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溫暖的救贖
江徹去了美國之後就告訴她了電話號碼,也時常會發郵件。那些迷戀的日子終于遠去,純淺也能好好面對他,兩人保持着最簡單的聯系。可是又好像多了一些什麽,她也不願意去多想。
繼續猥瑣,繼續混話劇社,繼續遲鈍地過每一天,永遠不會傷心的樣子。
還算順利的度過了剩下的兩年大學生活,平靜的再無波瀾。相較轟轟烈烈又混亂的前兩年,這兩年純淺幾乎沒有過大的情緒起伏。
只有畢業前夕有過一點小小的波動,起因是有好事者在校園論壇發帖,細數本屆畢業生中的風雲人物,她居然憑借演過無數面目可憎的猥瑣男被提及。
當然更重要的是和往屆傳奇人物衛朗希談過戀愛,即使後來被無情抛棄也算是人家在本校的風流史的最後注腳。
加上還跟更加傳奇一些的神祗級人物江徹也傳過緋聞,人家還為她不惜犧牲自己一貫高高在上的優雅形象與人打架。
談論她的那一段時,跟帖者多是兩大傳奇帥哥的粉絲,立刻開始大肆追憶兩人往事,頗為狂熱。還引起未見兩人風采的學妹的一番痛惜。當然,原本關于她淡的不能再淡的提及終究被忽略。
衛朗希的fans說他外貌出衆,風流不羁,笑容漫不經心卻有絕對殺傷力。如妖孽一般肆意蠱惑人心、傾倒衆生,溫柔時多情無比,引人沉溺。當然,對純淺的出現權當意外一筆帶過。
江徹的擁護者立刻跳出來說他氣質高潔,完美的外貌和無可挑剔的修養,正直清俊而且沉靜,有如同磐石一樣的堅忍和冷靜。最關鍵的是沒有任何緋聞,神祗一般不近女色。接着對易純淺事件作出點評,讓她看了之後都覺得自己是江徹完美生涯裏的污點。
之後兩邊開始對掐,衛朗希的fans說江徹永遠與人保持距離,風度教養雖好,但始終不好接近,甚至有些冷漠。尤其是不與任何女生有糾葛,不是假正經就是Gay。
江徹的擁護者說衛朗希花心又自負驕傲,從不把別人放在眼裏,身邊的女生數不清,根本就沒有認真對待感情。末了還擁護自己的偶像說他是對自己感情負責。
原來當時不知道,縱然自己如何竭力地表演喜怒哀樂,在那樣兩個人的生活裏,她都不過是個點綴而已。現在看見別人眼中回憶的一切,她也有些恍然了,不知是自己曾經沒有看清,還是被刻意美化,這兩個人在別人的形容之中都那麽陌生。
她沒見過冷漠不好接近的江徹,當然也沒見過溫柔多情的衛朗希。想來若真有此事,也算遺憾一樁。
然後笑着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和話劇社的一衆人瘋狂聚會笑鬧之後安靜離開校園。
而後忙着到處找工作,最後在一家少女雜志社裏做着與自己專業完全不同的工作,每天都不斷地畫畫,審畫。
剛剛找到工作的時候,純淺欣喜若狂地告訴了所有兄弟,也包括遠在美國的江徹。很快她便收到了他寄來的航空郵件,有舒服的靠墊,坐墊,還有很多精致新奇的小東西,不像是一次買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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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是他親筆寫的一幅字,在某個帖子裏被列為本校十大難得之寶之一。沒有文绉绉的酸腐,居然照顧她的不學無術,只寫了四個最簡單的字:幸福快樂。
他一貫寫的是小楷,所以用一千多個“幸福快樂”拼出的大字。還在郵件裏調侃說自己“貴在量多”。
想起從前夏森的話,她還是很感動的,不知為了這拼的完美的一千遍“幸福快樂”,他究竟多少個淩晨沒有睡覺。
直到有一天,和純淺相依為命近二十年的爺爺病危,平靜了三年的生活再次一團糟,甚至超越了之前的每一次。
那年的春天特別的冷,好像是帶着冬天的氣息來的,居然四月份還會下場雨夾雪。純淺坐在醫院的走廊裏整個人冷的直發抖,手中的病危通知單也握不緊。
頭腦一片混亂之中居然想起很小很小的時候,只有爺爺帶着她,很寵她又怕慣壞她。她從小就愛吃,那時候在換牙,爺爺不準她吃巧克力,她就坐在地上撅着嘴巴鬧。
最後爺爺無奈,只能答應她每天吃一口,還認真地戴上眼鏡監督她吃。
那時候吃巧克力是她一天最期待的快樂時光。開始的時候傻乎乎的只吃一小口,後來變聰明了,一口就能咬下一半。她一直覺得自己的大嘴爺爺要負責。
後來她要上幼兒園了,第一次去的時候,爺爺哄着送到門口,要她自己走進去。她孤零零地往裏走,爺爺站在原地不忍地沖她揮手,眼中也是很不舍的樣子。她哇地就哭了,叫着:“爺爺,我不上幼兒園,你帶我回家。”
想着想着,純淺坐在走廊裏已經泣不成聲。爺爺是她關于“家”的全部概念,現在她怎麽也無法阻止分別了。
走到外面的電話亭裏,她試圖給很久沒有見過的母親打國際長途,也無暇去想時差。號碼按錯了三遍才撥通,那邊過了很久才接起。純淺聽着陌生的聲音,沒有任何傾訴的欲望,甚至也止住了哭聲,只是平板地敘述爺爺病危。
母親安慰她幾句,然後告訴她會盡快回國解決她的生活問題,就匆匆挂斷了。這麽久,親情淡的讓人心驚。
站在冷風中呆立許久,純淺忍不住翻出手機中江徹的號碼。她一直都沒有打過,可是這一刻她真的很想聽他的聲音。
“你好?”他想必是看了來電顯示,知道是何處打來的,居然用的是中文。只是聲音有些沙啞,應該是在睡夢中被驚醒,還有一絲懵然。
那個熟悉的低沉嗓音,讓純淺再也壓抑不住,只能捂着嘴無聲痛哭。依舊是他,帶給她這個世界上最多的安全感,好像聽見他的聲音就有了依靠一樣。
那一邊沉默了一會,等不到回應終于遲疑着出聲,“……純淺……?”
“對不起,打擾你睡覺了,我……沒事,你睡吧。”純淺哽咽的厲害,她察覺了自己的唐突,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所以準備挂掉電話。
“別挂!”江徹焦急地提高了聲音,然後又竭力溫和地說:“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純淺泣不成聲,怎麽也說不出話。
“純淺,你用的是公用電話吧?這樣堅持不了多久,你挂掉,我打給你!”江徹像是哄小孩一樣囑咐她。
純淺吃力地挂上電話,手機就響了,她接起來,那邊似是長舒一口氣,溫柔地問:“到底怎麽了?你不要哭,慢慢說。”
“對不起……”純淺努力控制着自己,“爺爺情況不太好,我心裏不好受……對不起……”
“你先不要哭,告訴我,是不是已經沒有辦法了?”
“嗯……”純淺壓抑地應了一聲,再次失聲哭泣。
“純淺,聽我說,你現在必須堅強。無論如何,爺爺現在還是需要你的照顧,知道嗎?”
“我知……道……”
“你盡快打電話給附近的親人,向他們求助。要是你一個人承受不了,就先找官一寧陪你。無論多難過都要吃飯,知道嗎?”江徹一一細細地交待,生怕她不知道怎麽照顧自己。
“我知道了……謝謝你,我就是心裏難受,再見!”純淺很快地挂掉了電話,聽見他的聲音會讓她變得軟弱。身邊已經沒有別的親人,她必須要自己去面對。
爺爺已經陷入昏迷狀态,依靠呼吸機撐着,可是身體情況已經是油盡燈枯。純淺沒有麻煩官一寧,可她還是接到江徹的囑托來幫忙了,多少帶給她一些安慰。
母親在三天後打來電話,告訴她沒有辦法請假,所以不能趕回來。已經囑托了在另一個城市的舅舅想辦法照顧她,并且給她打來一筆錢,料理後事。
永遠是給錢,從小到大,即使她哭着哀求也不會有什麽改變吧?哭得太久了,純淺已經堅強許多。
這一夜,爺爺再次搶救,純淺又是一個人坐在醫院的走廊裏。這麽短的時間裏,她一直是獨自坐在這裏,竟有一夜長大的錯覺。
“純淺?”有個熟悉的聲音叫她,溫暖的像是幻覺。
她遲疑地擡頭,江徹竟然真的就在她眼前,滿面風塵、一身狼狽,只有笑容依舊動人。
作者有話要說:我正在自拔之中,其實只是忍不住吐槽而已,大家不要擔心,我會好好繼續的☆、守護
什麽都來不及想,她猛地撲進他懷裏緊緊抱住,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淚水瞬間墜落。
“不要擔心,我來了!”他喃喃地安慰她,将她緊緊抱住,頭一次這麽不顧一切。
急救室的燈滅了。一切和多年前那麽相似,江徹将她安置在座椅上,獨自上前詢問。剛聽幾句,便不忍地轉頭看純淺,眼神心疼不已。
那一刻,純淺知道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唯一在乎她重視她愛她的人,離開了。她忽然覺得就像是在做夢一樣,什麽都變得不真實起來……
江徹的臉色猛地一變,快步沖過來接住倒下的她。
她依舊覺得輕飄飄的,看見他嘴巴在動,卻什麽也聽不見,下一瞬,整個世界陷入黑暗。
好像是又回到要進幼兒園的那一年,純淺站在門口看着爺爺默默流淚。爺爺也看着不忍心,終于嘆息一聲,朝着她慈祥一笑,“不去就不去,走,咱們回家!”
她立即無比歡喜,拉住了爺爺的手,笑眯眯地往回走。
可是,心底為什麽那麽痛,好像有什麽很難過的事情發生了。她努力地想,忽然之間,心裏就被近乎窒息的苦澀填滿,淚水一瞬間湧出眼眶。
爺爺,已經不在了。原本溫馨的畫面一瞬間就褪色成黑白,純淺也抽泣着從夢中驚醒。
“噓,沒事了,純淺,醒醒……”有低沉的聲音不斷在她耳邊低喃。
純淺掙開模糊的淚眼,适應了許久才看清,她躺在醫院的病房裏,床頭亮着一盞昏黃的燈,江徹就坐在床邊看着她。
“我怎麽了?”她的嗓子幹得發疼。
“沒事,太累了。你再好好睡一會,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忙。”江徹伸手撫平她的眉頭,嗓音中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你不休息嗎?”純淺這才認真看他,眼中布滿了血絲,下巴也生出細細胡茬,從打那個電話開始到現在,不過四天的時間,真不知道他是怎麽趕回來的。
“我不累,飛機上睡過了!”他幫她拉高被子,“睡吧!”
純淺還是睜眼看着他,帶着自己無法壓抑的依戀,心中生出細細的恐懼。她害怕自己清早醒來,發現這不過是自己太過無助而做的一個夢,因為這像極了三年前他陪在自己身邊的情形。
江徹握住她放在外面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暖着,柔聲安撫,“我就在這裏,你睡吧,我不會走開的!”
終于安心地閉眼,純淺忍住眼淚,她必須堅強,明天還有很多的事情。
爺爺的葬禮十分簡單。因為只有純淺一個親人在場,江徹不忍見她如此孤單,硬是堅持陪她一起戴孝,在靈堂裏對前來吊唁的朋友回禮。
整個葬禮都是江徹奔波布置的,他堅持純淺需要休息,沒有讓她做太多的事情。官一寧在他的囑托下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葬禮結束後,純淺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灰色的日子。她一個人呆在幹休所的舊居裏,也不想去上班,每一天都是發呆多過有事做。官一寧一有時間就會過來逗她,可是收效甚微。
江徹并沒有離開,而是留了下來,借住在已經工作的夏森的家裏每天過來照顧純淺。
她覺得自己變得像個不能生活獨立的孩子一樣,每一天都在等待江徹的照料,這樣的生活簡單卻有種讓她沉迷的溫暖。只是不知道還有多久,她也不敢追問,只想在他離開之前盡可能地抓住這樣的美好。
她對他的感情,就像是一顆在黑暗泥土裏一直沉睡的種子,曾經以為無望被她深深埋下,可是在這一段近乎相依為命的時間裏重又破土而出。
從沒有這樣一個人,如此溫柔,如此耐心,盡管他許多時候都不發一言,但是他的行動帶給她無限的溫暖和安全感。
那一天,她聽見他在打電話,說流利的英文,能寫出“hurted”的她自然是一句也聽不懂,只是知道自己已經耽誤他太久。
他挂掉電話,依舊對她溫柔的笑,若無其事地問:“今天想吃什麽?”
“我請的假要到期了,明天要上班了!以後不用每天照顧我了。”純淺出聲,含蓄地說自己要回歸正常的生活,她害怕說的太清楚自己會先軟弱。
“哦,那樣今天該吃的豐盛一些!”他依舊溫柔。
第二天的清晨,純淺很早就醒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在依賴他。他大概也必須回去了,聽明白了昨天她的表示,應該也會放心了吧。
可是一睜眼,心就疼得揪緊在一塊。
她強打起精神洗漱,還沒收拾妥當門鈴就響了,打開門,江徹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樣自然地進來,“第一天上班早飯也該吃的好些,我做了便當,你帶着,中午熱一下就能吃了。要是加班告訴我,我給你送下午飯。”
純淺愣在原地,不敢相信本該收拾東西去買機票會美國的人還在自己面前。
“別發愣了,你吃早飯的時間不夠了!”江徹挑眉。
“靠,頭還沒梳呢!”純淺一看表忍不住開始跳腳。
江徹卻忽然走近輕輕抱了她一下,笑眯眯地說:“還是喜歡這樣生動的你!”
純淺紅着臉愣了片刻,吐吐舌頭,“還好你沒說是生猛!”轉身後還忍不住覺得,這多麽像一個新婚的妻子在給自己的丈夫準備好早餐後送上的溫情擁抱……她已經緊張到錯亂了。
沒過多久,她接到了母親的電話,在地球彼端的她第一次說話那麽動情。她試圖說服她去新西蘭和她一起生活。
“淺淺,你現在在那邊一個親人也沒有了,媽媽真的很不放心。”母親有些哽咽。
握着電話,純淺忽然覺得自己好凄涼,沒有親人,沒有固定工作,什麽都沒有。每一天憂心忡忡地依賴着一個不知何時會離去的人,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抱着一截抓不住的浮木。
那一段江徹打電話的時間越來越多,每一天都要收發許多英文郵件,她知道無論他有多善良,她都不可能永遠留住他。
“好吧……”開口的時候,她心裏酸澀得想哭。
“那你盡快收拾一下,什麽都不用帶,媽媽給你買新的。舅舅後天動身去接你,然後他會想把法給你辦手續,好嗎?”母親終于舒了一口氣。
還好,她這樣也算是在乎她,不是嗎?其實她要的從來都不多,只有一份溫情而已。
“嗯,我知道了!媽媽再見!”挂掉電話,手邊就是江徹準備的便當,看着看着,眼淚就掉下來。
他從來都不是她的,這樣的幸福始終是借來的,不得不歸還。
她強忍着難過,假裝歡快地打電話給江徹,說了自己的決定。
“我打算去新西蘭了,我媽媽讓我過去,後天就走……”
“是嗎?”江徹似乎很愕然。
“畢竟我在這裏一個親人都沒有了……”純淺說得蕭索。
那一頭沉默很久,然後帶着笑意的嗓音傳來,“和媽媽團聚是好事,晚上我請你吃飯慶祝吧,也算是給你踐行?”
“好!”
有種到了最後時光的味道,純淺請了假去找官一寧。兩人少不了因為分別而傷感,後來官一寧堅持她應該打扮一下去赴約,便強拉她去買了新的裙子和新的鞋。
換上新裝備的純淺終于有了些許女人味,官一寧紅着眼圈抱抱她,然後強顏歡笑,“行啦,這可是最後的機會,有什麽一定要說!不要留下遺憾!”
“嗯!”純淺努力地笑。走進餐廳的瞬間,她就感覺一道目光凝固在自己身上。
江徹起身,始終注視着她,目光中有種她不懂的情緒。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這裏我估計大家都該明白了,時間上是沒有餘地再去認識另一個人的,那麽純淺嫁了誰,已經顯而易見☆、溫柔的夜
生平頭一次覺得食物對自己沒有了吸引力,純淺食不知味還是拼命吞咽,表現的很開心的樣子。江徹也沒有多說什麽,更多時候是在給她夾菜倒水。
飯後他們一起散步,一直走了好遠好遠,可是純淺始終沒有勇氣說出自己那麽久以來的感情。
到了公交車站的時候,她終于想通,江徹對于她來說真的很重要,比起不顧一切地說出所有的感受,讓彼此尴尬得無法再繼續聯絡,永遠做會互相關心的朋友,實在是好了太多。
“今天別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吧!”純淺在車來的時候對江徹說,她想從現在開始努力适應沒有他的生活。
“好。”江徹似乎明白她的感受,并沒有堅持。
車剛一停穩,純淺便匆匆地上去,坐在靠窗的位置,勉強自己笑着跟江徹揮手。可是這樣看着他,她只覺得心中充滿了凄惶,就好像是在生離死別一樣的無奈悲涼。
“到家給我電話!”他站在原地目送她,笑容在暮色中溫暖得讓人心痛。
車沒有停留多久就繼續開動,直到再也看不見江徹的身影純淺才回過頭,慢慢地脫下讓自己的腳疼了很久的新鞋,可是并沒有因為疼痛緩解而舒服一些,她還是覺得很痛。
淚水還是忍不住地墜落,她啜泣出聲,覺得這個世界又剩下自己一個。
哭的正專注,公交車忽然猛地剎住,她收勢不及一頭撞在前座靠背上,堅硬的塑料質地座椅,撞的她一陣發暈。
“靠……”她哽咽着低咒。
“媽的,不要命了!”司機罵罵咧咧。
純淺揉着頭,淚水還在洶湧地落,一時之間有些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
“純淺,下車!”車門打開,有個颀長的身影立在門口,看不清楚表情。
她慢慢地起身,這才反應過來是江徹,頭腦一熱什麽也沒有多想就向他奔去。他緊緊地抓住她的手拉她下車,毫不理會身後司機的抱怨。
“怎麽了?”純淺驚訝到忘記自己還滿臉是淚。
江徹沒有回答,只是專注地捧着她的臉為她擦幹淚水。
“靠,我是不是太誇張了……”純淺尴尬地笑笑,再看看他,忽然生出一種劫後餘生的動容。
江徹搖頭,深深吸了一口氣才開口,眼神肅穆得如同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時刻,“純淺,留下來,我做你的親人!”
純淺懵了,不确定自己聽見了什麽。
“嫁給我,好不好?”江徹注視她的眼底有近乎狂烈的炙熱,一瞬間所有的感情噴薄而出,再也無法壓抑。
睜着不可置信的眼睛,純淺緩緩咧出一個笑容,猛地跳起來抱住了他的脖子,就好像找到了生命的皈依。
江徹抱起她原地旋轉,欣喜得如同一個少年一般,激動得不知如何表達。很久很久才放下她,竟然用一種含着脆弱的眼神注視她,低聲問:“親口跟我說你願意。”
“我願意!”純淺哽咽着說,好像一瞬間由地獄到了天堂,她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他猛地将她擁入懷中,緊得像是要與她融為一體。
不知抱了多久,是純淺先清醒,她偷偷看看來來往往注視他們神情怪異的人們,尴尬地推推江徹,“哎,咱們趕緊走吧,人家都看着呢!”
江徹寵溺地對她笑,“怕什麽?都是一家人了!”
她從前怎麽不知道他還有如此不正經的時候。“好了好了,那回家行嗎?”
“好,回家!”他依舊密密地抱着她,很享受的樣子。
“哎呀!”說道要走,純淺大驚失色,“我的鞋脫在公交車上了!”
“丢了就丢了,我背你回去!”江徹似乎很開心,什麽都不太在意的樣子,轉過身背對她,“老婆,我背你!”
純淺臉驀地紅了,“你瞎叫什麽!”
“剛才你答應求婚了!來吧,老婆,我背你回家!”
她慢慢地抱住他的脖子,心中有濃的化不開的甜蜜和幸福。“先背着我去買鞋吧?”
“不要!”他斷然拒絕,跟着才低低地解釋,耳根似乎有些發紅,“傳說送給自己心愛的人鞋,會讓她走遠!”
心愛的人……忽然間聽見他的告白,純淺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要融化了一般。
“我最喜歡滿天星星的樣子,後來城市裏看不到星星,我就開始喜歡夜色裏的燈火,因為這個城市這樣看最美。”純淺舒服地窩在江徹的懷裏,和他一起看着窗外的萬家燈火。“因為每一盞燈後面,都會有人在等待。以後,我也會亮着燈等你。”
這就是最簡單也最動人的幸福。
“明天去辦手續會不會太快?”江徹下巴摩挲着她的頭頂,不像是詢問,倒像是宣告。
“真的要結婚?”純淺詫異。
“真的,一分鐘也不想再等!”江徹認真地回答,“我養得起你,吃再多都沒關系,不要怕!”
“可是,你的學業……”
“我已經基本快處理完了。”江徹沉默了一下,繼續說:“還有,我答應了父親,回去陪他。以後要委屈你和我一起陪伴他生活了。不過,結婚的事情我想自己處理,我們去旅行結婚好不好?”
“好啊,去哪裏?”純淺一聽就來了興趣,又發現自己表現得太迫不及待而慚愧不已。
“老婆,你喜歡去哪裏就去哪裏!”江徹笑着揉她的發頂。
後來他們就那樣抱着一起打電話,花了一些時間讓純淺的母親接受現實,在官一寧的尖叫中宣布蜜月地點是純淺一直想去的麗江。江徹除了夏森一幹朋友竟然沒有什麽親人通知,讓純淺忍不住心疼“傻丫頭!”江徹溫柔地注視她,“明天一早去領證,然後買婚戒,再去直接坐飛機?”
“戒指?”純淺擔心江徹不過還是學生,沒有多少積蓄,立即去翻箱倒櫃地找出自己所有的作業,足足有一大盒。“挑吧,看上順眼的當婚戒得了!”
察覺她的心意,江徹眼光更加深濃,“不用擔心,我說了養得起你!”
“主要是我親手做的有意義!”純淺堅持。
他也不再固執,低頭認真地揀選,找到了一個簡單的,只在銀色的環上長出兩只貓科動物耳狀裝飾的戒指。然後擡頭微笑着看她,“記不記得你那時候說什麽?”眼神得意萬分。
“你被人誇得還少嗎?比我能說的人多了吧,居然記的那麽清!”
“別人說什麽我沒在意,你說的不一樣。”他說的半真半假。
臉一紅,純淺也翻出了本是剩下的材料即興做的另一只兔子耳朵的戒指,“正好一對!狐貍和兔子!”
江徹拿過她手中的戒指,認真地捧着她的手,一點點地戴進無名指,然後握住了她的手,執起輕輕一吻,再伸出自己的手給她。
純淺的臉依舊紅的一塌糊塗圖,迷迷糊糊地幫他戴上戒指,只會傻笑。
“禮成!”他眼光逐漸深邃,攔腰抱過她,“下面可以吻新娘了!”說着,溫熱的唇密密地貼上她的,親昵地徐徐輾轉,他吻得溫柔而動情,還帶着些許生疏,卻又那麽認真鄭重。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七夕,正好來個求婚的內容,希望各位早日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看到這裏大家總該不用我再說一遍:江徹就是殷兆廷了吧…此時衛朗希和純淺分手三年,此三年江徹一直默默關系純淺,并且在她最為脆弱的近三個月時間一直陪着她,并且純淺早就對江徹有很深好感…只是我不想再詳細寫這些細節感情滋生問題,所以直接上最重要部分…這些解釋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