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父子
傅予安涼涼看他一眼:“你怪會給下屬畫大餅。”
“這怎麽能叫畫餅呢!”祁仞不服,“我一言九鼎,向來說到做到!你問李柯,我什麽時候騙過他!李柯,我騙過你嗎?”
李柯連忙搖搖頭:“将軍言而有信,并未騙過屬下!”
祁仞:“你看,我沒騙你吧!”
傅予安:“……”
小竹也是個無父無母的,這倆人成親想來也不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兩位主子坐鎮便可。
傅予安說道:“你們自己商量,彩禮祁仞出,嫁妝我給你置辦,咱總不能被人給比下去!”
小竹感激涕零,感動地無以複加,跪下磕頭行了個大禮,連聲道謝。
他們主仆倆相依為命多年,傅予安心中早就把她當姐姐看待,自然是盡力想給她辦好。
唉!眼看着這大姑娘也要嫁人了,時光飛逝啊!-
譚大人一家按理說該過了重陽節便發配走,誰知一直到了十月,卻還是沒有消息。
傅予安倒不是很關心他們怎麽樣,只是感覺有些奇怪。
難不成陛下後悔了?還是說那天譚芷琪送到牢裏的東西做了什麽手腳,讓他們一家觸底反彈,有了一線生機?
他和祁仞商量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一日午後,虞遼抱着小禾來了将軍府,臉色很不好看。
“牢裏鬧鼠疫,死了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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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面面相觑,直覺他特意來說這消息,想來死的不是普通人。
小竹帶着小禾去院子裏玩了,三人關上門,虞遼沉言道:“不錯,死的好巧不巧,正是譚芷琪的生母。”
“什麽?”傅予安很是震驚,“怎麽死的會是她?其他人呢?”
“宮裏去了禦醫,基本無大礙,只是她生母或許是因為體弱,所以沒能撐過去。”
“那現在屍體弄哪兒去了?”
“城外亂葬崗,草席一裹就扔了。”
人命如草芥,傅予安心裏很不是滋味。
可惜大嫂沒能見她母親最後一面。
“牢裏怎麽會突然鬧起了鼠疫?如今卻是一點風聲沒聽到,難不成是封鎖了消息?”祁仞皺眉問道。
虞遼點點頭:“牢裏本就髒潮不堪,鼠疫也偶有發生,只不過這回偏偏逮着了譚家,說出去也只能嘆一聲罪有應得罷了。”
“那貪官沒死,死的卻是弱女子,哪有什麽罪有應得之說!”祁仞冷笑一聲說道。
“本來該就此作罷,治好了病就發配的,誰知四殿下執意認為這其中有蹊跷,要大理寺嚴查。”
“其實本來我們也是打算讓太子出頭。當時譚芷琪想見她母親,四殿下那邊求不動,便去找了太子。”傅予安說,“本來只是想拿他個私通罪臣的把柄,眼下怎麽鬧成了這樣?”
“譚芷琪去了嗎?”
“并沒有,她當時說身體不适,只讓人給母親帶了封信。”
“……”
祁仞想了想,忖度道:“會不會是她帶到牢裏的東西有問題?”
“不能,”虞遼道,“按理說若是太子的人把東西捎進去,那應該會事先檢查,問題應該不是出在這裏。”
“那便是純屬意外了”傅予安說,“這件事既然朝廷那邊壓着,大嫂那邊也還是先不要告訴她了,免得動了胎氣。”
“這是自然。”祁仞說,“大理寺查出什麽來了嗎?”
虞遼搖搖頭,示意沒有。
傅予安道:“咱們不必着急,想來四殿下會在合适的時機有所行動的。眼下還是要把消息好好瞞住,免得大嫂知道了傷心。”
虞遼嘆了口氣:“我夫人回家省親了,孩子就先放你們這兒帶一晌午,我還得回禮部一趟,準備選秀的事。”
祁仞聞言很是震驚:“還選秀?陛下身子吃得消嗎?”
“有仙丹養着,看起來倒是面色紅潤,聽說這幾個月來胃口比以前好多了。況且這回選秀也是珏妃的主意,我們只管照辦便是了。”
“她的主意?皇後沒意見?”
“這我就無從得知了。我只是個禮部的官,哪裏會知道這麽多宮廷秘辛。”
沒問出原因來,但祁仞想着估計也是她讓傅陽曜在朝堂上給太子施壓,皇後一直體弱多病,想來更是無暇管她。
這件事發展地似乎太順利了些,但譚芷琪的母親去世,這是誰都不想看到的,但她的死恰好把事情鬧大了。
大理寺查了半個月,傅陽曜在其中推波助瀾,陛下終于知道了那日太子的人偷偷進了大牢,并送了什麽東西進去。
傅陽曜說他是想殺人滅口,太子一黨抵死不認,一時間膠着不下。
但證據确鑿,陛下心裏更傾向于傅陽曜,畢竟若不是當年皇後母家施壓,傅陽曜年齡又小,是絕對不可能立他為太子的。
事到如今,太子也不得不把傅予安求他的事供出來,陛下本來都快忘了這個兒子了,如今冷不丁想起來,頓時一陣惆悵,宣他不日進宮,跟太子當面對質。
傅予安心亂如麻,心裏無比後悔自己摻和進了這破事兒裏!
祁仞不能跟着一塊兒去,也十分擔心,所幸那來傳喚的公公是珏妃一派,讓他不必擔心,珏妃娘娘會陪同着一起。
兩人這才稍微放心了些,反正這事兒仔細算起來跟他也沒什麽關系,自己頂多就是個帶話的。
于是到了宮裏,他把手語一打,珏妃再幫她說幾句話,瞬間便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陛下看見他這個兒子感覺熟悉又陌生,尤其是那張酷肖其母的臉,總是讓他想起當年的傷心事來。
“傳将軍府譚氏進宮來!”陛下揉着眉心,聲音威嚴不容置喙。
傅予安默默嘆了口氣,心說這回消息怕是瞞不住了。
希望大嫂堅強些,切莫要動了胎氣。
不過宮中禦醫衆多,想來也無甚大礙。
這便沒他什麽事了,傅予安拱手告退,陛下卻不允。
“朕也許久未見小七了,這麽着急走做什麽?就這麽不想見到朕?”
珏妃朝他使了個眼色,傅予安連忙表示不敢。
太子在外殿候着,內殿中不知燒着什麽香,味道香甜異常,聞多了還有些犯惡心。
不知他怎麽會喜歡這麽濃的香。
“當年的事,是朕對不起你。”他緩緩開口,“當時也是氣糊塗了,你母妃驟然離世,對朕打擊很大。況且又是難産,朕便不自覺地把怒氣撒到了你身上。”
傅予安:“……”
“現在想想,你又有什麽過錯呢!朕還賭氣把你嫁給了那癡傻了的祁将軍。”
珏妃在一旁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