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合一
聽到四哥哥的慘叫,枝枝連忙幫自己掐指一算,卦象顯示她沒有皮肉之痛,只有四哥哥會挨一頓收拾,還好還好!不打她就好!
剛松口氣,枝枝又聽到陸之北的吃痛叫聲,澄澈的眼底又浮出擔憂,四哥哥雖然嘴欠,但對她還是很好的,她偷瞄向爺爺:“玩個沙,要打這麽狠嗎?”
陸老爺子恍若未聞地說道:“這不算打,只是切磋一下,看看你四哥最近好吃好喝的是不是懈怠了。”
陸家小孩都會學點防身術,多練練也挺好,遇到危險時才不至于慌張無助。
枝枝仔細看了看爺爺的臉,瞧着半真半假,她又想起剛才自己幾個哥哥的神态,哪裏像是切磋的樣兒啊。
想了想,枝枝還是決定去看看,扶着沙發跳到地上,拿了幾塊曲奇餅幹就匆匆忙忙的跑去了後面的副樓,穿過青石鋪成的小道走到練功房的位置,輕輕推開一條縫隙。
透過縫隙恰好看到二哥哥輕輕抓住四哥哥的胳膊,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就四哥哥摔在了鋪在地上的厚厚墊子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雖然有墊子,但陸之北還是疼得嗷嗷叫,“腰要斷了,手要斷了,腳要斷了......”
陸之南踢了踢陸之北的屁股,“起來,再來。”
已經脫掉外套的陸之西又聊起袖子,露出精瘦有力的胳膊,“是不是太久沒練就不長記性了?”
“沒有沒有。”陸之北扭頭想朝門口沖,剛走兩步就被自家親哥給按住了,直接抓着腿往裏拽。
陸之北雙手緊扣墊子,試圖不被拉回去,正掙紮時忽然瞥見枝枝站在門口的,如見救星一般的朝她伸手求助:“枝枝,救命啊.....”
忽然被cue的枝枝哆嗦了一下,默默地往後退了兩步,總感覺自己進去幫四哥哥後也會這麽慘。
在旁邊指揮揍人的陸之東理了理白色襯衣,走到門口:“枝枝,怎麽過來了?”
“我就看看。”枝枝連忙擺擺手,沒有加入的意思。
陸之北趁着哥哥們不注意,逃到門邊,“枝枝是來救我的對不對?”
枝枝眨了下烏潤的眼眸,又看了下虎視眈眈的大哥哥、二哥哥、三哥哥,她該說救還是不救呢?說救了會不會連她一起打?
“枝枝,我好痛啊。”陸之北拿出演員必修技,半真半假地捂着肚子,“真的要疼死了。”
枝枝看出四哥哥臉上的疼痛不是作假,想了想還是将手裏香濃的曲奇餅幹分給幾個哥哥,“大哥哥、二哥哥、三哥哥,你們吃。”
“謝謝枝枝。”陸之東接過金黃的小餅幹放嘴裏,媽烤的曲奇餅幹不是很甜,但黃油味還是很足,吃着很香也很酥脆。
陸之西和陸之南也接過塞嘴裏:“很香。”
枝枝等大家咽下去後,才緩緩開口:“你們吃了餅幹,就別打四哥哥了。”
“.....”陸之南摸了摸脖頸,吞下去再吐出來好像有損形象。
陸之西擦了擦手上的餅幹碎屑,“為什麽不打他。”
“他都要疼哭了。”枝枝像個小大人的叮囑陸之東幾個:“你們有話好好說,動手不好。”
“還是枝枝對我最好。”陸之北一把抱住枝枝,開心得左右搖晃,“親妹妹啊,真的太愛枝枝了。”
被搖成撥浪鼓的枝枝繃起小臉,“......大哥哥,要不你們當我什麽都沒說吧。”
陸之西噗嗤一聲笑出來,枝枝也太可愛了。
陸之北幽怨地看着改口了的枝枝,“枝枝你也變得太快了。”
“你這樣也太傷我的心了。”
“那你不要再搖晃我。”枝枝覺得腦子都要被搖成豆腐花了。
“好,不搖你了。”陸之北抱着枝枝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規規矩矩的再沒有其他動作,“我手機沒電了,壓根不知道網上發生的事,真的不是故意害枝枝出現在公衆視野裏的,我已經讓徐輝盡快删掉了。”
“已經晚了。”陸之東看着删除的詞條又因為搜得多而蹦了出來,甚至還有了枝枝在機場預言無良媒體的視頻,她那雙烏黑清澈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鏡頭方向,堅韌裏又透着異于常人的聰慧。
陸之東還看到有枝枝模糊的正面照,不過很快都被删了:“你都知道戴口罩,怎麽就不知道給枝枝戴上?”
“我想着枝枝只是個普通小孩兒嘛。”陸之北哪知道大家會都跑去拍枝枝了,他盯着熱搜第一的#陸之北妹妹會玄學#,後面還跟着一個‘爆’字,“删不掉、壓不下嗎?”
陸之南:“删掉又冒出來了,換着詞上熱搜。”
難怪他一回家就挨揍,被打也不算虧,“那怎麽辦?全都知道咱們家枝枝會算命了。”
“知道就知道吧。”枝枝倒是無所謂的。
“枝枝不在意?”陸之東頓了頓,溫聲同她解釋被曝光後悔造成的印象,“大家知道你叫什麽、長什麽樣,有人會對你發起攻擊,會覺得你算命是邪門歪道,還有人想方設法的想找你算命,你拒絕還會被罵冷血無情......”
枝枝眉毛輕挑起:“給錢嗎?”
白說了一通的陸之東:“......給錢就願意了?”
“給錢,捐給需要的人,還拿去種樹,我也會有功德的。”枝枝需要功德,她想要變成一個完整的妖,“我想要很多功德。”
陸之西問道:“枝枝為什麽一直想要功德?”
“因為......”枝枝遲疑半響後又低下頭,完全不敢告訴他們真相,她現在喜歡這個家,也越來越喜歡大哥哥他們,她怕說出來會被讨厭。
枝枝把嘴抿成了一條線,磨磨蹭蹭許久才說:“就是想要。”
“枝枝既然不介意,想要就要吧,我們不必這麽草木皆兵,稍微盯着一點就行。”陸之南眉間挂着淺笑,溫柔理了下枝枝披散在肩頭的頭發,“而且枝枝這麽厲害,通過面相就能分辨出好壞、真假,比陸之北聰明多了,不至于掉人家坑裏。”
陸之北咳咳兩聲:“......三哥,不興拉踩哈。”
陸之西覺得老三說得有道理,“大哥,枝枝本來就不是普通小孩,用對待普通小孩的方式處理太一刀切了,而且枝枝腦子比陸之北好使多了,我覺得不用太擔心她被網絡影響。”
陸之東知道兩人說得有道理,“枝枝确實比之北靠譜。”
“???”陸之北真的要哭了,合着最後就他的受傷世界達成了?
雖然枝枝不在意網上無關緊要人的議論,陸之東還是花大價錢将關于枝枝會算命的相關詞條全部删了個幹幹淨淨。
但陸之北妹妹會算命這件事早被沖浪網友們讨論了無數遍,删了也沒什麽作用。
網友和朋友發着消息:“你們知道嗎?陸之北有個妹妹會算命,據說在機場給三個人記者算了一下,三個人的都應驗了。”
“我知道,有兩個當場就應驗了,還有一個在回家時被二樓上高空抛物砸到了腦袋,當場血流一地,還好只是二樓,要是多幾層樓腦袋都得開花。”
“真的還是假的啊?我咋感覺是營銷人設?”也有人持懷疑态度,“你們看陸之北的粉絲數量,昨天種樹到現在,已經一千二百萬了,漲得也太快了。”
粉絲立即否認,“不是營銷,之前就有傳言的,只是你們不信而已。”
關注這件事的網友也贊同:“應該不是,沒人會傻乎乎去營銷一個沒入圈的小孩兒,而且李大頭全程直播了挂號、看醫生、檢查、回家、今早上拿結果,她早上拿到結果的驚愕表情不是作假。”
“這事兒絕對是真的,根據我八卦娛樂圈多年的經驗,一般是真的都猛删,你看現在直接搜陸之北妹妹、算命都搜不出來了,連照片這些也都沒了。”
“她才幾歲啊,就這麽厲害?”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別看人家小,人家可是幫警局辦過大案的人。”
“聽說謝晴晴能活下來全是她的功勞。”
“好像是,他們還說陸之北的妹妹去西城根本不是探班,而是因為陸之北遇到鬼了。”
“真的嗎?忽然覺得後背涼飕飕的。”
“是真的,我朋友的遠方表妹就在劇組工作,據說劇組裏發生了幾件靈異事件,全是小大師處理完好的,特別厲害。”
“真的嗎?說得我好想找陸之北妹妹算一卦,看看未來財運如何?”有網友跑去關注了陸之北,成為了一千二百萬分之一。
另一個網友也點了關注:“我想讓他妹妹幫我算算我未來老婆在哪裏。”
“我也關注一個,希望陸之北能放他妹妹出來幫我看看事業。”
“你們還是別想了,我聽我朋友說她圈內收費很貴的,至少七位數。”
“慕了慕了,我竟然連個小孩子都不如,嗚嗚嗚,活着簡直就是浪費糧食。”
“誰不是呢?要變成檸檬精了,還是自帶十斤白醋出門的那一種。”
網友都很好奇枝枝的本事,都跑去關注了陸之北,一時間粉絲數又增長了不少,全是實打實的流量,直接贏麻了。
不過陸之北暫時不知道自己粉絲量暴漲的事,他正坐在餐桌上幫枝枝剝蝦呢,害得枝枝曝光,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只能多幫枝枝剝點蝦補償一下。
枝枝還挺喜歡吃蝦的,小鎮上交通不便,水資源匮乏,海鮮都不新鮮,她一周都沒吃過了,當即就不客氣的拿起一只白白胖胖的斑節蝦吃了起來,純野生的大蝦吃着有點鹹鮮,吃着肉質細嫩,還帶着一絲回甜。
“這個魚也很新鮮,枝枝可以多吃一點。”陸之東也幫枝枝夾了清蒸的石斑魚,“這幾天不是抓鬼就是種樹,累壞了吧?”
“枝枝,這個羊排是我昨天在你們直播間搶的,烤出來也挺嫩的。”陸之南也給枝枝夾了一塊烤得外焦裏嫩的小羊排,“多吃點補補身體。”
“三哥你還去我們種樹直播間買東西了?”陸之北完全不敢想象,謙謙公子一般的三哥會去直播間搶羊排。
陸之南睨了他一眼,“很奇怪?二叔還拿着手機給你和枝枝送禮物了,還買土豆了。”
“......啊?不會吧?”陸之北不敢置信地看向三哥,他爸那個老古董?
陸之南:“你不信可以打電話。”
陸之北立即搖頭,他可不敢,“他那麽兇,還是算了。”
枝枝輕輕蹙眉,打斷陸之北的話:“二伯好,不兇的。”
“對你是不兇,畢竟你是家裏的小棉襖小公主。”陸之北想想自己老爸一臉嚴肅地刷直播,又忍不住好笑,“他怎麽想到送我們禮物呢?”
陸之西打擊道:“送給枝枝的,看枝枝種樹太辛苦了。”
“......我也種得很辛苦的好吧。”陸之北曬得都快中暑了,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那些黃沙,“真的曬死了,也不知道種的樹能不能活。”
“能活,我都擺風水陣了。”枝枝朗聲說道。
“枝枝這麽說,肯定就都能活了。”陸老爺子回想起直播裏看到的漫天黃沙,想到關于種樹鬼汪老三的故事,心底也非常動容,“老大,今年慈善款分一部分去西城種樹吧,之北和枝枝都捐款了,我們作為長輩自然也不能落後。”
陸家老大颔首,“好。”
枝枝轉頭看向穿着淺灰色家居服的大伯,“大伯,我以後賺到錢再給他們一些,讓他們多種一些。”
“好。”陸家老大将這件事記下來,回頭聯系慈善會的人專門立一個荒漠種樹項目,再吸納更多人參加進來,争取早日種出沙漠綠洲。
大家其樂融融的吃完晚飯,枝枝陪大家在客廳小坐一會兒就上樓去洗澡休息,剛躺下就聽到屋外吹起了風,風刮得挂在窗邊的鈴铛叮叮當當的響起來。
枝枝扭頭看向窗邊,剛好和阿奴睜得圓溜溜的眼睛對上,“阿奴?”
“嘿嘿嘿,枝枝你終于回來了,我好想你啊。”阿奴飄進屋裏,趴到窗邊,雙手托腮地看着枝枝,奶聲奶氣地說道:“你不在我都吃不好睡不好,我都變瘦了。”
枝枝看着阿奴脹鼓鼓的肚子,哪怕穿着裙子也遮不住了,屈起手指戳了戳,“......這是瘦了?”
阿奴立即吸肚子,腮幫子吸氣吸得鼓鼓的,甕聲甕氣地嗯了一聲,剛嗯完她嘴巴裏的陰氣就裝不住了,噗噗地往外冒。
“......”枝枝吸了吸鼻子,隐約還能聞到阿奴吐出來的燒雞味道,“是你剛吃完燒□□?”
阿奴瞪大眼,烏潤烏潤的,“枝枝你說什麽?我怎麽聽不到?”
枝枝沉默了幾秒,垂眸說道:“我說我給你帶了羊排。”
阿奴立即來了興致:“在哪裏?”
“......”枝枝輕哼一聲,“不是說聽不到嗎?”
阿奴沒想到枝枝這麽狡詐,故意忽悠她,她撅着嘴跺跺腳,“哎呀,枝枝壞,還騙鬼。”
枝枝沒好氣的看向越來越機靈的阿奴,“誰讓你不說實話的?”
“是博物館的人上供給我的,實在太香了,我一不小心就吃光了。”阿奴奶聲奶氣地說道:“我想給枝枝留着的,但是天氣這麽熱,會壞掉的,我又不知道枝枝什麽回家。”
枝枝反問道:“那你又怎麽知道我回來了?”
“博物館的人看手機時說的。”阿奴的耳目可多了呢,“他們還說枝枝算命超厲害,好多人都想找你算命。”
“還行吧。”枝枝傲嬌的輕哼一聲,然後掀開被子下了床,噠噠的走下樓去,“阿奴,其實我給你帶羊排了,我給你拿。”
“我就知道枝枝對我最好了。”阿奴跟着枝枝飄進廚房裏,一進去就看到了烤得香噴噴的羊排,“好香啊,枝枝專門給我留到的嗎?”
“對。”枝枝上去洗澡時就算到阿奴會來找自己,于是讓阿姨準備好了烤羊排,“這些都給你。”
“謝謝枝枝。”阿奴飄到琉璃臺上坐好,然後拿起一塊小羊排啃了起來,阿姨的廚藝很好,烤制的羊排外酥裏嫩,再加上各種調料齊全,比在小鎮吃過的烤全羊更好吃,“好好吃啊。”
“我喜歡那個地方,他們有好多好吃的肉。”
“可是那裏都沒什麽樹木,到處都是沙。”枝枝小聲嘀咕了一句,“他們很可憐的。”
阿奴一點都不覺得:“不可憐,他們有牛有羊,有這麽多肉。”
“你就知道肉。”枝枝無奈地看着啃得歡快的阿奴,“有那麽好吃嗎?”
“好吃啊。”阿奴咧着嘴,沖着枝枝露出甜甜的一笑,“枝枝給的超好吃。”
枝枝聽到阿奴的話,清澈又銳利的眼眸裏也瞬間浮出笑來,阿奴這個貪吃鬼,真拿她沒辦法呢。
陪着阿奴吃完烤小羊排,枝枝才回房間睡覺,睡着後的她身上又多了許多來自西城種樹的功德,淡金色的光芒襯得她臉頰紅撲撲的,特別漂亮。
被功德溫養了一夜的枝枝起床後,背着書包重新回學校上課,一到學校時就被安安、奧莉這些小朋友圍了過來,一點都沒有邊界感的拉着枝枝的手,親昵地圍着她蹦蹦跳跳轉圈圈,還不停的喊着她的名字:“枝枝!枝枝你回來了!”
枝枝深吸了口氣,感覺眼睛都被轉花了。
“枝枝,我好想你啊,你可算是回來了。”安安拉着枝枝的手,左右搖晃個不停,“你怎麽請那麽久的假?你不在我都不想聽老師的話好好睡覺。”
男孩子們也湊過來:“枝枝,你不在我吃飯都沒意思。”
平時枝枝吃飯、睡覺都很快,大家都将她當做小榜樣,都願意乖乖吃飯,不願意被比下去,因此老師們都變得很輕松。
現在看到枝枝回來,老師們也是滿臉笑容,“枝枝你可算是回來了,老師也想你了。”
枝枝被老師過分熱絡的笑吓出一身雞皮疙瘩,她默默的挪到角落坐着:“老師,你別這麽看着我。”
“嘿嘿嘿,老師也是太想你了。”老師笑着拿出早餐、水果放到桌上,“枝枝,老師看到你和哥哥一起種樹了,種樹累不累啊?”
枝枝點點頭:“有一點。”
“我們還看到枝枝幫人算命了,枝枝真厲害。”學校老師也時刻關注網上的八卦的,同時也知道一些內幕消息,李玉老師抿了下嘴,欲言又止。
枝枝注意到老師的欲言又止,“老師想算嗎?”
老師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偷偷瞄了眼門口的方向,學校規定不能打聽、洩露學生的隐私,但沒說不能找學生算命,她想了想還是決定說道:“枝枝,老師其實不應該私下找你的,但是我實在不忍心見我姑姑姑父整天愁眉苦臉了。”
“我姑姑和姑媽曾經有一個兒子,在三歲的時候被人販子偷走了,姑父一年大半的時間都騎着摩托車、舉着個尋找兒子的旗幟走街串巷,一邊幫忙修補工具磨菜刀賺錢,一邊找孩子,已經找了十六年了,他的摩托車都騎壞了十幾輛。”
“他們一直堅信孩子還活着,只是被人藏了起來,只要堅持就能找到。”老師輕輕嘆了口氣,“所以我想小大師幫忙算一算,我表弟還活着嗎?大概在哪個方向嗎?”
枝枝覺得只是小事一件,輕輕嗯了一聲:“可以。”
老師面上一喜,但想到酬勞也又有些發愁,猶豫着說道:“是需要一百萬算命酬金是嗎?我工作才兩年,沒有攢到多少,我能不能先付一半,剩下的我慢慢補上?”
“算卦只需要一千塊。”枝枝掏出手機付款碼遞給老師。
老師怔了怔,“枝枝你是不是因為我是你老師才收費這麽便宜的?”
“不是。”枝枝一開始幫人算卦就是一千塊,只是娛樂圈裏的大部分人都需要解決問題,所以才比較貴,“只算命就只要一千塊,要做其他的就貴。”有時候她還給人免費算卦的,所以不會分毫不讓的。
老師再三确認是真的後,才付了一千塊,“謝謝枝枝。”
“這是我姑姑和姑父的照片,這是我表弟三歲時的照片。”老師從手機裏翻出兩張照片,“當時他就在院裏玩兒,我姑姑去趟廁所的時間他就被人抱走了,失蹤的時間大概在X年X月X日下午三點多,當時整條街的人都出去幫忙尋找了,但都沒有找到。”
枝枝看着老師姑姑姑父的照片,兩人長相滄桑,看着完全不像四十來歲的人,他們有一子一女,兒子目前顯示還活着。
照片上的表弟和她差不多大,也還活着,但面相顯示命途多舛,遭了很多罪,“他還活着。”
“真的?”老師心底一喜,“那他在哪裏?”
枝枝根據他失蹤的時間、面相和生辰掐算了一下,“他就住在離你們家一百多裏地的另一個縣城。”
“在我們隔壁縣城?”老師立即想到了離老家剛好110裏的雲山縣,“在縣城裏?”
“住在靠近河邊的位置。”枝枝頓了頓,“他生活得很不好,你們去找過得最慘的一家人能找到了。”
“謝謝枝枝,我現在就告訴我姑姑。”老師立即起身朝外面走去,她姑父姑母一直根據好心人提供的線索去往外地各個城市尋找,卻都沒有想過去離得很近的雲山縣尋找,“姑姑,我請了一個大師幫表弟算命,她說表弟現在在雲山縣,住在河邊一家過的不好的人家裏。”
姑姑:“什麽大師?真的準嗎?”
她也找過很多算命大師幫忙掐算,除了能告訴她這個八字的主人還活着,其他都沒有算準過。
“準的,特別厲害,京城很多有錢人都找她幫忙。”老師催促着姑姑,“你快多叫幾個人,再叫上警察一起去雲山縣,一定要去,大師說表弟在那裏過得很不好。”
“好,我立即去。”姑姑立即叫上住在附近的親戚們,又去派出所找到了一直熱心幫他們查案的老民警,一群人開着車直奔雲山縣。
到了雲山縣就沿着河邊打聽了一圈,得知街上有對十幾年前搬來的夫妻,非常愛打麻将,為了打麻将幾天幾夜都不回家,那時候孩子才五六歲,餓得在叫嚎啕大哭,靠鄰居投喂才活下來。
另外喝醉了酒或是輸了牌就對兒子非打即罵,有時候兩口子自己在外面吃好喝好,完全不管兒子,等到小孩十七八歲的時候,就讓孩子辍學打工養他們兩口子。
街坊鄰居還說:“前些天騎車跑外賣時被車撞骨折,送到醫院後司機給了一筆錢私了,全部他爸媽給拿走了,他沒有錢只能提前出院回家,家裏沒人做飯,也不知道他吃沒吃,我等下做好飯給他送一點上去。”
姑姑聽到街坊鄰居地描述,心髒抽抽的痛,怎麽會有這麽狠心的人?偷走她的孩子,為什麽又不好好養?
其他人眼眶也紅紅的,真的心疼這個孩子,“我們先上去看看,看看是不是小武。”
每次到這個環節,姑姑既期待又害怕,期待是自家孩子,又害怕又找錯了。
姑姑深吸了一口氣,渾身顫抖的扶着斑駁褪色的牆壁一步一步往上走,等敲開門後看到瘸着腿的黝黑男孩時,眼淚唰地一下往下流,她有一種直覺,眼前這個孩子就是她家小武。
DNA檢測最終也确認男孩就是他們家的孩子,得知結果的那一刻,姑姑抱住自己瘦弱的孩子,淚如雨下,“小武,媽媽終于找到你了。”
隔天,老師得知确認消息後,跑到教室裏專門感謝枝枝,“枝枝,我表弟找到了,的确住在河邊,真的謝謝你。”
枝枝繃直後背,立如輕松,像個小大人一般的擺擺手:“不客氣。”
“您太厲害了。”老師頓了頓,“那家人從外地面買的孩子,以為從前面買回來老家就沒人發現,沒想到就是附近的人。”
“我姑姑打算起訴買家和人販子,讓他們全去坐牢。
老師說完後又給枝枝轉了十萬,“枝枝,我姑姑和姑父特別感激你,請我一定要轉交給你,他們這些年為了找表弟花費了很多錢,只勉強攢下了這一點點錢,還請您別介意。”
枝枝搖頭說不介意,她已經收到來自老師姑姑家的感謝和功德了。
安安小朋友跑到枝枝的身邊,親昵的拉着她的小手,“枝枝你好厲害,你都幫老師找到弟弟了,你能不能也幫我找找弟弟?”
枝枝歪頭打量着安安的面相,面相顯示她沒有兄弟姐妹,“你沒有丢過弟弟。”
“我丢了。”安安奶聲奶氣的堅持,“我想要一個弟弟,媽媽說讓我自己找,可是我把家裏都找遍了都沒找到,你能幫我找一下嗎?”
枝枝皺起眉,“......怎麽找?偷一個嗎?”
安安還小,完全沒有法律意識,反而興奮地問:“去哪裏偷?”
枝枝想了下,醫院裏有很多新生兒,“可以去醫院。”
安安覺得這個主意好:“什麽時候去?”
“.....你現在就可以去。”枝枝拿出手機,準備直接報警抓偷娃賊。
圍觀了全程的老師噗嗤笑出聲,兩個小可愛也太逗了吧,尤其是枝枝大義滅熟的正經模樣,真是太可愛了,“安安,枝枝逗你的呢,弟弟不能偷,是犯法的,小心警察叔叔來找你哦,還有只能是媽媽的肚子生出來的才是你弟弟,想要弟弟就回家找你媽媽要去吧。”
奶萌奶萌的混血小奧莉舉起手:“老西,窩想要妹妹系不系也要找窩媽媽?”
老師點點頭,“是的,無論是弟弟妹妹都要找爸爸媽媽哦。”
奧莉眨了眨綠油油的大眼睛,“窩回去找媽咪生妹妹。”
枝枝幫奧莉看了看,發現她說完後眉間就透露出她會有新的兄弟姐妹了,“你可以回去找,她會生的。”
“那我呢?”安安眼巴巴的問道。
枝枝看了看,“也有。”
“那我呢?那我呢?”奶茶等小朋友也湊近問枝枝,“我也想要。”
枝枝被堵住角落裏,無語望天:“都有都有,一生一大堆。”
等到晚上,小朋友們全都回家哭着找媽媽生一堆弟弟妹妹,媽媽們了解清楚前因後果後,也是哭笑不得,“小大師,這個可不興瞎算啊!”
除了小朋友圍着枝枝找她算弟弟妹妹,還有很多人托關系找上門想請枝枝幫忙算命,多是陸家生意上的夥伴或是關系好的朋友,但因為枝枝要上課,沒那麽多時間,大部分不急迫的人都被陸家推掉了,實在遇到麻煩的才會讓枝枝幫忙看看。
這天周六,枝枝在茶館幫人算命,算完最後一個準備回家時,大伯母領着一個身穿旗袍的女人到了茶館,膚白貌美,氣質古典,手腕上戴着分別戴着兩個帝王綠翡翠手镯,“枝枝,這是大伯母的朋友,專程從外地趕過來的,她想請你幫忙看一看。”
“小大師你好,久仰大名,今日終于見到你了。”女人溫婉笑着送給枝枝一個玉石做的神獸胐胐,“這是給你的見面禮,看看喜不喜歡?”
女人是做玉石生意的,手裏玉石特別多,送出地這一塊種水極好,碧藍如水,冰涼潤滑,一看就很貴重。
枝枝看出是胐胐後,眉梢抑制不住的上揚,輕快地說了一聲謝謝。
“不用謝。”女人遞給枝枝:“胐胐傳言可以讓人解憂愁,據說還有安神、辟邪的功效,小朋友戴在身上才能快樂長大。”
枝枝嗯了一聲,她知道的。
接過玉石吊墜,随後看向女人,女人的臉上纏着一絲鬼氣,“你最近是不是撞鬼了?”
女人愣了下,随即擡手理了下頭發,淡淡笑着說道:“不愧是小大師,我什麽都還沒說就知道了。”
女人叫葉眉,家裏是做玉石生意的,一直在南邊定居,結婚後更是很少回京城。
她的丈夫上個月出車禍去世了,之後她就隐隐覺得不舒服,好像有人盯着她一般。
“無論我走到哪都有這種感覺,我一開始以為是被競争者盯上了,派人查了一通也沒有任何發現,後來就想到了某些可能,又從阿妩口中得知你會蔔算抓鬼,所以專程過來看看是不是被盯上了?”
枝枝點點頭,“你沒有感覺錯。”
“的确是有鬼跟着你。”
猜測對了,葉眉心底反倒更平靜了,“小大師,是他?”
窗外陰雨朦胧,枝枝望着院子外面雨中站着的男鬼,戴着一副無框眼鏡,看上去很儒雅溫和,“他是不是戴着無框眼鏡?”
葉眉順着枝枝的視線看向窗外,聲音都柔了兩分,“他在外面?”
“站在雨裏。”枝枝頓了頓,“他一直看着你,很溫柔的看着你,他想和你說最後一聲再見。”就像大伯看大伯母的眼神,目光溫柔得像黏了一層巧克力。
“我就知道。”葉眉扯了下嘴角,“我能見見他嗎?”
“可以。”枝枝說完又看向戀戀不舍的男鬼,“但是你別靠太近,否則會影響你的壽數。”
“好。”葉眉一點都不害怕,輕聲說道:“麻煩小大師了。”
枝枝輕輕嗯了一聲,然後給葉眉開了個陰陽眼,随後便同大伯母走了出去,将雅間留給葉眉和她丈夫方琛。
走出雅間,大伯母望着細細密密的秋雨,輕輕嘆了口氣,“別看葉眉反應冷淡,說話理智,其實她很愛他的。”
枝枝知道,她看面相就看出來了,葉眉很愛他,他也很愛葉眉,只可惜運勢不好,出了車禍。
“哎,造化弄人。”大伯母聽到雅間內隐約傳出的壓抑哭聲,喟然又嘆了一聲。
枝枝抿着嘴,沉默地望着飄落的雨滴,如果師父還能回來就好了。
可惜不能,她這輩子都見不到他了,也見不到爸爸媽媽了。
等了好一會兒,葉眉紅着眼眶走了出來,她抿着了緋紅地唇,輕聲對枝枝說道:“謝謝小大師,他已經離開了。”
大伯母上去摟住好友微涼得身子,“沒事的,想哭就哭,我在呢。”
葉眉剛壓下去的痛楚又湧上心頭,“要是我沒有說我頭疼就好了,要是他不來接我就好了。”
“沒有了他,我真不知道以後該怎麽辦?我好多次都想同他一起去死。”
不懂感情的枝枝無法理解葉眉的想法,只是低頭看着葉眉的肚子,“你不要死,你死了肚子裏的小妹妹也會沒了。”
一直備孕沒成功的葉眉猛地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肚子,“孩子?”
枝枝重重地嗯了一聲:“她好努力好努力才來到你的身邊的,你要好好對待她。”
葉眉捂着小腹,莫名地感覺到了真的有一個小生命待在她的肚子裏了,方琛你知道嗎?我們有孩子了。
秋雨紛紛,枯葉飄落,在她面前轉了幾圈又飄走了,葉眉輕聲笑了出來,笑着笑着便哭出了聲,孩子來了,他卻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