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省城的宵禁比較嚴格, 從戌時就開始了,林言趕在宵禁之前收了攤回家。
回家路上看見一個推着嬰兒車的女人從身邊擦肩而過, 林言特地看了一眼。
看來木匠鋪的嬰兒車已經售賣出去了。
章墨遠牽了下他的手, “怎麽了?”
“沒事。”
不知道為什麽,林言心裏掠過了一絲不安。
這回這個木匠沒有唐木匠那麽踏實,希望不要出問題才好。
畢竟這是孩子用的東西。
但事情的發展并不如林言的期望。
第二天鋪子開張的時候, 突然有幾個家丁模樣的人沖過來,兇狠道:“誰是這裏的掌櫃?”
林三哥立刻把林言拉到自己身後,滿臉警惕道:“你們是什麽人?”
家丁把一個破爛的嬰兒車摔到兩人面前,“你們做的這破爛玩意兒害我們家小少爺摔成重傷, 不給個說法就把你們送到官府去。”
林言低頭只看了一眼就發現問題了。
眼前這個嬰兒車雖然乍看是他畫的那個樣子,但仔細一看卻發現區別挺大的。
坐的板子加寬了足足三倍, 底下的輪子也增大了一圈, 但從中間斷裂的口子來看,應該是沒做好相應的加固。
林言從林三哥身後走出來,問道:“這車是街尾那家木匠鋪做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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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木匠可說了, 他是按照你畫的圖紙做的, 怎麽, 你想抵賴?”
林言蹲下身仔細看了一會兒,然後站起身道:“原先的畫紙是我畫的,但不是這個模樣。”
說完他朝身後的林三哥看了一眼,林三哥會意, 去裏面把糯糯的嬰兒車拎了出來。
“你們這個應該是木匠改過的, 到底怎麽回事?”
幾個家丁面面相觑。
他們是奉了夫人的命令來抓林言這個“幕後主使”的,可林言這個反問卻把他們弄暈了。
“還問我們怎麽回事, 要不是你這個破車, 我家小少爺怎麽會摔傷?”
林言想了一下, 試探着問道:“你家小少爺今年多大?”
家丁一頭霧水,“六歲啊。”
林言明白了。
他就沒見過六歲的孩子還坐嬰兒車的。
弄清楚狀況後,他就和這些家丁去了木匠鋪。
“三哥,你先準備,等我回來再開張。”
“我和你一道去吧,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那邊還不知道狀況如何,我不能把糯糯帶過去,三哥你替我看着他。”
林三哥只好點頭,“那你自己小心。”
“知道了。”
木匠鋪裏。
上回林言來的時候只是有些雜亂,現在已經是面目全非了,裏頭的東西被砸的亂七八糟。
一個婦人坐在椅子上,看模樣應該就是那些家丁口中的夫人。
木匠站在旁邊,一見林言他就心虛地往後退了半步。
婦人轉頭看着林言,微微皺眉道:“你就是畫圖紙的人?”
林言搖頭,“不是。”
婦人立刻轉頭去看木匠,木匠慌忙擺手,“圖紙就是他畫的,我徒弟能作證,他家裏就有現成的嬰兒車,不信唐夫人您可以派人去搜。”
林言無語道:“嬰兒車的圖紙的确是我畫的,但我畫的和你做出來的一不一樣,你自己心裏有數。”
木匠還在嘴硬,“什麽一不一樣,我就是按照你畫的圖紙做的。”
林言看向唐夫人,一字一句道:“嬰兒車我家的确有,只要唐夫人見了,自然就知道一不一樣了。圖紙呢我正好也帶了,就在這裏。”
說着他就從袖中取出疊好的圖紙遞給唐夫人,唐夫人接過去看了一眼,怒道:“到底怎麽回事?”
林言差不多已經把事情理清楚了。大概是唐家的小少爺看上了嬰兒車,想坐,木匠也知道這麽大的孩子坐不上去,便擅自更改了尺寸,但加固沒跟上,把小少爺摔了。
唐夫人找上門來,木匠不敢認,就把鍋甩到了他頭上。
林言:……
木匠吓了一跳,“唐,唐夫人,我真的是照着他畫的圖紙做的,不關我的事啊。”
林言點點頭,“行啊,既然你這麽說,那就報官好了,正好我也跟你算算偷盜圖紙的賬。”
木匠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之所以把鍋甩林言頭上,就是篤定他有理也說不清楚,結果他居然要報官。
那他豈不是要被抓到牢裏去?
林言笑道:“當初我拿着圖紙來找你定做嬰兒車,結果你私自偷了我的圖紙去做買賣,還擅自修改嬰兒車的尺寸,害得人家小少爺摔成重傷,偷盜罪加上傷害罪,你敢和我去見官嗎?”
木匠嗫嚅了半天,還是沒敢說出反駁的話來。
林言把畫紙取回來,細心疊好放進自己的袖子裏,然後看向唐夫人,淡淡道:“唐夫人,嬰兒車的事我的确不知情,告辭。”
唐夫人喊住他,“這圖紙真是你畫的?”
“是。”
“我知道了。”
林言轉身離開。
回去後,林三哥緊張道:“言兒,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林言把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
林三哥氣憤道:“這木匠也太不像話了,偷偷用你的圖紙掙錢也就算了,出了事居然還敢嫁禍給你,豈有此理。”
林言拍拍他的肩,笑道:“算了,我都解決了,那個唐夫人看起來應該沒有追究的意思了,快幹活吧,鋪子要開張了。”
林三哥壓抑着怒氣應了一聲。
今天的生意比昨天好了不少,林言都沒時間午休了,糯糯只好睡在鋪子裏,林言給他臨時墊了一張小床出來。
沒有阿爹陪他睡,糯糯一個人睡的委委屈屈的。
林言忙活到下午,總算找到了一個空檔,他洗了洗手換了身衣裳,然後去叫糯糯。
一進裏間就聞到一股很可愛的奶香味,是糯糯身上的。
“糯糯,起床了。”
小被子裏輕微地扭動了一下,但沒聲音。
林言偷偷笑了一下,看來已經醒了,就是不說話。
“還沒醒麽,該起來喝奶了。”
糯糯又動了一下,這次幅度比剛才大了不少。
“糯糯小豬,快起來了,阿爹給你熱的奶都要涼了。”
被子裏突然伸出一只胖嘟嘟的腳丫子。
林言彎腰把糯糯抱起來,笑道:“原來糯糯已經醒啦,怎麽不說話呢?”
糯糯咯咯笑。
林言把他抱出去喝奶,笑道:“阿爹太忙了,所以才沒時間陪糯糯睡覺,糯糯一個人睡覺得無聊嗎?還是害怕?”
糯糯立刻道:“害怕啊。”
“害怕什麽?”
糯糯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說過的,“偷我。”
林言忍笑,“糯糯說的有道理,不過阿爹和三舅都在外頭看着,沒事的,壞人進不去的。”
糯糯又想了一個,“吹走啦。”
林言疑惑道:“什麽吹走了?”
糯糯鼓起腮幫子呼呼吹了兩下。
林言:“……”
這小胖子對自己的體重還真是沒有清晰的認知,就你這樣的還被風吹走?
他好笑道:“不會的,糯糯這麽有分量,不會被風吹走的。”
糯糯嘿嘿笑,然後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大概覺得有份量是一件很值得自豪的事情。
喝完奶後,糯糯的生物鐘啓動,他把自己外出的小鞋子抱過來,讓林言給他穿。
“你要做什麽去?”
“嗒嗒啊。”
林言看了眼天色,章墨遠的确快要下學了。
“你去接爹爹下學啊?”
“嗯。”
林言故意道:“外面起風了,你不是擔心風把你吹走麽?”
糯糯把臉埋在他懷裏,假裝沒聽見。
林言把鞋給他穿上,然後牽着他的小手去書院門口等章墨遠。
糯糯跟林言要了一顆果子揣在小荷包裏,一路上都緊緊地護着,生怕來個人給他搶了。
林言本來以為他自己想吃,還想取笑他這麽點路還要帶吃食,現在看他這模樣,估計是帶給章墨遠的。
倒是挺孝順。
因為林言和糯糯會來接他,所以章墨遠每日一下學就往家走,幾乎每日都是最先出來的那一批。
糯糯興奮地跑過去,兩條小短腿倒騰的飛快,小身子搖搖晃晃的,林言都怕他摔了。
好在章墨遠及時接住了他。
糯糯大聲喊:“嗒嗒。”
章墨遠應了一聲,笑道:“糯糯剛喝了奶麽,跑得這麽快。”
糯糯戳戳自己的肚子,意思是喝的奶都在這裏。
章墨遠被他逗笑了。
蔣天縱戳了戳糯糯鼓鼓的小荷包,笑眯眯道:“糯糯啊,這是你給蔣叔帶的吃食麽?”
糯糯趕緊把荷包抱在懷裏,“嗒嗒啊。”
蔣天縱繼續逗他,“就沒有蔣叔的份嗎,蔣叔讀了一天的書也很辛苦啊。”
糯糯拼命護住,“不給。”
賀啓和朱溫文就在他們後面,賀啓雖然成了親但是還沒孩子,朱溫文是有孩子的。
他孩子今年已經五歲了,但他幾乎沒有和自己的孩子親近過,平日裏話也說的很少。
印象中他的孩子似乎從沒有像糯糯這般活潑過,每回見了他都唯唯諾諾的。
賀啓推了推他,“朱兄,你怎麽了?”
朱溫文搖頭,“無事。”
賀啓笑,“你是不是看的眼熱了,我也是,有妻子孩子陪着真是不一樣。”
朱溫文沒說話。
賀啓也沒太在意,他走到蔣天縱身邊,笑着和林言打了聲招呼。
“昨日吃了章兄帶的燒烤,本應上門道謝的,但學業繁重沒找着機會,實在抱歉。”
林言笑笑,“沒事的,你們是我家墨遠的同窗,以後想吃燒烤就來鋪子裏。”
頓了頓,他突然想起還沒正式招待過章墨遠的同窗,便問章墨遠:“墨遠,今日正好都在,我們招待一下你的兩位同窗好不好?”
章墨遠點頭,“好。”
然後他便看向賀啓和朱溫文,“有空賞光麽?”
賀啓遲疑了一下,“我倒是有空,只是朱兄可能要回去溫書。”
先前甲班只有他和朱溫文的時候,他邀過好幾回,都被拒絕了,理由就是要回去溫書。
朱溫文是一個把讀書放在首位的人。
沒想到這次朱溫文居然點了頭,“卻之不恭。”
賀啓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玩笑道:“朱兄怎麽答應了,看來還是章兄的面子大一些。”
朱溫文看了眼林言,沒說話。
說定後,幾人就一道往林氏鋪子走去。
路上,糯糯把果子從自己的荷包裏拿出來,正要塞進章墨遠嘴裏,果子就脫了手,在地上咕嚕咕嚕滾出老遠。
林言快走兩步,把果子撿起來。
糯糯朝他伸出小爪子,林言就把果子放了上去,剛要提醒說回家洗洗再吃,就看見糯糯把果子遞到了章墨遠嘴邊。
章墨遠:“……”
林言:“……”
大孝子啊。
見爹爹不動,糯糯以為他不會吃,便張開嘴巴給爹爹做示範,“啊……”
章墨遠:“……”
他咳了一聲,“爹爹肚子疼,不能吃果子,給蔣叔吃吧。”
蔣天縱:“……”
糯糯還有點舍不得,遲疑了一會兒,蔣天縱趁機趕緊跑到了最後面去。
“肚肚痛啊?”
章墨遠點頭,“很痛。”
糯糯想了一會兒,然後開始掰章墨遠的嘴巴。
林言笑壞了,“糯糯,爹爹肚肚痛,還是別給他吃了吧。”
生怕糯糯給自己吃,林言還特地加了一句,“阿爹也肚肚痛。”
糯糯認真道:“果果放啊,痛痛飛……”
他叽裏咕嚕說了一串,林言仔細想了一下才想明白,“他可能是想說,讓你先放嘴巴裏,等肚子不痛了再吃。”
章墨遠無奈地笑了一下。
賀啓驚訝道:“糯糯這麽小,竟已這般聰慧,果然虎父無犬子啊。”
糯糯實在掰不開爹爹的嘴巴,生氣了,見這位叔叔誇自己,便大方地把果子遞給他,要給他吃。
賀啓:“……”
蔣天縱躲後面吃瓜吃的快笑死了。
章墨遠看了眼賀啓,賀啓便走過來老老實實地把果子接了。
“多謝糯糯,叔叔舍不得吃,留着回家再吃。”
糯糯高興地點頭,對這個叔叔的上道十分滿意。
為了招待賀啓和朱溫文,林言特地提前打了烊,在鋪子裏開了一桌。
招待的菜品自然還是燒烤,畢竟肉串和菜都是現成的,去買別的也來不及。
章墨遠要來幫忙,林言把他推回去,“墨遠,你去和同窗說說話,別把客人晾着。”
章墨遠不太在意道:“沒事,有蔣天縱呢。”
林言看了眼在林三哥懷裏動來動去的糯糯,笑道:“你去看着糯糯吧,三哥已經摁不住他了。”
章墨遠這才回去坐着。
林言今天特地先給糯糯煮了一份肉丸湯,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他對章墨遠說:“墨遠,糯糯的肉丸湯好了。”
章墨遠應了一聲,然後把糯糯放在林三哥腿上,起身去泥爐上把肉丸湯端過來。
賀啓和朱溫文都不覺得奇怪,只是朱溫文特地看了眼和蔣天縱說笑的林言。
在認識林言之前,他和大部分男人一樣,心裏是很瞧不上哥兒的。
從沒想過,世界上還有林言這樣的哥兒。
林言察覺到他打量的視線,疑惑地看了過來,但朱溫文已經把頭低了下去。
林言也不怎麽在意,只當是自己的錯覺。
做完燒烤後,林言坐在章墨遠身邊安靜地聽他們說話,幾個秀才說學問的事,他也聽不懂。
糯糯在他懷裏吃肉丸,林言把肉丸做的爛糊糊的,給他壓碎後就讓他自己抓着小勺子往嘴巴裏送。
林言在邊上偶爾幫把手,省得他送到鼻子裏去。
一直沒怎麽開口的朱溫文突然開口:“章兄夫人可是讀過書?”
林言笑了一下,“也不算讀過書,只是自己随便看過一些,後來都是墨遠教的。”
說完他就看了眼章墨遠,兩人相視一笑。
“那圍海造田也是從書裏看的麽?”
“算是吧,其實大部分細節都是墨遠做的,他看過很多水利相關的書,沒有他的話,圍海造田是做不起來的。”
林言知道章墨遠在外面一直說他只是替他辦事,所以只要有機會都會說是章墨遠的功勞。
事實也的确如此,他只是知道一些理論,實踐方面全靠章墨遠。
賀啓感慨道:“先前我還當是章兄運氣好,恰好生在海邊的嘉禾村,如今看來,即便是我在嘉禾村,圍海造田也輪不上我。”
就光水利這一塊兒,他就完全沒有接觸過,更別說種田了。
蔣天縱也道:“可不是,我離海邊這麽近,可我卻從未有過在海邊種田的想法,也輪不上我。”
說完他就看向朱溫文,随意閑聊道:“朱兄呢,若你在海邊,你會想到麽?”
朱溫文搖了搖頭。
其實他心裏想的是,他一定能想到。
蔣天縱笑道:“所以嘛,只能是墨遠和林言,換誰都不行。”
林言給他拿了幾串肉,“哪有你說的這麽誇張,若你們在嘉禾村住上十幾二十年,說不定圍海造田就是你們做的了。”
朱溫文又看了他一眼。
林言沒注意到,但章墨遠看見了,他眸色冷淡地盯着朱溫文看了一會兒,似乎在确認他的心思。
朱溫文低着頭沒敢再看。
林言有點累了,就把糯糯放在了章墨遠腿上。
糯糯還剩一口,小勺子扒拉了半天都沒吃上,急的就差把碗扣在臉上了。
章墨遠接過他的碗,低下頭去喂他吃。
朱溫文這才松了口氣。
短暫的機鋒并未引起桌上其他人的注意,賀啓又問了些圍海造田的問題,林言拿捏着尺度答了一些。
聊完圍海造田的事,林言跟他們打聽書院的事,“你們書院能送吃食進去麽?”
蔣天縱一下子就明白了,“你想送外賣進去?”
“嗯,是有這個想法。”
他之前和章墨遠商量過,章墨遠不反對,而且也說過對他的學業不會有影響。
賀啓不太确定,“不知道山長會不會反對。”
“若是我不進去,只把吃食送到書院門口呢?”
“這樣還不錯,我們只要派幾個人出來取,山長應該也不會反對的。”
中午那頓飯是書院免費提供的,所以即便每日都有很多學子自己帶飯,書院也從來不說什麽。
只要不把讀書的環境弄髒,一般是沒人管的。
林言高興道:“那我明日問問。”
蔣天縱主動道:“明日我也替你問問,若有想定的,我就寫個單子回來給你。”
賀啓也道:“我也可以幫忙。”
朱溫文出于禮節想附和一聲,但看了眼章墨遠還是沒開口。
“多謝你們,以後你們想吃燒烤就來鋪子裏,我給你們做。”
第二天林言遇上書院裏來的學生就試探着問了一嘴,沒想到反饋還不錯。
可見這些學生有多不喜歡書院裏的吃食。
林言索性開發了一個學生套餐出來,兩份烤肉一份蔬菜再加一份白米飯,價格比單買便宜六文錢,專供書院學子。
以後別的菜品上來以後再加其他套餐。
林言本來還以為蔣天縱只是随口一說,結果他下學回來居然真的給他寫了一份名單。
雖然上面預定的人數不多,但林言還是很高興,特地給蔣天縱做了一小份生腌蟹答謝他。
章墨遠沐浴出來,看見林言趴在桌上寫寫畫畫,便走到他身邊坐下,“在寫什麽?”
“寫一些專門供給你們書院的吃食組合,價錢上比單買要便宜些。”
章墨遠湊過來看了一眼,笑道:“這個主意不錯,不過書院的人普遍偏好清淡,可以少一些肉,多加些菜進去。”
林言點頭,按照章墨遠說的稍作調整。
他現在寫的套餐主要就是四種,燒烤套餐、火鍋套餐、排骨套餐、鹹蛋黃炸蝦套餐,點套餐都會額外送一杯檸檬水。
可以說非常實惠了。
每一種套餐都分辣和不辣兩種口味,辣度自選,除了主葷之外,還會再加兩樣蔬菜。
林言寫完後,又琢磨了一會兒,等墨跡吹幹後才上床睡覺。
糯糯早就睡着了,躺在穿上活脫脫一個大字型,四仰八叉的。
夜裏還要翻來覆去,從床頭睡到床腳是常有的事。
因為他,章墨遠每天只能睡在床邊邊上。
林言輕輕戳了下他的小胖臉,無奈道:“改天我去弄張小床,把他單獨放上去睡。”
章墨遠笑道:“他可能不太願意。”
“那就等他睡着了給他挪過去。”
“我覺得可以。”
林言只是随口這麽一說,畢竟他暫時也沒找到合适的木匠鋪,沒想到第二天就來了嬰兒床。
林言忙活着手裏的烤串,頭也不擡道:“要點些什麽?”
“林老板,我家老爺想和你談筆交易。”
林言立刻擡起頭,站在烤架對面的是一個中年男子,他後面還跟着一個穿錦緞的男子,一看就是他口中的“老爺”。
“什麽交易?”
“唐夫人是我家老爺的夫人,前些天剛和您見過面的。”
林言點頭,“莫非您是……”
“唐夫人就是我家老爺的夫人。”
林言心裏有了某種猜測,下一刻就聽唐家的管家道:“我家夫人回去後提起您的畫紙,我們老爺很有興趣,想和您談一下嬰兒車的交易。”
果然是這樣。
因為先前的事,林言現在很警惕,“不知道你們可認識合适的木匠,不能把嬰兒車做成之前那個模樣。”
管家點頭,“這一點請林老板放心,我們少爺如今腳還傷着,我們知道輕重的。”
林言還是不太放心,“可否請你們先做幾個樣品出來讓我瞧瞧,若是合格的話才能售賣。”
管家回頭去看唐老爺,唐老爺點了點頭,“可以。”
“等我相公回來就和你們簽契書,簽完我就把圖紙奉上。”
林言還是留了個心眼,等章墨遠回來把條款寫上,後面即便出了問題也有個保障。
唐老爺笑道:“不知林老板手裏可還有其他的圖紙?”
林言眼睛一亮,“嬰兒床如何?”
“嬰兒床?是給稚子睡的床麽?”
“是。”
“林老板可否畫出來讓我們瞧上一眼?”
“沒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糯糯:以後掉在地上的果果不給爹爹吃,哼!
章墨遠:咳咳
林言:也別給阿爹吃
糯糯:哼(氣成一顆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