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起,憲華扶起她幫她弄好了枕頭。
“将軍……公子……他……還好嗎……”啊糖臉色蒼白,全身疼痛,但她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時時刻刻,她都牽挂着厲旭。
憲華的悲傷很快被他的雙眼暴露,“被他們帶走了。剛才大賢帶了信件來,說是厲旭在他們那裏。”
“什麽……?咳咳……咳……”也許是情緒波動過大,啊糖忍不住的咳嗽。
“你躺下好好休息吧,養傷要緊。”
“将軍……對不起……”啊糖啜泣,她低下了頭。
“你也幸苦了,這事錯不在你。”
“那……他們信裏面……還有……說什麽嗎?”啊糖擡起頭,眼中含着淚看着憲華。
“要我明日單獨一人前去大賢……”憲華的眼神恍惚不定,但看得出,他在動搖中堅定着……
“什麽?将軍……這不行……太危險了!”
“确實很危險,但如果在那裏的是大術,你會不會不顧一切去救他?”
憲華這個問題直接把啊糖問倒了。如果在那裏的人是大術,她會不顧一切,即使無法救出他也要一起葬身火海。同為性情中人,在愛情面前,都是失去自我的羊羔……
“将軍……要小心……”将軍,公子在等着你……
待憲華走後,啊糖的眼淚就順着她毫無血色的臉頰滑落……她知道,将軍此去一行,必定兇多吉少……
夜深了,憲華獨自一人坐在寝屋窗前。窗外正對着空空庭院,一潭映着月光的池水靜靜的……深沉着。天飄起了白雪,鵝毛般溫柔的零落人間。只可惜……身邊缺了一個人。只可惜……缺了一只可以緊握的手。
你看到了嗎?這是今年的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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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嗎……?等着我……等我……
此時此刻,在大賢的廂房內,厲旭正躺在床上,身上蓋着金絲被褥。
他眉頭緊鎖,連睡着了還是那樣不安。“憲華……憲華…………”
次日清晨,憲華正在寝屋中整理裝束,門外響起了士兵的聲音。
“将軍,戴軍師求見。”
哦?是戴先生?
“讓他進來。”
房門被輕輕推開,那個看起來書生氣十足,随時手執一把蒲扇的男子走了進來。憲華還是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招呼他坐下。
“先生請坐。”
作揖之後,他入座。
“所謂無事不登門,在下來找将軍是有要事商量。”
他扇着蒲扇,揚起的微風掠過憲華的臉龐,給他帶來了一絲涼意。
“哦?先生有事但說無妨。”
戴軍師環視四周,這可以理解為他的謹慎。
“今日赴大賢之約,大賢是不可能會讓将軍帶着金公子安全返回的,在下相信對于這個結果将軍是從看完信那刻起就明白。”
“先生真是料事如神。”
“将軍是個性情中人,為了金公子的安全您必定會全力以赴,但所有劉旗下的将領、士兵都不會讓你一人深困‘囚籠’。”
“先生的意思是……”
今日的時間走得似乎特別匆忙,眨眼晃神之間,晌午已至。
憲華一人乘船到了丸江對岸,騎着駿馬奔赴大賢領地。陌上還有未化的白雪,印下雙雙馬蹄。迎面寒風陣陣,夾帶零星雪粒,憲華身上揚起的紅色長袍正如他的懷胸壯志,潇潇灑灑……
娘親,如果你還活着,是會支持我還是責備我?
或許,我才是南蜇最自私、無情的人,但是……事實已經不容許我回頭……
“來者是誰,立刻下馬!”大門外,看守的士兵厲聲喝道。
憲華輕松躍下馬背,他從腰間拿出信函,帶頭的士兵過目之後立刻揮手給憲華讓出道。
圭賢是将憲華當做客人一般請進大賢臨時城的,但是他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麽藥,誰人又知曉?
一路由人帶進,直至一座殿堂前,那人才轉身離去。這裏大概是大賢曾經建造的建築,因為許多細節與皇城內正式建築如出一轍。憲華走上九級梯,銀門大開,紅柱上幾條紋虎舞爪大開口,看起來像是在歡迎憲華的到來。
憲華的心情無疑是沉重的,只是他還是強作鎮定,他……非這樣不可。
殿內,一派繁華,金虎紅漆飾殿堂,玉椅蘭綢美其上。
“你來了。”圭賢從側門出,他身着龍袍,這是出乎憲華意料的。
就在憲華注意圭賢的時候,不知何時,殿堂中已站有十多名大賢士兵。
“上座。”
聽聞圭賢的命令,下人立刻搬上了椅子。圭賢坐殿上,從憲華站着到入座,他的視線都不離憲華的身。
“厲旭在哪裏?”憲華面無表情。
“這還用問麽?自然是在朕的‘龍床’上躺着。”圭賢想要捉弄一下憲華。
“你……”
“你果然是這麽在乎他,不過開個玩笑罷了,何必這麽激動?”圭賢輕笑,一副世外人的模樣。
“……”在憲華的映像中,圭賢不是這樣的。
“但是,劉大将軍你……似乎從來沒跟我開過玩笑?”圭賢的笑容止住了,他看向了光潔的地面,“留下兔兒,殺死兔兒,拐走我的禦前侍衛,這一切的一切,都那麽真實……”兔兒的死去已經成為圭賢心中永遠的痛,周覓與自己為敵這是讓他傷上加傷。
“記得我們小時候麽?兩個人在花園裏下棋,你我執棋,手中的棋子,始終都是棋子。”
憲華的一番話,勾起了圭賢的回憶,但是他無法接受這個比喻,“始終都是棋子……難道李秀滿、兔兒、周覓、金厲旭,他們都只是你的棋子嗎?我從來不覺得你是這樣一個絕情,冷血的人!”
“有些人在我來說,不過是棋子,但從你的角度看去,他比任何東西都要珍貴。難道你沒有矛盾過嗎?你愛的人是你所謂的兔兒還是事事為你着想的周覓?”
人總在矛盾中拼了命掙紮,可結果往往搗不出什麽名堂。有時就如同在海中,死死抓着一叢本身就在游蕩的水草,實際上卻還是一直在漂泊……
對于自己究竟愛誰,圭賢自己也不清楚,另外,他認為自己愛誰這與劉憲華無關,“事事為我着想?你不該是打戰打糊塗了吧?為我着想……他會,他會幫着你攻打我大賢?”
“看來你并不懂……他——”
“将軍。”
憲華正要讓圭賢明白周覓的心,他忽然聽見門口傳來熟悉的聲音。
唯落鏡水
作者有話要說:歡迎閱讀 “周覓?”憲華猛地站了起來。
“你?”
吃驚的不止憲華,還有圭賢。十多個士兵齊齊拔出了劍。
“你們退下。”
圭賢一聲令下,所有的士兵都收劍,退出了大殿。周覓慢慢走了進來,原本就高卻瘦的他在時間與戰争的磨洗中變得更為消瘦了……
“你是怎麽進來的?”圭賢不得不問出這個問題。
“這要多虧了我們戴軍師的巧妙安排。”周覓看着圭賢,他知道圭賢的眼光在躲閃。
圭賢已經猜到外面大致的情況了,實際上他猜對了七、八分。在戴軍師去告訴憲華這些這件事之前,他已經提前調遣部分軍隊進入大賢領地。憲華離開丸水進入大賢臨時城的時候,劉軍也已将大賢臨時城包圍。
究竟是誰将誰圍困,不到最後,答案難出。
“厲旭到底在哪裏?”憲華看向圭賢。
“如果我告訴你……他已經死了呢?”
大殿內的氣氛比原先讓人更加難受,空氣凍結了一般。
“那麽……我會殺了你,絕不手軟。”憲華眼中騰地升起了殺氣。其實他很怕,他怕圭賢說的是……真的……
圭賢看着側門,鼓起了掌,“你聽見了嗎?他是這麽在乎你。”
兩個侍女攙着厲旭從側門走了出來,厲旭的手上纏着紗布,腳好像也受傷了,走起路來一瘸一拐。
“厲旭!”
憲華就要走向厲旭,圭賢卻站在他面前,等同于擋住了他的路。
“他現在已經服下了你曾經給我吃的藥,不過……你是要慢慢折磨我,而我的目的和你的不同,他服下的藥的強度要比我的強百倍,千倍!”
“你說什麽?!”憲華看看圭賢,再看看厲旭。
厲旭盡力推開了扶着他的侍女,用手撐着旁邊的椅背勉強站住,他用騰出的一只手拿掉了口中布塊。這是圭賢為了不讓他出聲,讓侍女塞厲旭嘴裏的。
“金厲旭,你不是說他不會來的麽?你看,你真的輸了。”圭賢看着厲旭笑,但他的笑好難看。讓厲旭服下那種藥,造成的痛苦他自己不知早已體會過多少回。
“我是輸了……輸了……”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又一次流下來。他在心中千萬次的罵自己,金厲旭你是不是男人?你沒用!但眼淚就是無法控制……
“厲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