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可以回家。”
回家？不。銀甲男子搖搖頭，迷茫地望着天際，我已經沒有家了。家那是個很陌生的東西。
星辰已經升起，夜風吹過沙漠，一片蕭索。
綠洲河裏的水已經被染紅，戰場上放眼望去都是屍體。濃重的血腥味沖天而起，食腐的禿鷹在天空中盤旋，叫得令人毛骨悚然。遠處有隐隐的火光一閃一閃，那是東城守衛城門的戰士點起的火把。
緊挨着綠洲河的小山坡上，兩個鐵甲将士負手而立，并肩眺望着遠方。
“兩年了吧？”青甲的男子轉過頭望向銀甲男子。
“兩年了。”
“還記得當年我在東城救下你的時候，你已經快要死了。真是難以想象那種情況下，連我們丠安最好的大夫都說你藥石無靈的情況下，你竟然奇跡般地活了下來。”
“全憑了一口氣吧。”銀甲男子自嘲地笑了笑，眼睛目不轉睛地看着遠處的火光，“為了她，活下去。”
“她？”青甲男子不予置否地笑了笑，“阿辰，你比誰都明白，你們是敵人。
叫做阿辰的男子聞言瘋了一般大笑起來，淩夜靜靜地看着他，直到看見他笑出了淚來。
“我和她為什麽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阿辰，這一切不怪你，也不怪她，要怪，就怪天意弄人啊。”
“天意？”銀甲男子搖頭大笑，從馬鞍上扯下酒袋，猛地喝了一口。他喝酒就像喝水，動作很烈，冰涼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如同小刀刮過。
“我在等！終有一天，我要讓這天再也遮不住我眼，讓這地，再埋不住我心！任何力量也不能再将我與她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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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旋木
龍漫從來不會失眠，這是她平身第一次輾轉反側。
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頸間，整整一夜她就這樣保持着神經緊繃的狀态，愣愣地看着黑暗中身邊那個模糊的輪廓。
天快亮的時候，她好不容易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淺睡了沒多久，又被一陣喧雜的聲音吵醒。
正要發火，嗓子卻像灌了石灰一樣難受，全身酸痛無力，龍漫努力從床上坐了起來，叫了一聲“小夕。”卻被自己聲音沙啞低沉的聲音吓了一跳。
屋裏還隐隐殘留着昨夜歡－愛的味道，身邊那個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悄然離開，睡夢中落在她臉上癢癢的如果被羽毛拂過的感覺，想必是他偷偷地親了她。
“王妃，你醒了？”小夕已經在門口守了大半天，漠王出去的時候吩咐她讓王妃睡到自然醒，想到昨晚上屋裏那毫不掩飾的聲音，她紅着臉點了點頭。
聽到屋裏的聲響，她敲了敲門，得到許允後端着臉盆推門而入。
畢竟是未經人事的小姑娘，看到龍漫裸露在被子外面的皮膚上青一道紫一道的痕跡，不禁一臉通紅地別過頭去。
“小夕，不要裝－B了，快過來服侍你小姐我洗澡。”龍漫大大咧咧地從被子裏站了出來，光腳下到地面，小夕轉過頭看到她一絲不－挂的身體，臉羞得更紅了。
“小姐，你你你”
“你什麽你，痛死我了，顧漠羽真是個王八蛋，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小夕快過來扶我去洗澡，待會兒我還要進宮去給皇上請安。”
“為什麽要進宮給皇上請安呢？”小夕好奇起來，竟也忘了害羞，放下臉盆就過去幫龍漫穿衣。
“你不知道嗎，王妃剛過門的第二天都要進宮向皇上皇後太後娘娘請安問好的。顧漠羽已經在外面等我了吧？我可不想遲到。”電視裏都是這麽說的，應該不會有錯。
“可是娘娘”小夕欲言又止，“王爺他沒在外面等你他讓我轉告你，娘娘你醒了就去挽香樓找他。還有，娘娘啊，小夕從來沒有聽說過，王妃過門需要去向皇上太後請安的”
呃，不是嗎？龍漫愣了一下，吐吐舌頭，“那就不去了呗，去找顧漠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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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陽宮。
顧林淵負手站在窗前，垂下的眼睑掩去眼中波濤洶湧的怒氣。
“東城失守！東城怎麽會失守！北澈冥野是個有勇有謀的人，怎麽會讓東城失守！”
“皇上，北澈将軍确是有智有謀，可是誰料敵軍深夜偷襲我軍糧庫，東城存糧損失，又不能出城運糧，只能苦苦等待援軍。可是東城被襲的消息直到今日才傳到朝中，一定是有人從中作梗！求皇上為我慘死的東城老百姓還有我商都戰士們報仇雪恨！”
白發蒼蒼的老者死死揪住皇帝的袍角，難掩激動憤忿的情緒，伏地叩首。
“待朕查出那個細作來，定要将他碎屍萬段！”皇帝雙手握拳，手腕上青筋暴露，全身散發的戾氣竟連那老者也禁不住畏懼。
“顧經年！你屠我成千之民，我定要你人頭作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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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曙光
入秋的夢川，街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秋雨一下，一掃夏日的炎悶，人們紛紛走出房門，到郊外踏青，到街上散步游玩。
賣胭脂水粉的，賣首飾的，賣零兒嘴的，店鋪的招牌在陽光在閃閃發光，各式各樣的小攤鋪也不失為一種特色。
千裏之外，血洗過後的空城一片寂寥，只剩下烏鴉盤旋啼叫作為唯一的活物。而夢川，仍是一片‘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的腐靡繁榮。
這樣舒适的生活，真是美好得讓人有些不知所措呢。
龍漫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白玉茶杯，目光從窗外移到門外的長廊上，藏青色錦袍的男子背對着她正在吩咐着手下幾名侍從什麽事情，聲音壓得很低，她只能隐隐聽見一些零碎的字語。
看不出來這個表面上淡漠的男子內心卻是挺懂得浪漫的，雖然古代沒有蜜月可渡，他能夠想到在新婚第一天為她準備驚喜，已經足夠有心。
驚喜麽，無非是珠寶首飾之類的東西吧，易天真富可敵國，珍奇古玩她見過不少，所以對顧漠羽接下來的驚喜倒是并不抱多大好奇。
很快，她的目光被街對面的一位老婦人所吸引。
确切地說，是被她面前攤開的畫像所吸引。
畫像中人是位十七八歲的妙齡女子，長得倒也有幾分秀氣，身上所着衣飾，像極了宮女的服裝，畫像下面一排大大的紅字，寫得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出于初學寫字之人的手筆：“賤女方浩瑩，于五年前十八芳華入宮為婢，今到出宮嫁人年齡，貧婦在宮門苦苦等候，卻未在出宮的宮女裏見到賤女，後輾轉打聽，卻得知宮裏并無賤女存在。當年貧婦親自送賤女入宮，畫押賣身，今恐賤女已遭不測，複報官，官府置之不理。貧婦走投無路，跪求好心人為奴做主，追查賤女下落！奴當以牛馬之身已報大恩！”
看她的樣子似乎在這裏跪了很久了，行人已經對她失去了興趣，一個圍觀的都沒有，龍漫看了半天，勉強辨認出來她的字跡，心中嘆氣，沒文化真可怕，就不能寫好一點嗎
“小夕，你下去将那老婦人帶上來。”
龍漫走到窗前，小夕已經下來樓，正對老婦人說着什麽，老婦人向她身處的窗子望來，龍漫颔首微笑，示意她上樓。
不是她多管閑事，只是心裏好奇，為什麽那畫中女子穿的宮裝和她所見的宮裝不同？并且，就算她知道什麽驚天大秘密，最多也只是被人做掉，但死了宮女宮裏可都是有記載的，怎麽會莫名其妙地人間蒸發？更不可能一個真實存在過的人竟然會沒有人見過她！那肯定是所有人都在說謊！那些人為什麽說謊？為什麽對一個小小的宮女如此忌憚？其中一定有什麽貓膩！
想得出神之間，小夕領着那老婦人已經上了樓，來到了她的面前。
老婦人可能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尊貴的角色，一時有些手足無措，只是跪在地上一個勁地磕頭，口中懦懦低喃，“王妃娘娘，求您為貧婦做主啊王妃娘娘”
龍漫正想扶她起身，門外傳來一陣不悅的輕喝，“這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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