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晉江唯一首發
關易安直愣愣地看着他, 頭一回覺得青色竟比陽光還要叫她安心,還有那标志性的撒嬌,是他回來了沒錯!
迎上前将他看了個遍,她一把抱住眼前人, 哽咽許久才道:“回來就好, 回來就好。”
“你剛才去哪兒了?還有吱吱,你可有看見她?”
靈和抹去她的淚水, 搖搖頭又點頭:“看見了。”
“到底是看見還是沒看見?”關易安掰着他肩頭追問。
靈和看向四周, 輕聲回應:“主人, 這件事說來話長,我們還是先去吧。”
“不行, 吱吱還沒回來, 只怕是出事了。你先回去歇着,我去找找她。”
見她并未答應, 靈和連忙抱住她小臂, 弱弱岔開話題:“主人,方才你說要換法器, 是真的嗎?”
“是不是因為我回來太晚, 惹你生氣了?還是因為我沒把袁稚帶回來,你氣我只管自己?”
“不是不是,你別誤會,我那是找不到你心裏着急,用了點激将法想讓你快些回來。”
關易安連連擺手,幹笑道:“我不會找別的法器, 你放心便是。”
他抹抹眼角的淚花, 龇出虎牙笑道:“好, 我聽主人的。”
勉強哄好這頭, 關易安心裏正盤算着如何脫身去找吱吱,身旁就傳來商筠筠的驚呼:“袁道友,你回來了!”
“吱吱,你去哪兒了?”
她追上前,拉起袁稚的胳膊上下查看:“你可有受傷?吱吱,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說句話啊!”
袁稚楞楞望着她,腦子裏也越發混亂:“什麽受傷?我好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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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道友,你已經回到霓裳門,有什麽說什麽便是。”商筠筠在一旁幫忙勸道。
“是啊吱吱,把你與靈和擄走的歹人是誰?可有看清他的模樣?”
袁稚輕輕松開她的手,搖頭不解:“什麽歹人,我方才去紫琉山修煉了。安安,你到底在說什麽,我怎麽一句都聽不懂?”
“不是,你剛才和我明明在房內聊天,這到底是怎麽了?”關易安輕晃她的胳膊,聲音微顫。
“關道友,看她這模樣,應該是被那歹人洗去了記憶。”
商筠筠按住她的手,示意她莫要再問。
“哼,她倒是會裝。”
靈和叉腰憤然開口:“明明就是她把主人迷暈,再将我和戒指一起偷走的!”
“我沒有。”
袁稚瞪大了眼立刻駁斥,嘴裏卻反複重複着一句話:“我剛從紫琉山修煉回來,我剛從紫琉山修煉回來……”
“靈和,不可胡言,吱吱她看起來不太對勁。”
關易安擋下他輕聲道:“外面人多,我們先回去。”
靈和扭頭指着還在重複的袁稚,态度堅決:“回去可以,但不能帶她這個壞人。”
“我不是壞人!不是壞人,不是……”袁稚聽到這話,像是被觸發了什麽機關,整個人都變得暴躁起來。
商筠筠見狀,急忙一掌劈向她頸間,背起她回身催促:“關道友,這件事看起來不簡單,我們還是先回去再想辦法吧。”
“好,去我房間。”
關易安拽了拽站在原地的人,小聲下令:“靈和,聽話,先回去再說。”
“我不……”
由不得他拒絕,兩只腳便已不聽使喚地邁向前,本想張嘴說些什麽,卻也因那句命令讓他半點聲音都發不出。
待幾人回到房間,門外看熱鬧的修士們也先後離去。
終于将她的指令完成,靈和當即把話一股腦的全倒了出來。
“主人,剛才我都說了,她和那個壞人夏柏是一夥兒的,要不是她哄你吃下那藥丸,你也不會暈倒,我更不會被偷走。”
“我在乾坤戒裏看到你暈了,本想将你喚醒,哪知她取下戒指藏在袖中,轉身就走。”
他攤開手心,将乾坤戒放回關易安手中:“我趁着她趕路的時候,連忙從裏面逃出來,變了個假的放在袖口。”
“等到了地方才知道,原來那個姓夏的還沒放棄,他始終想做我的新主人。”
“而且,假的戒指被她交出去後,姓夏的還允諾會招她進玄鶴門!”
“主人,她騙你偷了我,如今就活該遭報應,要不是我反應快,此刻就只怕已經困在縛器陣中,受那姓夏的折磨。”
說完,他斜眼望向床邊的商筠筠,鼻尖重重嗤了聲。
覺察到他的不滿,商筠筠并未生氣,回身平淡開口:“關道友,事關重大,我們還是禀告趕緊掌門吧。”
“不可,掌門閉關未出,貿然打擾恐怕會讓那人孤注一擲。若真如靈和所言,行事之人是夏師兄,事情就更加麻煩了。”
宗門內各個師門本就互相看不順眼,要是這事再傳出去,只怕整個霓裳門都會被拉下水。
如今晏師弟已經沒了,要是吱吱再……關易安搖了搖頭,強迫自己往好的方面想。
她回頭嚴肅道:“靈和,你可有法子将吱吱的神志恢複?”
“有,可我不想用,她活該!”
靈和偏頭探身向床鋪啐了口,而後在半空輕輕一劃,是袁稚與夏柏在紫琉山上的對話。
“主人,這就是證據。她分明是自願的,你卻還要我救她,為什麽?”
關易安看完對話,立刻找到問題的關鍵。
畫面中吱吱提到青州和晏師弟,那就是說她很可能知道晏師弟的死訊,而眼下除了掌門、靈和與自己,就只有兇手知道事情真相。
“因為吱吱是被脅迫的。”她拉着靈和來到床邊,催道,“靈和,救人!快點,這是命令。”
見她徹底惱了,靈和不情不願地擡手掐訣,清除了袁稚身上的亂神咒。
“主人,我都按你說的做了,她還得等一會兒才能醒來。”靈和低頭撅着嘴,心裏有一萬個不服氣。
明明被偷的是他,差點出事的也是他,主人不關心他也就罷了,憑什麽還要他去救小偷!
“辛苦你了,靈和。”
關易安拍拍他的腦袋,長舒一口氣道:“不是我偏心,是吱吱她恐怕已經知道晏師弟……”
猶豫片刻,她看向商筠筠又道:“你和夏師兄合作過,應該知道他的手段。”
“我明白,其實那日掌門要我們找晏師弟,後來又閉關,我便有猜到一些,直到今日見了袁稚才敢确定。”
商筠筠試探着開口:“其實,晏師弟他已經……沒了,對吧?”
“是,那日是我在紫琉山找到他的,掌門特意叮囑我不要聲張,以免打草驚蛇。”
她俯身握住袁稚的手,輕嘆:“沒想到那人竟從吱吱下手,我原以為晏師弟之後,他的下一個目标是我,便特意閉門不出,不想還是被他鑽了空子。”
“吱吱是我做外門弟子時,唯一主動與我結識的人,後來又一起經歷了那麽多,做出今日的選擇,她的內心定然備受煎熬。”
商筠筠挪步站在床頭,颔首附和:“這确實符合夏柏的作風,用進入玄鶴門做誘餌,不同意便威脅其性命,只可惜晏師弟他……”
“說到底,也是我們心性不夠堅定,才會讓他抓住機會。”
她躬身對着關易安又是一拜:“對不起,關道友,青州那次都是我貪心,險些釀成大錯。”
“我知道自己怎麽做都無法彌補對你與靈和造成的傷害,如今我是真心悔過,能否讓我與你一起修煉?日後找夏柏清算時,也算上我的一份!”
“這……”關易安有些犯難,咬着唇沒說話。
“關道友若是心有疑慮,我可以守在你房間外修煉,讓靈和在門口加上結界便好。”她又将身子往下彎了些,擡眼懇求道。
“你先起來。”關易安扶着她的小臂,抿唇想了想,緩緩點頭,“好,你留下與我一同修煉便是。”
“如今晏師弟和吱吱先後遭他毒手,掌門又還在閉關,若是有你相助,說不定我們也能多分勝算。”
“多謝關道友海涵!”
“嘁,誰要你假好心。”
默默看着這一切的靈和忍不住嗆聲:“主人,她以前把我們害那麽慘,你別又被她騙了,不然到時候出事我可不管你。”
“安安,我這是在哪兒?你們在說什麽?”袁稚悠悠轉醒,扶着腦袋看向他們,眼裏滿是疑惑。
“吱吱,你終于醒了。”關易安趕忙坐回床邊,輕聲問,“可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哼,小偷騙子,永遠不要醒過來才好!”靈和斜睨她一眼,很是不滿。
“靈和,不要再說了。吱吱她沒有用那人給的符紙,已是盡了她最大的能力幫我,否則這會兒我們怕是已經……”
“那也不能把你迷暈再偷走我!”
靈和呼哧呼哧喘氣,反駁道:“晏端寧死都沒這麽做,她還是你的朋友,做這些就不怕良心難安嗎?”
“安安,靈和在說什麽?我為何一句都聽不懂?”袁稚揉着發脹的腦袋,眯眼問。
“你能聽懂才怪。”靈和揮手将畫面調轉到她眼前,沒好氣吼道,“自己看看吧,小偷騙子!”
袁稚盯着畫面,越看頭越痛,待畫面停止,她捂着針紮般的腦袋不停搖晃:“抱歉,安安,我,我只想活下去。”
腦海裏不斷閃現先前與夏柏合謀的碎片,劇烈的疼痛席卷全身,叫她喊不出半個字。
待記憶終于恢複,她已渾身濕透,唇色慘白:“安安,對不起,我知道自己這麽做可能會失去唯一的朋友,可我,我不得不這麽做。”
“那日,夏師兄将晏師弟死前的景象,用天極鏡給我看。上面的景象實在太可怕了,晏師弟渾身的修為都被吸走,最後,最後還被打碎丹田。”
她驚恐地捂住雙眼,停頓片刻結結巴巴又道:“晏師弟就像是枯敗的草木,那模樣,實在是……安安,我是真的太害怕了。”
“我,我不知怎麽就……安安,我知道自己做了什麽錯事,你也不必再為我說話,我,我這就去向掌門請罪,告發夏柏,不讓他再害你。”
關易安一把抱住胡亂撲騰的袁稚,柔聲安慰:“吱吱,你做得已經很好了,我在紫琉山見過晏師弟的屍首,當時我還沒有你這般鎮定。”
“人無完人,更何況你受到的是性命脅迫?你一定是掙紮了許久才想到這個法子的吧?說實話,換做是我,可能做不到這些。”
“不過,我還是很生氣。”
她故意頓了一下,松開袁稚與之對視:“生氣你沒有把這件事提前告訴我,若是你當時講明緣由,再去請掌門幫忙,或許就能抓住他,你也不用做出這些違心之事來。”
“對不起,我,我當時……”
“好在你和靈和都沒事,我們現在最要緊的,是得想辦法擋住夏柏再次來襲。”
關易安起身看向靈和,正色道:“想來那人應該很快就會發現戒指是假的,我們得做好準備才是。”
“靈和,別生氣了,我需要你。”
聽到她說需要自己,靈和心花怒放,但心頭還是覺得不順,視線掃過床上那人,又梗着脖子道:“那,她還沒跟我道歉,我不高興。”
“對不起靈和,今日是我做錯事,害你身陷險境,也害了安安。”
袁稚撐着身子坐起,俯身叩首:“承蒙安安不棄,以後我定盡全力彌補,若有違背,永世……”
“吱吱,這種毒誓就別發了,我怕是承受不起。”關易安趕忙托起她的腦袋,回頭示意靈和快些回應。
“既然主人都這麽說了,那你就起來吧。”
靈和對她突如其來的毒誓也有些驚慌,不自在地輕咳兩聲後,繃着臉又道:“不過,你們兩人我是不會原諒的。”
“要是再做出傷害主人的事,哪怕違抗主人的命令,我也不會放過你們!”
商筠筠拱手應答:“商某謹記。”
袁稚再次叩首:“謝謝靈和,我也會牢記。”
關易安攬過靈和的肩膀,淺笑道:“好了,事不宜遲,我們還是趕緊商量下如何應對夏柏吧。”
玄鶴門,掌門密室。
夏柏張開縛器陣,将乾坤戒放入其中,靜靜等待着。
一刻、兩刻……半個時辰過去,密室裏沒有半點動靜,正當他要上前查看時,轟隆一聲巨響,密室便被炸塌。
“好你個袁稚,竟敢用假的來糊弄我!”
夏柏站在入口處,渾身被靈力包裹,卻還是在逃生時擦破了手臂,臉上也被炸出不少細碎的小點。
就地打坐調息後,他一掌揮開碎石,來到廢墟裏探查。
“呵,還真是個厲害的法器,居然能以假亂真,連我都沒發現。”
怒意在周身翻滾,他仰頭大呵:“關氏,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語畢,一道白光自廢墟中蹿出,直奔霓裳門。
“收手吧,現在還來得及。”一抹紫色憑空出現,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是你?”夏柏停下腳步,祭出佩劍道,“早就想與你比比,今日正好,一起收拾了。”
白光蓋過月色,化出無數劍刃朝對面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