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季漢臣從沒想過會在短短的日子裏再次見到那個叫齊銘的男人,而且還是在季錦城家的客廳裏。
季漢臣從進門就看見了齊銘,可偏偏已經踏進了一只腳進來了,正在想着要不要趁人不備地拿回那只腳,卻偏偏被心細的安沐雨看見了。
“漢臣,你來了啊,快進來!”季漢臣想着平時裏也覺得安沐雨輕聲細語地,怎麽這時候聲音這般大?!
“啊,嗯!”季漢臣尴尬地轉身關上門,順便做了個吐舌頭的鬼樣子,轉身過來卻看見那僅有一面之緣的男人正看着他哂笑。
一瞬間季漢臣覺得臉都燒了起來。
真丢人!
好不容易強迫着自己邁進客廳裏,季錦城就熱情地給他和齊銘相互介紹。
“漢臣,這是樓下的齊銘!認不認識?”季錦城熱絡地給季漢臣介紹。
“不用了,我們”,對面的男人輕笑着指了指自己和季漢臣,“已經見過面了。”說着伸出手去,微笑着看着季漢臣,“再次見面很高興”,可卻在這句表達高興的話語之後輕輕揚了揚眉毛,“季先生!”
季漢臣腹诽道:“誰高興見到你啊?!”手上卻還是毫不遲疑地伸出手去,“你好,齊銘。上次沒來及說全名,我叫季漢臣,叫我漢臣就好。”
齊銘熱情地晃了晃和季漢臣彼此交握的兩只手,微微點了點頭,“漢臣,你好!”這句話了倒是沒那麽多的玩味和揶揄,季漢臣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笑着回應了,兩個人倒真好像初次見面就傾蓋如故的好友一樣交談起來。
等到真正交談起來季漢臣才發現和這個齊銘并不是不相識的——原來齊銘是季錦城的同學。季漢臣作為季錦城名義上的弟弟,齊銘自然是曉得他一些的,而季漢臣對齊銘也并不是毫無印象。季漢臣這才想起那天在樓道裏自己報出季錦城的名字時齊銘那高深莫測的眼神,感情那時候他就已經知道自己并不是季錦城了。
吃了飯,齊銘和季漢臣一起出來散步消食,安沐雨則是被季錦城以心疼他勞累為借口留在了家裏休息,誰知道是不是休息呢?
“好啊你,早就知道了還看我笑話,真不厚道!”季漢臣笑着去捶了下齊銘的肩膀,“看我還蒙在鼓裏的樣子很好笑吧?!”
齊銘裝出被季漢臣打到的樣子微微往後一倒,又馬上彈回來,“要是當面戳穿你,你肯定更不好意思見我了!”
季漢臣知道他是在打趣自己在剛進季錦城家門時的窘态,想起自己那時候的尴尬,也忍不住地笑了。要是早知道是那個小時候就見過的齊銘,哪裏還用顧忌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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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臣,我第一次說我叫齊銘的時候,你好像一點都不認識我的樣子,真叫人傷心!”齊銘看着季漢臣走在前面的背影說。曾經那個小小的倔強少年,如今已經長得這樣大了。相隔這麽多年卻還是能重新相見,緣分真的是件很神奇的東西。
季漢臣仰起頭輕輕嘆了口氣,在心裏感嘆:緣分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啊。有的人,分別了十幾年,卻還是能在茫茫人海裏相遇;可有些人,卻也許再也見不到。世界說小不小,說大不大,可偏偏,你想遇到的那個人,卻怎麽也遇不到。
齊銘見眼前的季漢臣在發呆,黑亮的眼睛看着頭頂的天空,眼角被路邊的霓虹燈映出耀人的光彩來,可他卻輕輕閉上了。重新睜開,又是一雙含着笑意的眼睛,開口,卻有着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微顫,“我不是那時候小嗎?!”說着邁起步子往旁邊的石椅走去,齊銘呵呵笑了兩聲。
沒遇見齊銘的時候,季漢臣從來不知道樓底下住着位故人,可自從和齊銘重新相遇,季漢臣覺得幾乎每天都會看見齊銘了。不用去打擾季錦城和安沐雨的二人世界,季漢臣樂得和齊銘作伴。兩個人有時候結伴熬夜看球賽,或者一起在季錦城家蹭晚飯然後出去消食兒,或者一起下下圍棋,當然,季漢臣總是贏的那一個。
至于怎麽贏的嗎?手段無非是一邊央求着齊銘給他端茶送水,一邊趁人不備地偷子換子。手段不光彩,也就不說了,可季漢臣和齊銘卻偏偏樂在其中。
正所謂,一個願打,奈何一個願挨啊!
這世上的事,都耐不住奈何二字,可偏偏,許多事都是無可奈何。
有了齊銘的陪伴,季漢臣的日子過得也就不那麽難捱了,至少還有個人陪他。
日子在相互陪伴裏悄然流逝,轉眼就到了中秋節。
今年的中秋節,是季錦城和安沐雨正式在一起的第一個中秋節,季錦城重視得很。雖然無非也就是大家坐在一起吃吃月餅聚聚餐,可季錦城卻覺得這很重要。
“要不,咱就別太特意弄了吧。”卧室裏,安沐雨正在和季錦城打商量。
“為什麽啊?這可是我們在一起後的第一個中秋節,團圓的日子,哪能随便過呢?”季錦城在收拾着衣櫃裏的衣服,聞言馬上說道。
“可......”沐雨剛開口又想到什麽,遲疑着到底該怎麽說。
季錦城看着自己媳婦兒那樣躊躇的樣子,也不收拾衣服了,走過來坐在床上,伸手将安沐雨攬在懷裏,“你是不是當心漢臣?”說着,将安沐雨的手握在了手心。幹燥的手心相抵,打着空調的涼爽空氣來溫暖漫散開來。
安沐雨點了點頭,微微嘆了口氣。
季錦城卻在安沐雨嘆氣的時候熟練地堵住了安沐雨的唇,将那還未來得及的嘆息吞入自己口中。沐雨錯愕了一會兒,轉而輕輕回應起來,只有空調送風聲的房間裏,季錦城輕輕地卻霸道地吻着懷裏的安沐雨。
一吻畢,季錦城才放開禁锢着安沐雨的手臂,卻将自己的額頭緊貼着安沐雨的額頭,“不要嘆氣,沐雨。我會叫齊銘也來,漢臣可以和他聊聊,不會孤單的。”
沐雨閉上了眼睛,輕輕點了點頭,“可,希望文墨早點回來吧,回來了,和漢臣好好談談,談開了就好了。”安沐雨說完輕輕倚在季錦城的身上,也不再說什麽,就這樣靜靜地靠着。
他多希望,季漢臣也能遇見一個兩情相悅的人,他太孤單了,盡管他從不說,可越是這樣沐雨越是心疼他。
季漢臣站在門外,聽着從沒關嚴的門裏傳來的對話,心裏硬生生地澀了一下,沐雨總是那麽為人着想。可他和向文墨之間的問題,哪裏是談開就能解決的?
只要自己還對向文墨存着妄想,只要向文墨還愛着沐雨,那麽他們之間的問題,就永遠不是用話語就能解決的。
就看誰先堅持不住了,他,或者,那個遠在天邊的——向文墨。
安沐雨這幾天一直心緒不寧,算算日子,向文墨離開也快有半年了,半年的時間,對一個還在發展期的少年來講,什麽變化都是有可能的。雖然心裏對向文墨有着愧疚,可他還是希望向文墨能放下對自己的念想,好好地對待季漢臣的感情。雖然感情這種事不是能說得清的,可那天看見季漢臣聽到向文墨離開時那麽激烈的反應,沐雨就隐隐覺得漢臣和向文墨之間有些什麽。
沐雨的焦慮在中秋節那天終于找到了原因。
因為,向文墨,他真的回來了。
去開門的時候,安沐雨和屋裏正在拿着月餅比大小的三個人都以為是隔壁鄰居,安沐雨笑着說:“看,一定是隔壁的鄰居來送月餅了!你們別把月餅吃完了啊,回頭我也給他們送點!”
季漢臣聞言,睜大了眼睛,帶着絲讓人好笑的驚恐,連忙在每個月餅上都咬了一個口子,惹得季錦城忍不住隔着長長的桌子捏住他的嘴,卻還是阻止不了他。齊銘則是坐在季漢臣對面,将面前季漢臣夠不到的月餅遞給他,讓他咬。
安沐雨看着一屋子裏的人打打鬧鬧,眉開眼笑地打開門,卻不想在看見門外的人時愣住了。
向文墨!
他回來了?
他終于回來了!*·*(作者吐槽:文墨終于回來了。。放下心來,不換攻!。。。)
“文墨?”安沐雨不敢置信地喊道,他還太震驚,還不敢相信那個自己心心念念的當做弟弟一樣的少年終于回來了!
“老師”,向文墨卻仿佛忍着巨大的痛苦一樣喊了這一聲,然後就被心裏的酸澀堵住了喉嚨,再也說不出話來,只一把将那還愣在門內的人一把納入懷裏,狠狠吸着安沐雨身上的味道。
這一刻他已想了太久太久了!
安沐雨愣在那裏,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才好。
“哎,我說.....”話語聲戛然而止,随着而來的是僵在原地的季漢臣,他的兩只手裏還各拿着一只月餅。他就這樣呆呆地遠隔幾部的看着那個他已經思念了整整半年的向文墨站在門外。
他愛的向文墨,抱着另一個男人,站在這個男人的家門外!
後面緊随而來的齊銘看到剛剛還一臉笑意的季漢臣此刻的樣子,不解地問道:“那誰啊?”
季漢臣從怔楞中覺醒過來,頹然地垂下兩只拿着月餅的手,喃喃道:“那誰,向文墨。”此外,再無一句話,他已經不知道說什麽了。
他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網壞了,所以昨天的份今天補上哈~~~
文墨終于回來了,所以,嗯,接下來,就是一大盆一大盆的狗血了~~
親,買好雨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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