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晉江唯一首發
關易安不死心地快步走近與她面對面,換了首更加高亢的山歌,近乎嘶吼地演唱起來,終于在那張具有攻擊性的臉上劃出一絲裂痕。
見此情形,她唱得更賣力,哪怕是被其他修士齊聲制止也沒有停下,直到最後一個音節唱完才收聲。
“這位道友,我可是充分尊重你的意願,堅持唱完了整首歌。”
她歇了口氣又道:“為了保證比賽的公平性,麻煩把你的琴暫時借給我彈彈呗?”
話音剛落,修士們忙不疊從樹洞裏湧出,全都跟着一位劍修擺手勸阻:“別別別,我們還是繼續修煉吧,玄石可都看着呢。”
“這可不行,剛才這位道友已經展示了自己的琴技,我要是不彈豈不是顯得不夠尊重她?而且對我來說也不算公平。”
關易安指着她的琴笑道:“姑娘,你看這琴?”
“不必了,想來大家心裏都有了評判,你輸了。”商筠筠整理好表情,收起玄羽毫不客氣道,“這根拂塵歸我。”
“姑娘,我怎麽就輸了?”她抱緊靈和退到樹下,轉而看向四周,“大家都還沒給出評判呢。”
“好啊,那就讓他們舉手表決,叫你輸得心服口服。”
商筠筠走向大家朗聲道:“有勞各位道
友,覺得我更勝一籌的請舉手。”
溫柔清新的聲音如一陣春風,撫平了大家千瘡百孔的耳朵和腦仁。
除了袁稚,幾乎是同時,在場修士齊齊舉起手,還有的用雙手表示支持。
“結果已經很明顯了,你現在就得把它給我。”商筠筠大步邁向她身前,催動靈力伸手探向靈和。
下一瞬,她卻被凍得立刻縮回手,惱怒質問:“你這修士,輸了就該認,使這些下作手段只會叫人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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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麽都沒做啊?關易安眨眨眼,見她不停搓着指尖的薄霜,大概明白了點什麽。
她站在原地,笑得一臉無辜:“是你自己要碰他的,忘了告訴你,我這法器脾氣大得很,一般人還真是承受不住。”
“再說了,我剛才就和你比了個唱歌,連琴都沒彈,若是這樣就要算我輸,未免有失偏頗。”
“而且評判輸贏的标準你也沒說清楚,憑什麽認定是我輸了呢?要知道,我們修士出門歷練時,敵人才不會因為你剛才優雅的表演主動投降。”
關易安擡手指向山間深處:“不費半點力氣就能把敵人擊退,這才是我們修士的畢生所求,大家以為如何?”
衆人聽完她的解釋,又都跟着點頭。
她說得也确實沒錯,歷練最重要的就是拿下敵人的同時盡量讓自己少受傷,雖說剛才她的歌聲确實難聽,但在退敵方面實在無人能比。
“你強詞奪理!”商筠筠氣急敗壞地大喊,“輸了就是輸了,趕緊把法器給我。”
“憑什麽?大家現在也沒說我輸。”關易安收緊雙臂反問。
“這位道友,既然你們同是音修,不如各退一步先完成修煉,待日後有機會再切磋?”方才的劍修再次勸阻。
另一名修士也道:“是啊,二位不如等試煉選拔後,進了霓裳門再請雲掌門評判高低,一決勝負。”
有人給遞臺階可太好了!關易安連忙順着他們話點頭:“二位道友言之有理,我也是這樣想的,就是不知道她……”
搶也搶不得,說又說不過,眼下若是再鬧下去,怕是會在雲掌門心裏留下不好的印象。
商筠筠咬牙切齒瞪向她:“我同意!日後再比試時,我可不會這麽輕易就放過你。”
哎~孺子可教,至于之後的事,誰又說得清呢?
關易安轉頭笑呵呵道:“多謝道友。抱歉打擾大家,現在繼續修煉吧。”
說完,她在樹下盤腿而坐,判若無人地閉眼繼續吐納。
她怎麽能如此平和?見周圍好些修士已然離去,商筠筠斂氣凝神忍下怒火,跺腳回到空地上繼續修煉。
紫琉山再次恢複寧靜,沒了靈鳥的叫聲,好些人都覺得有些難捱,除了關易安,此刻已經與周公成功會面。
正午時分,大部分修士已經完成了修煉,紛紛往山下走去,商筠筠也在其中。
臨走前她本想再警告一下關易安,卻見那人早已斜靠在樹幹上,嘴裏還吧唧着什麽。
“呵,看來之前高估她了。”商筠筠不屑輕喃,就她這樣的廢物怎麽可能進得了霓裳門?今年雲掌門的弟子必定是自己!
待她離去,守在旁邊的袁稚輕輕推了推關易安,還是沒能把她叫醒,正苦惱該怎麽辦時,一群靈鳥從山裏飛進大樹,在兩人的頭上叽叽喳喳叫個不停。
下一刻,淡黃色顏料雨從樹梢落下,驚得袁稚匆忙拉起結界,将自己和關易安護在中間。
可她到底還是修為太低,沒多久結界就被靈鳥輕松啄破,大片顏料雨連帶着靈鳥的親吻直奔關易安。
沒了法子的袁稚只能眼睜睜看着她被淋濕,而後在靈鳥的全方位攻擊中醒來。
“好臭!”關易安捂嘴抹眼,發現自己動不了分毫,只好向旁邊的袁稚求救,“吱吱,這是怎麽了?”
“安安,你還是先別說話,小心鳥糞滑進嘴裏。”她急忙提醒,可還是晚了一步。
淡黃色顏料在關易安嘴裏游走,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之後伴随着她的呸呸聲,結束了自己的使命。
面對臉上頭頂還沒停下的襲擊,關易安慌忙把靈和放進懷裏,确認不會波及他後,這才看向袁稚,改用手指和眼神詢問。
“那個,安安你只能暫時忍忍,它們看起來好像很生氣。”
袁稚心領神會接着解釋:“這些靈鳥本身是監督我們修煉的,誰要是走神就會去啄他的頭以示懲戒。”
“但它們是有靈智的鳥兒,一般都能控制住自己,除非……”
懂了,這些靈鳥就是想來報複她的,關易安舉起手心微笑截斷她的話,默默忍受它們的狂歡。
約莫一刻之後,靈鳥飛回山間沒了動靜。
閉眼仔細确認周圍沒有它們的聲音後,她抹去臉上的污漬,睜眼低頭看向懷裏靈和,還好還好,這位祖宗沒遭罪。
關易安長長舒了口氣,鼻尖卻鑽入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她倉促抱着靈和起身往外走,路過玄石時卻再次亮起紅燈。
她都被折磨成這樣了,還要繼續修煉?高考她都沒這麽努力過!!
心裏默默把制定規則的人罵到祖宗輩,她拖着髒兮兮的自己再次回到樹下,閉眼繼續修煉。
“安安,我來幫你。”
袁稚單手一掐,用清潔術将她身上的污漬全都除去,又在她的驚訝中把她帶到玄石旁,将自己的修煉成果分了一半出去。
“這下我就能繼續陪你修煉了,走吧!”
“吱吱……”關易安拉住她的胳膊道,“這不是作弊嗎?你會不會也跟着受罰?”
“你還是把它拿回去,我自己修煉就好。”
拿走別人的勞動成果,總覺得有種做賊的負罪感,即使那是她自願的,心裏也還是硌得慌。
就像實習時無意碰上個好項目,你也沒接觸什麽核心業務,卻因為這個項目提前轉正,得到了高于自己水平的待遇,惶惶不可終日,總覺得下一秒就要露餡被炒。
關易安想到這兒,死死拽着她又道:“自己的事自己做,這個必須還你。”
她學着袁稚方才的模樣,雙手按上玄石将那份成果還了回去。
“安安,你真好。以前他們都直接搶走我的成果,害我總是最後一個離開。”
袁稚哽咽着望向她:“這樣吧,我陪你在山上修煉,反正我回去也是一個人,太無聊了。”
“好,我們走吧。”關易安笑着擦去她的淚珠,回到樹下繼續修煉。
待到日暮低垂,今日的修煉總算完成,已然不知饑餓為何物的關易安,此刻只想飛奔回房間,躺在床上睡/他個天昏地暗。
本來開朗陪同的袁稚,也被她比龜速還慢的修煉磨得沒了脾氣,這會兒半句話都不想說。
兩人沉默着走回房間,十分默契地躺上床,誰也沒問對方。
“今日你還沒給我清洗,不準睡!”
靈和從她懷裏翻滾而出,玉身泛着紅光大喊:“我身上全都是鳥屎的臭味,就這麽睡下你也不嫌臭,真是邋遢。”
關易安撐開沉重的眼皮。好聲好氣地哄:“靈和,你就讓我先睡半個時辰,這會兒水池邊看夕陽的人太多,不方便。”
“不方便就讓我這麽臭着?我的身份如此尊貴,要不是因為你會沾上這等俗物?”
他炸起鏊尾伸向枕頭上的臉:“趕緊帶我出去清洗,否則我就把你電成傻子。”
眼前是一根根閃着白光的點絲,關易安驚坐而起,捧着他就往門外去:“洗洗洗,小祖宗我這就給你洗,電擊療法可千萬使不得。”
她一邊碎碎念,一邊狂奔向水池,擠開閑聊的修士沖到水池邊:“那個,你把電先收一收呗?我怕殃及無辜。”
更怕電着自己,關易安讪笑看向他。
靈和輕哼嗤笑,恢複成普通拂塵的模樣繼續發號施令,完全沒把周圍人放在眼裏。
起先修士們心裏也有氣,但想起今早紫琉山的“盛景”,全都啞聲後退,生怕再被魔音灌耳毀了平和。
漸漸的,他們發現關易安對法器言聽計從,毫無底線的讨好樣,又覺得她确實沒什麽本事,便當着她的面議論起來。
什麽給修士丢人啊,什麽沒出息啦,還有說她人品差的,凡此種種,關易安統統不在乎。
眼下她心裏只有一個想法:任何事都沒有伺候好這根破棍子重要。
正享受舒适時光的靈和也毫不客氣,直接施法禁言外加幹咳不斷,讓他們自己灰溜溜地離開了。
“你不會拒絕嗎?非要我出手。”他又一次鄙夷道,“還有今早,要不是我反應快,你怕是在房間裏就能把我給弄丢。”
關易安嘿嘿幹笑,掏出畢生所學将他變花兒地誇了一頓,随後解釋道:“吱吱就是莽撞了些,壞心思應該是沒有的。”
“哼,反正以後你不能再丢下我,否則後果自負。”靈和輕嗤一聲,甩甩鏊尾繼續命令,“這裏頭還有臭味,再給我洗幹淨些。”
“哎,您看這樣合适不?需不需要再加點兒皂角?”關易安假笑回應,雙手一刻不停分着鏖毛,輕輕擦拭撫摸。
“還行吧,繼續。”
好的呢,關易安笑得更僵,大悲咒和問候祖宗的話在心裏輪番奔騰,直到他慵懶地開口:“洗得不錯,你還是有點用嘛。”
“您喜歡就好,現在能回去休息了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有點兒冷了,回去吧。”
靈和擺譜又道:“還有,你把床給我鋪厚點兒,不準再半夜摸過來抱我!”
擦拭玉身的手一抖,關易安賠笑哈腰:“是是是,昨晚那是個意外,您不計較就好,我保證,今晚絕對讓您滿意。”
語畢,她抱起靈和奔回房間,光速鋪好床把他放了進去,待得到他滿意的答複後,噗通一聲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屋子外,一群修士偷偷摸摸爬上了房頂。
這些咋呼的煩人精怎麽又來了,他們就沒有自己的法器嗎?靈和豎起鏊尾釋放電流,剛趕走他們就被再次抱進某人懷裏。
被迫收回法術的靈和:“……恬不知恥。”
不過,今日她也不容易,遭遇襲擊還知道先護着自己,倒也還算有良心,算了算了,今日就暫且讓她睡個好覺。
勾起被子将她蓋得嚴嚴實實,又在四周設下禁制徹底斷絕外界幹擾,他再次鑽回溫暖柔軟的胸膛前,閉眼睡下。
作者有話說:
關易安:這破棍子比甲方還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