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1)
聽到阿奴的鬼哭狼嚎,枝枝的瞌睡一下子吓醒了,蹭地一下坐了起來。
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着坐在地上眼淚汪汪的阿奴,枝枝小腦袋嗡嗡的疼,“你別哭,哭起來一點都不好看。”
“我好看。”小公主怎麽可以不好看?阿奴當場表演了一個回收眼淚。
枝枝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耷拉着腦袋看向坐在地板上的阿奴,露出一絲迷茫:“你怎麽跑來這裏了?”
“你騙鬼。”阿奴擦了擦眼淚,幽怨地控訴枝枝:“你說買奶茶、買冰激淩、買好吃的,但你昨天沒來,今天也沒來,你是不是想賴賬?”
“......”這兩天一直幫警察叔叔做事,枝枝完全忘記了答應阿奴的事情,她心虛地別開視線,“我這兩天很忙,這才忘記給你買的,我都沒有吃好吃的,你不要着急。”
“你騙鬼。”阿奴湊近聞了聞,“你身上明明有食物香香的味道。”
枝枝被抱回來時已經睡着了,怕吵醒她阿姨就沒幫她換,她低頭聞了聞衣服的味道,的确有一股濃郁的肉香,“......”
阿奴看枝枝都不解釋一下,心拔涼拔涼的,“我給你們指路,還保護你哥哥,你自己吃好喝好,就是忘記給我買了。”
理虧的枝枝将頭埋得更低了,聲音都弱了幾分,“......所以你就找上門來了?”
阿奴扶着床鋪站起來,氣呼呼地叉腰,理直氣壯地嗯了一聲,還好跟着枝枝哥哥飄了過來,不然差點迷路,不然就發現不了枝枝騙了她,奶聲奶氣的控訴道:“你是大騙子。”
如果是壞鬼,枝枝直接一張符就打出去,可是阿奴沒有做過壞事,還給了她金子,她無比心虛地搖搖頭:“我不是故意忘記的,我是幫警察叔叔抓壞人賺功德去了。”
“你是想吃什麽東西?我給你拿。”枝枝怕阿奴繼續哭,忙從被窩裏爬出來,扶着床沿跳下去,然後光着腳丫朝外面客廳跑。
阿奴也跟着跑過去,頭上、脖子上戴着的紅寶石首飾搖晃得叮叮當當的響。
枝枝爬上椅子,在滿桌的零食、水果裏挑出幾樣遞給阿奴,“喏,給你。”
阿奴扶着桌子也爬上椅子,學着枝枝的樣子跪在椅子上,半個身體趴在桌子上,好奇地盯着長長香蕉和薯片,“這是什麽?好吃嗎?”
Advertisement
“這是香蕉和薯片。”枝枝念咒将食物送給阿奴,“你把這個香蕉皮剝開,只吃裏面的果肉。”
“嗷。”阿奴試着剝開香蕉,湊近聞了聞,聞起來有些香甜,她湊近咬了一口,軟軟糯糯的還挺好吃,“是好吃的。”
枝枝将薯片、貓耳朵、堅果等小零食撕開包裝遞給阿奴,“這裏還有。”
阿奴将頭湊近零食塑料口袋,從裏面拿出一片黃白相間的貓耳朵塞進嘴裏,一口小白牙将貓耳朵咬得咔嚓咔嚓的響,“這個也好吃。”
阿奴嘗過一個後試了試薯片和堅果,香香脆脆的,比她從前吃過的果幹好吃多了:“哇,這個也好好吃,我從來沒吃過這麽多好吃的。”
“你怎麽什麽都說好吃?”枝枝偏頭望向一身珠光寶氣的阿奴,“你那麽多金子,都沒有買過這些吃嗎?”
阿奴搖頭。
枝枝不解:“那你以前都吃什麽?”
阿奴:“吃藥。”
枝枝睜大眼睛,“吃藥?”
阿奴點點頭,一臉抗拒地皺着一張小臉,“可苦可苦的藥,每天都要喝。”
從她出生起,身體便不好,隔三差五就生病,為了讓她活下去,父親和母親想盡辦法的為她治病,以至于她每天除了吃藥就是藥補藥粥,現在想起來記憶裏都是一股濃濃的藥味。
枝枝聽到阿奴活着的時候一直吃藥,頓時覺得她好可憐,心底也不由生出同情。
“你等着。”本來想讓阿奴吃完零食就回去的枝枝又轉身跑去了廚房。
阿奴也叮叮當當的跟了上去,好奇的盯着長方形的冰箱,這裏的一切對她來說都很稀奇,“這又是什麽?”
“這是冰箱,可以放食物,放在裏面夏天都不會壞。”枝枝說着打開冰箱從裏面拿出一個甜筒冰激淩遞給阿奴,“阿奴,這個給你。”
“這又是什麽?”阿奴從未見過,眨着眼睛打量着。
“這是冰激淩。”枝枝剝開冰激淩外面的包裝紙,然後遞給阿奴,“你嘗嘗看。”
“這就是枝枝說過的冰激淩?”阿奴還記得枝枝之前說給自己買冰激淩的事情,頓時喜笑顏開,拿起冰激淩張嘴咬了一大口,這一口直接涼進了肚子裏,瞬間讓她冰冰涼涼的鬼體都染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枝枝驚得瞪圓了眼,“你怎麽會結冰?”
“不知道哇。”阿奴是鬼,喜歡陰冷的地方,她忍不住往冰箱裏靠了靠,和墓地裏一樣涼滋滋,真舒服。
還在研究大越朝歷史的陸之南聽到客廳裏的動靜,起身出來查看,一開門就看到枝枝蹲在廚房門口正對着空氣說話,而冰箱外面有一個冰激淩和一個香蕉在飛,另外空氣裏一團竟然慢慢的染上了一層冰霜,“???”
“什麽情況?”
“阿奴吃冰激淩,就變成這樣了。”枝枝攤攤手,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阿奴?”陸之南看着那團冰霧,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她怎麽在這裏?”
“三哥哥,昨天和今天我都忘記給阿奴買吃的,她生氣就跟着你回來找我了。”枝枝讓三哥哥不要害怕,“三哥哥你身上沒有沾上鬼氣,她就沒有害你的意思。”
阿奴也講信用:“你給我買好吃的,我不會傷害你哥哥的。”
枝枝颔首表示知道,如果她敢傷害三哥哥,她就拿驚雷木劈她,“三哥哥,你要看看她嗎?”
“不用。”看着那團隐隐約約的霧氣,陸之南就後背發麻,揉了揉眉心,“她什麽時候吃完?時間不早了,讓她早點吃完回去睡覺。”
“好,三哥哥快睡覺。”枝枝擺擺手讓三哥哥回去睡,自己來處理。
陸之南本想讓枝枝一起進屋睡,但想到她的本事應該沒問題,最後只提醒了一句:“枝枝小心一點。”
等三哥哥的門關好,枝枝重新看向幾乎半個身體都趴在了冰箱裏的阿奴,發現身上的冷氣越來越重了,連忙把她扯出來,“你快點吃,吃完就回去。”
阿奴搖頭:“回去不好玩。”
“不好玩也要回去,我要睡覺了。”枝枝關好冰箱,轉身往房間裏走,呵欠連天的爬上床。
阿奴也跟着鑽了進來,爬到枝枝的床邊,一點都不認生的說!“我和你一起睡。”
枝枝抗拒的搖頭:“.....不行。”
“為什麽?”阿奴盯着寬大的床,舔了舔冰激淩,“這麽寬,再睡三個阿奴都可以。”
枝枝錯愕地看着理直氣壯的阿奴,“人和鬼不能睡一起的,而且我給你吃的,你還想賴上我?”
“我都讓你搬我家了,還保護你哥哥了,你還想趕我走?”阿奴不高興地撅起嘴,越想越難過,烏潤的眼睛逐漸變的黑白,臉色也發青,逐漸變成咒怨主角那種樣子,陰森森的,看起來很恐怖。
“你吓不到我。”枝枝可是天才小道士,可不會怕區區一個小鬼,她直接躺進被子裏,甕聲甕氣地說道:“你不要吵我,我要睡覺了。”
阿奴見吓不到枝枝,氣餒地聳了聳肩,重新變化白嫩可愛樣兒,然後趴着被子往上爬,一邊爬一邊扯枝枝的被子,“枝枝,你不要睡。”
鬼壓床的感覺不太舒服,枝枝不舒服的踢了踢被子,一不留神就将阿奴給踢翻摔下了床。
阿奴委屈得眼淚滴答滴答往下淌,“你又打我,嗚嗚嗚......”
“......你怎麽這麽愛哭?”枝枝無奈地嘆氣,“明明是阿奴先壓我的,你快起來。”
阿奴就嗚嗚咽咽地說:“我不,你不趕我走,我才起。”
“......我不趕你,但你也不要吵行不行?我好想睡覺啊。”枝枝無奈地聳聳肩,小孩子就是難伺候。
阿奴一聽不趕她走了,眼淚一收,笑眯眯地站了起來,開心得重新舔起了冰激淩,“枝枝,你對我好,我把我的珠寶都給你。”
傻阿奴還不知道自己的陪葬品都快搬空了,還想着自己是小富婆呢。
“不要。”就算給枝枝,她也不想要了,又被賴上怎麽辦?“我要睡覺了,你出去吃東西,不要吵我。”
“枝枝睡吧,我不吵你。”阿奴美滋滋地飄向了客廳,繼續吃剛才枝枝拆開的各種小零食。
阿奴一直待在墓裏,除了小紅她們,從沒見過其他外人,現在遇見枝枝才知道外面有多好玩,有多少好吃的,她才不願意馬上就回家呢。
只要阿奴不幹壞事,枝枝也就不管她了,抱着被子繼續睡覺,被功德包圍的枝枝一夜好夢,一腳睡到了大天亮。
睡醒起來,枝枝噠噠噠地跑去衛生間洗臉刷牙,剛刷上牙就看到阿奴從鏡子裏鑽了出來,探出一個小腦袋問她:“你在吃什麽?聞着好香呀。”
“不是吃東西,是刷牙漱口。”枝枝指着薄荷味的牙膏,“每天早晚都要刷牙,牙齒才不會長蟲子。”
阿奴臉上一變,她已經很久很久沒刷牙了,是不是滿嘴都是蟲子,吓得她轉過頭面向鏡子,掰開嘴巴仔細檢查着牙齒,“還好,我嘴裏沒有蟲子。”
“你吃了糖和冰激淩要多刷牙。”枝枝從櫃子裏拿出一把新的小牙刷和一只沒有開封的牙膏一并送給了阿奴,“你也這樣刷。”
阿奴接過牙膏牙刷,學着枝枝的樣子開始刷牙,牙膏是清香綠茶味的,她沒忍住嘗了一口,“咦,是甜的?”
嘗到甜味後,阿奴忍不住拿起藥膏就要往嘴裏塞,看得枝枝目瞪口呆,她忙将牙膏搶走,嫌棄地說道:“阿奴你好饞,怎麽什麽都吃?”
阿奴奶聲奶氣道:“好甜。”
“那也不能吃,吃了會拉肚子。”枝枝将牙膏放好,操心地嘆了口氣,“小孩子也太難帶了。”
她完全也忘記了自己是小孩子,還嫌棄上阿奴了。
阿奴哼哼唧唧:“枝枝也是小孩子。”
“我早就不是兩三歲的小孩子了,而且我會自己照顧自己。”枝枝挺直腰板,像個小大人似的語重心長的對阿奴說道:“你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總不能一直靠別人。”
阿奴滴溜溜轉着眼睛,時不時地瞄向牙膏,也不知道聽進去還是沒聽進去。
不過陸之南倒是聽到枝枝在衛生間裏說話了,敲了敲門:“枝枝?你在和誰說話?”
枝枝打開門,脆生生地回道:“在和阿奴。”
陸之南身上又起雞皮疙瘩了:“......她又來了?”
枝枝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她昨晚都沒走。”
陸之南猶如晴天霹靂,難怪昨晚一直覺得屋裏冷飕飕的。
“三哥哥別怕,等下我們就送她回去了。”枝枝讓阿奴快點刷牙,等她刷完就一起出去吃早飯。
早上吃的是阿姨從外面買的豆漿油條小籠包,另外還有很新鮮的手工馄饨,“枝枝,這些都是手工做的,做得也幹淨,你多吃一點。”
枝枝嘗了嘗,入口鮮嫩多汁,香味撲鼻,果然很好吃,她很滿意的點點頭。
“枝枝,我也要吃。”阿奴趴到旁邊,眼巴巴的瞅着她。
“......我也只有兩個,給你一個。”枝枝分了一個小籠包給阿奴。
阿奴開心的吃了起來,吃完後又看向枝枝碗裏又大又圓的小馄饨,“這個肉肉也好多哦,一定很好吃吧。”
枝枝抿着嘴,想說不好吃,但想到阿奴曾經的遭遇,還是大氣的分給了她兩個:“......再分你一點,不能再分了。”
阿奴嗯嗯兩聲,等吃完又盯上桌子上的油條、鍋盔等香噴噴的油炸食物,軟聲軟氣地喊着枝枝:“枝枝,這個看上去也很好吃啊。”
枝枝:“......”
最後,阿姨買回來的所有早餐都分給了阿奴一份,另外離開時候還連吃帶拿了很多零食水果,還拿了一些糖果、冰激淩,最後裝了好幾大口袋。
全部拿到後,阿奴才滿意的回了墓地。
到了墓地,陸之南等考古人員也重新穿戴好防護服,枝枝不在的這兩天時間,他們已經将墓室裏的文物清理了一半,另外還找到了進入主墓室的方式。
今天到了現場,陸之南他們就正式打開了主墓室的門,裏面是一個更大更寬的墓室,裏面結構完整,沒有任何坍塌的跡象,足以可見當初修建時是有多用心。
墓室外面修建着類似亭臺樓閣、小橋假山的建築,不過橋下已經沒有了水,裏面積了厚厚的灰塵。
在亭臺樓閣外面一圈站滿了身穿盔甲的泥人士兵,手裏握着長槍和盾牌,每一個都雕刻得栩栩如生,遠遠看着就像是真的,氣勢壯盛,殺氣騰騰。
越過亭臺樓閣再往裏走又是一個墓室,裏面放着二十七個木棺,都是陪葬者,再往裏走便是真正得主墓室,主墓室修建得像一座宮殿房子,房子四周得石柱上雕龍畫鳳,還挂着用金絲纏繞的燈籠。
裏面中央放着一個比阿奴高一些的石棺,周圍還放着石桌、梳妝臺,兩旁還有兩個更大的耳室,裏面放滿了貴重的陪葬品。
正當考古專家們驚訝墓室的恢宏和奢華時,主墓室內地石桌上憑空出現了一大堆零食和冰激淩,然後他們就看到連吃帶拿的阿奴朝枝枝招手,“枝枝快來,這裏是我的家,你請我吃好吃的,我也帶你玩哦。”
墓室底下陰氣重,陸之南也看到了阿奴這個心大的小鬼,旁邊還有小紅等幾個同時期的鬼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們,他默默移開視線,“隊長,忽然想起我負責的瓷瓶才清理了一半,我先出去将它清理出來。”
“我負責的書也才清理一半,我先去整理。”張老師也急忙轉身就走。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齊齊走了出去,開玩笑,他們哪敢當着墓主人的面兒撬開棺椁?
心大的阿奴沒管陸之南他們,熱絡的拉着枝枝坐到石桌旁,又叫了照顧自己的九個鬼仆過來吃東西。
“枝枝,這是我睡的地方。”阿奴指着可以睡兩個人的石棺,“我的床很大,可以睡下我們兩個,你要不要留下來?”
“不要。”枝枝又不傻,做人才更好。
“那好吧。”好在阿奴也沒有害人的心思,只是單純的喜歡枝枝,想讓枝枝陪着自己玩,枝枝不願意留下來,那她就去找枝枝,她都認得路了。
阿奴轉身拿起一塊巧克力遞給枝枝,“吃。”
剛吃完早飯沒多久,枝枝暫時不想吃任何東西,她輕輕搖頭說不要,然後拿出手機看動畫片打發時間。
“那我自己吃。”阿奴挨在旁邊坐下,吃着巧克力盯着手機,新奇地看着裏面孫悟空三打白骨精,“悟空好厲害,一棍棍就能把我打死了。”
枝枝:“你不去害人,就不會打你的。”
阿奴:“就像枝枝一樣不打死我?”
“嗯。”枝枝頓了頓,“但不是所有人道士都會像我這樣。”
外面有一些天師對所有鬼都是一視同仁,不管好壞都會擊殺,枝枝提醒阿奴,“你以後還是不要亂跑出去,遇到壞人就完了。”
“可是待在這裏無聊,我都沒有手機。”阿奴眨巴着烏潤的大眼睛,“枝枝給我買一個。”
枝枝:“......沒錢。”
阿奴你真是一點邊界感都沒有。
阿奴拿出一塊金元寶遞給枝枝,“夠不夠?”
“夠。”三哥哥說過,阿奴給的金元寶一個有一百克,現在市面上一克黃金價值五百多,一個就值很多錢了,枝枝頓時覺得阿奴是個很有分寸的好鬼。
“你等我一下,我給你買。”枝枝說着拿電話讓守在墓地外面的阿姨去香火鋪買一個紙紮手機過來。
紙紮手機功能齊全,和真手機一樣好用,不用連網就能發消息,而且價格還便宜。
阿姨一次性買了十個,另外還買了紙紮電視機、冰箱、洗衣機、沙發、小樓房、勞斯萊斯小汽車以及小孩子喜歡的游戲滑梯、蹦蹦床、滑板、自行車這類的東西,全部買下才花了五千多塊錢。
等送來時,枝枝驚呆了:“阿姨,買這麽多?”
“枝枝,多給她一些好玩的,她就不會來找你了。”阿姨小聲說着自己的打算。
枝枝覺得有道理,直接全部燒給了阿奴,主墓室裏一下子就堆滿了現代物品,冷冰冰的墓室也變得有溫馨許多,“這個是電視,打開就可以看了。”
電視打開後,就有聲音和畫面跳出來,包括小紅在內的所有鬼都吓了一大跳,但又控制不住好奇的湊近去看,“這個會出聲。”
“還有人在裏面動。”
“是魂魄被抓進去了嗎?”
“不是,是有人拍的。”阿奴跟着枝枝混了兩天,已經知道了很多外面的事情了,“對不對,枝枝?”
“對,和手機裏是一樣的。”枝枝又教阿奴用手機。
“枝枝,那我可以用和這個買好吃的嗎?”阿奴記得大前天枝枝就是用手機買的好吃的。
“可以。”枝枝教阿奴點開外賣軟件,“你喜歡什麽就要什麽。”她說完後看到上面的字,又問阿奴:“阿奴認識字嗎?”
阿奴點點頭,“認識一些。”
枝枝将手機塞給阿奴:“那你自己看着點吧。”
“哪個是奶茶啊?”阿奴還記得之前枝枝說過奶茶很好喝。
“這個就是。”枝枝找到一個奶茶店,指給阿奴看,“可以選溫度、甜度,你喜歡什麽就點什麽。”
阿奴趴在桌上認真點了一番,最後選了加糖加量超大份的奶茶,一共買了十幾份,“然後捏?”
枝枝指着付款的地方:“付錢。”
“哦。”阿奴點了進去,結果發現自己賬戶裏沒錢:“我付不起,枝枝幫我買。”
“......”枝枝氣呼呼地嘟着嘴,像只小河豚,她怎麽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呢?
阿奴手機裏沒錢,就算她是小富婆也買不到東西,枝枝只能認命的從自己的手機裏轉了兩萬塊給阿奴用。
有了錢,阿奴成功的點到了奶茶和其他小吃,“馬上就會送來嗎?”
枝枝将自己知道的科普給她:“等做好了才會有外賣員送來,他們騎車的,來得很快的。”
阿奴軟軟的哦了一聲,乖巧坐等外賣小哥上面。
外賣小哥看到地址寫着‘紅楓村後山大墓阿奴’,還特意備注了一個放到墓外門口,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當即都不敢送了。
一打聽得知那邊有專家正在考古,這才敢送過來。等到了交給工作人員後,感慨道:“吓死我了,我還以為是鬼點的。”
收外賣的後勤小哥看到外賣單上的名字,笑得比哭還難看,這不是鬼點的又是誰?
後勤小哥雖然害怕,但還是硬着頭皮送進了主墓室,等進去後看到枝枝坐在棺椁旁邊玩手機,頓時安全感爆棚:“小大師,阿奴小公主的外賣送來了。”
“奶茶來了?”阿奴立即跑過去拿,可還沒有上供,她吃不了,只能求助枝枝,“枝枝幫我?”
正吃葡萄的枝枝雙手黏糊糊的,暫時沒空做,就讓後勤小哥幫忙上香上供。
後勤小哥上供的食物沒有功德香,但阿奴也不嫌棄,開心的捧着加糖加料的奶茶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其他鬼看了電視、喝了奶茶、吃了各種小吃,對枝枝以及考古組的态度也緩和了許多,一時間墓地裏氣氛變得其樂融融的了。
下午三點多。
枝枝忽然接到周春和的電話,說又有案子需要請她幫忙,現在正在來接她的路上。
“阿奴,我要出去幫警察叔叔查案了。”枝枝将古墓裏吃過的垃圾收起準備離開。
阿奴還記得枝枝一下子離開兩天的事情,像個小尾巴的跟上來:“我也想去。”
枝枝看着粘人的阿奴,板着小臉說不行:“警察叔叔身上正氣旺盛,你靠近會死的。”
“啊?”阿奴吓得往後退了退,“那我不去了。”
“你就好好待在這裏,可以用手機看電視買吃的,不要亂跑。外面很危險,萬一被壞人抓走你就完蛋了。”枝枝恐吓了一番阿奴,然後才離開。
枝枝走出墓地,和阿姨一起坐上周春和的車前往市區。
到了警局。
周春和拿出剛接手的一個案子的資料,和枝枝說道:“枝枝,這個案子下面市區發現的,死者名叫蒲宇,男,二十四歲,是被當地村民在景區後面的山溝裏發現的,發現時渾身傷痕,已經出現重度腐爛。經過法醫鑒定,他肚子幾乎被野獸掏空,只剩下小半截肺葉,其他肝髒、腎髒、心髒應該都被野獸吃掉了。”
“當地推測是爬山時失足掉下山崖,後又遇見野熊等野生動物,但蒲宇的院長媽媽認為有蹊跷,畢竟根據調查蒲宇運動力不差,而且為什麽野獸只吃了內髒?”周春和頓了頓:“因此她不願意承認自己掉崖的這個結果,當地警察耗了一個月了也沒線索,所以就移交到了我們手中。”
“蒲宇今年剛大學畢業,是外地來北城工作的人,剛進入某公司實習一個月,因為和公司同事還不是很熟,所以同事沒有第一時間詢問,以為是周末玩太累忘記要上班了,等到下午才有人打電話聯系,結果電話一直處于關機狀态,第二天再打電話還是關機,同事們這才選擇報警,五天後确認在山裏遇難。”
“根據調查,蒲宇是個孤兒,性格也還算開朗,也不沒有得罪人,從福利院院長口中得知,蒲宇為人不錯,喜歡運動爬山,而且還參與過救援,所以她堅信蒲宇不可能失足掉崖。”周春和将照片遞給枝枝,“我就是想知道,他是自己掉崖,還是被人殺害,如果是掉崖,我們就沒必要浪費時間了。”
照片是蒲宇出事前在KTV團建時拍的,照片上的他看着鏡頭,笑得很腼腆,此時他還不知道自己即将有血光之災。
枝枝看着一臉橫死相的蒲宇,小心推開照片:“他的生辰八字不準,但看面相可以看出他是被人害死的。”
周春和:“是被人推下去的?”
根據調查,蒲宇是一個人去爬山的。
“不是,是被人害死了再丢下去的。”因為沒有具體的八字,枝枝也算不出他具體是什麽死的,只能看到個大概:“需要招魂問問才知道他具體怎麽死的。”
“那麻煩枝枝幫忙招魂。”周春和立即安排。。
此時已經八點半,天已經擦黑。
枝枝被周春和帶去了法醫的停屍房,裏面陰冷灰暗,她念了念驅邪咒,将裏面大半的陰氣驅散掉。
周春和頓時覺得空氣都流動起來了,身體也舒服了很多,“謝謝枝枝。”
枝枝輕輕唔了一聲,一點都不害怕的繼續往裏走,停屍房裏面有五具屍體,都是最近發生的案子。
周春和隔着玻璃門指着最邊上的屍體,“那個就是。”
因為沒有生辰八字,枝枝只能喊名字招魂,可是喊了好幾遍人都沒來,反而是将其他四具屍體的鬼魂喊了過來,她皺起小臉:“我沒有喊你們,你們過來做什麽?”
“大人,我們也不知道,反正就迷迷糊糊的過來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女人撫着挺起的大肚子,雙目通紅地看着枝枝:“大人,您能幫幫我嗎?我想報仇。”
枝枝望着一屍兩命的女人:“你是被人害死的?”
“我老公背着我找了個小三,小三慫恿他和我離婚,他不願意,小三就偷偷跑進我家換了我的鈣片,害得我流産,直接一屍兩命。”年輕女人滿臉憤意的握着拳頭,“現在我剛安葬,那個賤人就跑到我家和我丈夫鬼混,我要她為我償命!”
“你怎麽不要你丈夫償命嗎?”枝枝皺起眉頭,有點不理解,明明她丈夫也不好,為什麽只罵小三?
年輕女人:“她是我丈夫啊。”
“可他都找小三了,還和小三一起害死了你,你還把他當做你丈夫?”枝枝還小,實在不懂這些大人的腦回路,不過還是皺着小臉将這個女人的事情告訴了周春和,讓他幫忙調查,“證據就是放在床頭櫃下面的藥。”
一個中年男鬼見枝枝可以幫忙和警察溝通,也飄了過來:“大人,您能幫我告訴警察嗎?我在河邊釣魚,釣魚累了就躺在車裏睡覺,結果被車撞進了河裏,那輛車的車牌號是北A14752......”
一個被燒死的小姑娘也哭着讓枝枝幫忙:“大人,請你告訴警察叔叔,是我爸爸放的火,他還鎖上了門,我根本出不去.......”
還有一個跳樓自殺的女人:“我不是想自己跳樓自殺,我是被人帶到了酒店想對我行不軌之事,我太害怕了,只能從廁所窗戶爬出去,然後就掉了下去。”
枝枝将四個鬼被害死的事情全告訴了周春和,周春和也是哭笑不得,明明是來辦自己的案子,結果幫其他組同事給查清了,“好,我告訴他們。”
等将枝枝提供的線索告訴同事們後,周春和又問道:“枝枝,那蒲宇呢?他去哪裏了?”
“我問問。”枝枝燒紙搖人,叫來了當地鬼差,詢問後得知蒲宇還沒有去地府報道。
沒去地府,又找不到魂魄,那是去哪裏了?枝枝皺起小臉,仰着頭看着鬼差,“你能告訴我他的準确生辰八字嗎?”
“不能。”鬼差拍拍胸脯,他還是很有職業操守的。
枝枝将剛才沒用完的紙錢金元寶全給鬼差,再仰着巴掌大的小臉又問:“真的不能嗎?”
“咳咳......好像是癸卯年五月初五吧,我也記不太清了。”鬼差收起一大堆帶着功德的金元寶,快快樂樂的走了。
周春和目瞪口呆地看着光明正大收賄/賂的鬼差,”還能這樣?”
“可以的,師父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多給一點它能磨盤推出火星。”枝枝不以為意的擺擺手,“叔叔你不要大驚小怪。”
“......枝枝說得對,是我大驚小怪了。”周春和拍拍腦門,他都靠枝枝的玄學破案了,鬼差收點錢又有什麽奇怪?
走出停屍房,回到辦公室。
枝枝用鬼差給的正确生辰八字算出了蒲宇的短暫人生軌跡,母親未婚先孕生下他一個月就将他扔在了山區小縣城,差點被餓死的他被人送去了福利院,福利院生活艱苦,但在院長媽媽的教養下長得品性端正,樂觀上進。
按照正常軌跡,在蒲宇進入社會工作後運勢陡然轉好,做什麽事都會一帆風順,并且中年事業有成,晚年子孫滿堂。
枝枝皺着小臉又叫了蒲宇一遍,結果還是沒有找到,“他可能被人抓走了。”
“被抓走了?還有人抓鬼?”周春和不解。
“橫死的人容易變成厲鬼,有壞人喜歡練厲鬼來害人。”枝枝繃着小臉,氣呼呼地說道。
“枝枝別擔心,叔叔會抓住壞人,讓他們出不來害人。”周春和确定蒲宇是被人害死的後,便立即組織人進行全方位的調查。
因為蒲宇已經死了一個多月了,山裏居民都說沒有印象和線索,周春和只能請枝枝親自跑一趟下面的山區。
當晚,他們連夜開車去了離北城大約四百公裏的黑熊山,因為山裏有黑熊,所以簡單粗暴的取名為了黑熊山。
黑熊山綿延幾十公裏,草木茂盛,危險重重,屬于沒有開發的山區,除了當地老百姓,只有喜歡徒步爬山的人喜歡去轉一轉,但也只敢在外圍轉悠一圈。
山下村子裏住着十幾戶人家,都是老人,而發現蒲宇屍體的地方就在離村子大約五六裏的山溝裏,隔得比較遠,老人們都說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一個老頭:“我都說了很多遍啦,他就是來我家讨了個水問了個路,我讓那娃子天黑前早點下山,咋知道他會掉下水裏呢?要是知道我都不讓他進山。”
周春和又問:“那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之後有誰進山了?”
一個老太太:“我是真的沒什麽印象。”
“我耳朵不好,眼睛不好,記憶也不好,走到我面前我可能也沒注意到”
還有人說:“入山的口子很多,不走咱們村子這兒過我們也不知道。”
“也是。”周春和看向進山那條路附近的那個石頭房子,“那個房子是誰家的?平時都沒人居住嗎?”
老太太回答:“是老李家的,平時也在家,上個月忽然說想去城裏打工,最近一直都不在家。”
周春和順嘴又問:“這樣啊,那你有他的聯系方式嗎?”
“有電話,我們全村的都有。”老太太主動的給了電話,拿了電話後還小聲抱怨:“我說你們怎麽來問了一遍又一遍,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抱歉啊大媽,很快就不會過來打擾你了。”周春和又問了問上山的路,然後帶着枝枝往山上走去,上山的路上順便讓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