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劃破暗戀的帆
前方的路坦蕩寬闊,遠得沒有邊際,風在耳邊呼嘯,汗水似乎都染上了草地的芳香,仿佛天地間只剩下彼此。夢與現實交織纏繞,層疊綿延,織出一片現實通往童話的港灣。
秦安沛目不轉睛看着牽着她的章洋,眼裏只有一人。她覺得與後者如此接近,又打心底感覺遙不可及。不知是否是在奔跑的原因,她覺得她們之間的距離忽近忽遠,不論從物理上還是心理上。
不知為何,她心裏有種不安。被牽住的手上傳來不屬于她的溫度,像一只偷腥的貓,小心翼翼地享受着片刻間的幸福。
不知跑了多久,是否跑到了世界的盡頭,也不知是誰先停下的,最後兩人躺在一處,大口呼吸着。此時此刻,什麽過去和以後,都在雄渾壯闊和廣袤無垠的天地之間,被淡然遺忘。
秦安沛扭頭看着旁邊的人,閉目聽風,凝神于萬物。
她心尖上的芭蕾舞者舞姿妙曼,優雅靈動,每一次踮起腳尖,都在她心底留下最真實的觸動,某些情緒在臺下作祟,蠢蠢欲動。
此刻的她,竟想将章洋擁入懷中。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明明那是她的摯友,約定好剔除試探、掩飾和權衡的摯友。
這就是心動嗎?秦安沛在心中暗道。
這不是她應有的感情,這份異樣的情感不應屬于她們之間。這就意味着,那份純粹的友誼,因為她污/穢的思想,徹底泯滅。
所以說,愛恨都是很奇怪的東西。喜歡可以毫無根據且難以理解。
大多數的暗戀都是一場自導自演、自作多情的演出。正如蒲公英般,怕風吹來離散,又怕風不來難耐。她也不例外,這點小心思,甚至是一種罪惡般的存在。
之後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盡可能躲着章洋,避免肢體語言的接觸暴露那些小心思。以至于整個過程都如行屍走肉般,已置身房子裏都不知道怎麽回去的。
她按照平日的習慣,翻出風景照片,想抑制這種情緒,卻看見一張又一張章洋的側臉。
她幹脆關掉手機,躺在床上,實施她心情不好時慣用的第二招——睡覺。一覺醒來,她會對睡前發生的種種淡然處之,這招百試百靈。
可現在卻不同,她躺了一個多小時,腦海裏全是章洋,無論如何都無法入睡。
她打開電腦,準備碼字來分散注意力,可打開某軟件,記錄她和章洋故事的小說赫然映入眼簾,再一次打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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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之下,她問了度娘,點進一位心理咨詢師發布的內容,惆悵地撐着臉,喃喃自語:“首先我們自己從心裏面來提示自己,雖然對方是自己喜歡的人,但是已經都是過往。這條沒什麽用啊,一想到她的臉,所有的提示就都沒用了啊……”
“二,要從這個狀态裏走出來,就要就得出去适應新的環境。新的環境……這條也算了。”
“三,如果你遇到一個你更加喜歡的人,那麽可能會放棄你這個原來的朋友。嘶……”
“四,可以請教一些其他有經驗的人,畢竟他們經歷過,也知道如何處理。不如去問問她們吧,說不定會有收獲。”
說罷,秦安沛在姐妹群發消息:求助。
收到回複後,她們約了在咖啡館見面。
熟悉的六號桌,秦安沛趴在桌上,焦灼等待。
“沛,平常可不見你找我們幫忙,這次遇到什麽史詩級難題了?”
溫敘走進來,坐在對面。
“小敘,安忱,就你們倆嗎?”秦安沛問。
“旭旭我不知道,衍哥約了架。”
沈安忱坐在秦安沛對面。
秦安沛把自己的煩惱說了出來。沈安忱猜到了,可能是那天開車接秦安沛的那個,便問了秦安沛。秦安沛給出了肯定的答複。
不知是誰發來的消息,沈安忱急匆匆地離開了。只剩下秦安沛和溫敘兩人。
溫敘忍不住笑了,對秦安沛的話提出質疑,“呦,太陽從西邊兒出來啦?世界上還有能讓你秦大忽悠暗戀的人?真是稀奇。”
“啧,你這話過分了,海王收心不行嗎?”秦安沛皺了皺眉,“更何況,我哪裏比得上你溫·尖酸刻薄·敘?”
“和你談過的所有人,哪個不是被你拿捏得死死的。再說了,除了那個小奶狗,叫什麽……章魚還是水母來着,和你談了四個多月,還有哪個和你談的超過一個星期了?你突然給我來個這,換誰誰能接受?”
溫·尖酸刻薄·敘笑着,饒有興趣地挑眉,逗起桌上趴的一只蟲,繼續說:“不過……你這是換口味了?男的玩膩了?連性別都換了。”
“我就是喜歡她,和她的性別沒關系。”秦安沛說,“再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一群視覺動物有什麽值得尊重的?他們能和女性一樣嗎?”
“哎呀,海王還知道還憐香惜玉呢~”
溫敘戲虐地看着她,陰陽怪氣地說。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為什麽這麽痛恨男的。當年嘲諷我的那群人,哪個不是男的?仗着自己有八鬥之軀口無遮攔,說污言穢語以為自己很幽默,侮辱別人反襯自己多‘好’,惡心下賤。被造世主賦予頂天立地之力,卻行卑鄙下流之事,欺壓女性,羞辱女性,不知廉恥。這般無恥下流,有哪點值得我尊重?”
越說到後面,秦安沛越激動,眉眼間都帶着怒氣與厭惡。
“你說的對,不過……”
溫敘話未說完,秦安沛繼續說:“只有女性才會幫助女性。那會兒我被那群自以為是的臭男人欺辱時,站出來的每一位姐妹都是女性的力量的凝聚。她們以纖弱的身體,懷着強而有力的內心,以及善良堅定的勇氣,精神上完全壓制所謂的男子漢。敢問天神的‘佳作’男性,是否有這樣的勇氣和決心?”
“嗯……對。先別急着生氣,我來這兒不是來聽你吐槽的。”想了一會兒,溫敘給出一條毫無作用的建議,“喜歡就追呗,之前也沒見你慫過。”
“呵呵,真是‘聽君一席話,十年書白讀’。溫·九年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敘,我請問你,你這話說了跟沒說有什麽區別?要是真的能這麽做的話,你覺得我還會有閑情逸致跟你在這兒聊天嗎?”
秦安沛沒有立即回答,剛才還在氣頭上,緩了緩情緒,深呼吸做消氣工作。氣消了之後,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一時啼笑皆非,一頓狂怼。
溫敘說:“先別說話,讓我想想怎麽解決。”
“記得用腦子,Miss溫~”秦安沛說。
“閉嘴吧你!”溫敘道,“與其費力瞞着她,還不如告訴她。同意,有情人終成眷屬;拒絕,還彼此自由身。多好!”
“有沒有不破壞這份友誼的方式?”
秦安沛單手撐臉,嘆了口氣。
溫敘故作高深地推了推沒有的眼鏡,一本正經地說:“在你動心的那一刻起,這份友情早就不單純了,持續時間只在于她發現的早晚,又談何破壞?舉個例子,如果她有對象了,那你們再次見面,這段友情能維持下去嗎?你能忍受自己喜歡的人跟別人卿卿我我嗎?時間是一切痛苦的解藥,也可能是毒藥。如果不想污染這份友情,那麽就在這之前離開她。早日放下對雙方都是一種解脫。”
“感情大師附體單身solo,大師,我悟了!”秦安沛打趣道。
溫敘一臉嫌棄:“咦~滾!”
“唉,可是……”
秦安沛多少有點不甘心,正準備反駁,溫敘打斷了她:“你覺得自己表白成功的幾率有多大?如果你覺得你行,那就去,不行就按我說的做。長痛不如短痛,至少比耽誤雙方來得好吧。”
本來還抱有點一點點期望,瞬間化為烏有,一盆涼水從頭澆到腳。秦安沛沉默片刻,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待會兒……”
“嗯。酒少喝一點,算了,反正勸了也沒用。”
溫敘擔憂地看着她,似乎已經預料到她會做什麽,衷心提醒道。
秦安沛敷衍地應着。下一秒溫敘拿起包,轉身離去。
秦安沛給戚衍發消息,問後者能不能過來陪她喝兩杯。
後者似乎正在玩手機,秦安沛馬上收到後者的回複,問了個地址,讓她等自己五分鐘。
只過了三分多鐘,秦安沛看到窗外有個騎電動車的人出現在店門外。她迎上去,二話沒說,熟門熟路地坐在後面。
幾分鐘後,她們在酒館前下了車。點了酒,進了包廂,兩人坐了下來。戚衍絲毫沒有要問的意思,反倒是秦安沛先耐不住了:“你不準備問嗎?”
“你想說自然會說。”
戚衍替秦安沛開了瓶酒,遞到後者手邊。
“初戀和暗戀都沒來得及細細展開,就被人催着放下。呵,很可笑吧……”
秦安沛接過酒瓶,閉眼猛喝一口,放下酒瓶,自嘲地苦笑。
戚衍戴上她讀書時才會佩戴的金邊眼鏡,一口酒下肚,不知該有何樣情感:“喜歡本就是欲望,無論怎樣的愛,必然是污濁的,是以精神上的束縛為代價的。”
“怎麽會呢,愛情是純潔高尚的。”
秦安沛馬上反駁道,在她眼中,愛情應該是至高無上的。
戚衍也不急着反駁,微微一笑,指尖摩梭着酒桌,不急不緩地說:“你能忍受你的愛人出/軌嗎?”
“正常人都不能接受的吧。再說,足夠愛ta又怎麽會做這樣的事呢?這與愛情有什麽關系?”
秦安沛很不理解,戚衍為什麽要問她這些東西,是因為前者不信任她,認為她會出/軌嗎?
戚衍語氣依舊平淡,聽不出波瀾:“這就是束縛。好比你想要天生的月,你用你的方法将月擁之入懷,人間再無月亮,人人都渴望從你懷裏搶走月亮,此時你只能抱得更緊,阻止別人搶走,往往此時你就會忽略月亮的感受和職責,你也會因為了他人的虎視眈眈變得自私貪婪。如果此時月亮離開你奔向他人,你或許認為它不該這麽做,我偏說它沒錯。”
秦安沛提出疑問:“月亮既然選擇奔我而來,就應獨屬于我,有什麽不對的?”
“這個故事從始至終就沒有對過。你怕月亮離開,将它束縛在身邊,它為了逃離你的束縛,奔向他人,但他人又怎會适合月亮呢?月亮就應該遠在天邊,就應該遙不可及,就應該屬于世間萬物,生之于物而潤之于物。雙方都在互相折磨,何必呢。”
戚衍凝視着秦安沛,意味深長地搖搖頭,悶聲喝起酒,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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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此章節所有內容僅代表個人看法,并無任何誣陷诋毀,對情侶并非惡意
最後祝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極小部分來源度娘,望周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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