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探病記(上)
哭了太久的結果是第二天腫着眼睛去上班。
純淺帶着那件洗好的不知主人是誰的外套,一直都沒有勇氣送上去。
原本她是受害者,所以在他面前即使位置低人一等也不知不覺地趾高氣揚。
可是昨天聽了葉铮講述的版本,她自己成了那種傷人不眨眼,腳踏兩條船,感情不專一還玩弄人家花心薄情男那麽稀少的唯一真心,害別人留下永遠陰影,遠走他鄉的罪魁禍首。
想想自己從前的态度和所作所為就覺得沒臉見人。
還有葉铮,她喜歡衛朗希那麽久,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停止。要是沒有,她的罪過就更大了。
“純淺,這是你的包吧?落在我的車上了!對了,昨天沒事吧?”下午魯慶特意來慰問她。
“沒事。”純淺無力地搖頭。
“精神不是很好的樣子,你感冒了?”
“沒有。”純淺勉強自己笑笑,拿出外套,“這,是,誰的?”
“我看看……哦,是朗希的,他最喜歡黑色!”魯慶笑笑,“對了,你記得吃藥預防,今天朗希就沒來上班,我打電話給他,聽聲音有氣無力,關心他兩句還脾氣大的要死。”
純淺的心猛然揪緊,“他,怎麽了?”
“感冒吧,昨天河水太冷了,這也是正常的,你不用擔心!”
她想起自己昨天耽誤了衛朗希很久,他一直都全身濕透地照顧她,不擔心才有鬼。“嚴重……嗎?”
“不知道啊!”魯慶居然很輕松,“要不你去看看,我可以準你早退,順便把外套還給他嘛!”
純淺聞言趕緊搖頭,同時又覺得魯慶作為好友,說起衛朗希的病情實在是太過歡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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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去就算了,反正我估計他那種奇怪的人肯定是一個人躺在床上。他那種人最別扭了,就算病死也不喜歡別人看他沒形象的樣子,去了也是找罵。”
純淺心裏一跳,遲疑着問:“他,女朋友,不去?”
“許淩前天就到上海去了,你們部門都沒有人八卦嗎?”魯慶詫異。
八卦是什麽高尚品德嗎?純淺無語了,“那,總經理,不會,有事,吧?”
“不會!”魯慶大手一揮,“他一個男的還能不如你體力好?感冒死不了的!”
本來魯慶說到這個地步,她是應該放心的,可是不知為什麽就是覺得心裏有不太好的感覺。加上心中的愧疚,她陷入了嚴重的天人交戰,餘下的時間裏都心不在焉。
“純淺姐,總監來奉送甜蜜啦?”沈苗苗神秘兮兮的問。
純淺對這種誤會已經無力,“夠了。”
“咦,你這件Nike運動外套感覺像是總經理的風格嘛!”
“你,怎麽,知道?”純淺驚訝。
“他是大家的偶像,還有人比我研究的更透徹呢!對了,我還發現他左耳有耳洞,但是可能因為要出席正式場合,所以都不戴飾品吧!純淺姐,他大學的時候一定戴耳釘的吧?”
純淺敷衍地點頭,她哪裏知道那麽多啊!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在大學裏的女朋友是什麽樣子,到底有多漂亮?學習呢?個性呢?身材?”沈苗苗八卦地發問。
每一樣都夠爛!純淺在心裏想,即使是現在她也沒有一樣好的。她忽然認真地說:“我,這樣!”
沈苗苗當然是噴笑,最讓人抑郁的是久久不能停止,“少來,純淺姐,別逗我了!”
反應在她意料之中,她不明白的是衛朗希,怎麽會喜歡她這樣的人。
葉铮說他曾經因為嫉妒而跟她争執,曾經獨自抑郁獨自氣悶,曾經打工買了戒指,曾經為她傷心徹骨……別人都看得見她的普通,根本不相信優秀如他高傲如他會看上她,他那樣聰明的人,怎麽就不明白呢?
莫名有些難過,繼續天人交戰。
下班的時候,純淺仍在大廈樓下猶豫,魯慶忽然開車過來停在她面前,“純淺上車,順路送你一程!”
她想了想,決定上車,要是再想下去她很有可能良心壓倒一切。
魯慶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我怎麽聽你的聲音比早上還嚴重啊?”
純淺心頭一動,豎起耳朵聽着。
那一邊不知道說了什麽,魯慶立即大笑,“裝吧你,感冒又不是什麽大病,你躺了一天還沒完啊?趕緊起來,喝幾杯就沒事了,準好!”
純淺聽着不勝唏噓,這是親朋友嗎?回想起葉铮當初照顧她的情形,更加覺得衛朗希可憐。
“要不,我,去,看看?”純淺小聲地說。
“行啊,我這就送你過去!”魯慶似是沒有察覺她的遲疑,立即調轉方向。
沒一會車子就駛進了一個環境幽靜高雅的小區,停在一棟樓下面之後,魯慶說:“就是這棟,頂層左手邊,你自己去吧,還有人等我喝酒呢!”
“嗯!”純淺在心裏暗暗譴責魯慶的涼薄。
她一路心情忐忑地上去,按門鈴的時候,都還是在尋思自己這麽做到底是對是錯,表情糾結之間,門開了。
衛朗希臉色慘白,眼神也有些渙散,本來就神色不耐,看見她更是沒好臉,“你怎麽會來?”
純淺原本的內疚和悲憫倍受打擊,期期艾艾地說:“衣,服……”說着還揚了揚手中的紙袋。
衛朗希伸手接過,冷淡地說:“你可以走了。”
“哦。”純淺被冰凍,只得轉身。
就在她要走的當口,想起自己還是應該道謝,一轉頭,就看見他虛弱地将頭抵在牆上,身形微微搖晃。
“你,沒事,吧?”純淺心裏一着急,上前就扶住了他。
衛朗希當真病的不輕,整個人皮膚滾燙,連掙開她手的力氣都沒有,一直半閉着眼喃喃,“你放手……”
“你,病了!”純淺情急之下能說出口的只有廢話。她也不多話,扶着衛朗希就堂而皇之地進了屋,一直到了卧室把他放到床上躺好,才能喘口氣。
他看起來很瘦,但是扛的很費力,純淺休息一下又立即俯身替他蓋好被子。
衛朗希吃力地睜眼,漂亮的丹鳳眼此刻顯得如此黯淡,讓人忍不住心疼,可是出口就是傷人的話,“離我遠一點!”
純淺僵了僵,看見他的病容也不好跟他計較,只得耐心地問:“你,吃藥,沒有?”
衛朗希無力地閉上眼,像是完全不想見到她,“不用你管,你走吧!”
難道她就這麽礙眼,他病成這樣都不願接受她的照顧?好歹也曾經是男女朋友吧?他不是喜歡過她嗎?她就算有錯他也不至于恨她恨到這個地步吧?
純淺想了半天,還是耐着性子問:“吃,了,沒有?”
“吃了!”衛朗希拗不過她,終于閉着眼說。
“飯,呢?”
“吃了!”他似乎病不死也快被她煩死了。
純淺看看床頭櫃上唯一的一杯清水,無法相信,只得自己去求證。
他住的公寓完全是純男性氣息,黑白色的裝潢,家具簡單。好在收拾得整潔,整體格調也很高雅。純淺踩着木地板走到廚房,一樣的幹淨整潔,根本不像是做飯的地方。
她上前打開冰箱,裏面空蕩蕩的,只有礦泉水和啤酒,連雞蛋都沒有一顆。
所以某人說吃過飯肯定是敷衍,她想幫忙也不是田螺姑娘,愛莫能助,最後只得打電話查詢號碼後叫了粥鋪的外賣。
外賣來的很快,純淺把粥鋪留下的訂餐電話貼在了冰箱上,然後端着粥進了卧室去給衛朗希。
他病得昏昏沉沉,睜眼又看見她,一副想死的表情,“你怎麽還在?”
“你,吃完,我,就,走!”純淺為了他順利吃飯只有利誘。
衛朗希當真強撐着爬起來,只是虛弱得根本無法拿住湯匙。
“我,喂你!”純淺吹涼了一勺粥,送到他唇邊。
他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片刻之後,終于慢慢張嘴,吞下了粥。
純淺進屋這麽久第一次感覺自己的心不再糾結,開心地立即再喂。
作者有話要說:現在算是進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