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書房裏,季錦城正在看一本原文小說,季漢臣進去的時候,季錦城擡頭去看,發現是他時候,鼻子裏重重地哼了一句。
季漢臣好笑地一手抽了他手裏的書,“你至于為了逃避幹家務躲在這裏看這種難懂的東西嗎?”
季錦城任他去了,又出抽出一本書來,翻了幾頁,啪的一聲放下,“我就不待見他!”
季漢臣好笑地坐在了沙發上,“你不待見他他回來你家過除夕?”
“他自己來的!要是知道他來,我就不讓你來了。”季錦城轉身拿了一副圍棋,“不說了,來一局?”
季漢臣放下書和杯子,“行啊!以前常常玩的,這幾年手都生了。”季漢臣一邊說着一邊想,向文墨還真是癡情,人家沒請他,他也願意冒着季錦城的白眼,只為和安沐雨過一次除夕。他又想起去年的除夕,向文墨也是這樣,可見向文墨比他執着多了。
這樣想着,季漢臣笑着和季錦城殺了幾盤。沐雨來敲門的時候,兩個人才罷手。季錦城頓了頓,還是笑着走到客廳裏,只是一眼都不去看向文墨,季漢臣從進屋來之後,也再不去看向文墨。向文墨坐在桌子邊,一雙眼睛都圍着季漢臣轉,季漢臣覺得有些不自在,話也就少寫了。
席間,安沐雨一反常态總是撺掇着向文墨跟季漢臣碰杯,漢臣無奈地看向季錦城求救,季錦城涼涼地說:“身體才好,別喝那麽多酒。”這話一出,席上衆人都沉默了。季漢臣樂得自在。
向文墨弄了些季漢臣喜歡吃的丸子擱在了他碗裏,季漢臣看了一眼,笑了笑,想了想,然後慢慢吃起來。向文墨的眼頓時亮了起來,安沐雨用胳膊肘碰了碰向文墨,向文墨朝他笑了笑,季漢臣無意間瞥見了,只覺得嘴裏的丸子苦的很。
吃完了安沐雨照例地四個人坐在一起看春節聯歡晚會,季漢臣受不了這樣的氛圍,一個人走到陽臺上,看着萬家燈火的城市,想想從去年看見這樣的場景到現在,其實也不過僅僅只是一年而已。一念的時間,其實什麽也來不及發生,其實什麽都已經發生了。
來不及發生的,有向文墨對他的愛情。他和向文墨的故事,已經發生,而後結束了。像是一場夢一樣,逼真的,幾乎曾經将他逼瘋的夢境,季漢臣癡癡笑了,這樣的夢,倒還真不常做。
“大叔,”向文墨從後面輕輕拉上了陽臺的玻璃門,喚着季漢臣的名字。
季漢臣不回頭也知道是向文墨,千躲萬躲還是避不了。向文墨不去纏着安沐雨,來這裏幹什麽?!
“怎麽不去陪沐雨?”季漢臣沒有回頭,與其轉身去看向文墨,但不如欣賞除夕夜的美好夜景。
“老師有錦城在陪。”向文墨走到季漢臣旁邊的地方,順着季漢臣的眼睛去看,只看見他只盯着樓下的路燈在出神。
“在想什麽?”向文墨見季漢臣沒有說話的意願,好像在發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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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漢臣捧着熱茶,輕輕笑了,“一年真的是眨眼就過去了,覺得經歷過很多,可回頭想想,很多事情卻又想不起來了。”除夕夜,熱鬧的氛圍總是讓人容易懷舊。季漢臣還想說什麽,随即意識到什麽,又停住了口。哪怕他在想追憶這一年裏得到的、失去的,可對象都不會是向文墨。是誰,也不能是向文墨。
向文墨意識到了季漢臣的沉默,嘆了口氣,倚在欄杆上嘆了口氣,“是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說過去就過去了。你還記得去年的除夕的事情嗎?”向文墨扭過頭詢問地看着季漢臣。
季漢臣難得搭理他地搖了搖頭,“太遠了,不記得了。”
向文墨聽聞眼裏有些暗淡,轉而站到季漢臣面前,帶着幾分小心翼翼地試探托起了季漢臣的下巴,季漢臣仰着頭帶着幾分笑意看着。向文墨漸漸湊近,季漢臣終于知道向文墨要做什麽,他猛地別過了頭,向文墨一愣,轉而輕聲喃到:“大叔,這是你去年除夕欠我的,記起來了嗎?”
季漢臣終于想起來去年除夕在煙火下他強吻了向文墨的那檔子事,心裏的尴尬一下子蹿了出來。他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檔口,向文墨已經貼了上來,輕輕含住了季漢臣的嘴唇吮吸。季漢臣在心底喟嘆一聲,任他去了,欠別人的或許總是要還的。
向文墨慢慢地試着将舌頭伸進季漢臣的嘴裏,可剛伸進去,季漢臣就退了回來,“別太過分,向文墨。”向文墨的手還保持着托着季漢臣下巴的動作,指尖明明還帶着季漢臣身上的溫度,可轉眼,那人就在他面前說讓他不要太過分。
向文墨放下了手,“對不起,是我沒把握好分寸。”季漢臣退了幾步,轉身去拉陽臺的玻璃門。
向文墨上前用手抵住了玻璃門,季漢臣拉不動,擡頭才發現了向文墨的手,無奈地退回去了。
向文墨走到玻璃門前,整個身子擋住了玻璃門,“我跟老師說了。”簡短的一句話,沒頭沒尾的,季漢臣馬上就想到向文墨跟沐雨說的是什麽了。他不禁笑道:“向文墨,你不用每年除夕都來這套吧?還記得去年除夕嗎?一個人跑出去,然後呢?還有,”季漢臣說了幾句才想起自己的重點是什麽,“別跟我說這些了,我沒興趣知道!”
向文墨一聽就知道季漢臣誤會了什麽,他靠在玻璃門上,帶着幾分局促地說:“不是!我跟老師說,我喜歡的人,是你!”
季漢臣睜大了眼睛,良久嗤笑一聲,“你真是夠了!我沒興趣知道你喜歡的認識誰,也沒興趣再陪你.....陪你做戲!”季漢臣整個人都毛了起來,走到向文墨面前,“讓開,我要出去!”
向文墨堅持地擋在門前面,“我沒有想要做戲,這次我是認真的!”
季漢臣氣到笑出來,他謝謝地擡起眼看着向文墨,“哦,那恭喜你!讓開,我要出去!”
“你總是不相信我!”向文墨吼出這句,整個人身邊的氣壓都變低了,讓季漢臣覺得壓抑。
“相信?”季漢臣摩挲着手裏的杯子,帶着幾分落寞,“我相信過,可結果證明我不該相信,所以,我現在不敢相信了。”
“漢臣......”看着這樣落寞中帶着脆弱的季漢臣,向文墨本能地想要上前将人摟在懷裏安慰。可季漢臣卻扭過了頭,好像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開口卻連聲音都沙啞起來,像是被人用什麽東西堵住了嗓子,“讓開!”
向文墨摟緊了手臂,“不讓!”。
季漢臣攢足了力氣猛地一個肘子拐在向文墨小腹上,向文墨痛得往後踉跄了兩步,季漢臣回頭看了眼,紅着眼睛拉開了門,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向文墨捂住肚子,痛得連腰都直不起來,眼睜睜看着季漢臣顫着手拉開了玻璃門,又狠狠地關上了,隔絕了屋裏與屋外,隔絕了他和——季漢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