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們異地
兩年校園熱戀,兩年異地戀,兩年同居生活,在即将迎來的七年之癢的那個秋天裏,津梓與代瑜離婚。
代瑜裸着上身,陷在躺椅裏面,雙眼沒有焦距的看着窗外,不願起身。
指肚摩擦着還帶有水漬的衣衫,不時地失神,記憶停駐在最美好的畫面,不願意前進。
窗外的雨已經停了,代瑜看着遠方若隐若現的彩虹,突然就記起了,津梓大四開學前幾天的時候,用手機給自己發的一張照片。
是拍的彩虹,津梓自己拍的,那時大連剛剛經歷了一場不大不少的臺風,雨勢還沒有完全停止,天邊突然一片暈紅,就在津梓宿舍樓的正前方,出現一道色彩分明的彩虹,而片刻之後,這彩虹的後方又出現一道勉強隐約可見的淡色彩虹。津梓連忙用手機抓拍了下來。
津梓拍完照片之後,發送給代瑜,并向他炫耀道,“兩個彩虹哦。”
代瑜看過照片,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他在江南生活了二十餘年,年年夏天都會碰到臺風,彩虹見的多了去了,并沒有津梓那種興奮勁。記得當時随便看了一眼照片,回了津梓兩句,就沒有了下文。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那張照片上的彩虹,應該是代瑜見過的顏色最為分明的一次了。
而它出現的時刻,正是津梓與代瑜和好之後不久,正處在艱難的磨合期的時期。
就如同雨過天晴般,兩人的甜蜜程度直線上升,開始了曠日持久的異地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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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地戀是很辛苦的。
有人說過,如果你是在熱戀中,那麽不要異地戀;如果你在考慮婚姻,不妨來次異地戀吧。
愛情不需要檢驗,更經不住猜忌,而婚姻,需要距離的承載。
兩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而真正經歷過的人,才知道其中的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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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瑜站起身來,從身後的衣櫃中挑出一件襯衣,看着鏡中的自己,一粒一粒扣着衣扣。
轟轟烈烈的愛情,平平淡淡的幸福,兩者都是代瑜想要的,他也都得到了。只是維持的時間不長,都是兩年。
那麽,現在又想要什麽呢?
代瑜不知道。
已經到了下班時間,代瑜一邊下樓,一邊給母親打電話。
這個習慣還是在津梓還在代瑜身邊的時候養成。有人在家裏等着自己回去,是很溫馨的小幸福,雖然大多數情況下,代瑜是回去做晚飯的。
“媽,我這周末回家。”代瑜拿着剛剛濺上水漬的襯衣向地下停車場走去。決定了在周末回家,這衣服是沒時間洗了,他記得回家的路上有家洗衣店,正好順路送過去了。
“你不是出差了嗎?”代媽媽記得前兩天兒子還在外地來着,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臨時有點事,就回來了。媽,你的身體還好嗎?”代瑜進了車裏,随手将衣服放在副駕駛座上,并沒有啓動車子,就這麽跟母親說着話。
“沒多大的事,都是老毛病了,都是津梓大驚小怪的,每次都把我接到醫院來。”代媽媽說起這話來,倒有點抱怨的意思了。
代瑜聽了母親的話,不說話了。
消失了一年的津梓,除了在母親身體不好時,派人來将母親接到醫院接受治療以外,沒有任何信息傳來,但是不管怎樣,她自己都從未露過面,代瑜也從未能夠聯系到她。而不論代瑜如何詢問院方,得到了答案之後一個,恕不便相告。
代瑜都要懷疑,津梓是不是真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代瑜有時候都在想,是不是非要把我閉上絕路,津梓你才會出現?
代媽媽察覺出兒子對這個問題過敏,連忙轉移話題,“想回來就回來吧,周末我也差不多能出院了,一起回家吃個飯吧。”
“好的,媽。”代瑜應下之後就挂斷了電話,他真的害怕自己把持不住,脾氣一上來,就想把手機扔出去。
媽.的,這都是什麽事。
可是,能怪誰呢?這都是自己惹的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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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母親那裏陪她過了一個周末,之後從老家回來的代瑜,想起了之前送去洗衣店的衣服,回去的路上就準備順路取回來。
不過剛剛進了店門,就被店員請進了貴賓接待室。
“先生,請您稍等,我們經理馬上就到。”接待代瑜的店員如此說道。
代瑜靜坐在貴賓室裏,很是奇怪,一是覺得自己不過是送了一件要洗的衣服過來,怎會如此引得注意?二是這家店的經理還真是敬業,大周末的不休息,難道是專門等他的到來?
“讓您久等了。”代瑜并沒有等多長時間,就有人進來了。來人不過而立之年,衣着得體,标準的微笑,給人一種精明幹練的感覺。
“無妨。”代瑜起身相迎。他倒是想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麽意思。
兩人相對而坐,簡短的暄寒問暖之後,代瑜直奔主題,“不知許經理所為何事?”
許桑沒想到代瑜會問的這麽直接,也不和代瑜啰嗦了,将手中包裝精美的盒子打開,推至代瑜面前,問道,“敢問代先生,這件衣服,從何而來?”
代瑜看了一眼盒子中的衣服,就是自己幾天放到這家洗衣店要洗的襯衣而已,不過換了個包裝之後,還真讓人無法一眼認出來。不過為何這位許經理問的如此鄭重?
“只是一件襯衣而已,許經理何故此言?”代瑜反問道。
“代先生可知這件衣服的來歷?”許桑仍不放棄,繼續追問了一句。
代瑜不知想起什麽,臉色頓時差了下來,語氣也不再客氣,說道,“許經理若沒有別的事,恕我先告辭了。”
“代先生還請留步。”許桑連忙出手攔住準備起身的代瑜,将代瑜勸住,低頭沉思片刻,終是開口道,“GD,代先生可知此人是誰?”
代瑜一聽就知道,自己絕沒有和這人打過交道,甚至連神交也沒有。這麽陌生的名字,代瑜聽過之後,還是皺了皺眉,才說道,“并不了解。”
許桑原本充滿期待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來,不過立馬便釋然了,若是這麽輕易就知道消息,那之前他也不會給予這麽高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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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D,是一位鬼才。”看代瑜的樣子,像是從未聽說過這人,許桑猶豫片刻,整理了一下思路,想從代瑜這裏套出點別人都沒有察覺到的消息來,還是開口道,“好多好多的人仰慕他,而大家對他的事情卻知之甚少。一年前因為一件意外,GD的設計手稿無意中被曝光,一夜之間,便被捧上了巅峰的高度。而GD本人并不喜這樣的知名度,幾天之後便高調的宣布金盆洗手,退出服裝設計領域,更是從此銷聲匿跡。”
許桑指着兩人中間的襯衣說,“這件衣服,便是GD的封筆之作。也只有這一件衣服,是GD承認的,親自操刀的衣服。”
許桑簡潔的介紹了一下情況,看代瑜并沒有接話的意思,心裏猜測着,估計是代瑜不知道GD在時尚界與服裝界的影響力,更有可能他在懷疑自己的說的話,便琢磨着加重點砝碼。
不想代瑜沉默了一會,對許桑說道,“我知道這件事情。”
許桑差點倒地。你知道還讓我說這麽久,純粹是耍着人玩嘛。
代瑜一看許桑那想說又不好意思說,逼着又難受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不過也懶得解釋。代瑜剛剛是想到了別的事情,一時沒有回過神兒來,才沒有搭理許桑,讓他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代瑜又道,“許經理為何如此肯定,這件衣服就是你說的那件?”
代瑜雖然不是服裝界的人物,不過這事兒在去年還是鬧得挺大的,也掀起來不小的熱潮,代瑜就是想不知道都難。單單就說辦公室裏面的那幾個小妮子,成天正事兒也不幹了,就抱着一沓一沓的圖紙看,那一臉的花癡樣,恨不得此生就嫁給那些圖紙了,代瑜自然也就知道了GD這人。不過那時代瑜正在全世界瘋狂的尋找着津梓的足跡,并沒有對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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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個簽名。”許桑将盒子中的衣服取出來,展開露出下擺的一角,指着上面的兩個略顯淩亂的字母道,“就是因為這個簽名,GD先生才金盆洗手。之前也正是因為這個簽名,GD的設計手稿才會被曝光。不過事情的起因卻是鮮為人知了。”
代瑜看了一眼衣服上的“GD”兩個字母,在他看來,不過是類似于名片上随便劃的幾筆而已,并沒有什麽特別之處。挑眉看着許桑,等着他的進一步解答。
許桑很是尴尬。眼前這人看上去明明比自己還小着兩三歲,而言行舉止卻是令人深深的畏懼,許桑甚至感覺,自己一直被他捏在手中,翻不出一點浪花來。
許桑硬着頭皮說道,“從GD大師的設計手稿中,可以看中,每件衣服上都有一個類似的簽名,而這個簽名,是水火不侵,刀槍不入的。”
代瑜再次挑眉,哥們,你武俠電影看多了吧,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許桑幹咳兩聲,感覺自己承受的壓力又多了幾分,将衣服放好,說道,“設計師們既然關注的更多的是GD的設計手稿,自然會有人也模仿過。當年就是因為網上盛傳的一段視屏,GD才被世人所知。那段視屏正是将一件帶有GD簽名的衣服,放入火盆中點燃,然而衣服被燒成灰燼的時候,那個簽名所在的地方确實完好無損。這段視頻雖然被謠傳的很是具有神話色彩,但真正看過的人不多,自然這是因為牽扯到了較為機密問題,世人也不便過多關注,不過小道消息卻是不胫而走,而此時,只是聽說沒有親眼見過的人們,把更多的目光放在了一同流傳開來的設計手稿上,質樸卻不失華貴,素雅中透着雍容,大開大合的磅礴氣勢中,隐隐訴說着小家碧玉的細膩與秀氣,這也使很多人大膽的猜測,這位GD鬼才,其實是一位女性。”
代瑜對許桑後面的描述充耳不聞,只在許桑停下來的時候,探身向前,問道,“你把這件衣服,扔到火裏烤過了?”
☆、澤楠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