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有愛者(五十六)
“你也別看了,地廣天圓幾個字是師祖随便刻得,就是拿來噎死天庭那幫子老頑固用的,沒什麽其他意思。”看出來少恭意猶未盡,女子嬉笑着補充一句。
“哦,多謝。”自覺有些失禮,連忙道謝。
“少恭,這是師祖三代弟子,花兼酒。”
“在下歐陽少恭,見過前輩。”
“太子長琴何必如此客氣,論輩分我雖然長明日,但是你本是上古大神,在鏡閣也不必多禮,直呼我姓名便是,我也會叫你少恭,就怕你不願意。”花兼酒的眸子有着很漂亮的卧蠶,天生的桃花醉眼,有這樣眼睛的人,本該是風流多情的。
“花兼酒……姑娘。”名字出口還是覺得有些別扭,仍是加了一個稱為才覺得順口。
“噗,明日,你帶回來的人,真是有趣。”花兼酒盈盈一笑,眸子裏似有星星在閃爍,“一回來就來拜見師祖麽?”
“是的,不知道師伯這是?”花兼酒手裏抱着一沓書卷,有些像是鏡閣的東西。
“當然是來還書的。”花兼酒說着将懷裏的書抱得更緊了,“真的是沒看夠啊,但是要是不換回去阿黛一生氣以後不讓我借了怎麽辦!”說道後面已經近乎幹嚎,“早知道我就把他們都抄下來!”
“師伯你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明日在鏡閣中可沒少見花兼酒信誓旦旦說要抄書,只是每次都沒有抄下來。
“啰嗦!”被明日說破花兼酒明顯有些不高興,冷着臉,哼了一聲,又轉頭對少恭說道,“少恭,明日這小娃娃看着挺正經,肚子裏不知道多少古怪,你可別被他帶壞了。”
看着花兼酒言辭之間的貶義,少恭幾乎是有些得瑟的看着明日,原來你在鏡閣也會被人這樣說。
明日聳聳肩,鏡閣的怪人見的多了也自然見怪不怪了。
花兼酒抱着一堆書卷一路上還不忘跟明日鬥嘴,只是明日大多數時間只是聽着,眉眼間帶着幾分笑意聽着花兼酒的教訓,偶爾反駁個幾句氣得花兼酒接不上話,剛開始還好,只是哼哼幾句,到後面就不住往少恭身上扯,“明日你這麽壞,當心少恭以後不理你。”
“少恭。”明日一聽花兼酒提起少恭,立刻回頭看向有意落後的某人,“以後,你會理我麽?”
“不理你,還能理誰?”當然明白明日就是要更花兼酒争口氣,也就順着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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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怎麽可以這樣!”花兼酒一聽不高興了,眉頭一鎖,整張臉都皺了起來,“你們兩個怎麽可以合起夥來欺負我?”
“我們何時欺負了師伯?”明日與少恭對視一眼,幾乎是同時說出這句話。
花兼酒一咬牙,撇下明日跑到少恭身邊,湊近少恭壓低了聲音說道,“少恭,要不,你理我不要理他,明日好多好多壞心思的,特別喜歡欺負人,也許你會被他欺負的。”
“師伯,我可是都聽到了。”明日故意出聲提醒,他們離得本來就近,花兼酒的嗓門就算壓了也是別人正常說話的聲音,況且本來就是鬧着玩有意要明日聽到的,他自然是要給些反應,“你放棄吧,少恭早就是我的人了,怎麽會幫你?”
“怎麽會!”聞言花兼酒叫了一聲,“少恭你看清楚啊,我比明日好多了,別跟他,跟我一家吧!”
“不是我要跟誰一家,而是明日就是我家的。”自然明白幾人話裏的暧昧,少恭一開始還有些不習慣,但是明日的家人便是他的家人,自然也就順着兩人的玩笑走。
“什麽,明日是你家的?”花兼酒沖着明日眨眨眼。
“是,我是少恭家的。”
“嘁。”看到兩個人沒辦法離間,花兼酒也沒了多少興趣,“我去鏡閣了,明日你去師祖到河邊啊。”
“知道了。”看着花兼酒抱着書卷走遠,明日笑着看向少恭,少恭果然臉上也是笑意,“花兼酒倒是很有趣。”
“其他人也很有趣,你在鏡閣多待些日子就知道了。”明日臉上笑容更勝,“走吧,我們去河邊,花兼酒師伯的性子有些像師祖。”
半山腰上,會有河?
遠遠地,有水汽和青草的味道。
後山橫着一條河,不知從何而來,河邊是絨毯似的碧草地。
便是冬日,水依舊漫出河床,在岸邊鋪開很多,浸潤了一片繁密的草甸,走在上面稍微用力就會把草葉踩塌沾上河水。
離河岸遠些的地上有三三倆倆的人,一個女孩子坐在地上玩着草葉,另一個編制了一個花冠,不知從哪兒尋來的柳葉,穿插着幾朵野花,編好了扣在玩草葉的女孩子頭上,女孩子被扣上花冠,扶着花冠擡頭看向為她戴上花冠的人,然後兩個一起嘻嘻哈哈的笑。
等兩人進了,編織花冠的女孩看到他們似乎被吓了一跳,拍了拍玩草葉的女孩,玩草葉的女孩回過頭,竟然是小燭。
“公子!先生!你們回來了!”連忙将剛剛拿在手上研究的花冠放回另一個女孩手上,朝兩人跑過來。
“小燭,你沒事了?”明日看到小燭,伸手摸了摸小燭的頭,太久沒有看到她人形的樣子。
“小燭,你已經恢複了?”修為一旦被折損,恐怕要從頭再來。
“嗯,好的差不多啦,我又變成這個樣子了!”在小燭看來,化成人形就差不多了,至于修為高低她反倒并不在意,仔細看着明日道,“公子,你的傷沒事了麽?”走的時候傷得那麽重,還是中了毒。
“沒事了。”若是不好,他也不敢輕易回來,鏡閣內常有瘴氣,即便沒有瘴氣,有師祖在,靈氣太過單薄,傷重的他怎麽敢回來。
“先生果然說道做到,把明日公子好好地帶回來了!”小燭回來之後一直記得自己臨走的時候央求着歐陽少恭要照顧好自家的公子,千萬千萬把自家公子帶出去……她不放心,但是沒有選擇。如今明日與少恭一起歸來了,她滿心的歡喜。“要怎麽感謝先生才好?”
拉着少恭的手,苦惱的皺着眉。
“你好好地修行,有時間再跟我一起出去就好。”少恭看着小燭這般模樣,心中總是感動,雖然她在乎的是明日,但是,他和明日早就是一體了。
“對啊對呀,我還好多事情沒跟先生講。”說道這裏小燭又揉揉太陽穴,“不過……好多的事情我現在已經記不清了,好像過了很久。”
“沒有關系,日後有機會,還會有的。”明日當然知道她不是忘了,只是傷了修為的根底,靈魂都受損了,那些記憶當然也殘缺不全,心中雖然有幾分遺憾,卻也覺得來日方長。
“師祖呢,近來不在這裏?”到河邊來找雲岫是習慣,鏡閣諸人的習慣,這條河就是從門旁流過的,陰氣十足,但是水也格外清澈,雲岫沒事的時候就坐在河邊青石上,閉目修行,只是偶爾才會出去會會客人,或者回自己的書房。
“對了,主人昨天看到了本書,一夜都沒有睡,說不定正看到興頭上,我去叫她!”明白過來的小燭一拍腦袋就準備跑,明日連忙将自己從江都帶來的幾本書拿下來塞在小燭手上,“這是我從外面帶回來的,不知鏡閣有沒有,你且帶去讓師祖看看。”
“好。”小燭接過了書本,轉身就撒開腿跑了起來,風風火火的性子倒還沒變。
“少恭,我們去坐會兒吧。”方才小燭和編織花冠的姑娘坐着的座椅都還在,只是編織花冠的姑娘在小燭和他們說話的時間裏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石桌和石椅都還空着。
少恭并不覺得累,但是從進入鏡閣開始心頭就似壓了什麽,這裏的氣息的确與外面有很大不同,剛從陡壁上爬上來簡直一句話都不想說,但是走了幾步反倒适應了不少,現在明日邀他坐下也自然而然的坐了下來。
沒過一會兒便有一藍衣道人自河流上游踏步而來,身後跟着五個神态各異的道人,領頭道人手中拿着一個灰色浮塵,後面幾人卻各自拿着兵器,有兩個拿劍,有一個空手,但是厚厚的鐵青色手掌分明是功力不淺,還有一個那斧一個拿棍。
明明都是修行人的裝束,卻沒有一個是清修者的模樣,最前面的藍衣道人即使拿着浮塵也掩不住滿身煞氣,約莫三十歲的年紀,劍眉星目,英氣十足,走起路來雄赳赳氣昂昂,路上有人也要讓開。
明日看見來人,連忙拉着少恭起身,走到道人面前,恭敬拜首道,“師祖。”
此人雖然和明日一般高低,但是一站到明日英氣偉岸之感硬生生讓他顯得高出常人一頭,就連少恭也覺得有些壓迫。
“明日,你回來了?大老遠的回來先去休息下,別急着趕過來。”藍衣道人一擡手就把明日扶起,囑咐幾句便轉向少恭,“這就是歐陽少恭?”
“在下歐陽少恭,拜見……”少恭行禮,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藍衣道人一擺手。
“行了,知道是你就行了,別的我也不多說,欺負我家明日我可饒不了你!”言辭之中大有警告的意味。
“師祖。”明日語氣裏竟有幾分撒嬌的味道,“少恭他……”
明日想要解釋幾句,可是不等他把話說完,從一行人走來的地方就傳來了叫喚,“這幫子作死的畜生竟然把守門石給撞斷了!”
“什麽!”藍衣道人一聽此言張口就吼,“艹,這幫子狗日的這麽猖狂?”
驀然加大的聲音震得少恭眼前一黑,方才只覺得此人說話硬朗,現在才知道這人說話中氣竟然這麽足。
藍衣道人已經回去,對着跟着他的五人到,“兄弟們,操家夥殺回去,告訴那幫龜孫子鏡閣的規矩!走!”
“走!”後面幾人不消說,手上的兵器還沒放棄,紛紛跟着藍衣道人原路返回,留下原地兩人。
明日臉上依舊帶笑,少恭已經有些挂不住了。
“少恭,怎麽了?”看到少恭的樣子,明日也有些奇怪。
“雲岫他……很是活潑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