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之後,悲恸的張祝時領着楊澤奎進了附近的一家燒烤店,接着還撺掇他和自己喝了點小酒。
乃至于第二天兩人在白小飛家的床上醒來的時候,都面面相觑着一臉懵圈。
張祝時腦袋卡殼:“你、你怎麽會在我床上?!啊不是,小飛哥床上?!”
楊澤奎腦袋昏昏沉沉,揉着太陽穴片刻才緩解一點。
他皺眉,看向四周陌生的環境:“這是哪?”
張祝時拍了他肩膀一下沒好氣道:“你聾啊,我都說了這是小飛的家,也就是我目前所住的地方。”
楊澤奎眯起一雙眼眸,奇怪地看向身邊的人:“我怎麽會在這?昨天……昨天發生了什麽?”
聞言,張祝時喟嘆一聲睡攤在了床上:“唉,我還想問你呢。”
說完,意識本就迷迷糊糊的他呼吸聲也變得越來越輕,而後逐漸進入了夢鄉。
似乎困意可以傳染,一旁的楊澤奎也哈欠連連地睡起了回籠覺。
直到日上三竿,白小飛來叫他們吃午飯,他倆才迷迷瞪瞪地醒過來。
揉着眼睛,張祝時和楊澤奎睡眼惺忪地對視一眼,對當前所發生的一切都處于慢半拍且什麽都不記得的狀态。
飯桌上,面對白小飛親手做的一桌子菜,張祝時看得眼睛都直了。
喟嘆之際,就見邊上的楊澤奎非常自來熟地招呼白小飛去給他拿瓶可樂。
當時,張祝時面色震驚地看向滿臉悠閑自得把這當自己家的楊澤奎,那雙蕩漾起漣漪的眼眸寫滿了“你這大少爺沒搞錯吧”這話。
楊澤奎則不以為然,逗趣從心頭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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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餘光掃眼乖乖去給他拿可樂的白小飛,壞笑着湊近張祝時耳邊輕聲道:“其實,他是我在外面包養的野男人。”
“噫!”張祝時反應頗大的龇着牙咧着嘴,同時瞪大了眼眸一下子僵直了脖頸,不可置信地向後縮去身子。
瞧見面前人變成這副好玩的模樣,惡作劇成功的楊澤奎嘴角依舊噙着那抹壞笑,手撐着腦袋靜靜欣賞着自己的“成果”。
“家裏沒有冰可樂了,你就将就下常溫的吧。”白小飛娴熟說着,将手中的可樂放在桌上向楊澤奎推了過去。
張祝時瞳孔縮小,眸子在兩人間迅速來回瞟。
終于,他和一臉懵圈的白小飛對上了目光。
白小飛坐下,奇怪問:“怎麽了小時?”
楊澤奎噗嗤笑出聲來,捂着嘴默默偏過了腦袋。
白小飛看看楊澤奎,又看看如貓咪受驚般的張祝時,心中讷然:“是不是小奎和你說了什麽?”
白小飛夾了一只蝦給張祝時,半安撫半解釋道:“小奎生性頑皮,他說的有些話你別往心裏去。”
“啊?”張祝時依舊表情呆滞,樣子看起來有點傻傻的,“好、好。”
楊澤奎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小飛,你快看他,傻死了。”
“你才傻!”猛然回過神來的張祝時即刻反駁回去。
楊澤奎輕笑:“好好,你不傻你不傻,你只是蠢。”
張祝時悄然深呼吸幾口,心裏頭自我纾解,這是在小飛而且還是楊澤奎那家夥認識的人家裏,他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嗯,不生氣。
張祝時對楊澤奎展顏一笑:“好了,吃飯吧。一晚上的折騰,你也應該肚子餓了。”
“什、什麽一晚上的折騰啊!”楊澤奎漲紅了臉,一下子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你別随便說這種惹人誤會的話好不好!”
“啊?”慢了好幾拍的張祝時遲鈍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随即下意識扭頭去看白小飛,嘴上慌慌忙忙解釋着,“不不、不是那樣的,是我表達有歧義。”
但看向白小飛,只是低頭安靜舀着碗裏的蛋花湯,并不說話,仿若并沒聽到他們的對話。
張祝時的神色暗了暗,抓起筷子安靜吃起飯來,不再和楊澤奎說鬧。
敏銳捕捉到這點的楊澤奎悄然轉了轉眼珠,将視線落于面對面安靜吃飯的兩人身上幾秒,轉而又在和白小飛對上目光的瞬間,默默移開了目光。
若是給他那張照片的人知道他尋找多年的人彼時就在眼前,白小飛會怎麽做?
這個問題目前并沒有答案。
因為不知出于什麽目的的小私心,楊澤奎并不打算将那件事告訴白小飛。
光明正大将錯就錯磨蹭到下午才去學校的張祝時和楊澤奎才進教室,就被迎面而來的一道道熾熱目光直視地睜不開眼。
“什、什麽情況?”楊澤奎小退半步,往張祝時身後躲了躲。
按理說現在是下課時候,他們倆應該沒有那麽引人注目吧。
難道,是老吳他們氣炸了罵了他倆一天,乃至于底下的同學們都将他們兩個深深記入了腦海裏?
不過——
張祝時擡手在楊澤奎身前護了護,眼睛緩而謹慎地掃過周圍一圈,掃過別班同樣虎視眈眈他們二人的人群。
不對啊,就算他們班導氣急敗壞抱怨怒罵了他倆一天,也不至于別班的其他人也用這種眼神看他們吧。
他們只是不小心翹了個課,沒有幹什麽傷天害理的大事吧?
雖然翹課也挺嚴重的,但但、但也罪不至死吧!
張祝時咽了咽口水,艱難地從喉嚨裏幹澀發出音節:“那個……”
半句話都未出口,不少人就直接朝他們撲了過來,個個都眼眸猩紅仿是餓狼豺豹。
“啊啊啊!學神!讓我拜一拜啊!”
“啊啊啊!學霸爸爸!趕緊讓我蹭蹭!”
“我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蹭!”
陡然一瞬,張祝時好像後知後覺明白了什麽。
哦,他忘了,之前月考他有意控分來着。
排名的話,按他推算應該是——前十名的樣子?
沒辦法,為了鼓勵金和獎學金,他只得這麽做。
呵,他攤牌了,他不裝了。
“沒錯,”張祝時傲嬌地甩了甩額前柔順的劉海,“其實我就是你們口中的學、神。”
相對其他字眼要重些的咬字,皆透露着他的滿滿自信。
不過,被人群這麽簇擁包圍着,一口一個學神學霸地叫着,張祝時又回想起來一件事——他接下去的一段時間,直到期中考,都得和楊澤奎分開了啊。
啊不是,呸呸呸!才不是這種存在歧義的話!
是他們接下去大概一個月時間,都做不成同桌了,而且還隔着兩層樓——楊澤奎依舊一樓,然後他去三樓。
啧啧,想想還真是有點情緒複雜呢。
非常非常讨厭他的那時候,他換不了位置被迫和他做着同桌,頗覺憋屈跟氣惱。
而現在成功拜托同桌宿命的他,結果又好巧不巧和楊澤奎的關系稍微好了些,不再那麽讨厭他了。
唉,這難道就是成功者的悲哀嗎。
這麽暗自嘆息着,他微笑穿過人群,走回自己位置。
淺淺掃了邊上一眼,發現楊澤奎并沒有跟過來。
于是他轉眸朝剛才他走出來的身後看去——
猛然一瞬間,張祝時傻掉了。
彼時楊澤奎,哦不,彼時被水洩不通的同學供奉為“天神”的楊澤奎大哥,比剛才他被人群包圍的時候狀況還要誇張。
“喂喂!怎麽回事啊!我不是都已經走出來了嗎!你們一個個都臉盲嗎!”張祝時無能狂怒,震驚夾雜其中對半開。
被擠在人群中間的楊澤奎眉頭緊皺,一邊朝外想擠出來一邊找尋張祝時的位置。
不稍須臾,成功和張祝時對上目光的楊澤奎眉心微擡,臉上驚疑又帶點委屈跟無奈的表情似在求助張祝時,想讓他将他從人堆裏解救出去。
張祝時抿唇,攥了攥拳頭:“啧!”麻煩!
話落,他幾步擠進人群,而後一把抓住楊澤奎的手腕對邊上的人厲聲道:“走開!”
頓時,有些人被他的這副表情吓了一跳,動作話語都停了停。
不過這種停頓沒有持續多少,不休的人群又跟着擠上來。
這讓張祝時有誤以為楊澤奎是什麽明星,周遭這些人則是他的粉絲,而自己是他的保安這樣的無語想法。
片刻,單薄兩人還是抵不過衆人的張祝時和楊澤奎直到老吳過來,才得以成功獲救。
坐在辦公室的轉椅上,張祝時特別自來熟地喝着老吳給他倒的溫水,老神在在對跟前的楊澤奎道:“要不是帶個你,我早就出來了。”你真是笨。
張祝時睨眼外頭還聚着悄悄往辦公室探頭探腦看的人群,無奈撇嘴:“真是的,這幫家夥有毒吧。”
楊澤奎順着他的視線往外面瞄過去,轉而淡應:“确實。”
張祝時聽了,輕笑一聲:“就跟你一樣。”
楊澤奎聞言轉過腦袋與他對視,卻什麽話也沒說,保持着緘默。
張祝時感覺奇怪,沒一會兒就自動偏開了目光。
在辦公桌上找了老半天的老吳也總算拿着他們的試卷過了來。
“你們的卷子,你們拿好。”說着,他有點身心勞累地擦了擦額角沁出的薄汗,“哎呀,早上一把試卷和成績條發下去,一些學生就開始瘋狂搶。真是的,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什麽地方開始,你們成績排名第一、二的事情就這麽快傳了開。”
說着,老吳關上辦公室的門道:“你們的成績條我已經找不到了,能保住試卷已經是萬幸了。不過反正吧,分數排名這些的都還有備份,成績條的話過會兒我再去給你們打印一份,你們只管放寬心就好。”
張祝時随手将試卷揉成一團塞入口袋,在老吳驚愕的目光中看也不看它,只篤聲道:“誰是第一名?”
既然從老吳的口中得知了楊澤奎考得也挺好的,也是個老虎裝小白兔的家夥,那張祝時關心的只有一件事——誰是1?
啊不是,就是誰是第一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