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設局
季溪換好衣服後，葉楓就帶着她離開了碧海山莊，關于為什麽會跟曾麗珠互相潑酒，葉楓沒有問。
葉楓雖然不問，但季溪的心情還是因為這件事情受到了影響。
她覺得在這段感情裏，葉楓遭受到了太多的非議，她沒有給予他最好的愛情，反而讓他聲譽受了損。
他們兩個人是否真的合适？
季溪第一次有了這種疑問。
她變得不太快樂。
葉楓也感受到了她的這種不快樂，他沒有問原因，兩個人草草地睡了。
彼此都沒有說話。
周末很快就過去了，新的一周新的開始。
季溪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把全部注意力投入到工作中。
帝都電視臺确實要做一檔新的節目，是跟音樂有關的，叫《跨界歌神》。蘇熔跟葉楓和顧夜恒發郵件也就是在說這件事情。
她希望星耀能讓旗下的藝人能參加這檔節目。
帝都有很多娛樂公司，其中自然要數星耀實力最強，星耀不僅簽了像鐘素這樣在演戲跟歌唱方面都有實力的藝人，還有一些新生代非常有影響力的流量明星。
如果星耀能安排旗下藝人參與這檔節目的制作，勢必能有不錯的收視率。
而蘇熔覺得自己跟葉楓關系「匪淺」，所以她自告奮勇地發了郵件。
這是蘇熔的解釋。
事态平息之後，這檔節目自然又被重新提上日程，帝都電視臺何許是為了跟星耀搞好關系，這次給的藝人通告費超出了公司的報價。
葉楓上次讓顧夜恒審批的項目就是關于這檔節目。
顧夜恒看了相關資料後并沒有急着簽字，第二天電視臺就打電話過來進行調整，說是要請鐘素當這檔節目的樂評人。
節目錄制十二期，出場費一期三百五十萬。
按照公司跟藝人簽的合約鐘素的這個項目可以為公司帶來兩千萬的贏利。
還不算公司旗下其它幾個藝人的出場費。
葉楓覺得這也許是顧夜恒給出的條件，他必定是商人，商人以利益為重。
所以蘇熔給他發的那個郵件只是他來談條件的籌碼，僅此而已。
不過為什麽會讓鐘素參加這檔節目，葉楓內心還是有所保留的。
因為他剛給季溪調整崗位，讓她成為鐘素團隊的一個助理，帝都電視臺就打電話過來說要重金邀請鐘素。
一期節目下來四千二百萬的出場費，這大大地超過了鐘素的市場定價。
蘇熔是節目主持人，季溪是參加節目藝人的團隊助理，這中間是做了怎樣的權衡，葉楓不願意讓自己多想。
“這只是工作。”他這樣勸季溪，也是勸自己。
季溪并沒有多想，她是真的認為這是工作，而且她只是一個經紀人助理，更多的是協助鐘素的經紀人而不是鐘素，所以跟蘇熔碰面的機會不多。
再說了，跟蘇熔碰面了也是工作關系，她相信公是公私是私。
“我這邊完全沒問題，歐姐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歐姐是鐘素的經紀人。
一周後節目開始做錄制前的準備，歐姐帶着季溪陪鐘素一起去了電視臺。
他們在後臺看到了另外一個樂評人——國際大提琴演奏家徐子微。
見到徐子微的那一瞬間，季溪很是吃驚。
之前看到的節目流程沒聽說徐子微會擔任這檔節目的樂評人呀。
怎麽臨時就換了？
歐姐意味深長地朝季溪笑笑，告知她以後除了要幫鐘素盯流程還要幫徐子微盯流程。
“這位徐大小姐的國內經紀由我們星耀負責，這是剛才公司決定的。”
“哦，那是不是說徐小姐以後就是我們公司的藝人？”
“不是，只是這個節目由我們負責跟進而已。”歐姐解釋道，“徐小姐現在是顧總的女朋友怎麽可能會成為我們公司的簽約的藝人。”
是呀，以後說不準會是未來老板娘怎麽可能會簽到星耀。
回到家後，季溪把徐子微也參加《跨界歌神》當樂評人的事情告訴了葉楓。
“我看到了官方宣傳，好像是原定的那個音樂人來不了，讓徐子微頂上的。”
“歐姐說以後徐小姐在這個節目中的一切事務由我們打理。”
葉楓一愣，“她什麽時候說的？”
季溪也是一愣，她沒有想到葉楓并不知情，“你不知道嗎？”
葉楓出去打了一個電話，幾分鐘後他回來了，“是顧總臨時安排的。”
他告訴季溪，“這家公司是顧總，他怎麽說我們怎麽做。”
季溪哦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麽。
因為葉楓說的很對，這家公司是顧夜恒的，他讓歐姐幫忙打理一下女朋友的事務無可厚非。
沒跟葉楓講，大概覺得這不是公事只是他的私事。
看來，他跟徐子微是準備認真交往。
因為臨時要照顧兩位藝人（鐘素跟徐子微），歐姐決定把帶過來的團隊分為兩組。
其它像這種情況，根本不需要如此隆重地把一個團隊分為兩組，但是鐘素是星耀的一哥，徐子微又是未來的老板娘，兩個人都是大人物，歐姐怕一個團隊打理兩個人的事務，會讓對方覺得自己不夠受重視。
這是權衡利弊後的結果。
于是在人手不夠的情況下，歐姐把自己的助理也就是季溪分配到了徐子微的團隊裏，她主要是負責幫徐子微跟節目組協調。
對于這個安排季溪內心是有所抗拒的，但是這個團隊歐姐是領導人，就算有所抗拒她也不會為這種事情去找葉楓。
而且這種臨時的工作調動她也沒跟葉楓講。
下午的時候，歐姐把季溪帶到了徐子微面前，跟她介紹，“這是我們公司今年新招的員工，之前在行政部剛調到藝人組，溝通協調能力不錯，這段時間徐小姐您的具體事務就由她負責。”
徐子微坐在位置上看了季溪一眼，她指着季溪說道，“我認識她，她好像是葉經理的女朋友。”
歐姐看了一眼季溪，馬上回應道，“是，是葉經理的女朋友，也是我們星耀的員工。”
季溪明白歐姐為什麽要一再跟徐子微強調她是星耀員工，因為她不管是誰的女朋友，她現在的身份就是一個助理。
于是她也表了态，“徐小姐，當您助理的這段時間我會盡心盡意地為您服務，您有任何需求盡管跟我提。”
“那就謝謝你了，我怎麽稱呼你？”
“您喊我小溪就行。”
“好，小溪，麻煩幫我買杯咖啡，下午錄制的時間可能要很久，我怕自己會困。”徐子微說道。
季溪馬上答應，“好，您喝什麽咖啡？”
“卡布奇諾。”
季溪正要走，徐子微卻叫住了她，“我們加個聯系方式吧。”
季溪到電視臺附近的咖啡幫徐子微買咖啡時，徐子微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
“小溪，麻煩你再幫我帶一杯咖啡過來。”
“您要喝兩杯嗎？”
“不是，你們顧總要過來。”
顧夜恒？
可是顧夜恒從來都不喝咖啡。
季溪想要提醒徐子微，但轉念一想她的這個提醒未免也太不合适宜。
她只是星耀的一名員工，大老板的生活習慣不是她這種人該知道的。
“好的，顧總的也是卡布奇諾嗎？”
“嗯。”
季溪把咖啡送到徐子微的休息室時，顧夜恒果然來了，他長腿長腳地坐在徐子微身邊兩個人交談甚歡。
“徐小姐，您的咖啡。”季溪把兩杯咖啡都放到了徐子微面前，然後喊了一聲顧總。
顧夜恒愛搭不理地嗯了一聲。
季溪轉身出去了。
她到舞臺那邊看現場情況，卻看到袁國莉撒歡似地朝她這邊跑過來。
“袁國莉！”她喊她，這家夥不是去了衡陽嗎。
“季溪。”袁國莉三兩下蹦到季溪身邊，笑呵呵地說道，“學長把我派過來了。”
“派過來是什麽意思？”
“跟你一起工作呀，我聽說這個節目的樂評人不僅有鐘素還有一位從國外回來的大提琴演奏家，這位演奏家國內的經紀約也簽到我們公司，學長肯定是怕你們幾個人忙不過來，就讓我過來幫你們。我剛才跟歐姐報道的時候她讓我跟你一起打理那位演奏家的事務。”
季溪心裏一陣感動，葉楓總是心理細膩地為她着想。
“那位演奏家呢，我要不要過去先打招呼？”
“等一下再去打招呼吧，顧總在裏面。”季溪指了指休息室的門。
“顧總也來了？”袁國莉大吃一驚，神秘兮兮地問季溪，“這位演奏家是什麽來頭？”
“你沒看新聞，她是徐家的千金小姐。”
“我當然知道是徐家大小姐，但是大小姐是大小姐，這個節目是帝都電視臺的項目跟我們顧總又沒有關系，顧總親自過來肯定是有我不知道的內部消息。”
原來袁國莉在問這個。
她的小腦袋瓜倒轉得挺快。
“徐小姐是顧總的女朋友。”季溪回答。
袁國莉哇了一聲，“那個Anlisa小姐退出歷史舞臺了？”
說完她還感嘆，“上次跟Anlisa小姐過生日時，顧總深情表白的模樣我還歷歷在目，沒想到這麽快他就又換了女朋友，不知道這次能交往多久。”
袁國莉話音一落，季溪就捂住了她的嘴巴。
“你想死呀，這麽大聲說這種話，現在我們是徐小姐的助理，而徐小姐很可能會成為我們未來的老板娘，這些話要是被她聽到了，我們兩個都得死。”
袁國莉吐了吐舌頭。
兩個人結伴準備往舞臺方向走，蘇熔卻提着一些小點心朝這邊走了過來。
經過季溪時，她看都沒看她一眼。
袁國莉知道蘇熔是葉楓的前女友，也知道這個叫蘇熔的女主持人對葉楓還沒有死心。
這種場合看到前男友的現任連招呼都不打，這是甩臉子給誰看，袁國莉是一個性情中人，見蘇熔如此，馬上回過身去問，“蘇小姐，你這是去找誰？”
“我找誰還要告訴你，你是誰？”蘇熔不屑地問袁國莉。
袁國莉回答的倒是挺自豪，“我是徐子微小姐的助理，我看蘇小姐過去以為你想找徐子微小姐所以問問。”
蘇熔掃了一眼季溪，然後把目光落到袁國莉身上，“我是要去找徐小姐，怎麽還要先征求一個助理的同意。”
“征求倒不需要，不過我們徐小姐休息室裏有客人，你等一會來吧。”
“我知道徐小姐休息室有客人，我就是來見顧先生的。怎麽，見顧先生也要經過你們的允許。”
“原則上我們應該通報一聲。”袁國莉去推季溪，“季溪，你去跟顧總說一聲，問他想不想見這位蘇小姐。”
季溪知道袁國莉這是故意為難蘇熔，可是這為難的也有些過了。
她去通報，她又不是顧夜恒的助理。
但不去顯然是不行的，要不然袁國莉這出戲就被她給搞砸了。
季溪去了休息室，舉手敲門。
“進來。”徐子微的聲音。
季溪進去，休息裏的兩個人依然保持着剛才的坐姿。
“不好意思打憂一下，蘇熔小姐想見顧總。”
“讓她直接進來，沒必要特地通報一聲。”徐子微說完看向顧夜恒。
顧夜恒挑着嘴角笑了笑。
季溪出去的時候，這才聽到顧夜恒開口，不過他是在對徐子微說。
“改天跟你換個助理，這個助理腦子不太靈光。”
季溪仰望四十五度角翻了一記白眼。
蘇熔踩着十寸的高跟鞋進了休息室，季溪跟袁國莉想了想還是去了舞臺現場。
總導演正在進行現場燈光調試，歐姐坐在觀衆席上觀察着舞臺上的每一個細節，好等一下跟藝人進行說明。
見季溪跟袁國莉過來，忙問，“徐小姐的妝化好了嗎？”
“化好了，不過衣服還沒有換，顧總過來探班了。”季溪回答。
歐姐擡腕看了看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彩排，你提前十分鐘跟徐小姐對接一下，讓她把衣服換了。”
“好。”
“這邊有我盯着，你們到徐小姐休息室去，有什麽事我給你們發信息，手機盯好一有信息就馬上回，不用來回跑。”
“好。”
“還有，今天的錄制可能要很晚，你們問一下徐小姐晚餐想吃點什麽，要不要宵夜，菜單你們去找場務，免得等一下錄制開始了，你們因為訂餐的事情耽誤大家時間。”
“知道了。”季溪回答。
收到歐姐的指示後，季溪跟袁國莉兩個人往回走，一邊走袁國莉一邊感嘆，“果然當老大的女人就是有優待，像我第一次跟現場的時候，什麽都不懂，那些老油條們誰也不告訴我該怎麽做，害得我淨出錯。”
這話倒是提醒了季溪，現在她是葉楓的女朋友，徐子微是顧夜恒的女朋友，如果她在徐子微面前工作出錯的話，說不準顧夜恒真的會換了她，到時候難受的又是葉楓。
她一定要全力以赴。
離錄制還有十五分鐘，季溪去服裝組幫徐子微把今天晚上要穿的衣服拿了過來，袁國莉呢則去找場務要晚上的菜單。
季溪敲門進去的時候，顧夜恒已經不在裏面了，只有蘇熔跟徐子微兩個人在聊天。
兩人見季溪進來不約而同地閉了嘴。
季溪把要換的衣服與鞋子亮給徐子微看，“徐小姐，這是您今天晚上要穿的衣服，還有十分鐘就要上場了，您先換上吧。”
蘇熔聽季溪這麽說連忙站了起來，“徐小姐，等一下臺上見。”說完出了房間。
十分鐘後，徐子微換好節目組準備的衣服去了錄制現場。
一般藝人在工作的時候，助理們都可以趁機偷個懶，但季溪是第一次出外勤，所以她一直站在舞臺邊上盯着場上的情況。
中場休息的時候，她會把泡好的熱茶送到徐子微面前，也會幫徐子微整理一下衣服。
但就算是這樣，節目錄制到一半的時候徐子微這邊還是出了問題，她摔了一跤。
這一跤摔得很突然，徐子微在節目主持人蘇熔的強調要求後準備上臺演奏一曲，可是就在她走下評委席的時候她的高跟鞋突然就斷了，人直接摔到了地上。
季溪第一個沖了過去，她把徐子微從地上扶起來。
導演急忙喊了暫停，一時之間臺上亂成一團。
“怎麽回事？”歐姐也沖到徐子微面前，她的臉色比任何人都難看。
“鞋跟斷了。”徐子微說。
她腳下的鞋跟确實斷了。而且還斷得特別厲害。
導演一見連忙去喊服裝組的負責人，“怎麽搞的，鞋跟怎麽會斷？”
服裝組的負責人連忙過來查看，“這鞋子我們拿的是新鞋不可能斷。”他有檢查了一遍，“這鞋跟被人動過手腳。”
季溪俯下身去看，果然在跟斷斷裂的地方用人為據斷的痕跡。
“今天有誰動過這鞋子？”導演舉着鞋子問。
歐姐連忙過來問季溪，“你去拿衣服跟鞋子的時候沒有仔細看嗎？”
“沒有。”季溪是真的沒有。
她沒有想過有人會做這些事情。
“算了。”徐子微笑着對衆人說道，“可能是我力氣太大踩斷了。”
說完，她舉起了手，“只是我的胳膊……”
這一聲我的胳膊把導演的魂都差點吓沒了。
徐子微可是一名大提琴演奏家，她的胳膊就相當于她的藝術生命。
“快，快叫救護車！”
二十分鐘後，徐子微被送住了醫院，錄制被迫停止。
當天晚上就有了一則藝人助理疏忽導致大提琴演奏家手腕受傷的消息被放了出來。
于是徐子微的名字一下子上了熱搜。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跨界歌神》節目組也上了熱搜。
葉楓看着新聞久久沒有說話，最後他對季溪說道，“我把你調到藝人組是一個錯誤。”
“我不應該讓你去面對這個行業的黑暗。”
說完，他把手機放到了桌上，“我想顧總應該早就知曉了事态會這麽發展，今天早上他跟我說不要處理你。”
季溪瞬間就明白了，徐子微摔跤其實是一種精心準備的演出，它不僅為徐子微在國內的演繹事業打下了基礎，還有為節目組的開播制造了聲勢。
怪不得顧夜恒會對徐子微說那麽一句：她腦子不太靈光。
是呀，她确實腦子不太靈光，她全力以趕地進了資本家們設下的局。
大家都是演員，只有她一個人是小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