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風起浪湧時
一個小時的緩沖時限到了,雲雀毫不猶豫的轉身消失,年輕的首領無奈的笑了笑,召喚出了那個溫柔的女性。
就在庫洛姆出現的一剎那,洶湧澎湃的魔力重新湧進身體中,面色蒼白的年輕首領漸漸緩過了氣來,庫洛姆責備道:“太亂來了,Boss……”
“但是當時那種情況,如果真的要以一對二的話,恭彌會比較保險一些。畢竟你們雖然沒有職介所帶來的便利,也同樣沒有了職介對于每個人數值的限制。”頓了頓,綱吉微微皺眉:“庫洛姆,去看一下那邊怎麽樣了?”
庫洛姆笑道:“Boss還是擔心的吧?”
白色的夜枭展翅而去,綱吉搖搖頭:“那一瞬間,我确實是憤怒的。”頓了頓:“多說無益,現在也算是徹底結束了。”
庫洛姆點點頭,夜枭很快飛了回來,她笑道:“Boss,阿其波盧德他們兩個人已經離開了。應該會很快離開日本吧。”
綱吉點了點頭,随即有些發愁道:“迪盧木多我該怎麽解釋呢……”
庫洛姆挪揄道:“那就要看Boss你的解釋了。”
“……沒辦法了……庫洛姆,你還真是說準了,我把迪盧木多帶了回來。”綱吉徹底恢複了過來,洶湧澎湃的魔力恢複平靜:“一會兒就拜托你用幻術修補好他的心髒,我再利用火焰魔力來治療他。”
“嗯,好的Boss。”
年輕的首領抽了抽嘴角:“看樣子……我要去拜托绮禮了呢。”
庫洛姆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
清晨,初陽剛剛破曉之際,綱吉背着迪盧木多憑借着庫洛姆的幻術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了教會中。
見面時如同預料中的那樣,站在禮拜堂身向前看着綱吉的眼神是那般的狂熱,仿佛是看到了會移動的上帝雕像一般,尊崇,敬仰,但又與常人不一樣的充滿毀滅的欲望。
或許這樣的目光連绮禮自己也沒有發覺。
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目光,綱吉開門見山道:“绮禮,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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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禮終于将目光轉向他身邊昏迷的人,有些意外道:“Lancer?”頓了頓他道:“原來如此,Lancer組合已經出局了嗎?”
“不,沒有。”綱吉笑道:“阿其波盧德他們的确出局了,但是Lancer沒有。”
绮禮不解:“你是想讓我成為Lancer的Master?你是怎麽将Lancer帶到這裏的?”
綱吉只是道:“衛宮切嗣。”
绮禮的眼神變了。
綱吉抽抽嘴角,幹咳了兩聲道:“他的目标是想要殺死Lancer……绮禮,我期待從時臣那裏聽到你成為Lancer主人的原因。”
绮禮的神色微微一動:“但是澤田綱吉,在我擁有Assassin的情況下,除非是Lancer的Master将令咒轉讓給我,否則我無法直接成為Lancer的Master。更何況還有消耗的問題,我不如恩師的強大,兩個英靈将是我無法負擔的。”
“消耗的問題不用擔心,Lancer之所以位列三大騎士之一,就是因為他的細微持續性戰鬥消耗,即使是憑借他自身的魔力都可以很長一段時間的戰鬥,而Assassin你并不需要他們去戰鬥不是嗎?”
看着對方毫無變化的臉,綱吉繼續道:“至于第一個問題,很簡單。”
光已經透過窗棂照了進來,漆黑的世界漸漸被光明照亮。
站在綱吉身邊的庫洛姆伸出了右手,绮禮神色驟然大變!
迪盧木多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有溫暖的暖流穿過他的身體,心髒撕裂的疼痛奇跡的消失了,那種昏沉的感覺在漸漸地淡去,軀體不再那般沉重。
漸漸地,他明白有人在向他輸送魔力。
是誰呢?
他想着,然後有一些畫面漸漸随着魔力流傳了過來。那是一個很溫馨的畫面,美麗的媽媽,調皮的孩子,奇怪的嬰兒,然後,是一個很普通的,笑的很好看的少年。
他愣愣的站在那裏,陽光傾瀉而下。然後他就看到那個少年擡起頭朝着他開心一笑:“歡迎回來,迪盧木多。”
那一瞬間,仿佛有什麽将要破繭而出一般。
Lancer張了張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他……這個少年……是誰?
畫面變換,這一次他出現在了一間偌大的房間中。房間中布置典雅,裝飾古樸,是一種沉澱百多年的大家族才會擁有的低調奢華。有一個身穿黑衣的人背對着他站在落地窗前,而他卻單膝跪在地上,仰望着那個身影。
“迪盧木多。”那個背對着他的人問:“你……覺得這樣跟着我好嗎?”
這一次,他的最不由自主的動了起來:“是的,……我覺得非常好。”
他剛剛……叫了這個人的名字嗎?
“為什麽?”那個人轉過了身,他莫名有些期待的擡頭看去,卻只能看到一片暗影:“即使需要你做一些不願意做的事情?你,你不覺得,這一切……這些都很……很肮髒,很過分嗎?!”
有晶瑩的水滴順着對方的臉頰滑下,滴落在面前的地毯上:“迪盧木多……我,我不知道要怎麽做才好啊……如果,如果我選擇錯了的話……他們……他們可能會死啊!”
“……請不要傷心。”他微笑道:“請您相信自己,您一直都是如此的耀眼,您的表現我迪盧木多一直都看在眼中,所以我知道您一定做得到。”
“可是……”
“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一直……嗎……
這是……他所發下的誓言?
迪盧木多有一種強烈的沖動,他想要看這個有些矮小卻穿着成熟的青年,看清他,究竟是誰!
可是畫面再一次消失了。
強烈的失落感襲來,他開始期待再度到來的畫面。不負他所期待的,夕陽之中,他終于看清了對方的臉。
他突然一愣,那一瞬間,一股強烈的悲痛讓他感到深深的窒息。
這是病房……對,聖杯給予的記憶告訴他這裏是病房。幾根管子連接着床上白發蒼蒼的老者,儀器滴滴答答的響着,綠色的絲線起伏,卻留不住流逝的生命。
突然,這個老人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渾濁的,暗淡的眼睛。可是迪盧木多卻覺得,他從這雙眼中看到了天空,看到了……世界。
“迪盧木多……”氧氣罩下的嘴唇微動,吐出細微的聲音:“你……幸福嗎?”
“是的,綱殿下,我很幸福,非常幸福。”他靜靜地看着他的眼睛:“所以綱殿下,請您不要忘記您與我的約定。”
老人笑了:“啊……我會記得的……你之後……”
“沒有之後,綱殿下。”他笑道:“您是我的起點,亦會是我的終點。”
“真是……傻啊……”
“哈哈,也許吧。能被綱殿下您說傻也是我的榮幸啊。”他溫言道:“所以綱殿下,您覺得不能忘了我們的約定。”
畫面停止。
一片黑暗中身體再度屬于自己,Lancer站在原地沒有動,神思不知飛向了何方。
他叫那個人……綱殿下。
突然眼前一亮!Lancer心中一驚擡頭看去,用着連他自己也不明的期待。那是一個少年,比第一個畫面見到的少年更加年幼一點。他站在金色的Archer面前,噴湧的火焰是這個世上最美麗的瑰麗——浸染一切,吞噬一切,包容的存在!
他是天空!
那個孩子說——
“我絕不會放棄迪盧木多!”
這一刻,那本書上的話再一次在腦中回響。
【那是如此耀眼的天空,那是不屬于任何人的榮光】
他睜開了眼睛。
模模糊糊中,他道:“Caster……澤田綱吉……綱吉……綱……殿下……”
“真是過分啊,迪盧木多。居然看了我的記憶。”有個那樣溫和的聲音對他說:“吶,迪盧木多,我不會辜負你所托的,所以……”
“可以讓我成為你的Master呢?”
那一瞬間的心情……他無法去形容。
“嗯……”
他這樣回答。
“好。”
25、
時臣看到Lancer的時候明顯呆住了。
“绮禮,這是……”
“我正是因此才不得不冒險來到您府上,老師。”绮禮道:“昨夜衛宮切嗣聯合Saber以及紅色Archer圍攻了,Lancer重傷之後被澤田綱吉所救,但是也由于初代式的特性使得聖杯默認Lancer出局。”
時臣看向綱吉,他點點頭道:“因為你昨晚消耗過重,所以我用了我自身存儲的魔力将Lancer冰封。初代式是封鎖一切,自然也切斷了主從之間的關聯。阿其波盧德已經出局了。”
時臣奇道:“以曾成為Master的優先權而言,阿其波盧德應該在Lancer解封之前再度擁有令咒。”
“他已經回英國了。”绮禮道:“昨晚他來找過父親,在父親提出要保護時拒絕了父親的邀請表示要連夜離開日本。父親本想昨夜告訴您,但是考慮到您昨夜消耗過甚,便由我在今天告知您。”
“當時我正好找绮禮想問怎樣才能解決Lancer易主的問題,便聽到了當時的對話。于是一直到绮禮确認阿其波盧德離開日本境內的時候我才将Lancer解封并治療。”
時臣道:“你要明白,Caster,即使Master離開戰場會減小令咒的獲得,但并不是代表沒有機會。”
“九世……我的爺爺将首領之位傳與我時,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我珍惜生命,我自然不會違背。”綱吉淺笑道:“對我而言聖杯戰争從來都不代表殺戮。一切——”
他沒有再說下去。
“但是令咒确實尋找了別的主人。”绮禮道:“我手上的令咒就是證據。”
時臣奇道:“绮禮,你是如何……”
“是一個教會收養的孩子擁有了令咒,而他甚至對令咒一無所知。”绮禮面無表情道:“本想将令咒讓給老師,但是考慮到您已經要負擔兩個英靈的消耗,我便擅作主張讓對方與Lancer簽下契約,然後将令咒轉讓給我。”
時臣皺眉道:“為何不讓那個孩子來?”
绮禮淡淡道:“那個孩子沒有任何魔術修行,我檢查過他的身體,只有少量的微弱魔力罷了,Lancer對他的負擔過大。”
時臣沒有說話,他審視着绮禮的臉,只可惜對方一點表情也沒有,他一向都是滿意這個弟子的,他又看了看綱吉,緩緩道:“Caster,你覺得那個成為Lancer的Master的孩子怎麽樣?”
綱吉淺笑道:“一個很有理想的孩子,天賦也算是不錯的,時臣你可以考慮再收一個弟子呢。”
“既然Caster都這般說,绮禮,日後有空就将那個孩子帶來吧,我也很是好奇。”時臣點點頭道,他的臉色還有些蒼白:“現在各方勢力應該都以為Lancer已死,那麽……”
“請不要讓我隐于幕後,時臣大人。”Lancer淡淡道:“我從不做背後偷襲之事。”
時臣微微皺眉,绮禮突道:“現在衆人還不知道我的Assassin還活着,那麽正好由Lancer保護‘廢柴者’狀态時的澤田綱吉,而Lancer正好可以讓他們防備可能躲在暗處的阿其波盧德,分散注意力。”
“……就這樣吧。”沉吟許久,時臣終于首肯,事實上他的頭一直都在隐隐作痛:“Caster,這幾日我的魔力并不充裕,我希望你能靜待到最後一天使出全力。”
走在街上,太陽的溫暖讓綱吉的心情很好,他撇過頭道:“迪盧木多,你生氣了嗎?”
英靈隐身狀态的英靈淡淡道:“您多想了,沒有那回事。”
綱吉無奈道:“你生氣了。”
Lancer道:“您被教會收養過?”
“怎麽可能,今天的一切,都不過是謊言。”綱吉笑道:“讓你跟着绮禮只是暫時的,迪盧木多,我不會騙你,我才是你的禦主,永遠都會是。”
“……我期待着這一天的到來。”Lancer的口氣終于不再冷漠,他道:“可是這個謊言的破綻很大,甚至還有绮禮大人的父親是最大的難關。”
“有庫洛姆在的話,沒有關系。”綱吉道:“绮禮與我說的一切,正是言峰璃正神父眼前所發生的。”
他的眼神飄向了遠方,似乎在沉思着什麽。
Ler問道:“綱殿下,您在想什麽?”
“這場戰争……”綱吉緩緩道:“将以何種形式結束呢?”
“現在時臣大人擁有四名英靈,擁有現存的一半英靈,贏得自然會是您。”
綱吉買了一杯果汁坐在公園的椅子上道:“時臣贏的話你就無法許願了呀。”
“我的願望……”Lancer看着面前的英靈,緩緩道:“或許,已經實現了。”
綱吉擡起頭看着面前的人,事實上他是不能看到英靈态的Lancer的,但是Lancer就是有一種感覺,對方是看到了的。
“迪盧木多,你知道嗎。”他道:“擁有更多的英靈與令咒不一定代表了勝利,恰恰相反,很有可能是失敗的開始。”
Lancer不解:“為何?”
“時臣的願望,是到達根源之渦,為了确保有足夠的能量,就必須有足夠的英靈作為獻祭的能量回歸聖杯才行。”
Lancer一驚:“您的意思是——”
綱吉微笑道:“對,時臣最後定是要讓我們自殺的。你,我,Assassin,包括閃閃。”
Lancer怒道:“那您——”
“沒關系的,迪盧木多,相信我。”綱吉微笑道:“我自然是有辦法的。而且——”綱吉一愣:“雁夜大叔……”
Lancer順着對方的目光看去,只見亭子中坐着一個神色木然的人,他穿着單薄的衣服,帽子遮住了他的臉,露出的雙手無比蒼白。
“他是……”
“Berserker的Master。”頓了頓,他起身道:“迪盧木多,一會兒不論發生什麽都不要出現。”
Lancer雖然不解,但他只是道:“是。”
Lancer看着青年前行的背影,不由的又想起了那個夢。那個夢中的青年哭泣着,弱懦着,恐懼着……而這個人,似乎從見面的第一眼起,他都是那般的從容和淡定。
“澤田……綱吉……”
【迪盧木多,你幸福嗎?】
或許這個名字,還有那雙宛如天空的雙眼,就是對幸福的诠釋了。
雁夜垂着頭,他的眼前出現了一雙腳,就站在他的面前。
“我很好,不要多管閑事。”他惡狠狠道:“離開我。”
“可是雁夜,你看起來并不好。”面前的人帶着溫和的笑意,宛如這陽光一般的溫暖:“有什麽我可以幫你的嗎?”
雁夜沒想到對方認識他,一愣之下擡起了頭。而Lancer也終于看到了Berserker的Master的容貌。那是一張非常消瘦的臉,他的左臉甚至已經扭曲,筋脈暴突,那完全是不屬于人類的金色的獸瞳仿佛失明一般的暗淡無光。
誰都可以感受到,這個男人或許在下一秒就會死去也說不定。
“你是……”
“我的名字是澤田綱吉。”他坐在了:“你也可以叫我Caster。”
雁夜立刻起身,卻被綱吉壓住了肩膀道:“我無意對你出手,甚至我是打算幫你的。如果我真的有惡意,你現在已經死了。”
Lancer幹澀道:“你——”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只想問,你參加聖杯戰争的理由是什麽呢?”
他的聲音很溫和,一點點安撫着雁夜緊繃的神經。而雁夜聽到這個問題顯得有些激動,他怒聲道:“當然是為了就小櫻!還有,還有——”
頓了頓他冷冷道:“你究竟想要問什麽?”
“雁夜……我們做個交易怎麽樣?”他說:“我将向聖杯許願的機會讓給你,也可以幫你就出小櫻,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雁夜一愣:“你……你的Master呢?”
“我的Master就是遠坂時臣。”綱吉看着對方的雙眼:“他這一次戰争擁有兩名英靈,一個是我,還有一個便是金色的Archer,英雄之王吉爾伽美什。”
“你——”雁夜猛地站起身,看着面前的青年:“你想要得到什麽?”
“我自然是需要向聖杯許下願望。”綱吉道:“不如你聽聽我的條件如何?”
雁夜此時心中亂成一片,緩緩道:“你說……”
“就是——”
“綱殿下,為什麽?”離開了公園,Lancer終于忍不住道:“為什麽要和對方做這樣的交易?”
“因為我最大的敵人,或許就是‘命運’。”綱吉緩緩道:“你知道嗎,昨天晚上我去找绮禮的時候,其實我發現了,閃閃也在。”
Lancer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他們兩個……才是最危險,也最讓我無可奈何的存在。”綱吉道:“而我卻不可能殺死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而且救下小櫻,也算是我對時臣的補償吧。”
他的面前宛若迷霧,似乎在醞釀着什麽即将發生的大事。
Lancer看着對方問:“補償?”
“因為時臣付出了這麽多,最後只會一無所有。但是他無論是對我還是閃閃,都不薄。”他淺笑道:“這也是我的一點點小小的補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