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林三哥忙的走不開, 林二哥就回嘉禾村那邊給他拿了些自己的衣裳,反正他們兄弟倆身形差不多, 從小衣裳就輪着穿。
“二哥, 你回去吧,這裏我一個人能行。”
“銀子還夠用麽?”
林三哥點頭,“夠, 來的時候言兒也給了不少,放心吧。”
林二哥又留了一會兒,發現自己真的插不上手,這才趕着牛車走了。
林三哥自己先試着磨了一個, 他記得林言說過小一點沒事,但一定要圓, 這樣日後養出來的珍珠才會圓潤。
至于核的大小, 理論上來講當然是大一些好,但大珠對母貝的要求更高,養殖的年限也越長, 稍微一不小心可能還會導致母貝死亡。
所以林言畫了一連串的模型, 把尺寸控制在一個範圍內, 其中幾個不大不小的中間尺寸特地标出來,讓林三哥盡量多儲備一些。
林三哥一下子磨了三個,漸漸找到了手感,然後才開始教身邊的二十個人。
“各位大叔嬸子, 這東西很重要, 若是大家後頭做得好,我會給大家加工錢。但如果以次充好, 耽誤進度, 那我這裏也不會養着閑人。”
李村長點頭, “林家三哥說的沒錯,人家給工錢是讓大家夥來辦事的,把事情做好才最要緊。要是不打算好好做,只想混點工錢的趁早退出去,後頭有的是人願意做。”
頭一波這二十個人心裏也明白,畢竟黃平村這麽多人都在旁邊看着呢。
他們也只是運氣好,昨兒林三哥來的時候去得早罷了。
這事兒說白了也沒多大的難度,力氣大些的小孩子都能做,他們還真沒什麽不可替代的。
于是個個都端正了态度,認真對待手裏的蚌殼和三角锉。
林三哥放緩了語氣,笑道:“這裏的蚌殼還不太夠,我還想和大家收一些,要求大家都曉得。兩文錢一斤,把裏頭的蚌肉都處理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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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圍觀的人一聽趕緊轉身走了。
海邊還有不少他們之前丢棄的殼呢,撿回來就能賣錢,得趕緊去。
一時間黃平村的人全都忙活起來了,除了二十個跟着林三哥磨殼的,其他人要麽在海邊挑揀蚌殼,要麽去海裏采集新鮮的。
采集蚌殼可比采珠效率高多了。
晚上林大哥林二哥過來給林三哥送了些吃食,還有林阿爹整理的用具,恰好看見林三哥坐在村長家院子裏磨蚌殼。
“三弟,你都忙活一天了怎麽還不歇會兒?”
林三哥擡頭看見他們,笑道:“大哥二哥,這麽晚你們怎麽過來了?”
“阿爹不放心你,讓我們過來瞧瞧。”
林大哥把手裏的包袱遞給林三哥,然後兩人坐下來說話。
林二哥從盒子裏捏了一顆圓珠子,“這就是言兒要的那什麽核麽?”
“是啊,我想多做一些,言兒說多多益善。”
林大哥開始挽袖子,“那我們來幫你一塊兒做。”
“天都黑了,你們趕快回去吧,挺遠的。”
“今兒不回去了,明天一大早再走。”
林三哥看向林二哥,林二哥點頭,“我和大哥說好了,等會兒就回嘉禾村,再不行我們三兄弟在你屋裏擠擠也行。”
林三哥笑了,小時候他們就是擠一塊兒睡的,林大哥娶了妻才分開。
“行。”
林大哥林二哥手沒有那麽靈巧,但多試幾次後也做得不錯了。
有他們幫忙,林三哥的速度就快多了,他帶回來的十幾只殼很快就都成了一顆一顆的圓珠子。
林三哥舒了口氣,第一天下來,他手裏就積了五六十顆珠子,等後面大家手速快一些,數量還會更多。
三兄弟擠在一張床上,身體上多少都有些不适應,但心理上沒有。
林三哥給兩個哥哥分享了賽龍舟的事,着重講述了章墨遠如何射藝高絕,以及岩陰書院如何垂頭喪氣。
林大哥高興道:“阿爹每日都在家裏擔心,怕你們去了省城受人欺淩,現在總算可以放心了。”
林二哥也笑,“元兒一直想去省城呢,他和言兒感情好,舍不得他。”
“等将來墨遠去了袁州,二哥你就帶着二嫂來,總歸日後你們的孩子也不會一直留在海河鎮上。”
林三哥這話說完,林大哥林二哥都沉默了。
兩人其實早就考慮過這事,尤其是林大哥。
海貝現在讀書越來越努力,日後肯定要追着章墨遠的腳步走的,連帶着海殼也一心想着去京城。
兩個孩子若是都走了,将來他們兩口子待在海河鎮上似乎也沒什麽意思。
而且林言之前提過,将來要把林阿爹接走。
當然最關鍵的是,有章墨遠和林言在,他們日子總不會難過就是了。
林二哥現在還沒有孩子,他的想法比林大哥還要簡單,只要杜元願意,他随時可以離開。
林三哥語氣鄭重了些,“這話我不是說笑的,言兒也是這個意思。将來等海貝他們長大了,咱們一家人還能聚在一塊兒,不管是袁州還是京城都好。”
林大哥應了一聲,“等我回去同你大嫂商量一下,他在鋪子裏忙活了這麽久,怕是一時半會兒舍不下。”
“好。”
林二哥也道:“我也回去同元兒商量一下。”
“行,反正也不急于一時,墨遠還沒考試呢。”
省城這邊。
林言從鐵匠那裏拿到第一套工具之後就買了蚌殼回來練習。
其實塞核的過程就是給母貝動手術的過程,既然是動手術,自然就需要操作嚴密。
林言逮着機會就練,不知不覺就到了年節。
“外頭下雪了。”
木青從門外跑進來,喜滋滋道:“言哥兒快出來瞧,外頭下大雪了。”
木青就是蔣家的下人之一,另外一個叫木石。
“森麽呀?”
糯糯從屋裏颠颠地跑出來,身上穿着簇新的大紅小棉襖,襯着白嫩嫩的皮膚,簡直就像年畫裏走出來的小福娃。
木青一見他就露出個溫和的笑來,“糯糯小公子,你瞧外頭。”
糯糯趕緊跑到門口,林言說過外頭的冷風會把他卷走,所以他扒拉着門框小心翼翼地把腦袋探出去看。
門外細雪飄灑,地上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白色。
糯糯驚的張大了嘴巴,等嘗到冷風後趕緊又閉上了。
林言從屋裏出來也驚了一下,“居然下雪了。”
嘉禾村那邊相對要溫暖一些,連冬天也很少下雪,這還是林言穿過來以後頭一次見到雪。
糯糯擡腳就往外頭跑,被林言一把揪住,急的直跺腳。
“嗒嗒,粗去玩啊。”
林言把他抱進屋裏去,糯糯拼命掙紮。
“不是不讓你去,先去戴帽子和手套。”
入冬之前林言就去成衣鋪子裏做了幾身厚襖子,還有帽子和手套。
他和章墨遠一人兩身,糯糯做了三身,再加上林阿爹和林大嫂之前給他做的,他現在一共有六身冬裝。
帽子和手套都是配好的,糯糯穿着一身紅通通,圓滾滾的像個小球似的。
林言自己也穿戴好,帶着糯糯去雪地裏耍。
糯糯啪嗒啪嗒,小鞋子在雪地裏踩來踩去,林言看的一陣頭疼,一會兒鞋子裏頭肯定全濕了。
“糯糯,你鞋子濕了嗎?”
糯糯馬上彎腰看自己的腳丫子,看完擡起頭認真道:“沒有呀。”
林言點頭,“那我們走到書院門口等爹爹好不好?”
“嗯。”
糯糯歡快地一路小跑,林言跟在後面護着他。
本來書院已經放假了,但今日山長把大家叫過去一塊兒給書院貼對聯,算算時間,這會兒應該快結束了。
雪下的不大,林言幹脆就沒有撐傘。
走到半路就看見章墨遠大步走來,糯糯立刻加快速度,一搖一晃的像只小螃蟹似的。
“嗒嗒啊。”
章墨遠快走幾步把他抱起來,摸摸他的臉和手,發現都是熱的才放了心。
林言看見他沒戴手套,便問了一句。
“方才沾了水,我給脫了。”
糯糯很大方,馬上就要把自己的小手套取下來給爹爹戴。
林言笑壞了,“糯糯真貼心,但你的手套太小啦。”
章墨遠把自己的手伸出來,糯糯把自己的小爪子放上去,簡直天壤之別。
糯糯傻眼。
“快回家吧,今天可是除夕呢,家裏備好了火鍋,還有餃子。”
說到這裏,林言往後看了一眼,疑惑道:“蔣天縱呢,他還沒出來麽?”
“他有問題請教夫子,應該也快出來了。”
話音剛落,蔣天縱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墨遠,林言,等等我。”
大家一起高高興興地朝家走去。
他們一進門,木青就把下午包好的餃子倒進了鍋裏,另一邊木石也把泥爐點上了。
等林言給糯糯換好衣裳鞋子出來,餃子和火鍋都好了。
蔣天縱去屋裏取來一小壇酒,給章墨遠面前也放了一個小杯子,“我知道你不愛喝酒,但今日是年節,陪我喝一杯。”
聽他這麽說,章墨遠就沒拒絕。
蔣天縱轉頭招呼木青和木石,“你倆也坐下來一塊兒吃吧,大過年的都別拘着了。”
木青木石應了一聲,趕緊搬了小凳子坐下。
糯糯坐在他的嬰兒車裏,手裏抓着空碗,被火鍋的香味勾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林言給他盛了一碗骨湯,先喂他喝。
木石趕緊道:“言哥兒,交給我吧。”
“不用,你們先吃,等他喝完湯我就坐過去了。”
木石點點頭。
林言給糯糯喂完一小碗湯,然後把他的嬰兒車放到自己和章墨遠中間。
他們中間剛好是清湯鍋。
糯糯捏着自己的小碗遞給章墨遠,“嗒嗒,我次肉肉。”
章墨遠換了雙幹淨的筷子,給他夾了一小片,林言把肉切的很薄,糯糯吃一點也沒事。
除了肉以外,章墨遠還給他夾了點方便吃的菜葉子,糯糯很嫌棄,但他知道不吃菜的話肉也沒得吃,所以只能乖乖地吃下去。
現在的糯糯也沒那麽好騙了,他想吃辣鍋。
“等你把碗裏吃完,爹爹給你換辣鍋。”
糯糯立刻開始埋頭苦吃,吃啊吃吃啊吃,吃到最後都吃飽了碗裏的東西還沒吃完。
糯糯茫然地盯着自己的碗看了一會兒,“次不完啊。”
章墨遠一臉鎮定,“糯糯,鍋裏還有餃子,想吃麽?”
林言專門給糯糯包了一份兒童水餃。
糯糯立刻點頭,“次啊。”
“要幾個?”
“十個。”
“好。”
章墨遠回來的時候,糯糯的碗裏只有兩個餃子。
反正糯糯也不會數數,他以為這就是十個呢。
除夕夜就是要聚在一起熱熱鬧鬧的才好,林言想到林三哥,“不曉得三哥什麽時候回來,這會兒他應該和阿爹他們一塊兒吃年夜飯吧。”
章墨遠笑,“這是自然。”
事實的确如此。
林家人也都聚在一起吃餃子和火鍋。
林阿爹帶着點遺憾道:“就差言兒他們了。”
這還是頭一回,一家人沒在一塊兒過年。
林三哥給他倒了杯酒,笑道:“言兒他們肯定也在吃餃子呢,放心吧阿爹。”
林阿爹點頭,“我曉得的,就是他們不在,總覺得少了些什麽。”
海貝突然道:“阿爺,等我考上秀才,我們就去京城,還和小叔一塊兒吃年夜飯。”
林阿爹笑着摸摸他的頭。
海殼一臉擔憂,“哥哥,你會帶我去嗎?”
海貝點頭,“當然呀,第一個就帶你。”
海殼這下放心了。
既然話都說到這兒了,林三哥幹脆就把先前和兩個哥哥說過的話再說了一遍。
”大嫂二嫂,我就是提個想法,該怎麽做決定還是看你們。”
林大嫂看了眼杜元,笑道:“其實這事兒我們私下裏已經讨論過了,都覺得挺好,我們也想出去看看,孩子們也不能一輩子拘在一個小鎮上。”
杜元也道:“是啊三弟,我和你二哥商量過了,你和言兒要養珍珠,我們也想跟着去看看。”
“太好了,言兒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接下來他們就約定好,等章墨遠和林言去了袁州,林二哥和杜元就過去,林大哥林大嫂等林言他們去了京城再過去,不過具體的還要看海貝。
年節過後一個多月便是糯糯兩歲的生辰。
林三哥本來想回來,但一來一回要耗去一個月,他便寄了信和珍珠回來。
這麽小的孩子過生辰大人也不太在意,林言就給糯糯煮了碗面,帶着他去街上買了些他喜歡的吃食和玩具。
蔣天縱送了份禮,也是玩具。
章墨遠用和田玉親手刻了一枚小老虎給糯糯挂在脖子上,老虎是他的屬相。
糯糯高興壞了,林言每次把他的玉章子放進衣服裏他就自己拽出來,走路也努力昂着頭挺着胸,生怕人家瞧不見他的玉章似的。
後來還是林言告訴他,挂在外頭容易磕碰到,還容易丢,糯糯這才答應把玉章放進衣服裏去。
林三哥是六月份回來的,林言已經猜到他會帶不少珠子回來,結果最後那五只大箱子還是震撼到了他。
“這麽多。”
林三哥笑道:“是你說多多益善,我當然要盡可能地多準備一些啊。”
林言打開了其中一只箱子,然後又被裏頭滿滿當當的珠子給震了一下。
這五只箱子加起來,怎麽也得有個大幾千顆,頭一批肯定是夠了。
等把東西都搬進去後,林三哥把林二哥他們要過來的事情說了,林言聽完果然很開心。
“太好了。”
林三哥試探着把自己的想法告訴林言,“言兒,不如我先去袁州,買一處院子,把這些珠子都運過去安置好,不然帶去京城也麻煩是不是?”
林言點頭,的确,這麽多珠子來來回回地搬運,實在有夠麻煩的。
見他答應,林三哥立刻道:“那我明日就動身,正好我去了袁州先安頓下來,各地走走瞧瞧,等你們去了就方便了。”
林言愣了一下,“三哥,你的意思是,你不去京城了,直接去袁州?”
”對,墨遠今年考完鄉試,明年二三月考完會試殿試,左右也不過不到一年的時間,我先去替你們探探路。”
其實最好的安排是林言和林三哥一塊兒去,畢竟養殖珍珠需要兩三年,若是現在就開始,那時間上就可以縮短一年。
但考慮到糯糯,還有林言和章墨遠的感情,林三哥就把這話給吞了回去。
即便他不說,林言也明白,“三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這事也不必着急。你若是想先去袁州也不錯,提前熟悉一下環境,疏通疏通關系,到時候我們上手也快。”
林三哥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我太心急了。”
其實也可以理解,林三哥現在正是心急的年紀。
接下來幾天,林言把養殖珍珠的過程給林三哥細細地講了一遍。
“三哥,你去的話可以先了解一下,多找些經驗豐富的當地人問問,如果可以的話養一些母貝試試。”
林三哥聽的很認真,“我曉得了。”
章墨遠得知林三哥要提前去袁州,便給袁州知州寫了一封信讓他帶着。
“三哥,你去了以後把這封信交給知州,日後若是遇上困難也可以去找他。另外,先前我和他說過蚌殼的事,你記得問一下進展。”
林三哥把信接過去,仔細地折好放在衣襟裏,“好。”
林言笑了一下,“三哥,多多保重,有什麽事等我們去了再一起商量。”
“好。”
第二天,林三哥就帶着五箱子珍珠核走了。
糯糯委屈道:“三舅又走惹。”
林言摸摸他的腦袋,“沒事的糯糯,我們很快就會去找三舅了。”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哄好糯糯,林言牽着他的手慢悠悠地往家走,糯糯時不時地回頭看一眼。
晚上,林言躺在床上,糯糯趴在他邊上看故事書。
這是林言去書鋪裏淘來的,在現代的時候糯糯現在這個年紀也該看一些圖畫書了,他就去選了一本。
糯糯看得很認真,小手指時不時戳兩下,口水都流到書頁上去了。
章墨遠走過來,拿帕子給糯糯擦擦口水,然後笑着問林言:“在想什麽?”
“我在想,三哥是不是已經到袁州了。”
距離林三哥離開已經過了一個月了,下個月章墨遠就要考試了。
“已經到了,袁州離這裏不算遠。”
林言點頭,“到了就好。”
頓了頓,章墨遠突然道:“言兒,等鄉試結束,你就先去袁州吧,帶着糯糯一塊兒去。”
林言愣了一下,“什麽?”
糯糯被他驚到,支撐着下巴的小爪子啪唧掉下來。
章墨遠把他抱過去拍拍,繼續道:“先前一直沒同你說,最近京中局勢有些複雜,我怕你去了會有危險,所以你帶着糯糯先去袁州,等明年三月一過,我便去找你們。”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自己重生的影響,這輩子京中的局勢和上輩子不太一樣,章墨遠擔心自己上輩子那些老熟人也重生了。
林言還是很猶豫,“可是糯糯他……”
糯糯連着半年見不着爹爹,應該會鬧脾氣吧。
糯糯正坐在章墨遠懷裏一臉天真地看着他,章墨遠捏捏他的小爪子,笑道:“我會安撫好他。”
讓林言和糯糯提前離開他自然舍不得,可他更擔心他們的安危。
林言想了一會兒,無奈道:“好吧,聽你的。”
他知道章墨遠一定是考慮很久了,若不是萬不得已,他不會做這種決定。
糯糯傻乎乎道:“森麽呀?”
林言下床去廚房,“我去替他準備羊奶,你和他說。”
“好。”
等他端着奶回來時就看見糯糯趴在床上,小肩膀一聳一聳的,看樣子應該是哭了。
林言看向章墨遠,果然發現他的眼神裏滿是心疼和愧疚。
林言拍拍他的肩,笑道:“糯糯,阿爹把羊奶給你端過來了,你快來喝。”
糯糯顯然很傷心,連羊奶也不想喝了,委屈巴巴道:“不喝,嗒嗒壞蛋啊。”
林言又是好笑又是心酸,他把杯子放在旁邊,走過去拍拍糯糯的背,“糯糯別生氣了,先把奶喝了,喝完讓爹爹和你解釋清楚,好不好?”
糯糯這才坐起身,氣鼓鼓地瞪了章墨遠一眼,然後把小腦袋埋在林言懷裏,只留給章墨遠一個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