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章節
半,隐了一半。鳳暖沒有告訴她,漠王是出征了,可是,張初雪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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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大家,這幾天斷更了,并且也沒在群裏和留言板說一聲,大家見諒,實在是家裏有些事,走得匆忙,也沒時間寫。這幾天會照常更新,謝謝閱讀。
生當複來歸,死當長相思。
我的夢中情人,他是一位蓋世英雄,我知道有一天,他會穿着金甲聖衣、踏着五彩祥雲來娶我。我猜中了這開始,卻沒猜中結局
黃沙漫漫,衣袍飛揚,百萬雄師對壘,陣前兩人相持不下。
“顧将軍,您還是投降了吧!念在你我二人舊日交情,我放你一條生路!”金甲的中年男子認真地說道。懶
“謝将軍,你回頭看看。”顧漠羽并未低眼,直直地看進那人眼中。
謝謀扭頭看去,觸目盡是方才被高域人斬殺的商都軍的戰馬,數不盡的戰馬和數不盡的屍首橫在地上,鮮血把草地染得一片鮮紅。一匹被羽箭射中後腿的雌馬拖着斷腿,掙紮着上去舔着一匹戰馬的屍體,低低地哀鳴。
“那些人都是我的屬下,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認識他們中大多數人才十幾天,他們信任我,跟着我出征,我來的時候對他們說,這仗打完,回去之後要幫他們每人娶到媳婦,分發銀兩,可是他們現在都死了,我卻還活着。我沒有臉被你放一條生路,我沖下來了,便沒有退路,就是死,也要戰死,你明白不明白?”顧漠羽帶着戰馬緩緩前行,被鮮血染得模糊不清的面孔上灼灼生輝的一雙眸子,堅定地看着謝謀。
“我顧漠羽一生兵戈戎馬,早料到會有死在戰場上的一天。今天我敗了,不是你們有多卑鄙,是我自己技不如人,不夠心狠。”蟲
謝謀盯着這個年輕人那雙亮得異樣的眸子,心中一凜。
他曾在陣前無數次和這獅子一樣的男人交鋒,過去的一百年,東陸的歷史上沒有出現一個能與他相匹敵的男人,他相信今後的一百年也不會出現。
就算今天他手刃了這個人,他也不能名揚天下。因為他自知,要不是做了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他們高域根本打不敗商都的那些铿锵鐵骨。
可是戰争,不擇手段又如何,贏了便是贏了,一将功成萬骨枯,輸了,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顧漠羽,就算是死,你還是一個英雄。”謝某對着比他年齡小二十多歲的男人深深鞠了一躬,用一個武士對至高者無限崇敬的禮儀,認真地,一絲不茍地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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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回過頭去,大喊一聲,“放箭!”
亂箭中,顧漠羽努力地睜開眼睛,周圍都是一片血紅,他向着周圍摸索,卻找不到與他形影不離的獵風劍。
遠處的玄青像是在喊什麽,可是他聽不見,耳邊只有一片空白,好像世界上所有聲音都被抽走了,只留血液緩緩流動的聲音,和無數箭頭插進身體中撕裂時候的怪響。
“我死了麽?”他用盡全力要撐起身體,全身的劇痛令他幾乎暈厥。
“我還沒有死!”奇跡般的意志又回來了,像是藏在他心裏的、不屈的靈魂。
高域人們驚訝地看着這個年輕的将軍。他的左臂已經斷了,虛軟無力地垂在一邊,渾身插滿了密密麻麻的羽箭,但是他依然掙紮着爬了起來,搖搖晃晃地站在那裏。他的頭在從馬上摔下來的時候擦破了,鮮血染紅了他的臉,讓那張年輕的英俊的臉看起來格外猙獰。那雙幽深的眼睛中似乎是一片空白,可是盯着那雙眼睛看過去,卻令人心頭為之一寒。面對這個奄奄一息的敵人,沒有一個高域人敢上去取他的首級。
“讓我來!”箭手中一人策馬而出,他腰間鐵鏈一響,長刀被高舉過頂。
“慢!”謝謀一聲斷喝。
已經晚了,長刀向着顧漠羽的頂門劈落,那名高域人忽然看見滿面鮮血的男人擡起了頭,瘋狂的殺氣撲面而來。他迎着刀鋒,全身撞進高域人的懷中,長刀深深劈入他的肩胛。
滾燙的血染紅了他半邊衣甲,他像一只末路窮途的惡虎,用它最後的力量狠狠地瞪視着自己的敵人,卻已經無能為力。整個世界仿佛都在旋轉,天空是黑色的,一直壓到他的頭頂,上面有血紅的流雲飛馳。他跌跌撞撞地退了幾步,忽然踩到了什麽,一頭栽倒。
“顧将軍,你一定有什麽話還想對老夫說,請說吧。”謝謀将他扶起。
朦胧中身邊有一個溫暖的身體,帶着些微的香氣。顧漠羽擦了擦眼睛,可是看不清,他的眼睛裏天和地都在旋轉。
是她麽?他問自己。是她吧,否則還有誰?
他覺得溫暖了一點,戰栗着抱住那團人影,把臉貼在她頸邊。
“小念,”他口裏的血慢慢地滴下,“原來你說的,生日許願能夠實現,是真的我昨天剛求了神靈,讓我第二天能夠看到你,今天就真的見到你了。”
懷中人只是在他懷裏一動不動,也不說話。
顧漠羽茫然了,他又覺得身邊的不是小念,他看着周圍的人,覺得那些軍士的面孔像是清妃、像是二皇兄、像是二皇兄宮裏的那只惡狗,更像是一些他叫不出名字卻總是拿石頭砸他的人。所有人都對着他猙獰地笑。他站在無盡的黑暗中,整個世界都在一片茫茫的寒雨裏,腳下一片鮮紅在流動。
他的意識突然就清醒了,看清了懷中的男人。
右手很快摸上了腰際的短匕。
“你已經戰敗!”謝謀勃然大怒,“難道顧漠羽就是這樣的貪生怕死的人?拿着我的性命,威脅我十萬将士,你不覺得羞恥嗎?”
“羞恥?”顧漠羽淡淡道,“你們那麽多人都要殺我。你們所有人!羞恥
什麽叫貪生怕死?每個人都要活下去的!為什麽說我貪生怕死?我要活着回去!我要是死了,我的妻子和孩子怎麽辦,我走的那天他才剛出生。我甚至沒有看他一眼過了下個月,他就有一歲了”
謝謀突然一怔。
掌握了再大的權力,擁有了再多常人沒有的骁勇智貌,也還是希望自己能活下去,希望活着回去見到苦苦等待自己的妻兒。顧漠羽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啊。
可這世上,并非每個人都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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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候,岚山之北起了墨色的雨雲。随着墨雲黑壓壓地卷起直頂天空的雲山,早春明淨的天空迅速地黯淡下去,一層陰翳的鐵灰色籠罩着岚山和岚山之南的夢川,陰得令人心顫。
急切的扣門聲自柴扉外傳來,馬嘶和犬吠中夾着不知多少人的腳步聲,岚山腳下的小茅屋裏人被驚醒了,披衣而起,星星點點的火光從柴門的空隙中透入,似乎是許多的火把在外面搖晃。
“來了來了!”莫小念一邊應着敲門聲,一邊小跑過去。
門外站着的鳳暖一臉疲怠,眼圈微微發青,目中投映着燈火的星光,仿佛泛着淚。
她的背後是陰霾的鐵灰色天空,衣裙在風中翻飛。
莫小念莫名地壓抑起來,努力牽扯出笑,閃身站在一旁,道,“鳳暖你怎麽來了?是來看安安的嗎?進來說話吧。”
越過她的肩膀看過去,不遠處有幾個奴仆模樣的人,牽馬靜候。
鳳暖不發一言,默默地走進茅屋,小念跟在她的身後,能夠從她微微顫抖的肩膀感受到絕望的氣息。
剛過一歲生日不久的安安此刻睡得正香,微皺的小臉,八爪魚似的緊緊夾着被褥,嘴角還挂着亮晶晶的一串口水。
鳳暖看到他,情緒莫名放松起來,心中的悲哀卻更甚。
可憐的孩子
“鳳暖,喝茶。”小念倒了茶水遞到她手上,順着她的目光看向安安,溫柔笑道,“我和寶貝下個月就要下山了,雖然山上的生活更逍遙惬意,可是安安已經到了讀書的時候,我要去為他找個好老師。再說,離開漠王府這大半年,我心裏一直牽挂着,雖說顧漠羽回來了能夠找上山來,但是我想在第一時間就看到他。”
鳳暖突然身子一顫。
小念敏感地盯着她看,突然感覺呼吸困難起來。
“他是不是出事了?”顫聲問道,卻又立刻搖頭,“不會的,他可是顧漠羽啊,顧漠羽從來沒有在戰場上被誰打敗過。”
可是顧漠羽,畢竟也是凡人啊。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永勝不敗。
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