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pisode 25 中也的小夥伴
“還完了?全部?!!”
地獄, 閻魔廳
三子驚訝地看着眼前身穿白色亡者和服的五人。
廣報官、鋼琴師、阿呆鳥、外科醫生,冷血,五人都在。
一年不見, 這群前意氣風發的前黑手黨看着似乎與生前沒多大變化。
恩, 除了外表樸素了億點, 黑眼圈濃厚了億點, 臉色憔悴了億點點。
他們身後不遠處, 正排着一條長長的隊伍。
隊伍的盡頭立着一個藍色的隔簾, 旁邊挂着一塊寫着“簡易地獄”的木牌。
接受完所有審判, 沒有什麽大的罪孽的亡者都會聚集在此處, 在接受“拔舌之刑”後, 就可以等待投胎或者前往天國。
而此刻, 本該接受千年刑罰的旗會五人組, 也在其中。
大概是終于見到了“熟人”, 即将得償所願的關系,廣報官彎起嘴角, 剛準備露出記憶中的招牌笑容時,突然只聽“啪”的一聲,衆人頭頂的燈光暗了。
下一刻,與地獄氣氛完全不搭的, 《友誼天長地久》的旋律緩緩傳來。
鬼神輔佐官手持擴音器,出現在大殿中心,
“酌情量刑後,被判投胎或者去往天堂的各位, 衷心的祝賀你們……”(①)
“啊, 是爸爸。”
三子成功被吸引走了落在廣報官身上的注意力, 驚喜地看向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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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不愧是爸爸,挑選曲子的品位真是太棒了!”
父控少女三子點着頭,語氣充滿了真心實意的敬佩。
品、品位……
這是惡俗吧!
旗會衆人嘴角一抽,臉上同時露出了不同程度“胃出血”的表情。
不怪他們是這種反應,不如說,與那位輔佐官打過交道的人,多少都會患有億點點胃穿孔胃潰瘍胃出血。
為了能夠盡早達成目的,旗會五人在接受刑罰時,咬牙貢獻了不少勞動力,承擔了很多他們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壓力。
恩,其中最大的壓力來源,就站在大殿的中心,面無表情的直勾勾地盯着亡者,發表可怕演說。
“……但是,這靠的是遺族們豐厚的貢品,本來你們中間的某·些·人是要下地獄的——”
在說到某些人時,三子注意到父親稍稍加重了語氣。
與此同時,她旁邊的五個人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一樣,肩膀誇張地一抖,臉色鐵青。
連平常最穩重的硬漢冷血,都應激似的捂住嘴,從指縫裏緩緩淌下一排鮮血。
三子一驚:“……後遺症?!”
“請不用擔心,常見反應而已。”
旗會的領袖鋼琴師習以為常地說道。
為首的青年平靜地彎腰,撕下同伴的衣服下擺,扯成兩塊。
一塊遞給冷血接血,小的那塊熟練地搓成尖尖,塞進鼻孔裏,堵住即将流出的鼻血。
紅發少女看着一臉見鬼不怪,就差原地成佛的旗會成員:“……”
是錯覺嗎,總感覺這五個人的畫風好像變了很多呢。
簡單來說,就是從“帥氣拉風的酷Guy”,變成了“搞笑藝人的哭Guy”。
不過話說回來,他們究竟是怎麽做到,用短短的一年現世時間減刑完畢的,那可是至少千年的無盡刑罰啊。
三子相當好奇,但看着這幾人往事不堪回首,再問當場跳三途川的眼神,鬼差少女難得産生了點微末的同情——然後可愛地眨了眨眼,臉上的求知欲更明顯了。
“作為你們的引魂人,我有義務了解詳情哦。”三子笑容可掬地說道。
“!!”魔鬼!
旗會五人排練話劇似的,臉色齊齊一變,額頭上開始瘋狂冒汗。
眼看多年的尊嚴就要在此刻毀于一旦,危機時刻,還是廣報官站了出來,為即将社死的小夥伴扛下了鬼差執行官的“逼問”。
“咳,這個、咳咳,主要就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瑣事,一部分比較複雜,另一部分不太适合說給您這樣出色的女孩子聽……”
眼角帶着淚痣的青年肅着臉,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看似談了很多,其實什麽也沒講。
真不愧生前是Port Mafia唯一的對外窗口,盡顯與政府打交道、與媒體會面的優秀品質。
“唔——原來是這樣嗎?”
三子手指扶着下巴,祖母綠的雙瞳直勾勾地盯着廣報官強裝鎮定的笑臉。
與臺上某個正在發表演說的輔佐官如出一轍的眼神,看得青年下意識捂住了肚子——
胃,更疼了。
“是這些貢品的功勞吧。”
一個男孩的聲音适時響起,打斷了少女的死亡注視。
與此同時,緊張的旗會五人無聲的松了口氣,露出逃過一劫的誇張表情。
三子循聲轉過頭:“咦,唐瓜,你也來幫忙嗎?”
“恩。”穿着棕色簡易和服的獄卒男孩點了點頭,
“這次的貢品數量有點超标了,原本負責的獄卒忙不過來。”
數量超标……
三子側頭,在看清唐瓜背後以車為計量單位,堆了滿滿五個手推車的貢品後,了然的點了點頭,上手幫忙。旗會五人見了,也順勢撸起袖子,接過了三子和唐瓜懷裏的貢品盒。
那任勞任怨的熟練動作,一看平時就沒少做類似的事情。
紅發少女注意到,偶爾竟然還有獄卒對他們問好似地點頭,态度還算友好。
三子:“……”
總覺得,她好像知道這五人能這麽快贖清罪的原因了。
紅發少女望着旗會成員們辛勤勞作的背影,悄咪咪地湊到好友唐瓜的身邊,手掩着嘴巴輕聲問道,
“唐瓜唐瓜,爸爸他……讓他們去那裏幹活了對吧?”
唐瓜神情凝重的點頭:“……恩,屎泥處的主任很喜歡他們,還稱呼他們是自己的心靈之友。”
“……”心靈之友!
三子,肅然起敬!
屎泥處,又稱滾屎科,簡單來說,就是地獄的屎殼郎每天研究最惡心的咳咳的地方,是一個比阿鼻地獄更加可怕、堪比生·化·武器的科室。
由于環境惡劣,常年人手匮乏,基本只有犯錯的獄卒才會被發配到那裏。
而現在,那裏的主任竟然稱廣報官、鋼琴師幾人為心靈之友!
足以想象,這五人是付出了怎樣慘痛的代價。
“啊,這樣說來的話,我們這邊的很多女獄卒也很感謝他們哦。”
一個溫柔的聲音自然而然的加入三子與唐瓜的對話。
“阿、阿香姐!”唐瓜瞪圓雙眼,臉上浮現出好懂的紅暈。
三子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連衆合地獄也?!”
“因為鬼燈大人說可以盡情拿他們當小白鼠,測試新抖S拷問的效果。”
容貌豔麗的主任輔助單手撫着臉,溫溫柔柔地說出了不得了的話,
“多虧了他們,姐妹們揮鞭子【哔——】鹹·濕和懲戒【哔】垃圾的能力提升了很多哦!”
雖然中間消音了很多聽不清楚,但是三子,三子表示嘆為觀止。
“不止哦,好像八寒地獄那邊也經常看到他們。”
幾個獄卒經過,一人補充了一句。
“說起來,臭氣覆處和血池也……”
“诶?我這邊倒是聽說他們還被派去奪衣婆那裏當苦工。”
三子:“……”
難怪不願意說,難怪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還清了罪孽。
他們……他們真的付出了很多啊。
紅發少女憐憫地看着原Port Mafia後生組,這個曾經號稱是組織內最年輕的,未來最風光不可限量的五人,內心充滿了敬佩之情。
這份敬佩實在過于真實,以至于阿呆鳥和鋼琴師向三子明面炫耀,實則是解釋他們的貢品多麽豐厚,
尤其是生前還是國際影星的廣報官,太受歡迎,以至于死後每年粉絲的供奉都在乘幾倍上漲,由此獲得了不少減刑的機會時,
紅發少女忍不住捂住了嘴,悲憫地拍了拍他們的肩膀,用充滿理解的聲音說道,
“恩,我知道了,你們很努力了,真的。”
旗會五人組:“……”
啊啊啊!她知道了!她絕對知道了啊啊啊!!!
廣報官衆人,眼神死。
對不起中也,我們已經髒了,沒有臉去見你了……
旗會青年們抱頭痛哭,真情實感地悲戚引得周圍不少排隊的亡者,跟着露出了懷念家人的表情。
宣講完畢的鬼燈轉過頭,在與三子對視時,擡手做了個手勢。
鬼燈透露出的意思讓紅發少女微微一愣,而後笑了起來。
地獄是很公平的。
它不會因為亡者在世俗的人望地位,多觑一眼。
但若有所覺悟,主動背負起無止境的血與酷刑,同樣能以此,換到一分小小的視線。
這就是地獄。
三子走到痛哭的青年們身邊,随手拍了拍距離最近的廣報官的肩膀,難得聲線溫和地說道,
“好啦,不要難過了,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
被拍了肩膀的淚痣的青年背脊微不可見的一僵,用手捂住的臉上浮現出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這份與衆不同的動搖僅維持了瞬息,幾乎是剛出現的同一秒,就被青年斂去,除了昔日後生組的領袖鋼琴師外,沒有人注意到。
紅發少女同樣沒有發現青年亡者的異樣,繼續微笑地說道,
“作為壓榨你們的薪勞,爸,咳,鬼燈大人特別允許你們其中一人,去現世和昔日的同伴告別哦。當然,是在我的陪同下。”
“現在是現世一年後,雖然有點晚,但——恭喜你們,願望實現了。”
旗會的青年們一怔,齊齊擡頭,望向了三子。
紅發少女以為他們會開心地歡呼,但令人意外的是,幾位維持着青年外表的亡者們安靜了下來。
他們彼此交換了一個視線後,臉上露出了類似平靜,又像是悲傷的神情。
為首的鋼琴師推了推廣報官的肩膀,示意由他來解釋。
廣報官在三子疑惑的表情裏向前走了兩步,又在即将靠近少女時,腳步頓了頓,最終停在了距離三子一米的位置,保持着一個正常的社交距離。
“三子大人。”
短發的青年雙目盯着少女,他微微牽動雙唇笑起,眼角的淚痣跟着流露出真實而溫柔的風情,
“——關于這一點,請允許我們更換當初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