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迷途
手舉于眉心遮住雙眼仰起頭，晴空朗朗萬裏無雲，還真是個好日子。嘴巴不自覺地張開，打了個哈欠，吸了吸鼻子，也許是昨晚着涼了吧。這次上路可就舒服多了，肩不用挑，手不用提，這才是游玩！不過，轉過頭去，那丫頭一身錦衣華貴，挑着擔子頭不偏，背不弓，反而是神清氣爽足下生風。而那個扁擔啊！只要她讓它往左，它絕不往右，哪有我先前那狼狽勁，從出客棧到鎮口一路上不知道引來多少贊嘆——好一個的小姐。
“且慢！”師傅大呼一聲，将拐杖立于路中央，一臉慎重口中振振有詞，周圍期待已久的人人群屏氣傾聽，卻不能聽懂一個字。幾句下來有些氣喘，衆目睽睽之下，拭去了前額的汗水，圍觀之人眼神居然愈加就敬佩。她雙手一松，拐杖失去了支柱，我心裏揪着一口氣，看着拐杖慢慢倒下，觸到地面時還故意跳了幾下，心也跟着抽了幾下。
莫不是領教過師傅那騙人的本事，我還真要給她的那一大串的頭銜給唬住了。遠的不說，就她每鎮一次的定位術做法秀就讓我不勝唏噓。之所以會誤入那槐樹妖林也正是被它所賜，原本就計劃是往西直走，直達昆侖山脈，可那次的方位居然指向南方，放不下面子的師傅催促我們帶上東西往南走，這下好了路上兩地的一路上人來人往，不少老鄉正好要去，看我們師徒三人徒步皆步行跟随，端茶遞水噓寒問暖，近百裏的彎路啊！最後還是借口林間捉妖危險難防，三人偷偷閃進林中方才找到機會繞回到西行的路上。
最為頭疼的就是師傅那唯一的毛病——暈騎。原本只要一聲令下，即可坐行千裏。可她無論是天上飛的，地上爬的，還是靈器法寶，無可騎之物。這也是小師姐告訴我為什麽師傅一生加上這次只出過三次山的原因之一。
“往那走。”我和師姐不約而同地呼出一口氣。
“原來這就是定位之術，精妙之極啊！”“不愧為一代宗師啊！”在此起彼伏的贊嘆聲中，我們師徒離開了小鎮。
身體有些沉，步子也虛浮，望着眼前的人影，整個人垂直栽了下去。撞到頭了，疼痛卻無法帶來半分力氣，軟綿綿地擡不起手，被翻了個身，我迷糊地張開眼睛，師傅怎麽張着嘴就是不說話啊！如此這般過了許久。将醒未醒，眼中也是難影像辨真假，手腳被無形的繩索給緊緊縛住，連一個指頭都無法彎曲。
放下我，師傅在我身邊搗鼓起來，幾股氣流在體內流動，最後彙聚在腦中，神經随着血脈的游走，感覺慢慢恢複，努力起身，看見四周的符咒，我連連苦笑，也許我這次說不定還真的被妖怪附身了。耳邊風聲陣陣，喚來絲絲清明，我捏捏精明穴，四周的光線也昏暗起來，都已經是半晚時分了，看來我們足足折騰了一天的時間。
“幺兒——有件事我覺得還是得告訴你一聲。”臉上有些疲憊之色，可眼中卻是歡喜的，身體松了下來，手搭在我的頭上，盯着我的臉，好一陣沉默。
“呵呵！”不得已用傻笑打破這讓我發毛的氣氛，頂着師傅的手，眼睛亂瞟，似乎師姐不在啊！
“晚飯，我連你的那一份也吃了，你就等芝兒打些東西回來再吃吧！我就先睡了。”伸展雙手後，師傅身體一歪，靠在一邊的幹草墊上，閉起眼睛，呼吸瞬間緩慢勻長起來。
話剛進入耳中，肚子就空得難受，哀怨地看着安然入睡的師傅，翻開擔子，都是上好的衣物，這次居然連幹糧也沒有準備，真有一手！狀況不斷，她們師徒是如何一路行來的？
“啪——”一只山雞從天而降，撲了我一鼻子灰，“咳咳！”
“師妹，你醒了！”小師姐拉起我看了一圈，“怎麽身體就這麽弱，才走兩步就倒了，虧你前兩天還能撐那麽久。”兩只眼睛突然放光，“會不會要扛着東西才能走啊！要不然東西還是你繼續挑！”
“挑你個頭啊！”我曲起食指看準那突起的腦門重重敲下去，“我這是疲勞過度導致身體不适！要是再負重的話，還沒起來就趴下了！”摸着有些痛的手指心裏暗爽，打人就是痛快，尤其是打找打的人更是爽到家了！
“嘶——出手也不念同門情誼！”龇牙咧嘴地向我擺了個鬼臉。
打人還要看同門情誼？我不禁失笑。“這就是今晚的晚飯？”
“嗯！”
“怎麽還是生的啊！”捂着肚子盯着僵在地上的山雞。
“嗯！嗯！”某女一動不動地繼續站着。
“你怎麽不動手啊！難道要我一個病人替你開刀？”我忍不住手又敲下去。
這次她迅速移動，擦身而過，一臉委屈：“可是——可是”
“可是什麽！”我吼了出來，背後響聲大作，驚得側身趴下，身後的師傅直接甩了個雷咒，劈倒了眼前的大樹，一陣麻痹之後，燃起了我的衣服。小師姐連忙撲了過來，手上冒出一陣水汽，水汽散盡之後，看着光溜溜紅彤彤的左臂，這才反應過來袖子燒掉了一只。
“師傅睡着時，若被吵醒，會亂丢雷咒。”小師姐一臉歉意，面對我吃人的眼神虛心地側過頭去，小聲地說，“其實，我剛才是想說‘可是我知道如何烤雞’。”
“你不會用火咒直接燒啊！”壓低了聲音，狠狠地抽出木匣，用力地推開木板，扣了一大塊藥膏，重重按在手上，“嘶——”
“對哦！”苦着臉的小師姐眼神躲閃，抛出個火球砸向那山雞。“啪啦！啪啦！”幾聲響聲過後，山雞變成了黑雞，還冒着白煙。
“這還能吃嗎？”小師姐試探地問我。
聞着陣陣焦味，我剜了她一眼：“還能怎樣，将就點呗！我不覺得下一只會更好！”掰了塊腿直接遞給她，扯了塊肉剝開黑糊糊的表皮，咬了一口微黃的雞肉，又幹又焦，還是人吃的嗎？想起了明天的行程，強迫自己多吃了幾口，胃原本難受，堵在喉嚨更難下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