綱吉的願望！

第13章 錯位的時間（三）

事實上綱吉也并不懂什麽魔術，對幻術倒還是知道一些。Caster所留下的假象并沒有将他迷惑，二人順着魔力的殘留一路向未遠川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綱吉便問道：“Lancer參加聖杯戰争的理由是什麽呢？”看着俊美的騎士看過來，綱吉微笑：“每個會降臨到這場戰争的英靈們都是因為願望才會回應聖杯的召喚吧？Lancer的願望是什麽呢？不能說的話，就當做我沒有問吧。”

“沒有什麽不可說的。”Lancer微微一笑：“我的願望就是能在這場戰争中徹底的效忠我的主人，為他獻上勝利的榮耀。”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綱吉沉默片刻道：“那麽你的主人究竟是阿其波盧德先生，還是索拉小姐？或者是任何召喚了你的人？”

Lancer的面部表情微微一變，淡淡道：“我只是想要盡獻忠誠罷了。”

綱吉搖搖頭：“可這根本就是一個錯誤的選擇……無條件的服從，無止盡的隐忍，明明萬分不願卻不得不做，将自己的尊嚴踐踏在他人腳下，這樣子根本就不是所謂的忠誠，根本……就是錯誤的啊！”

Lancer意外的沒有說話。

“凱爾特神話中，你的主君芬恩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他值得你去敬重，值得你去追随。雖然結局并不美好，但是我不覺得你們兩人有錯，也并非完全無辜——這不過是大宇宙的惡意吧。”綱吉沒有看向身邊的Lancer，看似平靜的未遠川如同這場戰争一般離他們越來越近：“Lancer，你是否敢用你的騎士道發誓，如果可以選擇，阿其波盧德是你希望選中的真正的君主，與契約無關？”

【綱殿下，我迪盧木多·奧迪以我的騎士道向您發誓，您是所選中的真正的君主，我真心跟随于您，與契約無關。】

多年前騎士唯一一次的誓言似乎還尚在耳邊，清晰的仿若昨日一般。而面前身着武裝的完美騎士卻神情平淡的走着，似乎不帶絲毫個人感情地說：“肯尼斯大人是我的Master，是我所效忠的主人。”

綱吉張了張嘴，卻連聲音也發不出來。

他是如此的了解着這個人，所以他知道多說無用。

“已經是下午了呢。”綱吉看着遠處的夕陽微笑：“明明才四點多，天卻已經開始變暗了，冬木的冬天，夜晚來的真是早啊。”

“戰争的時間也會更長一些。”似乎是想到了交手時在無需壓抑的快意，Lancer笑容帶着傲氣：“正是吾等可以施展能力之際。”

綱吉微微一笑。

或許這樣的迪盧木多才是最真實的他，在還活着的時候，他的騎士對他永遠都是如此的恭敬與忠誠，似乎連一點驕傲和缺點都從不存在一般，完美無瑕。

“澤田先生，謝謝你的好意。”

“嗯，沒事的。”

Lancer走在前面将紅色雙槍抗在肩上，綱吉看不到他的表情：“我知道你的意思，也明白你的好意，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明白就可以更改的。即使知道是錯誤，即使頭破血流，也只能一直向前走。”

綱吉微微撇頭：“就像是格蘭尼公主那樣？”

Lancer腳步一頓，随即轉過頭灑然一笑：“是啊。”

夕陽照亮了他的臉，染上濃重的橘紅，他的面貌如此完美，那顆黑色的淚痣所迷惑的，甚至不僅僅是女性。他的身姿如此的矯健，健壯又不誇張。完美的臉頰，完美的身材，挑不出什麽缺點的性格，如此完美的人，或許注定就是要被世間所嫉妒的。

他們走到了未遠川不遠處的岸堤上，再沒說過一句話。然而就在走到大橋中段的剎那Lancer突然道：“不可思議，我居然會對你這樣的陌生人說這麽多。”

“我也說了失禮的話，還好你沒有生氣。”綱吉淺笑道：“要不然我這身體可受不了你一槍。”

“哈哈！”Lancer笑道：“你是一個讓人覺得舒服的人，澤田先生。今天謝謝你。但是之後的事并不是你能插手的。如果你想繼續看下去，就請什麽都不要做。如此，我願在相遇之地護你周全。”

綱吉微微一笑：“以後叫我綱吉就行了。”

Lancer微微皺眉正要說什麽，動物拍打翅膀的聲音帶着魔力的波動朝她們飛來，Lancer擡頭看去，綱吉擡起手讓雙眼鮮紅的麻雀停在了自己的手上：“是韋伯君的使魔。”

看完了小信條，綱吉的眉緊緊皺在了一起，他看向身邊的Lancer道：“韋伯君和Rider發現了Caster的據點并毀掉了它，但是Caster和他的Master并不在那裏。”

Lancer道：“你的臉色說明事情不僅如此。”

“……Lancer知道人體藝術嗎？”綱吉并沒有等待對方回答：“并不是字面意義上的藝術，而是以鮮血，人肉，骨骼，筋脈所作為的藝術。定起人的四肢，折斷人的骨頭，割裂人的皮膚，完整的剝落，完美的切割……這就是人體藝術。”

Lancer瞳孔一縮：“難道那些失蹤的孩子——”

“他們的人體藝術幾乎全部都是七八歲的孩童。”綱吉緩緩道：“以及少量的年輕女性。韋伯君說，那裏面全部都展示了Caster組合的傑作。”

“那個該死的邪道！”Lancer怒道：“若再遇到，我定要親手将其手刃！

綱吉深深呼吸，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他的臉色有些難看：“按照Caster的魔力波動，應該就是在這一代了，希望我們能……”

他正要說什麽，一陣強烈的魔力波動從不遠處的未遠川上傳來。

這股魔力……正是Caster！

綱吉臉色驟然大變！他與Lancer快步超未遠川跑去，然而剛走了不到兩步，綱吉臉色一白驟然跪倒在地！

“澤田先生？！”

【現在！我等再次舉起救世的旗幟！】

“啊——！”

Lancer一驚：“出什麽事了？！”

【被舍棄者盡可雲集于此旗下！你們将由我引領，聽我號令！我等受虐之人的嗟嘆，定能上達天聽！】

這次不需要綱吉解釋，黃昏最後一縷餘光消失，巨大的魔物從未遠川之上突然沖起！黑暗之中巨大的身軀仿佛要将天際頂破，濃霧四起，遮天蔽月，魔力暴湧，海浪翻騰！天地仿佛在這剎那變色，世界都在為此顫抖！

【在天上的主啊！我将以譴責之語，來贊你之名！】

這是Caster的呼喚！法國元帥吉爾·德·萊斯全情呼喚，要與上天一争顏色！

【傲岸的神啊！冷酷的神啊！！我等要将你拉下寶座！！！】

“可惡……格瑞兒……安哥拉……嗚啊！！”

“澤田先生！”

海浪翻騰，黑雲蓋天，一米外難以辨物，但即使如此依舊能夠看到那巨大的怪物是如此的恐怖，超過山岳的高度讓人從心底發指！無數的觸手湧動，它要進食，将世界吞入腹中！

“Lancer！綱吉喲！”

身後雷霆響徹天穹，Lancer回過頭去，便見雙牛戰車之上站着Rider和他的小主人韋伯。Rider皺着眉，便聽韋伯道：“Lancer，你收到的命令是殺死Caster，那麽我們之間就沒有沖突。我們合作吧！一旦讓那個怪物登岸，那麽一切都完了！”

韋伯話音剛落便看到Saber和愛麗斯菲爾向這裏跑來，身後竟然還跟着一身紅裝的Archer。愛麗斯菲爾喘着氣道：“你意下如何呢Lancer？現在不是互相戰鬥的時候啊！”她頓了頓，看向半跪在地的青年擔憂道：“澤田先生怎麽了？”

“……不知道，他在Caster的魔物出現起就變成現在這樣。”Lancer頓了頓，隐去眉宇間的擔憂道：“Rider，我接受你們的提議。”

“好極了。”Saber朝着惺惺相惜的對手點點頭，随即道：“士郎，你的意思呢？”

“這種時候卻是不是争鬥的時機，我同意。”名為“士郎”的紅色Archer點了點頭：“但是以這東西的體積只怕一般的攻擊都難以奏效，唯有對城寶具才能行。”

Saber神色微微一動，道：“不論如何先要試試才行。”

Rider皺眉：“餘并沒有對城寶具啊……Lancer，你呢？”

Lancer搖了搖頭：“槍兵本就是以持久續航戰而位列三大騎士之一，并沒有對城寶具這種大範圍的攻擊。”

Rider看向Saber，Saber卻直接将目光看向了Archer。Archer淡淡道：“我沒有。”

“事到如今只能一搏了！”Rider喝道：“既然不能毀掉那個怪物，就找到Caster。他應該是躲進這怪物的身體內，只要能揪出他來，Lancer，最後一擊就交給你的破魔之槍了。”

Lancer颔首：“明白了。”

“Archer呢？”

“我負責遠程輔助你們吧。”Archer看向Saber：“Saber擁有湖中仙女的祝福可以在水面上戰鬥，讓她與你一起。”

Rider感興趣道：“哦？”

Saber笑道：“我們來比試一番怎麽樣，征服王喲！”

“哈哈！”Rider朗笑道：“樂意之至！”頓了頓，他看向為綱吉施展治愈魔術的愛麗斯菲爾：“怎麽樣？這小子究竟是怎麽回事？”

愛麗斯菲爾的額角流下汗滴：“不知道……只是他體內的魔力非常紊亂，斷斷續續的……我從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Lancer微微皺眉，Ride剛要說什麽卻見綱吉一把抓住了離他最近的愛麗斯菲爾的手臂道：“拜托了，夫人……請擋住我……”

Archer的神色微微一動。

愛麗斯菲爾奇道：“什麽？”

綱吉緩緩道：“請把我……扶到樹下好嗎？”

愛麗斯菲爾還未動，便見一邊的Lancer托起綱吉的身體将他放到一邊的樹下，Saber和Rider對着他一點頭便向着海魔沖去，Archer與Lancer原地待命，愛麗斯菲爾看着樹下緩緩喘息的青年心中擔憂。

面對這樣一個溫和柔善的人，很少有人能起到什麽惡意，更何況愛麗斯菲爾一直都是一個善良的人。

而就在這時天空中又是一陣魔力波動，Archer眉頭一皺擡頭看向天空，勉強可見濃霧之中有金色的流光劃破了壁障，為這不可見的空間破開了新的視野。

Lancer驚訝道：“金色的飛機嗎？”

“不，是英雄王的光輝之舟。”Archer淡淡道：“只是找這樣子下去，人類的飛機來這裏勘探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Lancer緊皺眉頭。

愛麗絲菲爾将手帕沾了岸邊的水放在綱吉的頭上擔憂道：“綱吉君，你還好嗎？”

“嗯……已經舒服多了……”綱吉緩緩笑道：“就是一時緩不過氣來，一會兒就好了。”

愛麗斯菲爾奇道：“你的魔力怎麽會突然暴走呢？”

綱吉淺笑道：“因為與我分享魔力的人魔力不穩啊。”

愛麗絲菲爾訝道：“難道……你就是另一個Caster的Master？”

綱吉笑着搖了搖頭，伸出雙手道：“不，我不是。”

愛麗絲菲爾知道對方不是。她是小聖杯，自然能夠感受到令咒的契約以及Servant的存在，即使是Assassin也不一定能夠瞞得過她。但是這個讓人覺得舒服的青年又确确實實存在着一種異樣的違和感——這是屬于女人的，也是屬于小聖杯的特殊感覺。

她将手輕輕放在對方的雙手背上。不需要借口理由，青年那雙宛如天空般柔和的雙眼讓所有陰謀都似乎無所遁形。

沒有令咒，不是Master。這個青年，卻是不是這場人數超标的聖杯戰争的主人。

待她回過神來，便看見綱吉皺眉看向一邊的海魔。戰場中的濃霧稍淡，這裏音樂還能看見海魔巨大的身軀。刀光劍影雷鳴轟動，Archer的遠程援助更是将海魔的身體毀成一片。但是那怪物的再生能力更加可怕！無窮無盡，永無止盡！那源源不斷的觸手不斷的再生，将Saber二人逼向絕路！

海魔在一點點的登岸！

“愛麗斯菲爾小姐，你覺得命運可以改變嗎？”

青年柔和的聲音喚回了愛麗斯菲爾緊張不已的心，她微微一愣看向輕年，不知是否是錯覺，她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明亮的火光，下意識的回答道：“命運……當然是不能改變的。”

“可是……命運卻已經改變了。”她聽到青年說：“時間，已經提前了。”

“咦？”

這是聖杯戰争開始的第二天，一天的時間已經過去一半。比起真正的“命運”，它提早開始了整整兩天。

另一邊，獨眼的女子穿着一身夏裝來到岸邊，低聲道：“真的要這樣做嗎？Boss知道的話不會高興的吧……”

頓了頓，她又自言自語般道：“不，不是……我明白了，骸大人。”

她身處于人群之中，但是有蒙蒙濃霧作為遮擋。一片靛色的煙霧之中，纖細的女子變成了男子高挑有力的身體。

“kufufufufu……”他笑了：“我又從輪回的盡頭回來了，澤田綱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