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七零科學家（完）
惦記了幾十年的熟悉面龐, 那個她一直等待着的，可以帶她報仇，帶她走出泥潭的男人——
顧鑫宸。
“鑫辰？”李香香聲音顫抖。
那老頭一愣，而後眯着眼睛看她：“你認識我？”
他打量着面前的老太太, 這老太太非常蒼老, 穿得也非常差, 頭發都白了, 臉上也長了很多皺紋, 但她的模樣看起來确實有幾分眼熟……
顧鑫宸沒想起來在哪兒見過。
“是我, 我是香香，李香香！”她聲音依舊顫抖着。
“竟然是你？！”顧鑫宸一點沒有驚喜，反而立刻瞪着她, 眼中充滿恨意。
李香香一愣。
“你竟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當初如果不是因為你, 我怎麽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顧鑫宸拔高聲音, 滿臉的憤恨。
“什、什麽？”李香香聲音有些結巴。
此刻她也才仔細打量面前這個男人，他看起來也是六七十歲, 但李香香知道，他其實也只比她大一歲罷了。
當年的意氣風發早就消失不見，臉上不見從容和傲氣，反而只有多年在底層摸爬滾打的頹廢和陰霾, 衣服同樣是地攤貨, 還有些禿頂。
——他也過得很不好。
果然，顧鑫宸就說了——
“要不是你一直鼓動我去找李白芷麻煩，我怎麽會被家裏人送出國？怎麽會在國外過得那麽慘？好不容易回來, 我家也沒了，我少爺的身份也沒了，什麽都沒了, 都是你！我還沒找你算賬，你竟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Advertisement
他一身酒氣，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很不好的氣息。
——真正的糟老頭。
“你竟然一直怪我？！可要不是你一直說收拾李白芷很簡單，我也不可能那麽相信你，結果鬧出那麽多事情！我被開除還是因為要去接你！”李香香也怒了，瞪着眼睛，死死盯着他。
這些年，她過得非常不好，但她心底依舊抱有一種期待——等待她的鑫辰回來拯救她。
如今最後的期待破碎，甚至顧鑫宸如今的模樣還打破了她心底最美好的記憶，李香香一臉絕望，滿心的痛和恨。
但更多的，還是……悔。
她為什麽要和白芷作對呢？她為什麽走到今天這一步呢？
當年雖然被白芷遮住了光輝，可她也是唯二靠入京城的大學生啊！
“那是你自己要來接我！如果當初沒有你，我過得好着呢！我還是京大的學生，哪怕是顧家敗了，我也能過得很好！”顧鑫宸恨得不行，咆哮道。
他恨李白芷，但是李白芷站得太高，他恨都恨不起來，就只能在心裏恨着李香香。
當年京大的學生，那是多麽風光的存在，那些年在李白芷的帶領下，京大學生發憤圖強，後來在每個行業都混得非常好，備受尊敬。
再看看他？
他下鄉到了李家村，認識了李白芷，而且那時候李白芷還喜歡他，他明明和偉人有那麽多交集，卻因為李香香……
想到這兒，顧鑫宸朝着李香香撲過去要打她。
李香香哀嚎着後退，一邊退一邊罵，路人紛紛上來攔着，鬧成一團。
不遠處，白芷搖下車窗，平靜地看着。
頒獎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今天電視裏面放着的是重播，也因此，白芷此刻才能坐在車裏，平靜地看着這一幕。
系統444帶着驚訝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你後來都沒有出手對付他們，他們自己還能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
早些年，白芷一門心思撲在發展這個國家的科技上面，系統444就一直提醒她去完成任務，她一直沒理會。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這兩人過得簡直生不如死。
這可比當初就弄死他們要好多了！
白芷一臉淡定地示意司機開車，淡淡回複：“自從當初知道顧家将顧鑫宸趕到國外去後，我就知道他和李香香以及李家人都沒好日子過了，這是他們這些人性格決定的。”
所以，并不需要再費心思去注意他們。
想了想，白芷挑眉——
“原主的人生經歷中，她死後，顧鑫宸和李香香是不是過得還不錯？一個京大畢業的，一個當老師，顧家雖然後面會落魄，但在之前會給顧鑫宸打好底。李香香沒有仇恨、沒有嫉妒我，也就不會暴露她內心深處的醜惡，只要顧鑫宸一直有權有勢，她就會和顧鑫宸過得很美滿吧？
“李家老三有手段，膽子也大，李老大和李老二又很聽他的話，顧鑫宸提拔一下，他也會帶着兩個兄弟過得很好。嗯……我想想，他沒有殘疾的話，可能會下海經商，有背景有手腕，李家的結局也很好吧。”
但因為她來了，打從一開始就絕了李家的路，勾起了李香香的仇恨和嫉妒。
所以最終結果也就翻天覆地。
系統444：“……”還真他媽是原來的結局。
它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宿主……你的情商不是只有70嗎？”
這他媽太會算了吧！！
“重申一下，我的智商是二百三。”白芷勾唇一笑，“這才是剛剛開始，444，做好準備了嗎？”
系統444一顫，随即就升起一種莫名的激動，隐隐有些期待下個世界。
車子漸漸消失在視線中。
白芷是在八十歲的時候突然離世的。
那天天氣很不錯，一個月前，她剛剛研發出一種新型武器，只要擁有這樣武器，在其他國家沒有攻克之前，華國的世界霸主地位絕對不會被動搖。
普天同慶。
整個華國都洋溢在高興和自豪當中，他們從落後到霸主所用的時間，不到一個世紀，那是每個華國人的驕傲！
在華國，所有人民最崇拜的就是科學家，他們尊敬所有讓這個國家變得更好、更強的人。
頭天晚上，新聞剛剛播報最高領導去探望李白芷院士，還陪她用了頓飯。
第二天的下午，她像是有所感應，對着照顧她的勤務兵說——
“時間到了，請把我送回老家，埋在我家人的身邊，謝謝。”
她也拿出了遺囑，華國的科學家福利待遇非常非常好，所以她的遺産非常豐富，還有無數的專利。
這個國家人民生活水平很高了，無論是生活還是看病，幾乎都有國家保障。
因此，白芷的遺産全都捐獻給國家，繼續用以科學研究。
與此同時，她還在網絡上發布了之前錄制的視頻，也是她的最後一場演講，躺在病床上的她帶着微笑，向全華國人描述了無數未來科研方向以及突破點。
——一如當初她在京大開學典禮上的講話。
那是她首次出現在人前，描述的科研方向和突破點，使得整個京大欣欣向榮，京大學生不走彎路，做出驚人成績，開啓了一個時代。
這是她最後一次出現在人前，發表了最後一次演講，讓她的祖國未來幾百年，依舊繁榮昌盛，始終走在世界的前沿，開啓另一個時代。
而後，她笑着閉上眼睛。
舉國同悲。
一些科學家看着視頻，嚎啕大哭，便是全國人民，不少也泣不成聲。
所有人都沉浸在失去李白芷院士的悲痛當中，沒人注意到——
在李家村的一個破落房子裏面，一個老人喝了酒，摔倒在地，酒倒在了線路上，引發火災，燒死自己的同時，燒死了躺在黑漆漆房間裏面的一個髒兮兮老太太。
這年頭看病不要錢，老人有福利，幾乎只要還肯幹活的，就能生活得不錯，也因此，還能把日子過得這麽貧窮肮髒的，也實在是罕見。
而他們，是顧鑫宸和李香香。
當初打了一架之後，兩個沒結婚的老頭老太太，帶着對對方的恨意，反而湊在了一起，李香香想着自己年紀大了，指望顧鑫宸能夠稍微照顧着一點。
顧鑫宸卻指望着家裏有個不要錢的保姆。
兩人這些年互相辱罵着、折磨着，過着最糟心的生活。
偏偏，兩人還都活到了八十。
國家最高領導為白芷送行，兩人悄無聲息燒死在李家村，無人知曉。
“這就是你們的系統空間？”白芷挑了挑眉。
周圍什麽都沒有，白茫茫一片，看不着邊際，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是的，宿主你可以想象出一些東西，比如說一棟房子，一些花草啊等等，在這兒只要你想象，你的靈魂就能擁有一切！”系統444帶着驕傲和誘惑。
在之前的世界裏面，它被白芷鎮住了。
現在，輪到它來震撼白芷了。
哪知道白芷點點頭，一臉淡定地說：“意識構建。”
“什、什麽？”
“類似于築夢，用意識構建出世界，也可以說是意識的賽博空間。”現在她的模樣是她本來樣子，帶着一副金絲邊眼鏡。
她推了推眼鏡，眼中閃動着癡狂的光芒：“你的造物主是真的很神奇，我一直堅信的理念都是不相信人類有靈魂，你綁定的不是靈魂，是意識體。我在這兒，是我意識在這兒，這具身體和這個空間一樣，都是虛幻出來的。”
面前出現一面鏡子，映出鏡子裏面年輕的容顏。
“你瞧，如果有靈魂的話，為什麽是年輕的樣子？靈魂沒有年紀？還是意識體沒有年紀？我更相信是意識體。”
她再次推了推眼鏡，聲音快了幾分：“厲害，你的造物主真是厲害，能夠捕捉我們的意識并且操控執行，它一定是了解意識的所有秘密！”
“系統，真的不能讓我見一見你的造物主嗎？”她看着系統444。
系統444：“…………”它已經驚呆了！
好一會兒，它才回過神，咽了咽口水：“……我沒有見過造物主，或許你努力完成任務，積分夠高，就可能見到造物主。”
聲音微微有些弱，哪兒還有剛剛炫耀時候的驕傲。
——媽媽呀，宿主難道不是應該感嘆系統空間的神奇，為什麽想要解析系統空間？！還是一副要和造物主探讨科技的架勢？！
——這屆宿主好可怕！！
白芷聽完，微微有些失望，但她才完成一個世界，确實還不足以探索出系統空間的秘密。
她手一動，面前的鏡子消失，整個空間變成一個實驗室，完全就是白芷在她世界的專屬實驗室的模樣。
444見此，忍不住又抖了一下。
“開始下一個世界吧。”白芷說。
444：“……不着急，先看上一個世界的評分，你現在才零分，一旦失敗就是抹殺。”
頓了頓，它又說：“積分是非常重要的存在，要知道，你可以用積分兌換任何東西，對你接下來的世界都會有好處，幫你過關，而且進入前一百，還有百人榜。”
說到這兒，面前出現一個大屏幕，上面有一百個名字。
除了第一比第二多了一位數，後面的都咬着分，時而上上下下，顯然是獲得了積分，或者是消費花掉了積分。
最後一個是——女配系統761，宿主鄭月，積分1910。
444看着百人榜，充滿了羨慕，忍不住感嘆：“可惜我們心願系統從來沒有上百人榜的……”
“為什麽？”白芷問。
“評分都是原主打的，因為我們的任務是給原主完成心願的，不像是其他系統那麽絕對，完成任務就得分。這個比較主觀，要看原主願意給多少分，有些時候你明明完成很好，但原主就是不滿意，也就不會給高分，這就是我們心願系統一直不受歡迎的原因。”444這會兒誠實的很，因為白芷和它綁定了，也跑不了了。
“那原主呢？”白芷又問。
系統444在召喚原主之前說：“宿主，你做好準備，有可能原主并不會太滿意，要知道這些年你幾乎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只是一開始處理了李香香一家人，後面都只顧着搞科研，也許原主不會給你多高的分數……”
不知道為什麽，想到白芷不及格可能被抹殺，444莫名還有點不舍。
而且它甚至覺得——白芷會成功。
在過去那個世界就是這樣，這個情商只有70的女人，還沒失過手，剛剛還吓得它都只想喊媽媽。
話音落地，白芷面前出現了一個女人。
——李白芷。
還沒等她和系統看清楚，李白芷撲了過來，握住白芷的手，一臉激動——
“白芷院士！您好！你實在是太厲害了，我太崇拜您了，您帶領我們華國的科學家從……”
她滿臉的興奮，誇贊聲絡繹不絕。
白芷和系統444同時一頓。
嗯，有點熟悉。
在剛剛那個世界裏面，科學家李白芷院士的小迷弟小迷妹們，看到她的時候都是這個反應……
“100分！當然是滿分！”李白芷的聲音還有些愧疚，“可惜我最高只能給一百分，否則我一定給院士一萬分！不，一千萬分，無數分！！”
白芷：“……客氣了。”
打完分後，李白芷還有很多想說的，但顯然，系統空間不會再留她了，她的身體漸漸淡化，随即消失不見。
只留下一句——
“您太偉大了！！”
444陷入沉默。
白芷：“所以我拿到了一百分，然後就是系統評級，是嗎？”
444找回理智，忍不住搓搓手，有些激動：“既然原主給了你一百分，那就是說宿主你的評價至少也是A，甚至可能是S，如果是A的話，宿主能夠拿到90積分，如果是S，那就是一百積分！！”
白芷：“哦。”
444：“……”這反應有點太平淡了吧？
但它很激動，再次搓搓手，期待地看着屏幕。
能拿到S嗎？
很快，屏幕上出現了字跡。
然而看清楚的一瞬間，系統444瞪大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