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城紀事

第25章

“汪汪汪！”“咯咯咯…”“當啷！”

公孫澤推開院門，便看到一個約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蹲在地上。他穿着一件長袍，随意地把袖子撸到手肘，正拿着一把菜刀宰殺一只老母雞。雞脖子被割出了血，雞爪子掙紮撲騰着，把地上的接血的盆子掀翻了。一條黃狗在他旁邊繞來繞去地直叫喚。

“抱歉，剛才敲門沒人應，我就進來了。您是宋慈宋法醫吧。”公孫澤向他出示了警官證，“我是DBI探長公孫澤。”

“宋法醫，鄭雲飛局長，不久前被殺了。”

男人擡頭瞟了他一眼，沒有吱聲，又開始一根根地拔起了雞毛。

“宋法醫半年前突然從德城司法局辭職，搬來了南平縣老家。”公孫澤打眼審視了下這個小小的簡樸的院落，“德城首屈一指的法醫精英，錦繡前程不可限量。此時卻甘于孑然一身，過着農耕魚井的日子。公孫澤也不得不道聲可惜。”

“其實我什麽都不知道，”男人開了口，“我只是一個法醫，所做的，也只是讓屍體說出真相。僅此而已。”

“可是你所查到的真相，并沒有被重視和采納，是嗎？”公孫澤道，“他們打回了你的屍檢報告。”

“而且這份報告，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被人為修改了。”公孫澤觀察着宋慈的反應，“我們不确定這是否跟鄭雲飛的死有關，我希望你說出你所知道的真相，也許，這會對查出殺害鄭局長的真兇有幫助。”

宋慈盯着手裏的母雞和那碗血，若有所思。

“公孫探長，你吃飯了嗎？”他突然問道。

“什麽？”

“既然來了，就坐下來吃頓飯吧。”宋慈用手巾把手上的髒污抹了抹，“我現在這雙手雖然不拿解剖刀，做個雞還是游刃有餘的。”

不多久一碗老母雞炖湯擺了上來，配上兩盤小炒，倒也素雅。

香氣四溢，公孫澤也覺得有點餓了。從早上到現在，确實沒吃過什麽東西。

“叨擾了。”公孫澤下了筷子。

“慢。”

“啊？”公孫澤停下了即将入口的雞肉。

“探長，你把肉丢給它。”宋慈指了指那只黃狗。

公孫澤疑惑的把肉丢在了地上，狗兒歡快的跑過來，嗅了嗅，卻把頭擰了開去。

“看到嗎，這雞有問題。”宋慈摸着黃狗的腦袋，給了它一只肉包，“這個月，都第三回了。”

“您是說——”

“他們不敢明目張膽的沖我來，”宋慈冷笑，“只會使些下作的手段逼我緘口。”

公孫澤皺眉：“孔雀眼？”

“公孫探長，鄙人還有高堂家小，恕我不能跟你講太多。”宋慈說着，把雞湯潑在地上，“請回吧。”

“但是，宋法醫——”

“不用說了，請回。”

“對了，公孫探長，還請你幫我，把這只狗帶走。”宋慈叫住了他，“我自身難保，也養不了它，天天的叫喚，也是心煩。”

“什、什麽？”公孫澤的手裏不由分說被塞了一根拴着狗的繩子，又被宋慈趕出了大門。

公孫澤打着噴嚏，悻悻地把黃狗抱進車裏放在後座上。狗兒睜着無辜的黑豆眼，伸着舌頭汪嗚嗚的哼唧。

“看什麽看，不許叫喚。”公孫澤沒好氣的瞪着它，“回去就炖了你！”

“探長探長，張龍呼叫公孫探長”對講機裏突然傳來了張龍的聲音，“接到在南郊淮濱碼頭的同僚傳信，發現了毛其峰的身影，他似乎打算偷渡，包檢察官已經趕了過去。”

“見機行事，切勿打草驚蛇，我馬上到，”公孫澤摁斷了對講機，猛地打轉方向盤，底盤和地面擦出劇烈的火花。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