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1)
不等枝枝回話,阿奴奶呼呼的小奶音又發過來了,“枝枝幫我買的奶茶超甜噠。”
枝枝渾身功德,經由她的手供奉的食物多少都會沾上一點點,阿奴喜歡也很正常,但她才不要理惦記她功德的小饞鬼,“可是我不在那邊。”
阿奴又追問:“那你什麽時回來?”
“還不知道。”枝枝也不算撒謊,因為确實不知道警察叔叔什麽時候把人帶回來,她以為這麽說阿奴就罷休了,但下一秒就聽見阿奴說:“那我來找你吧。”
“......”枝枝哆嗦了下,手裏的糖醋排骨都掉碗裏了,哎,再厲害的小大師也會怕黏糊糊沒有邊界感的小鬼,“你別來,會被警察叔叔的陽氣灼傷的。”
趴在棺椁上的阿奴無聊的翻了個身:“那我站遠一點點。”
“......你都不認路,要是迷路了會被大鬼抓走吃掉。”枝枝又恐吓了阿奴幾句,“大鬼最喜歡你這種養了上千年的小鬼,特別補。”
“啊?”阿奴吓得從棺椁上掉了下來,疼得她吸了口涼氣,“那腫麽辦?”
枝枝語氣凝肅,仔細叮囑:“你就好好待在墓室裏不要亂跑,等我回去了再幫你點。”她只是哄哄她,絕對不是擔心她出事。
阿奴很想喝枝枝買的奶茶,但又怕遇到壞人,被抓了肯定見不着枝枝了,沒辦法的她只能聽話:“那好吧,阿奴等枝枝回來。”
枝枝默默松了口氣,還好阿奴沒有社會經驗,不然就哄不到她了,放好手機,小聲嘟囔了一聲:“阿奴也太黏人了。”
阿姨點點頭,也這麽覺得,“枝枝會抓鬼,不如把她抓了送走?”
“啊?”枝枝下意識地搖頭,“她只是好奇外面的世界。”
“是嗎?”阿姨也不太懂,只是覺得鬼有點點吓人。
“是的。”枝枝低頭繼續吃排骨,吃了一塊後又看向分量很足的糖醋排骨,“阿姨,這個排骨好吃,我們留一些給阿奴吃,她肯定沒有吃過。”
“......好。”阿姨打量着枝枝,試探性地問道:“枝枝好像挺喜歡她的。”
Advertisement
“沒有。”枝枝極為不自在的搖晃了下腦袋,“我是看她可憐,從來沒吃過這種好吃的才想着留給她的。”
阿姨也隐約聽說阿奴是病死的,估計生前受了不少折磨,她輕輕嘆氣,“枝枝很善良。”
傲嬌高冷的枝枝輕輕唔了一聲,然後埋頭繼續吃晚飯,等将肚子填飽短暫休息了片刻,周春和便将老李帶了回來。
“枝枝,是他幹的嗎?”周春和請枝枝坐到審訊室的隔壁房間。
枝枝隔着玻璃打量起了老李,他今年才五十五歲的老李因為常年在村子裏做農活兒,皮膚被曬得黝黑,額頭滿是褶皺,瞧着像是七十歲。
“不是。”枝枝掐指一算,“但他肯定知道一些東西。”
“我也這麽想。”周春和讓枝枝坐在這邊,幫忙看看老李有沒有撒謊。
枝枝點點頭,很認真的幫忙盯着老李的動作。
第一次進警局的老李顯得很慌張,局促不安的坐在椅子上,嘴裏不停重複着:“我沒有幹壞事,我只是去按摩一下,沒有做不該做的事情。”
“嗯。”周春和也沒解釋,只是重新問了一遍老李的姓名、年齡、家庭住址等,老李都一五一十的回答了一遍。
他摩搓着粗糙的雙手,哆哆嗦嗦地說:“警官,我真的沒有幹壞事,清清白白的去按摩。”
“我又沒說你按摩的事兒。”周春和看了眼單向玻璃窗的方向,然後繼續問道:“我記得你家條件一般,以耕種為生,但最近看你最近出手挺闊綽的,發財了?”
“沒有。”老李下意識地擺手,“就是賣了點糧食,賺了點錢。”
“一斤糧食賣多少錢?”
“兩塊一斤。”
“兩塊一斤,那你告訴我你賣了多少糧食,還有你賬戶裏多了五千塊是怎麽回事?”周春和問道。
老李低着頭,搓手的動作快了許多,“是我這些年攢的。”
周春和拍了下桌子:“是攢的?可我聽說你經常借錢度日,每次都要等年底兒子打工回來才能幫你還債,你這次不僅還了債,還去銀行存了錢。”
“我們已經查到是你在上個月二十五號拿了四千現金存進銀行的監控,這個錢是誰給你的?”
老李吓得哆嗦了一下,“我撿的。”
“哪裏撿的?”
“路邊上。”
“哪個路邊上有這麽多錢讓你撿,人家丢了錢不報警?”周春和也懶得和他拐彎抹角,“在你存款前兩天,蒲宇屍體被發現,就兩天時間你忽然撿到了幾千塊?這話你相信嗎?是不是有人□□,讓你殺了蒲宇?”
老李連忙否認:“我沒有。”
“沒有?你老家住在通往後山的位置,可以看到任何人經過,肯定是看到蒲宇孤身一人上山才動了歹心。”周春和故意吓他,“是不是?”
“不是,我沒有,和我沒有關系。”老李害怕得連忙擺手,“真的不是我。”
周春和:“那是誰?”
“是給我錢那個。”膽小的老李脫口而出,等說完後他才發覺自己說錯了話,心虛地看向周春和,一擡眼剛好對上周春和銳利、清明的眼睛,頓時吓出一身冷汗。
“說吧。”周春和看着木讷又膽小的小老頭,“早點交代早點回家。”
“我真的沒有殺人,我就是幫人指了路,還賣給他一些鋤頭和農具,并答應他不往外說,其他什麽都沒幹。”老李都要吓哭了,他當時就覺得随便賣點東西就能賺五千,太劃算了,完全沒有多想。
後來得知有人死在山裏後,才覺得有點蹊跷,但又聽說是被熊瞎子刨了肚子才死的,他又放下心拿着錢來北城潇灑一下。
“你還記得給你錢的人長什麽樣嗎?和我們描述一下。”周春和讓模拟畫像師和老李溝通,他則走出訊問室去了隔壁,“枝枝,他說得應該都是真的吧?”
枝枝從椅子上滑下來,“他害怕,沒有騙人。”
“他那個膽子也敢收錢,真是離了大譜。”周春和看了下時間,已經晚上九點了,“我讓人送枝枝回酒店,明天再過去接你,好嗎?”
枝枝也有些困了,背起小挎包就跟着阿姨坐上警車,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趕。
晚上九點的北城天剛剛暗下來,沿街五彩斑斓的燈光将街道映襯得非常熱鬧。
但車內很安靜,累了一整天的枝枝開始昏昏欲睡,腦袋一點一點的,可見是困極了。
她快要睡着時,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一下子将她驚醒了,揉了揉眼睛接起電話,“四哥哥?”
陸之北的聲音從手機裏透了出來,“小枝枝,你睡啦?”
“沒有。”枝枝揉了揉疲倦的眼睛,“幫警察叔叔算完才回去。”
“這麽累啊,枝枝要不別幫他們了,趕快回家去。”陸之北聽着枝枝疲倦的聲音就特心疼,這是把他們家小枝枝當做生産隊的驢來使了吧?
枝枝有點累,聲音都軟軟的了,“幫完過幾天就回家。”
“那行吧。”陸之北頓了頓,想起自己打電話的目的,“好多天不見,想四哥哥沒有啊。”
“.......沒有。”枝枝其實有一點點想爺爺、大哥哥、二哥哥和四哥哥了,但她不好意思說。
“沒良心的,虧我還惦記着你。”陸之北不滿地嘟囔了一句。
枝枝眉眼彎彎,嘴角微微上翹,哼哼。
“哼,等我回去收拾你。”陸之北月底就要回京城準備開學的事情,“還有一周,你等着我哈。”
“不知道誰收拾誰呢。”枝枝小聲嘀咕了一句,憨憨四哥哥。
“肯定是我收拾你。”陸之北還想說幾句,但劇組那邊又在喊他拍戲了,他不舍的嘆了口氣,對着手機裏的枝枝惡狠狠說了一句:“先放過你一馬,明天得空了再打電話和你說道說道。”
枝枝翻了個白眼,四哥哥就會嘴巴功夫。
挂了電話沒多久,車就開到了酒店。
回到酒店的枝枝洗了個澡,洗完出來就等着阿姨吹頭發,結果剛走到沙發扶手旁靠着,一下子就睡着了。
陸之南看到後心疼不已,簡單的幫她吹幹頭發,然後輕輕抱起她,然後放到房間裏的床上。
這期間枝枝都沒有醒,一沾床就翻了個身,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肚子随着呼吸起起伏伏,看起來有些可愛。
陸之南拍了照片發給家裏人,“可不可愛?”
陸之西着照片裏的枝枝臉頰紅撲撲的,嘴巴微微嘟着,毫無防備的睡着,“枝枝也就睡着的時候才這麽軟乎乎的了。”
陸之東默默将照片保存下來,“平時也軟乎乎的。”
陸老爺子看枝枝睡得很沉:“枝枝是不是累壞了?”
“确實累着了,說是昨晚連夜去了下面市區,白天又去了山裏,沒有午睡。”陸之南已經問過阿姨了這兩天枝枝的經歷了。
“這也太累了,幹脆你把枝枝送回家好了。”陸老爺子心疼得不行,平時枝枝在家多警戒的一個娃娃,回房間都要反鎖門,現在被拍照了都沒反應,“咱們家又不是養不起枝枝,而且警局給得也不多。”
警局申請的經費一個案子就二十來萬,再多肯定是沒辦法了。
“......我和他說一下。”陸之西轉頭打電話給了周春和,讓他別累着他家的小枝枝了,再累着就不外借了。
周春和連忙道歉,這兩天确實累着枝枝了,并保證之後不會這樣連軸跑。
陸之東還是不放心,直接安排小周準備一輛房車,以後出門去哪都開房車,也方便枝枝休息。
睡熟的枝枝還不知道家裏哥哥們為自己操碎了心,舒舒服服地睡了足足十二個小時,等她醒來時已經是上午十一點,三哥哥已經出發去了墓地。
枝枝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正想坐起來時忽然看到床下面有鬼氣,秀氣的眉毛輕擰,拍了拍自己的床,聲音冷冷的:“出來。”
“被發現捏?”阿奴往外爬出一點露出了一個戴着紅寶石飾品的腦袋,晃得叮叮咚咚響:“枝枝,你猜我是誰?”
枝枝嘴角抽了抽,“......阿奴。”
“枝枝你怎麽一下子就猜到了?”阿奴加快速度往外爬,聲音裏透着欣喜和雀躍。
枝枝很是無奈,阿奴怎麽和四哥哥一樣笨笨的,“你都說話了我怎麽可能不知道你是誰?”
“小紅她們都猜不出。”阿奴笑眯眯地爬出來,趴到床沿邊上,還是和枝枝更好玩。
“她們哄你的。”枝枝小時候也和山上的鬼婆婆她們捉迷藏,她們也總是這樣哄着她。
“這樣啊?”阿奴不高興地撅起嘴,難怪這麽多年來每次躲在最裏面的箱子裏,她們還老是找不到她,一點都不好玩。
“你又跑來找我幹什麽?”枝枝起床去衛生間洗漱刷牙。
阿奴奶呼呼地掰着手指數着自己想要的東西:“喝奶茶,吃冰激淩。”
被賴上的枝枝嘆了口氣,“你點外賣,我等下拿給你。”
“好。”阿奴美滋滋的掏出手機,蹲在衛生間門口就開始點加糖加珍珠的奶茶,完全忘記了自己是想來蹭白食的。
等阿奴下單的奶茶、烤雞架、小吃、冰激淩送到時,阿姨也将午餐做好了,糖醋小排、藿香鲫魚、蝦蓉雞蛋羹、小炒肉絲、蘿蔔玉米排骨湯。
一式三份,一部分打包裝好送去墓地給陸之南,一部分給枝枝,一小份留給了阿奴。
阿姨:“枝枝,昨晚給阿奴帶回的糖醋小排放太久不新鮮了,我就重新琢磨着用相同的方式做了一份,味道差不多,你嘗嘗看。”
枝枝嘗了嘗,味道确實差不多,甚至更還更香一點點,“好吃的。”
一旁的阿奴聽到這話,眼睛瞬間晶亮,“枝枝專門給我買回來的?難怪這麽甜。”
“.....不是。”枝枝別別扭扭地否認了。
“超甜的。”阿奴一只手拿起糖醋排骨,一只手拿着加料滿滿的珍珠奶茶,開心得晃悠着腦袋,“喜歡和枝枝一起呢。”
清風吹過,屋內響起只有枝枝能聽見的珠寶搖晃的叮咚聲,她抿了抿嘴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蹭我的功德。
吃過午飯。
枝枝要去警局,阿奴想跟去,但又害怕外面灼熱的陽光,只能抱着大包小包的零食水果、外賣一步三回頭的回了墓地。
等她走後,枝枝長長的舒了口氣,飛快跑到小周準備的房車裏,生怕跑慢了阿奴把她包裏裝着的小零食水果也一并薅走了。
阿姨看着枝枝的小心翼翼,笑得合不攏嘴,哥債妹償,誰讓之南跑去搬人家房子了。
到了警局。
枝枝被周春和請到了辦公室裏,還給她準備了很多新鮮水果、蛋糕和各種小零食,“枝枝昨晚回家累着了吧?是叔叔不好,叔叔忙起來忘記讓枝枝休息了,今天枝枝就幫叔叔看看這個是不是壞人,忙完就送你回家。”他不想再被陸之西喊周扒皮了。
枝枝坐直後背,語氣淡淡地嗯了一聲,“叔叔已經找到了?”
“找到了。”周春和拿出昨晚根據老李描述畫出來的人像,“這個人叫魯魏,是北城一個專門做戶外徒步旅行的人,平時喜歡去沒開發的山區開發徒步路線。”
從這個背景上來說,沒有任何問題,但有問題就是他為什麽要給五千塊,就算買了一些東西,也要不了這麽多東西,最重要是還讓老李不要對外說。
所以周春和連夜将魯魏抓了回來,不過魯魏心理素質比老李好多了,只說看老李很窮,所以想做點好事。
“他是在撒謊吧。”
枝枝點點頭,根據魯魏的面相說道:“上額尖狹,灰黯皺巴,平時就經常坑人,他和壞人合作幹壞事。”
“他這個戶外旅行社确實風評不好,據說經常收了錢就不怎麽管游客了,态度也一般。”李明将查到的說了一聲,“他不會是借用戶外旅行社的名頭将人騙去殺了吧?”
枝枝搖頭,掐算着:“他是最近才和壞人合夥幹事的,壞人和他有親戚關系。”
周春和仔細一查,果然發現他有個遠房親戚表哥最近給他轉了十萬塊,備注的是借款,但據他調查并沒有買房、買車、擴張生意、生病等需要大額錢財的地方,而是都被魯魏拿去随便花了。
“巧的是他這個親戚曾經是個外科醫生,因為操作不當被開除了,還因為賭博的事情和老婆離婚了,現在在一個鄉鎮上經營了一家藥店。”周春和拿出照片,“枝枝你看。”
對方的照片一拿出來,枝枝就看出他的手裏已經沾染了因果血腥,小臉瞬間浮出怒意,“他殺了人。”
“還不止一個。”
周春和以及手下的人臉色齊齊一沉,“蒲宇和張林兩個人沒有任何往來,還住在不同的市,張林為什麽要殺他?”
李明:“之前張林也是在北城工作的,私下有交集也說不定。”
“隊長,我想起來了。”張武拿出關于蒲宇的過往經歷調查資料,“蒲宇大學期間因為闌尾住院就是去的北城醫院,好像就是張林主刀?”
“我看看。”周春和看了看資料,越看眉心越擰,“Rh陰性血,曾經還簽過遺體捐贈協議?後來取消了?”
在場的警察互相交換了個眼神,“我們現在就去查張林。”
周春和他們兵分兩路,一部分人北城醫院調查張林,一部人去了張林所在的小城鎮。
“你們現在去抓不到他,他開車跑了。”枝枝飛快掐算着方位,“你們往西南方向的去追。”
周春和豪不懷疑的點了點頭,“我立即聯系人去西南高速路口方向攔截。”
因為魯魏被抓,早上聯系不上表弟的張林發覺了不對勁,現在已經開到了北城大省邊界處,本以為做了僞裝、換了車,只要離開了北城的地界就會相安無事,哪想到還沒下高速就被攔住了。
被帶回警局後的張林滿臉惶恐不安,“我只是借了別人的車,不至于被抓吧?我也沒犯什麽大錯啊。”
“為什麽抓你,你心底沒數?”周春和将從他車裏翻出來的二百萬現金放到桌上,“你少耍花樣,老實交代這錢哪來的?”
張林狹長的眼睛瑟縮了一下,“我轉賣藥店鋪子房子得來的。”
“賣房子不從銀行打款?”周春和嗤笑,當他是傻子?
張林:“我們那邊小地方的銀行很容易出現挪用的情況,我帶着離開去大城市存不行?這也沒犯法吧?”
“是沒犯法,可你跑什麽跑?”周春和看着錢上面的編碼,“你不說也沒關系,我們會調查,如果查出問題,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枝枝打量着張林,發現他也不懂玄學,那蒲宇的魂魄去哪裏了?她一臉不解,看來還是得先幫警察叔叔抓到兇手再說,她又幫着掐算了一番,最後算出在張林老家那兒會有轉機:“叔叔,你現在可以去他老家家裏,可以找到線索。”
“我們這就去。”周春和立即去了張林的老家村子,村子老房子比較破舊,平時是沒有人居住的,他們在枝枝的幫助下從床腳一塊不起眼的磚後面找到了一筆錢和一個U盤。
U盤裏記錄了他因為網上賭博欠了一屁股債,利用職務之便有錢人在醫院收集血型、資源信息,被醫院開除後為了還債開了一間黑診所,幫人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他在醫院收集信息裏就有蒲宇,而且大部分人都簽了捐贈協議。”周春和吸了口涼氣:“這一批人裏面已經有四個人因為不同原因出了車禍,都被送到了誠心私立醫院,醫院當場宣布死亡後身體內的各個器官按照捐贈協議捐給了十幾個人使用。”
枝枝看着這些人的面相,全都是橫死,氣得拍桌,“他們都是被人害死的。”
“這是我找到的幾個接受捐贈的人的信息。”周春和拿出幾個人的照片,“有小孩,有兩個年輕女孩,枝枝你看和他們有關系嗎?”
枝枝仔細看了看,“不是,不過涓涓的眼睛在這個小女孩身上,還有李浩的腎髒分別在這兩個女孩的身上。”
“這三個都是在公裏醫院排隊很久的人,看來問題出在那些隐藏的人身上。”周春和連夜申請去對‘誠心私立醫院’做了搜捕調查。
因為枝枝招不到蒲宇等人的魂魄,所以周春和當晚帶人去‘誠心私立醫院’調查,并從醫院拿到了李浩入院以及死亡證明,之後又向醫院索要他們器官捐贈給了誰。
院長不同意告知李浩等人器官的捐贈去向:“抱歉,這是病人的隐私,我們不能洩。”
“我們只是例行調查,不會洩露的,請配合我們。”周春和拿出調查配合告知書,“如果院長不配合,我們會采取強制開啓。”
院長臉色有些不好看,但礙于法律,還是拿了出來。
周春和順利找到了接受移植的人,都是各地有權有勢的人,而且人數比他們以為的更多,看來除了李浩等人,還有更多的受害者。
周春和看完後臉色微沉:“我發現你們醫院是北邊移植最多的醫院,你們哪來這麽多?”
院長心虛地笑了下:“都是好心人捐贈的。”
“誰他媽年紀輕輕就想捐出來?”李明暗罵了一句。
院長也不怕:“我們都是按照捐贈協議流程做事,絕對沒有任何問題,你們可以随便查。”
有人生病住院,沒過多久就有可以配型成功的人出車禍捐器官,哪有那麽多巧的事情?就算願意主動捐,人家也不會捐給陌生人。
但這些登記上卻是沒有問題,周春和打量着院長辦公室,只要找到證據就不怕他嘴硬。
枝枝看着并不無辜的院長,又看向四周,發現醫院走廊裏一個鬼都沒有,她疑惑的跑出去看了看,發現醫院裏擺了一個辟邪驅鬼陣。
“叔叔,你等我一下。”枝枝轉身跑出醫院大樓,将樓下聚財辟邪的獬豸神像給推了。
陣法一破,整個誠心醫院的四周就聚集起了陰氣,走廊裏的等一閃一閃的,特別陰森可怖。
枝枝回到大樓內,便看到有幾個肚子敞開的女鬼氣勢洶洶地撲向了院長,但院長身上的辟邪符直接将女鬼給撞開了。
女鬼爬起來又要往前沖,但被枝枝攔住了:“是他害死了你們?”
女鬼指着自己空蕩蕩的肚子,“我只是來醫院生個孩子,結果卻被告知難産,等我再次醒來肚子裏已經被掏空,并且親眼看到他将我的器官放進了其他人身體裏,我要殺了他。”
旁邊一個男人也說道:“我也是,我明明只是想來做個簡單的痔瘡小手術,結果莫名其妙就死了。”
“大壞蛋。”枝枝瞪了一眼院長,繼續問幾個鬼:“你們知道他害你們的證據嗎?我們要交給警察叔叔,讓他們抓走他。”
“我知道。”女鬼是最先被害死的人,當時醫院還沒有建辟邪陣,因此她知道院長就是害死她的人,還知道院長有重要東西都藏在一個空別墅裏,“和他一起壞事的還有兩個醫生,三個護士,他們一共六個人。”
“我很多次跟了過去想報仇,可是他們找了個厲害的大師,每個人身上都帶着辟邪的東西,我沒辦法靠近他們。”
“我們可以靠近。”枝枝跑去周春和的身邊,拉了拉他的衣擺小聲說了一句,“我知道他的證據在哪裏了。”
周春和眼睛一亮,“在哪裏?”
枝枝将女鬼的話轉達給周春和,“還有五個人。”
“放心。”周春和讓李明和院長周旋,張武帶人去抓其他人,他則帶着枝枝和幾個人去了女鬼所說的別墅,去的路上還詢問了女鬼更多細節。
枝枝幫忙轉達都有點口渴了,直接讓大家看見女鬼。
周春和他們看到女鬼敞開的肚皮吓了一大跳,但想到院長等人的作為,覺得人心比鬼更可怕,“你放心,我們會抓住院長,還你們一個真相。”
很快到了別墅,這裏也布置了奇門遁甲的陣法,走錯一步就會被困在裏面,但這難不倒枝枝,直接領着破了陣法,領着大家光明正大的走了進去。
房子裏面裝修得非常簡單,除了床和沙發,其他都沒有,像是沒有人住似的,不過裏面的地下室卻別有乾坤,下面鋪滿了黃金,金燦燦的一大片,另外還有一個嵌入式的保險櫃,通過暴力方式撬開了保險櫃。
正當他要拿出來時,樓上大廳傳來動靜,“枝枝還在上面,快上去。”
樓上的枝枝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個阿姨洗幹淨的水蜜桃,皺着小臉打量着鑽進來的五個厲鬼,分別是被人害死的蒲宇、李浩五個。
因為是被活生生害死的,身上怨氣極重,被人練成了厲鬼,現在如同提線木偶一樣的只知道殺戮。
厲鬼眼饞地盯着枝枝這一身功德光,“小鬼,就是你破了主人的陣法?”
“你們的主人和害死你們的人一夥的。”枝枝将啃了一半的桃子重重的砸向剛被抓走沒多久的蒲宇,“你清醒一點點。”
才變成厲鬼一個多月的蒲宇被枝枝這一砸,腦子清醒了一點點,“害死我的人和主人是一夥的?”
枝枝重重的嗯了一聲,嫌棄不已,“你們也太笨了,連這個都沒發現,還要幫着害死你們的人殺我們。”
蒲宇有些不受控了,其他幾個厲鬼已經完全喪失了神智,直接飛到枝枝跟前。
枝枝朝厲鬼們扔出雷符,并念起了靜心咒,“你們醒醒,不要被害死你們的人控制了,你們應該去找他報仇。”
“胡扯!莫要上了這個小鬼的當!”隔空傳來一道蒼老的女聲,随即搖晃着鈴铛:“五鬼,将這個小鬼給我抓回來。”
原本清醒了一點的蒲宇又在鈴铛聲中迷失了神智,直接去抓枝枝,四周頓時陰風陣陣,屋內擺設被吹得搖搖欲墜,想出來幫枝枝的周春和等人直接吹得掉回了地下室。
“怎麽都喜歡五鬼術。”蒲宇幾個都不是什麽百年老鬼,枝枝一手掏符,一手舉起驚雷木小劍,轟隆隆的雷聲過後,幾個厲鬼被劈得焦黑。
枝枝拿出符紙做的繩子,先将蒲宇幾個厲鬼給綁了起來,正綁得起勁時,他們的主人開口了。
“雷?是你抓走了劉忙?”鈴聲主人咬牙切齒,原本停下的鈴铛聲再度響起,四周陰氣大漲,又有幾個厲鬼出出現在了別墅裏,“殺了她。”
“你怎麽那麽喜歡養鬼。”枝枝擰着眉看着道行高了很多的厲鬼,她一個人打不贏這麽多,她繃着小臉,手指飛快掐訣搖人:“你們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喊人了。”
“你就算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厲鬼直接沖向枝枝。
“沒有人救你才差不多。”枝枝眼睛亮亮地看着劃破虛空出現的黑白無常,“黑白無常叔叔,我又給你們送業績了。”
“小丫頭,少吓唬我們,黑白無常可沒有空來這裏救你。”厲鬼剛一開口就被白無常一腳踩在了地上,他揚起溫和清潤的眸眼,“枝枝有事,我再忙都會過來。”
黑無常将所有厲鬼抓了起來,滿意的點點頭,“十個厲鬼,拿回去可以炸一鍋了。”
“怎麽會?”厲鬼們從來不知道黑白無常竟會幫一個人類小女孩,鬼界怎麽也沒個消息傳出來?
“知道的都被打入了十八層地獄。”白無常溫潤眉眼閃過一抹厭惡,一把鬼火直接燒向厲鬼,“你活着時殺人無數,死後還為非作歹,等着千刀萬剮魂飛魄散吧。”
厲鬼哀嚎求救:“不要,主人救我......”
“你的主人也要被抓,才不會來救你的。”枝枝仗着黑白無常在,狐假虎威地踹了厲鬼一腳,“大壞蛋。”
踹完後還不解氣,直接掏出手機打電話給青和,“這裏有壞人抓鬼魂練厲鬼,還想害我,你們快點來抓他們。”
“竟然有人想害你?我們立即過來。”青和還在東城,顧不得正在追得厲鬼,連忙打電話給隊長。
枝枝嗯了一聲:“快一點。”
找了外援,厲鬼全都抓住了,別墅裏的陰風逐漸停下,但因為黑白無常陰氣太重,以至于在場的警察都能看到他們了。
周春和哆哆嗦嗦的打起招呼:“你好你好。”
都是同行,打個招呼才禮貌。
白無常看向周春和,發現他身上功德也不錯,“有沒有考慮來我們地府做事,晚八晨六,五險一金,還有各種福利.......”
周春和頓時吓傻了,“地府這麽缺人的嗎?”
“缺。”白無常看了看生死簿,“你要來嗎?來得話剩餘壽命全部換成功德。”
“.......還是算了吧,我還沒結婚呢。”周春和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自己打什麽招呼?裝作沒看不到不行嗎?
白無常有些失望,不過也不強求,轉頭看向枝枝:“枝枝,你二哥哥考慮好沒?”
枝枝板起小臉,不滿的嘟囔着:“白叔叔壞,二哥哥要長命百歲的,你再想帶走我二哥哥,我以後就不給你送業績了。”
“那還是枝枝送我業績比較重要,不過就是一百年,也只是彈指一揮間,我等着就行。”白無常捏捏枝枝氣鼓鼓地臉蛋兒,下了山長了點肉了,捏起來軟軟的,“還挺好捏。”
“白叔叔。”枝枝往後退了退,結果一退又撞到了冷面冰霜、看起來很兇的黑無常,恍惚一眼就把她吓得往旁邊躲了躲:“黑叔叔。”
白無常拍拍搭檔的肩膀:“看,你又吓到枝枝了,讓你平日裏多笑笑的。”
黑無常看了眼他溫潤的眉眼,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嗯。”
“只知道嗯,也沒見你做。”白無常嘀咕了一句後看向枝枝,“上次供奉的奶茶不錯、小龍蝦不錯,改天再來一份?”
枝枝點點頭,“我幫阿奴買的時候,也給叔叔你們買。”
“好,麻煩枝枝了。”白無常揉揉枝枝的腦袋,又看了眼已經問完厲鬼的周春和,随後便帶着十個厲鬼離開了。
他們一走,陰氣消散,獨屬于夏末的悶熱又飄了進來,周春和立即派人封鎖這裏,并對裏面的證據解鎖查驗。
院長這裏詳細記載了醫院通過體檢、驗血方式篩選合适人選以及相關利益鏈的交易,并成功揭露出幾十起有權有勢的富豪為了盡快獲取可用器官延續生命,以制造意外的方式害死器官捐獻者,當捐獻者被送入醫院急救室後,就直接被送去換器官手術。
至于蒲宇在山裏出事是因為他零時取消了捐贈協議,與他配對成功的九爺身份比較複雜,又不願意再重新等待,所以直接請了黑醫張林進山取了器官,并連夜用直升機送到了醫院。
院長這裏的證據十分詳細,周春和直接根據名單抓人,一夜之間抓了近百名相關人士。
等到天亮時他們才有時間去誠心醫院的療養病房抓剛換了心髒、肝髒和腎髒還不能跑的九爺,此時的他還不知道自己即将大難臨頭,正美滋滋地哼着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