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久違的躁動
楚文馬上問道：“房子是婚前買的還是婚後買的？”
“呃，婚前……”
楚文略思索了一下，說：“是這樣的，按照新的婚姻法規定，婚前一方購買的房子，是屬于婚前財産，離婚時是不需要分給另一方的。但是，你們的房子是貸款。每個月是要還按揭。還款這部分錢，雖然說大部分是男方還的。但由于你們在婚姻存續期間共同生活，在經濟上是沒法完全劃分清楚的。所以，你還是可以分到一定的錢。”
随後，楚文又就其他財産的分割進行了非常詳盡的講解。而顧安然就只是機械地“嗯”着。
何煦發現楚文的語速越來越慢，有一些話也是反反複複重複着。何煦明白，這個時候，還沒有接進下一個電話。顧安然的問題解答完，就冷場了。所以，楚文是在拖延時間。
何煦趕緊沖顧安然使眼色，讓她再多問幾個問題。可此時的顧安然已經完全懵了，根本領會不到何煦的意思。
就在萬分焦灼的時刻，另一部電話的指示燈瞬間亮了。何煦簡直比看見過年時的焰火還興奮。李小白趕緊舉手示意，同時他也跟這個貨真價實的聽衆進行了簡短地溝通。
楚文在心裏暗暗松了口氣。她不着痕跡地收了尾，然後問道：“這位朋友，請問您還要其他問題嗎？”
顧安然如蒙大赦，趕緊回答：“沒有了，沒有了！謝謝主持人！”随後馬上挂斷了電話。
“好，下面我們來接聽下一位觀衆朋友的電話。”
第二個打進電話的聽起來是個中年婦女，操着一口鄉下口音：“喂，主持人啊，俺，俺，俺……”
她顯然也非常緊張，“俺”了半天就沒下文了。
楚文馬上笑着安慰道：“這位朋友，不要緊張。你慢慢說，咱們把事情說清楚。”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又接着說：“俺是農村進城裏打工的。在一個小飯店當洗碗工。之前跟老板說好了的，一個月八百塊錢。可是，俺幹了三個月了。老板一分錢也沒給俺。俺不想繼續幹了，昨天跟他要工資。可他說沒有跟我簽什麽……什麽合同……”
“勞動合同？”楚文提醒道。
“對，就是勞動合同……俺就是想問問主持人啊。俺沒簽這個合同，他就可以不給我工資了嗎？”
楚文略微思索了片刻，回答說：“像你所說的這種小飯店，一般都不會給雇傭員工簽訂勞動合同的。但是，其實這樣違法了勞動法。只要他有營業執照，具備經營的資質，那麽他就符合勞動法規定的用工單位，所以他就應當跟勞動者簽訂勞動合同……”
電話裏的人語氣很茫然：“那……那……俺現在應該怎麽辦呢？工資還要不要得回來呢？”
“像你這種情況，可以到勞動仲裁部門去申請勞動仲裁。”
“啥……啥？”這位觀衆顯然沒聽明白。
楚文本想給她簡單解釋一下什麽是勞動仲裁，可這時李小白又示意有電話打進來。楚文想，以這位農村婦女的認知，估計跟她解釋半天，她也不一定能聽明白。而且，就算她聽明白了，自己去找勞動仲裁部門也不一定能說明白。還不如留到節目之後再幫她解決，這樣還能做個後續報道。
于是，她用安撫的語氣說：“這樣，這位朋友，您把電話留給我們的導播。我會在節目之後跟您聯系。您放心，這三個月的工資，我們一定會幫您要回來。”
“哦，那好的啊，謝謝主持人哦。”
電話切回了導播間。李小白記錄下了這個人的電話。何煦瞟了一眼，記住了這個農村婦女名叫李淑芬。
兩個熱線電話，已經完全打開了局面。李小白在電話機前十分忙碌，不停有觀衆打進電話。等到節目結束時，電話還響個不停。
楚文在說結束語時，留了辦公室的電話和一個郵箱，告訴觀衆可以在節目之後用這兩種方式與她溝通。她會在下一期的節目中，為他們解答。
就這樣，第一期直播的《說法時間》圓滿落幕。當楚文從直播室裏走出來時，何煦和李小白一起撲了上去，先後給了她大大的擁抱。
“啊！楚文姐！你太棒了！”何煦晃着楚文的胳膊，“這麽多人打電話，我們成功了！”
沒等楚文說話，李小白就歡呼雀躍：“我都迫不及待開下一次的例會了！咱們這期節目的收視率肯定飙升！”
“好啦！”楚文笑得有些無奈。她攤開兩只手，說：“你們知不知道我有多緊張？我這手心裏全是汗！”
“可是，一點兒都看不出來！”何煦笑着說，“電視裏的楚文姐，特別沉穩！”
李小白更是在一旁幫腔：“就是就是，楚文姐解答法律問題的時候，太專業了！簡直就是律政俏佳人！”
“行了行了，趕緊打住！”楚文忙擺手，“咱們別在這丢人了啊！回辦公室說去！”
三個人就這樣說說笑笑往辦公室走。
楚文跟在他們倆的後面，看着打打鬧鬧的兩個年輕人，忽然心中感慨萬千——她發現，自己似乎好久沒感受過這種充實的喜悅了。自從開始了和周毅的婚姻，她便覺得自己成了一具行屍走肉。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趣。曾經一直向往的主持工作，也沒能讓她享受其中的樂趣。而今天這次成功的直播，卻喚醒了她心底一種久違的躁動……
回到辦公室後，楚文對依舊沉浸在興奮中的兩個人說：“這次，多虧你們倆。我謝謝你們！”
何煦一怔：“楚文姐，你說什麽呢？我和小白就是瞎忙活，主要是你的表現太棒了。”
李小白看了何煦一眼，目光溫柔：“其實，何煦的功勞也很大。
要不是她想到‘抛磚引玉’，一開始的局面還不知道怎麽打開呢。”
何煦沒心沒肺地笑了：“咱們這是幹什麽啊？本來我們三個人就是一個team。怎麽搞得像要論功行賞似的，多沒意思！”
楚文輕笑：“賞，倒是沒有。不過接下來，我們有的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