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仙界最後一顆人參果

第12章

姜暮神君放下勾着奚果的手指，沒再多說什麽，擡步走出洞穴。

奚果跟在他身後，暗自琢磨，難道姜暮神君已經知道他的靈魂會來回附在肉身和人參果之間？就算知道，他又怎麽判斷人參果在雨師那的？

奚果好想問個清楚，但姜暮神君明顯不想再講，他只好壓住好奇心，先跟過去再慢慢試探。

奚果亦步亦趨跟到洞穴外，只見姜暮神君召喚來小灰狗。小灰狗嗷嗚嗷嗚兩聲，立刻變成巨狼，還長了一對巨大無比的銀白色翅膀！能飛翔在天地之間。

姜暮神君一躍而起，坐在狼背上。

奚果沒有法力，只好手腳并用地攀爬。爬到一半，一道銀光纏繞腰肢，直接将他帶上狡狼的後背，坐在翅膀之間。

狡狼騰空而起，震得四周樹葉紛紛落下。

作為凡人，奚果從來沒有騰雲駕霧過，驟然随着狡狼翺翔在茫茫雲海，不由得身子往前一傾，緊張得抓住姜暮神君的黑色衣袍。

姜暮神君微微側頭，挺直的鼻梁露出三分淡漠之意。

奚果忙松了手，拍拍胸脯：“好高啊。”

底下的狡狼突然速度加快，奚果吓得直接往姜暮神君身上一貼，倉皇地抱住了他。

下一刻，奚果意識到這個動作有多麽親昵，簡直是找死，他甚至感覺到姜暮神君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和殺意。

但狡狼飛得太快，比大擺錘還可怕，他不敢松手，寧願被姜暮神君剝皮抽筋，也不想從這麽高的雲端掉下去啊。

人在不同的情境下，對危險的感知程度總是有所偏向的。

姜暮神君伸腳踢了一下狡狼，狡狼委屈地低嗥，立即飛得又慢又穩，再不敢造次。

姜暮神君輕咳一聲，聲音冷冷：“還沒抱夠嗎？”

奚果意識到風吹在臉上的感覺沒那麽強烈，反而還挺舒服的。他松開姜暮神君的腰說道：“多謝神君相救。”

渺渺白雲中時見仙府屹立，樓臺水榭。

奚果牢牢地抓緊狼毛，又開口問道：“神君，我們這是去哪？”

姜暮神君轉過身來，好整以暇地瞧着奚果，嘴唇抿成一條線。

奚果：大佬，你別這麽看着我，看得我瘆得慌！請你轉過身去！

姜暮神君一動不動，目光愈發幽冷。奚果只好低下頭，将目光落在将他那雙黑色長靴上。

姜暮神君這才緩緩道：“去你剛才去的地方。”

奚果猛地擡起頭：！！！是去雨師的聽雨閣嗎？這話可太有深意了。

奚果壯起膽子，決定坦白道：“神君都知道了。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靈魂會時不時在這副肉身和人參果之間來回切換。”

姜暮神君心道：“天道，妙不可言。”

奚果還有一個疑問：“神君是如何通過我這副肉身，知道人參果是被雨師偷走的？”

傳聞中天道化身的人都法力絕倫，智計無雙，但姜暮神君認為奚果和這兩點都不沾邊。可除了“天道化身”這個解釋，他找不出第二個可以解釋奚果由來的理由。

也許天道也有失誤的時候吧。

姜暮神君難得脾氣很好：“你的靈魂受了我靈力的滋養，在你靠近我的時候，我能感受到你去了聽雨閣，因為那兒總有一股蛇的腥味。”

“原來是這樣。”奚果恍然大悟，“雨師耳朵上蜷縮着兩條小青蛇，想來就是那兩條蛇的腥味。”

“還不算笨。”姜暮神君點評道。

奚果：……

你活了九萬多年，我才幾歲，我的智力自然不能和你這個老東西比。

沒多久，兩人來到聽雨閣。

雨師不在，迎接的仙童跪在地上不敢起來，吓得渾身如篩糠似的抖，結結巴巴半天，連句話都說不完整。

蓬萊仙島的姜暮神君居然大駕光臨！！！簡直是大喜事！要知道他們的師父雨師是最低級的靈君，而姜暮可是最高級的神君！地位和天帝齊平！

姜暮神君身邊的少年是誰？莫不是今天傳得沸沸揚揚的奚果仙君？他就是姜暮神君的道侶！

這輩子能一口氣見到姜暮神君和他的道侶，死也值得。

很快，雨師得到消息，趕回聽雨閣，一同來的還有懸壺仙翁。

懸壺仙翁走到姜暮神君面前，說道：“神君，很抱歉，還沒找到人參果的下落，還請神君寬限時日。”

奚果瞧着鎮定自若的雨師，道：“偷盜人參果的人就在這個屋子裏。”

整個屋子裏不過姜暮神君、奚果、懸壺仙翁和雨師四人，奚果這句話再明顯不過，而且他是姜暮神君的道侶，他的話就是姜暮神君的話。

懸壺仙翁道：“奚果仙君的意思是，雨師偷了人參果？”

雨師立馬反駁道：“請神君明察，小仙根本就沒去過蓬萊仙島，更沒偷盜人參果。”

懸壺仙翁也覺得這其中一定有誤會，幫着求情道：“神君在上，小仙已經搜查過聽雨閣，沒有探尋到人參果的蹤跡。會不會是旁人誣陷雨師？”

姜暮神君聽着這些虛詞套話，就覺得厭惡。他倏地雷電一般，逼近到雨師面前，不耐煩道：“別廢話這麽多，快将人參果交出來。”

雨師自知一旦承認，後果不堪設想，便死鴨子嘴硬：“小仙真的沒有偷盜人參果，寧死不屈。”

奚果有時候真佩服這種撒謊不臉紅的人，得厚顏無恥到什麽程度才能做到。

姜暮神君面色一變，手中凝出一團白霧，落在雨師臉上，雨師立馬面容扭曲，苦不堪言，如被萬蟲撕咬。

懸壺仙翁不忍，想為雨師求情，但被姜暮神君的冰冷眼神吓得不敢開口。

姜暮神君探出雨師的靈力比他表面要強大很多，喝道：“你已經是星君境界，可活一萬年，居然還貪圖我的人參果！”

懸壺仙翁一驚：雨師不是靈君境界嗎？怎麽突然就是星君境界了？那他為何一直對外稱是靈君境界，還早早就說自己需要一顆人參果？為了提升自己的法力嗎？還是別有所圖？

神仙境界也分五種：靈君、仙君、星君、真君、神君。境界越高，法力越強，仙壽也就越久。靈君可活千歲，仙君可活五千歲，星君可活一萬歲，真君可活十萬歲，神君則和天地同壽。

雨師暗運法力，對袖子裏的人參果施法，決定來個毀屍滅跡。只要他們找不到人參果，就不能給他定罪，至于其他如隐瞞法力，總可以找個理由解釋。

奚果立在一旁看姜暮神君審問雨師，突然感覺心口一疼，疼得非常厲害，可是他明明沒有心啊，怎麽會覺得疼呢？

越來越疼，好似心髒被一張巨掌狠狠地捏住，很快就要爆裂。

奚果倒了下去，姜暮神君側眸一撇，見奚果胸口裂出一絲血跡。他神思電轉，很快猜出大概怎麽回事。

姜暮神君手中飛出一道銀光圈，罩在雨師身上，直接禁了他的法術，讓其無法運轉體內靈力。

姜暮神君扶起奚果，先給奚果止住胸口的血，再語不傳六耳：“你閉上眼，魂附人參果，運轉靈力，從所在之地沖出來。”

奚果對這個方法心存疑惑，首先閉上眼未必就能魂附人參果，再者雨師是用一個袋子裝人參果的，那個袋子應當是個神袋，他沖得出來嗎？

但既然姜暮神君這般說，奚果只好照做，神奇的是，這回他閉上眼就到了人參果身上，周圍一片黑暗。先前他在這個袋子裏想運轉體內靈力而不能，這次卻很輕松地聚靈力于腦袋，然後孤注一擲地往前沖，還真就被他沖破袋子，重見光明。

奚果沒來得及剎車，直接沖進了姜暮神君的懷裏，被他穩穩地接住。

于是懸壺仙翁看到姜暮神君左手摟着昏迷的奚果，右手捏着人參果。而那顆人參果因雨師暗運法力蓄意毀滅，已經出現了縷縷裂痕，看着傷勢不輕。

懸壺仙翁震驚萬分：“雨師，竟然真的是你偷了人參果！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

事已至此，雨師知道狡辯無用，委頓在地，甚是悲傷地說道：“只差一點，只差一點就成功了！如果今年人參果樹結三十個果子，我也不會出此下策。可只有一個果子，他，姜暮神君與天地同壽，何必一定要吃這個果子呢！”

“神君體內……”懸壺仙翁想說姜暮神君要人參果的純淨才能鎮壓體內邪氣，否則魔頭出世，天地混亂，但當着姜暮神君的面，這話總不好直接說，便改口道：“雨師，你糊塗啊！你已經是星君境界，可活萬年，究竟為何貪圖人參果？”

雨師仰天長嘆，貪婪地瞥了一眼姜暮神君手裏的人參果，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不等人參果成熟，早早地用了它。良久，他喟嘆道：“好東西，誰不想要呢！”

懸壺仙翁皺起眉頭道：“若是人人都和你這般想這般行為，那天上人間還有安寧嗎？你好不容易修煉成仙，卻還有這麽多貪念，實在可惜。”

雨師不言，面上毫無悔恨之意。

懸壺仙翁對姜暮神君拱手行禮道：“神君放心，我立馬押解雨師去天帝那，聽憑天帝處置。”

姜暮神君看了看懷中面色蒼白的奚果，又看了眼手裏出現裂痕的人參果，壓着怒氣的嗓音沉沉響起：“不配為仙。”

說罷，他手中幻化出一柄銀色尖刀，刺向雨師，從他體內剔出血色仙骨，鮮紅的血液如噴泉汩汩濺出，血霧彌漫四周。姜暮神君擡起袖子，掩住奚果和人參果，不被鮮血沾染。

只聽得雨師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沒了仙骨，便做不成神仙，所有的癡心妄想都成了空。

姜暮神君不再管後續如何，抱着奚果徑自回到蓬萊仙島，将他放在床上，人參果放在他的身邊。

奚果平日肌膚瑩潤，此時失了光澤，慘白如紙，氣息更是幾乎全無，人參果也是萎靡不振，屢屢裂痕如肌膚裂開。

姜暮神君在手上化開一道口子，立刻便有帶了點銀光的鮮血滴出來，滾落進奚果幹涸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