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嘀嘀——
這時身後傳來喇叭聲, 吳曉蓮探頭朝外看了看，車後又多了兩輛車。
“我下去看看。”吳曉蓮打開車門下去。她跟前面司機聊了一會，接着返回車裏：“前面有車子逆行, 堵車了。 ”
雲山公路寬兩米, 分雙向車道和兩側人行道，現在車子堵的厲害，有不少人站在路邊拍照。
“怎麽這麽多人？”秦寧看向窗外問。
“都是看瀑布的。”吳曉蓮眨了眨眼，她剛才跟司機交談時了解, 這些人都是看《龍南新聞》過來的。
“這麽快？”秦寧有些意外。《龍南新聞》昨晚播出, 距現在不過二十小時。
“電視臺的影響。”吳曉蓮感慨道。現在受自媒體沖擊，她以為沒人看當地新聞, 沒想還有這麽多受衆。
兩人在車裏等了五分鐘, 身後車子越來越多，前面也越來越亂。吳曉蓮再次下去查看情況, 接着返回車裏：“前面倒車時發生剮蹭了。”
之前逆行車輛倒車時蹭到了後面車。兩司機都是暴脾氣，現在非要等交警和保險公司來了才肯動車。
秦寧感覺一直在車裏坐着不是辦法，扶着右腿下車。
“我幫你。”吳曉蓮連忙上前。
“不用。”秦寧熟練的架起拐杖。
現在三點二十，游客們見車子動不了，全都下車，秦寧示意吳曉蓮鎖好車子，兩人往雲山大橋的方向走。
“咱們還要走多遠呀。”兩人剛走到半道, 就見一個戴太陽帽的女生仰天抱怨。旁邊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 兩人有七成相像，看樣子應該是父女關系。
“不知道。”男子用手機拍着四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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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吳曉蓮見女生嘆息, 好奇搭讪：“你們要去雲山瀑布？”
“對。”
“走過前面轉角就到了。”
“謝謝。”女生剛剛道謝, 見到秦寧後十分驚喜：“你是不是昨天上電視了？”
“你認得我？”
“我昨天看新聞了！”
女生和男子正是李桐李尚峰兩人, 他們中午十二點出發, 原以兩點之前到目的地。誰知路上修路，這一前一後浪費時間了。
“前面真的有人工瀑布？”李桐是個自來熟，對前面風景充滿好奇。
“你們往前走走就知道了。”秦寧十分神秘道。
秦寧雖然上了電視，但不是電影明星，雙方聊了兩句就分開了。
現在往瀑布的走的人群越來越多，五分鐘後，衆人穿過大雲山拐角。
“哇！”
“真的是瀑布！”
……
在看到瀑布場景的那一刻，游客們發出一道驚呼。此刻面前是一道從山頂貫穿下來的瀑布，瀑布水流湍湍十分厚實。
“比新聞裏的好看。”游客們拿出手機拍照。現在‘景騙’地方太多了，他們過來時就已經做好了最壞打算，但眼前場景超出意料。
“幫我拍個照片。”雲山大橋正處瀑布正前方，此時陽光到了大雲山左上角位置，在青山白雲映襯下，整個場景構圖十分明媚。
游客們站在橋上拍了一圈，這時瀑布上方出現一個人影：“嘿！”
“怎麽有人？”
“是之前過來的游客。”
雲山瀑布總高五百米，它順着山勢有三個落差點，只是雲山瀑布的水流太大，看着就像從五百米的高山落下來一樣。此刻瀑布最頂端站着兩個青年男子，他們戴着帽子拿着登山杖，是好奇上去的游客。
“上面好不好看？”底下游客大喊。
“好看！山後面有個大湖，上面是清水潭。”
雲山瀑布不是直接從湖裏抽水落下來的，而是先将湖水聚集到山頂，這樣山頂也會有一個小規模的水潭。
“好不好玩？”
“好玩！”
……
雙方一問一答聊了幾句，戶外男子往前走了幾步。
“我天！”衆人吓了一跳。
從他們角度看過去，這兩人就像踩在瀑布邊緣，被水随時帶下一樣。
“這裏有防護網。”戶外男子用手拍了拍前面。
山頂從東頭到西頭有一條長一百三十米，高三米的銀色防護網。這個防護網釘在山邊石頭上，從下面看不見，但可以保證游客不會被水沖下去。
他用手晃了晃，這個防護網十分結實，也不不知道是怎麽訂上去的。
游客們見男子沒事後松了口氣，接着都在思考一個問題：這裏真是人工的？
“用的什麽技術？”
“這麽高的距離，有這麽大壓強？”
……
游客們糾結起人工瀑布原理。這時有人發現了秦寧——
“是不是水廠廠長”
“昨天上過電視！”
……
秦寧長的大氣，但不至于讓人一眼認出。大家注意到秦寧的原因很簡單：石膏拐杖太有特色了。
“大家好。”秦寧跟衆人招呼。
大家都是看《龍南新聞》過來了，這裏雖沒有盈利，秦寧還是十分感謝大家喜歡。
“你們這兒真是人工瀑布？”一個游客好奇問。
“對。”
“能不能停一下，我們看看？”游客不好意思道。剛才看到秦寧的時候，他就想讓瀑布停一下，只是不确定這個要求合不合理，一直沒好意思提。
“把瀑布停了，後面是不是玻璃？”其他游客也十分期待。
“等一下。”秦寧把電話打給王和平，确定王和平在廠子裏後，笑道：“可以！”
“我站這裏。”
“先把角度找好。”
……
游客們連忙在橋上找好位置。五分鐘後，待衆人找好位置後，山頂傳來一道‘咔嚓’，瀑布停了，後面青山顯現。
游客們正拍着青山照片，秦寧對水廠方向比了個‘OK’手勢，山上瀑布再次順流而下。在瀑布下來的那一刻，游客們對鏡頭打了個響指，仿佛在召喚高山。
秦寧考慮到有的游客沒拍好，前後試了三遍。
四點三十，大家心滿意足的收起手機。
“非常感謝！”
“不虛此行。”
……
山裏面比市裏涼快，游客看着清淩淩的河水，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悅。
“哪裏出事了？”就在這時，遠處過來兩輛警車一輛保險車，交警下來後問。
“這裏。”被撞的司機連忙指向車頭。
“保險杠花了，你們拍照停路邊就行，還堵這麽長時間？”交警拍完照，對這場小事故十分無語。
“我怕不好解決。”
“現在線上理賠，有什麽不好解決的。”
交警确定好雙方責任，半小時後，雲山公路終于通了。
“嚯！還有瀑布？”交警和保險專員這麽多，也注意到了高山瀑布。
“人家村子自己修的。”旁邊游客十分熱情的科普。
“厲害了！”交警拿出手機。他們當了這麽多年交警，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好看的事故場地。
“有野刺梨，黃粑，礦泉水，地蘿蔔……”閑聊中，有兩個中年女子推着自行車過來，車上是兩個竹編筐子。
“高萍嬸，王鳳嬸？”秦寧有些意外。高萍是秦小遠母親，王鳳是秦志媳婦。
“從鎮上回來？”王鳳同樣意外，她昨晚聽秦志提了一下，秦寧今天要去鎮上辦事。
“剛回來。”秦寧簡單說了兩下，看向兩人筐子：“這是？”
“聽王主任說這裏人多，過來賣點土特産。”這一年經濟好了，但大家還有不少憂患意識。上午聽王和平說這裏人多，她們一合計，打算賣點特産，能賺一些是一些。
“刺梨怎麽賣的？”秦寧剛剛說完，李桐走過來問。
她剛才跟李尚峰去橋下轉了一圈，等到隧道門口才折回來的。剛一上來就看到了賣刺梨。
“這些刺梨甜不甜？”李桐拿起一個刺梨問。
“酸甜口的，想吃純甜，可以回去兌點蜂蜜。”王鳳實事求是道。
“多少錢一斤？”
“五塊。”
“能不能嘗嘗？”
“能！”
李桐直接把上面的毛刺擦幹淨，一咬：“好酸。”
這些刺梨确實是酸的，但酸中帶甜，可能是野生土長的原因，吃的十分爽口。
李桐和李尚峰商量後，要了五斤。李尚峰會做刺梨酒，她打算把這些刺梨一部分做酒，剩下的做成刺梨汁，冷藏到冰箱裏，當果茶喝絕對酸爽！
“我要兩斤。”
“拿兩瓶水。”
……
這時有不少游客走了過來。大家是貴雲人，對刺梨地蘿蔔這些土特産不陌生，現在是刺梨應季季節，加上附近沒有飯店超市，大家一跟風，竟買了不少刺梨礦泉水。
高萍王鳳當了一輩子農民，之前種辣椒也都是跟土地打交道。現在見自己摘的刺梨賣出去了，有些惶恐，惶恐的同時還有不少激動。
晚上七點，游客們在一片熱熱鬧鬧中返回。
七點五十，雲山大橋上除了一對小情侶，也只有秦寧和幾個村民。秦寧朝大橋四周看了看，可能下午的氛圍好，橋上別說垃圾，連一個礦泉水瓶都沒有。
秦寧想了想，打算往橋附近放幾個垃圾桶，死角地方安上監控，這也也能保證橋附近安全。
在接下來兩天裏，秦寧和秦志忙着水廠招工。
現在水廠工人和保潔人員已經配齊，一些技術研究員還沒有頭緒，不過水廠前期不需要新品研發，她打算等水廠穩定再去大城市招工。
就在這兒風風火火的籌備中，七月二十五日，雲山礦泉水廠正式開工。
這段時間，吳曉蓮憑着辣醬關系，從金虹那裏拉到了2W件的礦泉水訂單。礦泉水出廠價6毛/瓶，因涉及到超市儲存和終端利潤，統一零售價2元/瓶。
礦泉水一件24瓶，這五千件是試水産品，要是市場反應好了，金虹會簽長期訂單。這之外，秦寧也和華北西北經銷商聯系了。由于路途遙遠，兩地處于猶豫狀态，可不管怎麽說，礦泉水廠的開局比辣醬廠強太多了。
這幾天，經過第一批游客宣傳，雲山瀑布在當地社交平臺引起不少反響。#龍南瀑布##龍南人工瀑布#的搜索量不斷增加，雲山大橋每天都會有三百以上的游客。
大家最喜歡打響指出瀑布的視頻，秦寧跟秦志商量了下，每天12:00，15:00，17:00會重啓瀑布開關，游客也喜歡集中這幾個時間段打卡。
這之外，自高萍王鳳賣刺梨後，有不少村民在橋下賣起了土特産。還有留守老人支起了涼粉攤，大家都是在橋下經營，不會影響橋面風景和水廠交通，散攤時都會把自家垃圾清洗幹淨。
雲山路面經過BUFF加持，非人為刻意損壞，是不會留下油漬污漬的。
雲山大橋每天嶄新的像新的一樣，秦寧跟涼粉攤主聊過天，要是天氣好了，他一天能賣三百左右。三百聽的不多，但對于沒有勞動力的留守老人，完全是證明自我價值的收入。
……
“把數量檢查清楚，開車的時候注意安全。”七月二十七日，水廠開工的第三天，秦寧對一個大貨司機道。司機名為劉文強，今年四十七歲，平頭大眼看着十分精神。
“你放心，二十三年的老司機了。”劉文強笑着說道。
他是藍玉大車隊隊長，藍玉車隊有十五個司機，全是藍玉村村民。大家前幾年賺了不少錢，只是現在大車市場競争大，他們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他們已經停工半個月了，就在這一籌莫展中，前天下午，劉文進打開電話，問他接不接水廠工作。
他要把礦泉水從雲山村拉到龍南倉庫，這次只拉一趟，要是拉的好了，以後可能有長期合作的機會。
“保證完成任務！”劉文強心情不錯，上車後拍着胸脯道。
“注意安全就行。”秦寧笑了笑。
辣醬廠和礦泉水廠沒有自己的車隊，她之前是跟一個運輸公司合作。現運輸隊正拉着辣醬往華北走，廠子裏缺大車，她翻看通訊錄，想到了劉文進。
劉文進是藍玉村村長，手裏有個大車車隊。雲山村想要做強做大，必須要有信得過的車隊。她打聽過藍玉車隊口碑，這些司機都是鎮上的混混，但拉貨運貨跟劉文進的性格一樣，都是有什麽說什麽，不會給甲方背地裏搞小動作。
秦寧認真分析，給劉文進打電話。
劉文進對秦寧主動聯系十分意外，現在雲山村到龍南的大車運費250-320之間，雲山村開的三百，不用司機裝車卸貨，他一聽，果斷安排劉文強過來。
“剛聽文強說了，車子已經走了，回來的時候用不用拿單子？”十分鐘後，劉文進打電話。
“拿簽貨單就行。”大車運輸拿簽貨單是基本常識，劉文進這通電話明顯是沒話找話。
“我現在在外地，等回去了叫上老秦他們，咱們吃頓飯？”這頓飯沒有什麽目的，主要是想跟水廠拉進關系，談談後續合作。
“可以。”秦寧直接同意。
“回去見！”劉文進心情大好。
……
現在兩點五十，秦寧打完電話就站在辦公室窗前。她的辦公室在三樓，一整層落地窗，從這能看到最清晰的瀑布。
秦寧在窗前站了一會，三點整，瀑布停止。
“哇！”大橋上的游客激動拍照。
過了兩分鐘，瀑布繼續落下。辦公室窗戶做了隐□□理，外面看不見裏面。除此，窗前旁邊也安裝了定制窗簾，她不想看瀑布了可以把窗簾拉上。
秦寧呆了一會兒，就回辦公桌後整理工作。現在辣醬廠的辣醬已經全部生産完，新一批辣醬預計八月底種植，礦泉水廠也還在摸索中……
咚咚——
秦寧剛整理到一半，辦公室門口有人敲門。
“進。”
“廠長！”王和平見到秦寧，有些氣喘籲籲道：“打起來了。”
“什麽打起來了？”
“大橋底下，高萍跟人打起來了！”
……
十五分鐘後，秦寧和王和平連忙來到橋下。
此時大橋底下，高萍的筐子刺梨倒了一地，她旁邊是一個五十左右的中年女子，女子旁邊是一個翻着的柳木筐，裏面的刺梨地蘿蔔同樣掉了出來。
高萍頭發被抓的亂糟糟，女子衣服上有些泥巴，頭發同樣亂糟糟的。
很顯然，兩人剛打了一架。
作者有話說：
高萍：生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