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城紀事

第21章

時隔一年多，公孫澤再次見到了劉麗華。這個與孔雀王有着神秘交集的女人，平靜無波地看着公孫澤，正襟危坐，仿佛早已預料他的到來。

“劉董事長，”雖然她已經不是瑞鑫藥業的董事長，但是公孫澤還是有意地提醒着她曾經的身份，“三天前，包正在跟你見面的時候，都跟你說過什麽，有沒有向你提過關于孔雀王的事情？”

“是啊，他告訴我，孔雀王已經死了，”劉麗華輕輕一笑，“人啊，總有一死，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劉董事長，你入獄之後，瑞鑫藥業的資源被孔雀王占用，用以研制生化武器和超級病毒。而孔雀王死了之後，瀕臨破産的瑞鑫，在最近被一家叫做沣旭制藥的企業收購。這家企業一直想繼續與政府合作，繼續瑞鑫的輝煌；而衛生署與沣旭合作的議案，卻一直被新任的議長歐文春駁回，沒有通過。然而——就在不久之前，歐文春卻被人殺死了。關于他的死，你是否知道內情？”

“我不知道，公孫探長，”劉麗華擡起下巴直視着公孫澤，“我坐牢之後，瑞鑫藥業已經與我毫無關系。”

“包正說過，他的劉阿姨在說謊的時候，會比平時更加理直氣壯，”公孫澤不以為意的敲了敲桌子，“瑞鑫藥業确是被你一手壯大的，可是，我們查到，你所擁有的瑞鑫股份卻僅占百分之四十九。剩下的百分之五十一，在你入獄之後，便迅速撤資，不知去向——是孔雀王做的嗎？”

“那個沣旭制藥，是不是跟孔雀眼組織有關系？”

“歐文春議長被殺，是孔雀眼的人做的嗎？”

“孔雀王當年綁架包正的真正目的是什麽？他埋下大量的炸藥，足見他根本沒想讓包正活着走出瑞鑫大樓。”

“包正小的時候，究竟是怎麽受的傷？”

“果然跟小正說的一樣，你是個愛追究到底的人，”劉麗華笑了，“包正他，那天也在問我，當年是不是孔雀王，指使我去收留他們母子的。”

公孫澤有些訝異。

“可惜，并不是。”劉麗華看着公孫澤的眼睛，“在三十年前，孔雀王就放棄了他。”

“包正從一開始，就是被孔雀王抛棄的孩子。”

“他自出生就有異體蛋白過敏症，無法攝取蛋白質，連牛奶都喝不了。雖然在一天天長大，但他的身體，非常孱弱。”

“孔雀王，他想要一個完美的繼承人。可惜，包正不是。”

“所以他離開了宮潔，而包正…包正被他帶走，然後吩咐人殺掉。而那個人，”劉麗華垂下了眼簾，“就是我。”

“但是，看到地上那個抽搐着，卻又緊緊握着紙鶴的孩子，我突然于心不忍。”

“我把他抱到了醫院。醫生救治了他，我又暗中将他還給了宮潔。”

“被孔雀王抛棄了的宮潔和包正，一直過得很苦。在包正十三歲那年，我決定，背着孔雀王，去收留他們母子。”

“就在幾天前，包正他來了，他來告訴我，孔雀王已經死了，而且，是他……”劉麗華的瞳孔突然放大，嘴角流出了一絲鮮血，緩緩地倒在地上。

“劉麗華！劉麗華！”公孫澤急了，他跑到她跟前，用力搖晃着她，“你說什麽，你想說什麽？”

“包正，我想，其實他是，是孔雀眼的…”劉麗華眼裏公孫澤的臉漸漸模糊不清。

“劉阿姨，公孫澤呢，是對我而言最重要的人，所以很多事，我不能跟他講。”包正笑眯眯地把紙鶴收了回來，“他是個凡事喜歡究根問底的人，如果有一天，他來找你…”紙鶴在他手中，慢慢被撕成了兩半。

包鋒，這麽多年我在你的身邊，可你從未看過我一眼。

包正長得很像你。我撫養他，看着他長大，一點點地變成了你的樣子。

他是一個正直向上的青年，人人眼中前途大好的檢察官。這點卻跟你，完全的不一樣。

可他還是把我送進了監獄，一如你當初頭也不回地離我而去。你們父子兩個的心，都是頑石做的麽？

得不到，不如毀滅。是我劉麗華一貫的信條。

我很想知道——眼前的這個青年，是否真的是包正的軟肋。

我無法預見結局，于是我來找你了。包鋒。

“劉麗華的棉被夾層裏，藏有毒藥，”獄警在仔細搜查了劉麗華的東西之後，發現了端倪，出了一頭冷汗，“可、可能是從外面攜帶進來的。對不起探長，是、是我們檢查不力。”

公孫澤無力地擺了擺手，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