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漉的頭發,從他的角度看來,挽頭發的手臂正好擋住了側臉,他站起身來要去看時,她猛然往他這邊的屋頂看過來,他一個翻身躲進了樹叢裏。待再看去時,她又已經回過頭去,轉過屋角向那邊的回廊裏走遠了。
他要飛身跟上,卻見西天升起了一枚煙彈,再看下去,已經看不見她的影子了。他只得作罷,躍上牆頭,向西邊去了。
回廊盡頭的茶水間,金小銀的嘴被銀杏捂着,兩只大眼睛無辜的眨了眨,銀杏将她的頭往那邊房檐上一轉,正好見一個青色的影子從樹間飛出,上了房檐飛走了。那青色她可認得,不就是添香樓裏那個茗倌麽……眼睛頓時張大,小手握了拳,剛才她洗澡,他坐在對面房頂上,不是什麽都看去了!殺千刀的茗倌,別讓她再碰見,不然一定要他好看!
正摩拳擦掌,頭頂猛地被銀杏敲了一巴掌,“你昨晚是不是又去賭場了?”
金小銀嘴被捂住,開不了口,只得将腦袋搖成撥浪鼓,以表清白。
銀杏一斜細眸,“你若不是賭輸了,欠了銀子,那些會武功的人怎麽會跟來這裏的?”
金小銀艱難的扒拉開銀杏的手,三個指頭指天,“我絕對沒有去賭場,況且那次輸錢是因為有人作弊出老千。除了那次,每次都是贏夠本還有賺的。”
銀杏白了她一眼,拉她除了茶水間,向外面的會堂去,一面問,“你幾歲?”
金小銀乖乖跟在後面,答,“十五。”
“你是男的女的?”
“女的。”
銀杏轉過頭來,飛了她一眼,“賭場裏你這年紀的女子,都是妓子,你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幹嘛總去那種風塵之地?”
“添香樓我都去了,還怕去賭坊?”金小銀嘟囔。
銀杏一時沒聽清,扭過頭來問了句,“你說什麽樓?”
“我說婁将軍的女兒還不是隔三差五去賭坊青樓,她不是跟我一樣的年紀?再說了,我去賭坊不是為了賺錢麽……不賺錢拿什麽給我們贖身。”金小銀覺得自己的聲音越來越小,體型也無限縮小,前面銀杏的背影越來越高大。在秋喜連翹面前,她可以充充老大,但在銀杏面前,她就只能乖乖聽訓的份兒。一來銀杏比她大一歲,二來她捅出了什麽簍子,都是銀杏替她收拾,銀杏知道她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在銀杏面前金小銀不敢造次。
銀杏待她說完,正要反駁,那邊秋喜跌跌撞撞過來,截住了她們兩人,氣喘籲籲,神色慌張的道,“春桃姐你怎麽才回來,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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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銀與銀杏對看一眼,又齊刷刷看向秋喜,同聲問,“什麽事?”
秋喜要解釋,半天又說不出一個字,吞吞吐吐的又不知從哪裏說起,急得一跺腳,拉起金小銀的手就往回廊那頭的刑事房去。金小銀一看這方向,心下當即發毛,想起昨夜偷看少爺欺負秋月的時候,自己的荷包掉在了草叢裏,當時就有種不好的預感。難道是東窗事發,她被秋月招出來了?
身子一蹲,賴在地上,拖住秋喜不肯去,“去刑事房幹嘛,今兒個十五,不是該去會堂聽劉管家訓話的麽?”
秋喜拖着她往前走,銀杏在一旁看他神色不對,低聲問道,“今兒一大早我聽見西廂房有動靜,好像是少爺的住處傳來的,是出了什麽事?”
秋喜也顧不上答,滿頭大汗,“去了我再跟你們細說,老爺夫人少爺都已經到了。”
金小銀一聽這陣勢,就知道自己完了,沒想到剛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這又要進去了。身子吓得癱軟,被秋喜拖到了地上去。秋喜和銀杏急忙上來扶起她,前面幾步就是刑事房了,那邊連翹已經看見了他們,急急的招呼他們過去呢。現在要折回去也已經來不及了,他們只得架起金小銀,往刑事房門口去。
010 邪惡的一箭雙雕
更新時間2012-5-21 16:16:58 字數:2153
三個人站到連翹身邊去,連翹拿手帕捂着嘴,略偏了頭對他們道,“老爺夫人少爺和劉管家都在裏面了,聽說是劉媽弄死了秋月,正審問着。”
金小銀一聽跟自己沒關系,呼呼喘上來兩口氣。
秋喜接着道,“今兒早不到四更天,東院的池塘裏打撈起來一具女屍,就是秋月,撈起來的時候渾身浮腫,看樣子應該是昨個夜裏就跳的湖。”
連翹又接過話頭,低聲道,“銀霜說秋月死前,劉媽單獨見過她,之後她就投了湖。少爺說要嚴懲劉媽的罪,正在裏面行罰呢。”
正說到這裏,忽然聽得緊閉的門扉裏傳來一聲尖銳的慘叫,金小銀心上一陣驚痛,眼皮猛地跳了起來。
銀杏肘了肘金小銀,細眸挑過來,“你緊張什麽,這事兒跟你又沒關系。”
金小銀巴巴的幹愣眼,不知道該怎麽跟銀杏說這個複雜的問題,現下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刑事房的門嘎的一聲開了,瞧得見裏面老爺夫人坐在上座,面色青白,尤其是夫人,面如土灰,緊閉雙眼,不停的轉着佛珠,默念着經文。劉管家站在一旁看着,表情卻是冷冷的劉媽則倒在地上,血漬滿身,呻吟着,頭發散亂,手抓着身形高挑的男子的下腿,那應該就是少爺了。
玉簫冷目看着劉媽,擡腳跨過她的身子,行到大開着的門口,厲聲道,“這柳府裏,不許再有如此蠻橫刁鑽的潑婦,誰想做下一個,只管來試試。”
金小銀不敢擡頭去看他,心裏暗罵這個黑心男人,糟踐了一個好好的姑娘,害得人家跳湖自盡不說,又怕劉媽揭了他買兇在添香樓下毒的事,這才找了個借口要除掉劉媽。
平日裏劉媽作威作福慣了,害了無數條人命,下面的人都巴不得她早死,現下見少爺為他們伸冤,還當少爺是個嚴明的主子,都心服口服,歡喜得緊。少爺交代了幾句,各自散了之後,連翹和秋喜走在前頭,都誇少爺是個明理的好人,銀杏則是向旁人打聽秋月的死因,金小銀走在後面,想說實話,又不敢冒失,憋屈得難受。
回了房間後,一頭栽倒在床上,渾身無力。隔了一會兒,銀杏進來,關了門,湊到她床頭去,對金小銀道,“你昨晚究竟做什麽去了?”
金小銀一肚子委屈,嗚啦啦哭了起來,拉過被子蒙着臉。銀杏扯開被子,逼問道,“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到底瞞不過銀杏,金小銀把昨天夜裏的事一五一十的全告訴了她。銀杏也并沒有驚訝,她其實也看得出少爺看她們這些丫頭的眼神很不同,尤其是那些生得乖巧的丫頭,少爺看她們的眼光總是很不同,對她們說話也格外的溫和。秋月就是調去給少爺的,那丫頭平日裏乖巧得很,沒什麽心思,絕不至于才一夜就跳了湖。
這些話銀杏沒有對金小銀說,只是一拍她的額頭,細眸含了無奈,嗔道,“一錠金子,連你的命也要買去了,這種事怎麽能應下來呢?”
“劉媽拿你們做要挾麽……”金小銀揉着被拍疼的額頭,嘟着嘴反駁。
銀杏眸間一軟,拿下她的手來握住,暖着她冰冷的手心,“少爺不會留劉媽活口,以後也不會再有人欺負咱們了。添香樓的事,少爺想不到劉媽敢用柳府的人,不然一定沒這麽容易放過我們。只是添香樓那人知道你的身份,若是他告密……”
“他不會的。”金小銀篤定的說,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相信茗倌。雖然他偷看她洗澡這件事她不能原諒,但是客觀的來說,他跟陌衿一樣,都是好人。
銀杏聽她語氣這麽确定,也就安了心,将她的手握得更緊,細聲道,“小銀,我們就這樣在柳府一輩子,不也很好麽。你不要總想着賺錢贖身,只要我們在一處過日子,哪裏不是一樣的?”
金小銀搖搖頭,“再過幾年,我們都是要配出去的。給那些車夫馬夫做小,整日挨打,能有好日子過?”
“小銀……”銀杏也知道她說的在理,嘆一口氣,“要贖身也不是只你一個人拼命就成的。”
“說的是。”外面秋喜一面進來,一面沖她們揚揚手,雙眼眯成一條線,“劉媽不在,廚房亂了套了,我借機偷了好幾筐子的菜,藏在老地方了。後日春桃姐輪休,正好可以去市場賣。我可以做一些木簪子什麽的給姐姐一同拿去。”
秋喜呵呵的笑,過來坐了,一邊給金小銀捏着肩,一邊道,“連翹的手工活做得好,這幾日讓她趕制幾方絲繡,銀杏姐替我們管銀子記賬。如今劉媽不在,也沒人鬧騰了,兩三年之內一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