我不喜歡別人用槍對着我。”
他身後的純白翅膀猛地飛出數十道泛着白金光芒的羽毛,嗖嗖嗖把拿槍對他的手全部切掉。
鋒利的白金羽毛速度太快,就像疾風刮過。
護衛隊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直到斷手流出鮮血,才掐着手臂凄厲的慘叫起來。
“博士,大局為重。”
助手小李心驚膽戰的看着克陽。
暗沉的血珠像雨水從他神聖的羽毛滑落,很快在地上攢出個血坑。
魯博士死死捏着天賦移植器,咬牙切齒的看着面無表情的克陽。
這個瘋子長着天使般的美麗面容,看起來聖潔高貴典雅,卻是個喜怒無常的殺神,惹怒他不值得。
他的大事還在計劃中,沒必要跟克陽這個瘋子杠上。
今天抓到龍中華這個超級培養器也算大收獲,等以後再找機會收拾陽晨。
“克陽督察員,你非要包庇邪焦土,我一定會跟組織上報的,你等着!”
魯博士拿着天賦移植器回到車子,重重關上車門。
護衛隊成員撿起自己的斷掌狼狽的回到車上,就要帶着關押龍中華的車子往基地實驗室前進。
“拜托你,救救我的朋友。”
陽晨抓着克陽的衣袖,仰頭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
克陽頓時猶豫起來。
如果陽晨真的是救世者,這個時候救下他的朋友,一定能獲得他的好感。
可是要跟魯博士打,就要喚醒體內的小惡魔,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還是先确認陽晨是不是救世者再說。
克陽再次擺出冷酷的表情,“想要我救你的朋友,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你想要什麽,只要我有的,都給你。”
陽晨手有點抖,可是為了救人,也顧不了這麽多。
“我先檢查看,你有沒有我要的東西。”
克陽打橫抱起陽晨,拍打翅膀朝基地的住所飛去。
“先救我朋友。”
陽晨用力捶打克陽胳膊,掙紮着想要落地。
克陽眉頭一皺,一記手刀劈在陽晨後頸。
陽晨昏昏沉沉倒下,正好看見小黑僞裝成一塊泥巴黏在裝着龍中華的防爆車上,朝實驗室開去。
小黑,別去,乖乖呆在原地等哥哥去救你。
陽晨想朝小黑呼喊,可意識卻朝無盡黑暗墜落。
他做了個噩夢,夢見自己為了得到力量,變成滿身觸手的吸血怪物。
一開始殺人是為了保護朋友,後來殺人是為了報仇。
再後來,他在血腥殺戮中失去人類的意識,只剩下無窮無盡的吞噬本能。
曾經拼死保護的朋友、夥伴都變成食物,被他吞入腹中。
不要,我不要變成怪物!
陽晨在噩夢中拼命掙紮,可是沒有用。
他像是落入蜘蛛網的小蟲,被黑色觸手拉扯進深淵越陷越深。
這時,一股溫暖的力量從他肚皮傳來。
跟願力反饋的暖意不同,這股溫暖像太陽曬過的被子,幹燥溫暖舒适帶着好聞的氣息。
只是這股力量怎麽越來越兇狠,仿佛想要劃開他的肚皮,往裏面探進去觀察?
陽晨猛地驚醒,發現自己躺在深藍色的沙發上。
克陽低頭站在床邊,距離陽晨非常的近。
這麽近看這張俊臉,陽晨覺得沖擊力無比巨大。
克陽的皮膚完美無瑕,沒有任何細紋,甚至看不到毛孔。
濃密的長睫毛像扇子一樣,遮蓋住絢麗的血瞳,挺拔的鼻梁,優美的紅唇,精致的下巴。
他的氣質高貴、清冷、帶着禁欲的氣息。
因為太過完美,顯得一點都不真實。
就好像他那冰冷無情的性格一樣,說話做事都像是機器人按照某種龍傲天模式在行駛,讓人覺得非常的違和奇怪。
“你想幹嘛?”
陽晨低頭,看見克陽的指甲已經劃破他的肚皮,一絲絲的鮮血慢慢滲了出來。
“想看看你的肚皮有什麽東西?”
克陽擡頭認真回答,血瞳就像紅寶石一樣耀眼。
“我的肚皮只有腸子和臭粑粑!”
陽晨用力推開他的手,警惕的遠離他。
“你不用緊張,我沒想殺你。”
克陽從口袋拿出一張實驗室記錄,遞給陽晨,“你回答我一個問題,要是能讓我滿意,我就幫你救人。”
“什麽問題?”
陽晨就像是繃着尾巴的貓,只要有不對勁的地方,立刻就會跳起來逃跑。
克陽的血瞳緊緊盯着陽晨,聲音充滿壓迫感:“告訴我,你在實驗室經歷了什麽,又是怎麽離開那裏的。”
“什麽實驗室?”
陽晨莫名其妙的接過資料表格,發現他的照片赫然貼在資料右上方。
表情陰郁,眉宇充滿怨恨,嘴角緊緊抿着,透着憤怒不甘。
這是以前的陽晨,不是他。
陽晨腦袋一陣劇痛,閃過無數奇怪的畫面。
一個陰暗的地穴中,擺放着半人高的黑色祭臺。
祭臺邊緣刻着四條深深的溝渠,裝滿暗紅的鮮血,上面飄着拳頭大小,豔麗如血的花蕾,散發出腥甜的香味。
祭臺周圍擺放八個屍首搭建的塔樓,鮮血彙聚而下,在地上蔓延成一個個神秘符咒。
穿着白色祭祀服的俊美男子,閉目躺在黑色祭臺上。
他的皮膚瓷白如玉,長長的睫毛猶如鴉羽,波光潋滟的臉龐精致漂亮,卻不帶絲毫女氣。
一截小手指頭粗的褐色肉塊,就放在他的肚臍眼中。
骨頭相互擊打的聲音響起,伴随着呢喃的咒語,仿佛來自遠古的呼喚。
一道微光從遙遠天際而來,照亮陰暗的地穴。
無數白金色的羽毛從微光中出現,像是雪花落在那截褐色肉塊上面。
褐色肉塊慢慢活過來,從小指頭粗,變成嬰兒拳頭大的肉球球,拼命往俊美男子腹部鑽去。
俊美男子眉頭緊皺,波光潋滟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祭臺上的花蕾吸幹溝渠的血液瞬間開放。
層層疊疊的暗紅花瓣,眼珠子似的黑色花蕊,散發出香甜凝神的氣息。
俊美男子平靜下來,安詳的躺在祭臺,接受褐色肉球進入腹部。
一片羽毛飄出祭臺外面,光影流動中,閃過克陽完美得不像是人類的天使面容。
接下來的畫面飛快的轉動,就好像老舊的電影,黑白顏色不停變幻,發出雪花一樣的麻點。
陽晨腦袋痛得像是快要爆裂。
他痛苦的錘着腦袋,卻絲毫不能緩解這令人發瘋的疼痛。
就在陽晨想拿腦袋撞牆的時候,帶着暖意的手掌蓋住他的額頭,把他的意識從痛苦的黑暗抽離出來。
陽晨大口喘着粗氣,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冷汗把身上蓋着的被子都打濕了。
“你想起了什麽?”
猶如大提琴般悅耳的聲音在陽晨耳邊響起。
陽晨茫然擡頭,看着克陽寶石一樣的血瞳。
他想起第一次見面,瓜瓜像是碰見天敵,一直喊着害怕爸爸,不愛爸爸。
當時他只覺得莫名其妙。
現在終于知道,眼前這個美麗殘酷,外號瘋子的殺神,正是瓜瓜的爸爸。
一群神秘人,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把克陽的氣息融入褐色肉塊,種入他的身體,最後變成了瓜瓜。
克陽想要的答案就是瓜瓜。
如果這是一本帶球跑的總裁文,那他現在就是跟克陽久別重逢,歡喜相認,從此過上幸福生活。
可惜這是一篇充滿痛苦絕望的未日文。
瓜瓜本能的害怕克陽,說明克陽會帶給它傷害,落在他手裏不會有好下場。
雖然陽晨很想救龍中華,但絕對不會犧牲瓜瓜。
“我的頭很痛,什麽都想不起來。”
陽晨聲音嘶啞,就好像沙子在玻璃劃過,透着疲憊虛弱和茫然。
“你确定嗎?”
克陽猛地靠近,溫熱的鼻息噴在陽晨臉上,帶着淡淡的太陽花香味。
“我真的想不起來,我的頭好痛,求你別逼我了。”
陽晨把臉埋進膝蓋瑟瑟發抖,就像一只被吓壞的雛鳥。
“克陽大大,他肯定是被那群邪焦土封印記憶了,你要是硬來會害他變成傻子的。”
金剛鹦鹉連忙阻止主人的逼迫,叼起一件白色的睡袍,飛到床上遞給陽晨。
“謝謝!”
陽晨擡頭朝金剛鹦鹉露出感激的笑容。
他漂亮的薄唇沒有一絲血色,幾縷黑發黏在光滑的額頭,微紅的眼角還帶着幾滴淚光,看起脆弱美麗,令人升起保護的念頭。
金剛鹦鹉小眼睛閃閃發亮,終于感受到美人這個兩字的含義。
就算陽晨不是救世者,他也很讨人喜歡!
嗯,也讨鹦鹉喜歡!
“你的回答讓我很不滿意,所以我不能答應你的請求。”
克陽表面高冷,心裏卻非常懊惱。
難道自己猜錯了,陽晨并不是救世者,也不是邪胎的創造者?
“我會自己想辦法救人的,就不打擾你們了。”
陽晨手指發抖,好不容易才把睡袍穿好。
他全身虛弱無比,胃部一陣陣絞痛。
昨晚打到現在,吃的那些肉早就消化了,必須需要進食補充能量。
“美人快過來吃肉肉。”
金剛鹦鹉拍着翅膀,熱情的邀請陽晨來餐桌用餐。
華麗的白色餐桌上面,用白瓷金邊的盤子裝着一盤盤美味的肉食,散發着迷人的香味。
陽晨很想拒絕,可他實在太餓了,只能接受金剛鹦鹉的好意。
克陽坐在雕花的白色宮廷椅子上,用銀色小勺子攪拌着褐色咖啡,直直的看陽晨大口吃肉。
能從實驗室逃出來,陽晨絕對不是簡單人物。
他現在對自己戒心太強,不可能吐露真話,還是繼續看看。
陽晨被克陽看得渾身不自在,小聲的問旁邊的金剛鹦鹉,“請問,我的衣服去哪了?”
“你的衣服又髒又破,哪裏還能穿,我給你找一套新的。”
金剛鹦鹉用翅膀卷起旁邊一個金色鈴铛,用力搖了搖。
“請問有什麽吩咐?”
穿着黑色西裝的仆人出現在門口,緊張的行禮。
“拿套新衣服過來。”
金剛鹦鹉下令道。
“是!”
仆人很快就把衣服送過來了。
巴洛克風格的襯衫,用金線繡着華麗的花紋,紐扣是鑲嵌珍珠的銀扣子。
黑色長褲用金銀絲線繡着繁複的花紋,非常非常貼身,堪比緊身褲。
“沒有寬松休閑點的衣服嗎?”
陽晨臉露難色,無法想象自己穿成這樣去打鬥。
“沒有,你穿這個肯定好看,試試嘛!”
金剛鹦鹉的小眼睛閃閃發光,明顯很喜歡這種風格的衣服。
陽晨掃了眼衣服,又偷偷瞥了眼克陽,這才發現他穿的衣服更華麗更誇張。
克陽穿了件黑色襯衫,上面用金銀絲線繡滿鳶尾花,紅色花蕊泛着淡淡光芒,和他的血眸相得映彰。
黑色長褲繡着不起眼的暗金色花紋,褲腳塞進白色短靴裏面,盡顯奢華高貴。
自從末日降臨,再強大的天啓者也要為了進化努力拼搏,穿着打扮都以實用性為主。
這麽誇張奢華的衣服,就算以前的現代社會,也會太過隆重。
陽晨雖然是富二代,但身邊也沒人穿成這樣,他只在電影裏的宮廷派對見人這麽穿過。
說起來,陽晨的氣質也不像普通人,貴族王子也不過如此。
嗯,神經病貴族王子。
在末日還有心情搞這種派頭,真的令人難以理解。
克陽感受到陽晨無語的目光,拿起咖啡喝了一口,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其實他并不喜歡這樣的打扮,只是為了維持自己高貴冷漠的人設,才故意打扮得這麽誇張。
陽晨嘆了口氣,雖然這套衣服很坑爹,但也比穿着睡袍到處跑強。
他去洗手間換衣服,心裏想着要怎麽救龍中華和小黑。
魯博士的實驗室是基地最強大的勢力,光憑他一個人不可能把龍中華和小黑救出來,必須要找到足夠的幫手。
雷虎是個不錯的人選。
他跟龍中華并肩作戰,出生入死有戰友之情,一定會願意幫忙的。
而且他是黃龍基地來的特派員,不但可以洗白龍中華邪焦土的身份,而且還能用身份壓制基地實驗室。
除此之外,還要盡快聯系火玫瑰和柳愛農他們。
他們若是知道龍中華被實驗室抓走,一定會想辦法救她的。
陽晨換好衣服出來,直接問金剛鹦鹉:“我聽說雷虎出事了,能告訴我具體情況嗎?”
“貧民窟邪氣污染出現變異。 一夜之間,受害者從五個變成五百多個,而且數量還在不停往上漲。 雷虎隊長去調查的時候失蹤了,怎麽都聯系不上。”
金剛鹦鹉飛到旁邊的資料櫃,用翅膀關掉電燈,點開投影儀開關。
一張張觸目驚心的圖片出現在雪白的牆壁上。
髒亂的棚戶區,陰暗潮濕狹小的屋子裏,出現一張張慘白麻木的臉。
他們眼神呆滞,嘴角卻帶着詭異的愉快笑容。
幾十個人的身體黏在一起,就像是胡亂生長的大樹,森白的手臂有規律左右揮舞,就好像在跟人招手過來。
這棵扭曲的人體怪樹怪異荒誕,光是看着就頭痛欲裂惡心反胃。
“這只是其中一顆人體怪樹,貧民窟裏面還有很多。 我們派了兩個小組的人進去找雷虎隊長,目前沒有一個人從裏面出來。”
金剛鹦鹉一張張切換圖片,狹小髒亂的貧民窟,到處都是這種人體怪樹。
“他們還活着嗎?”
陽晨看見有顆剛成型的人體怪樹,上面挂着個身材瘦弱,穿着破舊,大概七八歲的小男孩。
他眼神懵懵懂懂,伸手去拉隔壁樹上一對中年男女,看嘴型明顯在喊爸爸媽媽。
“人體怪樹剛成型的時候,上面的受害者是有意識的,但是很快就無法溝通。
雖然他們看起來像是還活着,但是我覺得他們已經死了。 必須盡快處理這次邪氣污染,不然會有更多人受害。”
金剛鹦鹉表情嚴肅。
雖然它是只鳥但卻處理過無數邪氣污染事件,一眼就看出這次的事件非常嚴重。
處理不好會死很多人的。
“克陽督察員應該有辦法處理吧!”
陽晨悄悄地偷看克陽。
克陽仍然端着咖啡,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克陽督察員不管這些,這是行動部門的事情。 雷虎評估錯誤,導致邪氣污染嚴重變異,他要負全責。”
金剛鹦鹉爪子左右交叉,來掩飾自己的緊張。
所有人都以為克陽大大無所不能,卻不知道他另有隐情,并不是不想處理這些邪氣污染。
不過這次的污染真的太嚴重了,連雷虎這個經驗豐富的戰士都栽在裏面,甚至賠上三個動物系的天啓者。
必須要盡快解決這次污染狀态。
實在不行,只能把小惡魔人格叫出來了。
金剛鹦鹉想起主人體內的小惡魔人格就頭疼。
這個小祖宗可不好伺候,一不小心就會導致事态惡化,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叫出來的好。
“實驗室和基地安保局也不管嗎?”
陽晨心頭火起,很想辱罵實驗室和安保局。
貧民窟的邪氣污染這麽嚴重,他們不派人去處理,反而追着野火組織的人打,真是惡心至極。
“他們說雷虎隊長下的命令是隔離,說自己沒辦法處理,一個推一個,都是垃圾!”
金剛鹦鹉也狠狠呸了一口。
安保局局長蘇新洲臉皮太厚了,不管怎麽罵都裝傻不出動。
他們這些高層都看不上貧民窟的人,覺得他們弱小沒有力量,對基地建設沒有任何幫助。
就算全部被消滅也不會感到可惜。
“帶我去現場看看。”
陽晨看着人體樹上懵懵懂懂的可憐小孩,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先看看能不能把雷虎救出來,如果不行再去荒野找火玫瑰他們。
“英雄!”
金剛鹦鹉朝陽晨豎起羽毛,拍着胸口朝他保證,
“只要你能把解決這次邪氣污染,并把雷虎救出來,我就跟上面請示,讓他們直接命令實驗室,把你朋友放出來。”
“真的?”
陽晨眼睛一亮,沒想到事情會在這裏有轉機。
“當然,我可是特派聯絡員,可以在特殊情況下使用危急頻道聯系上面,你立下大功洗刷清白,上面的人要給你嘉獎,肯定會同意你的請求。
上面的人一直想籠絡野生天啓者,你要是表現的好,說不定能當成标兵四處宣傳。 到時候魯博士敢動你,就是太歲頭上動土,活得不耐煩了。”
金剛鹦鹉非常有把握能拿到嘉獎。
畢竟這次行動的直屬上司,是克陽大大父親的屬下。
到時候它稍微提一下陽晨是克陽大大罩的人,保證沒有問題。
“馬上帶我去貧民窟。”
陽晨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費。
他怕魯博士那個變态等不及,會把龍中華拿去做實驗。
“我們坐車去。”
金剛鹦鹉搖搖鈴铛,讓屬下備好汽車。
金剛鹦鹉出發前,悄俏地問主人:“克陽大大,要不要一起去?”
克陽給了金剛鹦鹉一個眼神。
你們先去,我後面跟着,注意保護好陽晨。
金剛鹦鹉眨眨眼,表示收到命令,拍着翅膀帶陽晨去坐車。
克陽慢慢喝完咖啡,從窗戶看着陽晨坐的車子離開,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陽晨拎着破舊的背包,跟金剛鹦鹉鑽進黑色防爆車,換了套制度加醫生白大褂,很快來到貧民窟。
這裏都是紅白塑料搭成的棚戶,有些連塑料布都沒有,就是黑色垃圾袋加紙片木板拼湊而成。
裏面遍地垃圾,污水橫流,排洩物随處可見,散發着惡心的臭味。
貧民窟一百米外拉着黃色隔離帶,鐵絲網把所有出入口試試封了起來。
出入口倒下幾十個衣衫褴褛,枯瘦如柴的屍首,頭顱統一對準出口,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這些幹瘦的屍首後面,是一排陰暗的棚戶區。
無數貧民躲在角落,用仇恨的眼神看着外面的安保員。
安保員拿着能量槍,緊張的躲在防爆車後面,門口的喇叭反複播放:“封鎖隔離區禁止出入的……”
“小鹿,這是怎麽回事?”
金剛鹦鹉拍着翅膀憤怒的吼叫。
一個褐色卷發,長相呆萌的青年緊張的跑過來,舉手敬禮大聲彙報:“報告大彩聯絡官,這些貧民不聽命令想要突破封鎖,所以被安管員擊斃了。”
陽晨發現那些被擊斃的貧民手上都拿着破碗和空瓶子,應該是想乞讨食物。
“你們封鎖這裏,有沒有給裏面的民衆發放物資?”
陽晨扭頭問小鹿。
貧民窟裏面沒有供水設施,想要喝水都要去C區那裏交費購買。
他們已經被封鎖七十多個小時,如果沒有救援物資,會活生生的餓死。
“沒有,他們不發。”
小鹿指向旁邊那群安保員。
“你當基地的物資都是天上掉下來的嗎,哪有物資發給這群垃圾。 長官穿着這樣一看就是有錢人,不如大發善心捐點物資給我們,我們守在這裏也很辛苦的。”
一個身材高大,滿臉橫肉,戴着金屬拳套的安管員,不懷好意地打量陽晨。
那貪婪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塊大肥肉,随時都想上來撕下一口。
陽晨看向他手上的金屬拳套,上面的鐵釘血跡斑斑,還夾雜着一些黑色頭發和碎肉,散發着腐爛的血腥味。
鐵絲網後面有幾具幹瘦的屍首,腦袋就是被重物打爆,傷口和安保員的拳套十分吻合。
“長官對我的拳套有興趣?”
滿臉橫肉的安管員吊兒郎當的走過來,把拳套舉到陽晨面前,笑嘻嘻的晃了晃,“一千塊賣給你,拿去打那些垃圾賤民最爽了,保證一拳打死一個。”
陽晨面沉如水,閃電般的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往後一折。
咔嚓一聲響。
橫肉安管員發出慘叫,手臂軟軟的垂在身後。
其他安管員神經質的舉起槍對準陽晨。
“想造反嗎,趕緊給我把槍放下!”
金剛鹦鹉站在陽晨肩膀,指着那些安管員大罵,“信不信我把你們的手都給砍下來?”
“砍手?!”
小鹿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甩手變出一把長長的黑色鐮刀,對着那群安保員的手臂比劃了一下,嘟嘟囔囔的說道,“太大了。不好砍,還是砍骨刀比較實用。”
說完,手上的鐮刀又變成一把銳利的砍骨刀。
“可以了!”
小鹿舉起砍骨刀,充滿期待的看着金剛鹦鹉,“收到砍手命令,請問是否立刻執行。”
安管員齊刷刷收回槍,轉身對準貧民窟的大門,看都不看陽晨一眼。
就連被折斷手臂的橫肉安管員,都連滾帶爬的遠離小鹿。
“算你們識相。”
大彩冷哼一聲,朝小鹿擺擺翅膀,“命令收回。”
“哦!”
小鹿遺憾的收回砍骨刀,仰頭四十五度望天,一副魂游太空的呆萌樣子。
“長官,發生什麽事了。”
一個國字臉,長相正義的安管員匆匆跑過來。
他看見陽晨先是一愣,接着歡喜又激動的上前想握陽晨的手,“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他聽說護衛隊追殺野火組織,一直擔心陽晨會出事情。
陽晨退後兩步,避開餘凱樂熱情的手掌:“你們封鎖這裏卻不提供物資,是想餓死他們加重邪氣變異嗎?”
餘凱樂停下腳步,尴尬的撓了撓脖子,無奈的說道:“領導不批準,我們這些小喽啰能有什麽辦法。”
“蘇州新就是個沙比,我跟他說了多少次,這樣搞基地遲早要完,他就是不聽我的。”
大彩氣得尾巴上的毛都炸開了。
都說必須安頓好貧民,才能控制邪氣污染。
結果這沙比不但不安頓,反而徹底封鎖想活活餓死他們。
“你剛才說,我要是能解決邪氣污染救出雷虎,就聯絡上級給我獎勵,那是不是代表我有權調動這些手下?”
陽晨問大彩。
想要快速解決這裏的邪氣污染,必須掌握人事調動權。
“必須的,你可是克陽大大的人。”
大彩挺起胸膛,擡起右邊翅膀用力一揮,“小鹿從今天起就是你的人,随便你調動”
神游太空的小鹿聽到克陽兩字,立刻瞪大眼睛問大彩,“你剛才說誰是克陽督察員的人。”
“陽晨大大,以後你就聽他的!”
大彩卷起翅膀,只露出一根長羽毛,霸氣的指向陽晨。
“哇哦!”
小鹿敬佩的朝陽晨舉手敬禮,“收到協助命令,請陽晨大大下達指示。”
“你們黃龍基地就剩他了?”
陽晨看着呆萌的小鹿,怎麽看怎麽不靠譜。
“放心吧,他一個頂一百個,你想要什麽直接跟他說就行。”
大彩信心十足的樣子。
陽晨看着小鹿期待的眼神,試着下了一個命令:“我需要人手幫我去拉物資。”
“需要人手?!”
小鹿歪着頭想了想,然後一拍手掌,天真的看着餘凱樂他們,“讓這些安保員去就行啦!”
“沒有蘇局長的命令,我們不能去拉物資,會被開除的。”
餘凱樂一臉為難。
雖然他也同情貧民窟的人,但沒有上級同意,說啥也沒用。
“要乖乖聽陽晨長官的話才行哦!”
小鹿不高興的撅嘴,豎起纖細的食指搖了搖。
一個挂着無數透明絲線,X字形木板出現在他手心。
那些細絲如潮水般蔓延,鑽進在場安保員的身體和關節裏面。
“你對我們做了什麽?”
餘凱樂驚恐的發現自己失去對身體的控制,就好像提線木偶一樣,不由自主的坐上防爆車駕駛座。
“長官說了,要你們幫忙去拉物資,乖乖幹活有糖吃,不乖就會被殺死哦!”
小鹿咧嘴笑出一口白牙,随手挑起根透明絲線彈了彈。
立刻有個安保員慘叫起來,手腳詭異的往後扭曲,
他痛得涕淚橫流,連忙跪地朝小鹿求饒,“我聽話,我聽話!”
“真乖!”
小鹿笑容燦爛的松開絲線,那個安保員的身體立刻複原。
“他這是什麽天賦?”
陽晨震驚的看着呆萌可愛,甚至有點傻乎乎的小鹿,這天賦能力也太牛了吧!
“超級特殊的天賦:小鹿的玩具盒,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做不到。”
大彩小眼睛露出羨慕的光彩,這麽好玩的天賦,怎麽就沒長在它身上呢!
陽晨一臉疑惑:“他這麽厲害,為什麽不讓他進去救人?”
“他對精神系污染抗性很低,要是被邪氣物品控制就完了。”
大彩用翅膀點了點腦袋,一副你懂的模樣,他腦子不正常!
“精神問題嗎,有機會我給他檢查一下。”
陽晨頓時對小鹿升起了興趣。
克陽也超級牛逼,難道神經病覺醒的天賦都特別厲害?!
“先解決邪氣污染,把雷虎救出來再說。”
大彩沒把陽晨的話放在心裏。
黃龍基地那麽多高階治療天啓者都對小鹿的病情沒轍,陽晨一個小基地的野雞天啓者,就更別想了。
小鹿把布滿絲線的木板交給陽晨,水汪汪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長官,小鹿已經完成任務,請問還有什麽指示?”
“小鹿同志請上車待命。”
陽晨鄭重說道。
“是!”
小鹿高興的爬上副駕駛,兩手并攏乖乖放在膝蓋上。
餘凱樂苦着臉,哀求的看着陽晨和大彩,“基地的物資不能亂動,被抓到直接就地槍斃。”
“放心,出事有克陽督察員頂着,有本事讓蘇州新找他算賬。”
大彩毫不客氣的把鍋扔到自家主人頭上。
如果陽晨真的是救世者,別說這一口鍋,哪怕是一座黑山,主人都會幫陽晨抗下來。
“一半人留下繼續看守,其他人跟我去拉物資,發救援。”
陽晨一聲令下,二十輛防爆車直奔安管局的後勤倉庫,這裏屯着大量物資,都是蘇州新打着安保局名義搜刮的。
“怎麽這多人過來?”
看守倉庫的人一臉疑惑,沒收到通知有人要來拉物資啊!
陽晨手上的細線自動飄過去控制看守人員。
看守人員一臉驚恐的打開大門,把陽晨他們放了進去。
就這樣一路暢通無阻,順利拉回兩車三百多瓶礦水和一百多袋壓縮餅幹。
“你們四個負責發物資。”
陽晨環視一圈,點了餘凱樂和那個滿臉橫肉的安管員,還有兩個看着就不好惹的壯漢。
“你這是公報私仇,想讓我去送死,我不去,我不去!”
胡宏偉瘋狂搖頭,一點不想進入那個恐怖的貧民窟。
其他安保員也瑟縮的往後退。
“你們要是聽話,我保你們沒事,要是再啰嗦,我現在就要你們的命!”
陽晨把控制胡宏偉的細線單獨拎出來。
他現在對這些助纣為虐的安保員沒有絲毫耐心,不介意用血的教訓讓他們屈服。
胡宏偉想到剛才同事的慘樣,立刻苦着臉求饒:“長官我錯了,我去我去!”
“你們不用進去,就在門口發放物資,讓他們排隊作好記錄。 每人發一瓶水,一包餅幹,要是有動亂或者發錯東西,都算你失職。
陽晨撥動胡宏偉的細線,把他脫臼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