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黎明雅默默承受了這……
黎明雅默默承受了這一巴掌。
但老人氣極, 不是一巴掌可以抵消：“你讓我太失望了，也許當年應選你弟弟。”
挨了一巴掌都沒有動搖的黎明雅，聽到這句話握緊拳頭：“老祖宗, 第一軍欺人太甚, 我們必須……”
“我不管什麽第一軍, 現在最重要的是封印, 你連這點都搞不清楚，還怎麽帶領黎氏。”
老人毫不留情打斷：“在祭臺和堕星之血相繼失敗後, 封印已松動一半，你該明白這個結果意味着什麽。”
意味着即使最後兩個封印完好無損, 那位神明也可通過自己的力量，慢慢破除封印正式回歸。
黎氏壓不住祂了！
一想到之前他們所做的事, 一旦祂脫困……
黎明雅蒼白。
事情發生前, 她已經全盤部署好。
黎氏遲遲無法拿下黎薇薇, 一是有第一軍礙手礙腳, 其次就是祂的存在。
他們利用堕星之血，污染其神性, 誘使神明發狂, 這點本就可以用來謀劃，一個發瘋的神明會做什麽恐怖事，甚至殺死親近的人都不奇怪。
只要祂動手，是個第一軍也護不住黎薇薇。
哪怕祂第一時間克制住了, 黎氏在舊印街附近挑撥勾起人們的情緒對立, 也可以被禁忌之書利用，到時候大規模的騷亂爆發，第一軍肯定會出手維護，這樣一來對黎薇薇的保護就弱了。
他們一樣有機會解決掉她。
可黎明雅千算萬算, 沒有算到祂克制住自己，沒有殺死任何一人，而禁忌之書挑起的暴動，只在第一步的時候就被徹底控制住。
這怎麽可能？！
她怎麽都想不通，祂是如何克制住的，作為這次事情最終的目标，禁忌之書大部分的力量，全使用在祂身上，而且祂的殘軀也在他們手中，再算上祂就在事發地，受到最為直觀的沖擊。
三管齊下，祂到底是如何控制住的。
黎明雅百思不得其解，她也曾嘗試這種滋味，畢竟親身經歷才能更好把握，那時有無數的聲音誘惑着她，不按照心中所想去做，就如有千萬只螞蟻啃食內髒。
自己不能說為最剛毅之人，但絕不軟弱，不然也走不到今天這個位置，饒是如此以她的意志力，撐了十分鐘就已大汗淋淋，宛如從水中撈出。
竟然有人可以撐下六個小時，這就是至高神嗎。
黎明雅急促道：“這次混亂沒有制造成功，我們可以繼續在歐米茄星球制造暴動，只要重新收集到足夠的堕落者鮮血，就能再次污染神……”
“下次，呵，你哪來的下次？”
老人破口大罵：“你也不看看禁忌之書在哪！”
黎明雅猛地站起，随後又疲軟倒了下去。
老人見此，眼中最後的一絲猶豫消失，他轉過身：“走吧，把你弟弟叫進來。”
黎明雅強撐起身體，“是老祖宗。”
不過短短五分鐘的對話，卻比一場戰鬥還要叫她疲倦。
黎明雅拖着沉重的身體，上将的外套垮垮披在肩頭，她向來要強，在外人面前一絲不茍，現在這象征着身份地位的衣服拖在地上，金色的下擺沾上灰塵，她也沒精力管了。
她知道三年後的家主選拔，自己已失去機會。
想到院外等候着的弟弟，黎明雅用手遮住了眼睛。
院外傳來其他人的聲音。
“咱們引.爆了那麽多場運動，怎麽就這次失敗？”
“是啊，以前都沒有問題，這次失敗還不是家主擅自更改了施行地點。”
“幾位大人都勸她不要這樣做，可家主竟半點都聽不見去。”
“是剛愎自用了些，這下好了，堕星之血沒有取到，又丢失禁忌之書，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黎氏資産大幅度縮水，我還準備吃下歐米茄星回回血呢。”
“行了行了，你們別說了，小心被家主聽到。”
“被她聽到怎麽了，她倒好，別人做錯點什麽，上來就是掌掄，輪到自己這，做錯說兩句還不行？”
那人話是這樣說，但聲音總歸小了下去。
黎明雅的心中掐出血痕，她一生要強，做事不容有半點缺憾，可自從哥哥的女兒被趕出去後，凡事都不順。
她定定站了會，确定自己的殺意不在外露，這才重新走出去。
……
薇記，黎薇薇仔細打量小燭，後者任由她問東問西，沒有半點不耐煩。
黎薇薇見他恢複平常的樣子，心中已經放下大半，但還是忍不住問：“你沒事了？”
小燭點頭，站在奇異樹前，勾起手指滑動。
他指尖有一點金光，随着小燭的動作留下一條金色的痕跡，還怪好看的。
黎薇薇原以為他的動作是漫無目的，然後才發現那金色光痕勾勒出一幅人物肖像，而那個眉眼隐隐有些熟悉，仿佛在哪裏看過。
這時一陣風吹來，奇異樹葉互相碰撞，發出風鈴一般的脆響，那幅光畫邊緣被吹出顆顆光點，絢麗而盛大，它們斜向上朝天空飛舞，像是她小時候玩過的一種叫做滿天星的鞭炮，可惜光點飛出不遠就消散在空氣裏。
這畫面奇異又夢幻，黎薇薇不由看癡了。
小燭畫到最後眼睛時，忽然停了下來，他轉神看向黎薇薇，手指用力一勾，那幅畫便活了過來，一頭由光組成的小鹿從中躍出，圖畫瞬間炸開，金色的光點落在奇異樹上，原本的銀白化為翠綠——
這顆六星植物晉升為七星神樹生命之樹。
背着光的青年翹起嘴角：“以後都不會有事了。”
黎薇薇心中一動。
以後？
這是說明源頭被解決了嗎，所以果然是禁忌之書的緣故。
她擡起頭，天空中的黑霧果然又淡了一些。
黎薇薇摸了摸儲存空間，決定等第一軍聯系自己時，把這邪門玩意上交給軍隊。
小鹿來到她身邊，圍着她跳了幾步，然後那雙清澈的大眼睛定定注視着她，睫毛又長又密，簡直不能更漂亮了。
她沒忍住，摸了摸小鹿的頭頂，小家夥也不害怕，眯起眼蹭了蹭，原以為由光形成的生物是沒有實體的，結果卻有種毛茸茸的觸感。
這感覺真是太解壓治愈了。
黎薇薇撸鹿子撸上瘾，一路從頭摸到尾，又扯了扯屁.股上的小啾啾，摸得小鹿微微弓起背。
她注意到鹿子身上的花紋，不像一般梅花鹿那樣是爪狀的，反而千奇百怪像房屋，像大樹，像小鳥，什麽的都有，且密密麻麻極多。
黎薇薇看得久了，就發現發花紋動了動，一只鳥兒從肩胛骨飛到臀尖，活的？
她又看到那顆大樹舉起手臂，上面挂着一竄的小人，無數精靈漫天飛舞，其中兩只撞在了一起。
“這是……”黎薇薇睜大眼睛，“生命國度的亡靈！”
如果阿佳妮在這裏的話，小妮子恐怕要哭鼻子吧。
她才這麽想着，就聽到急促的扇翅聲。
“母神！”
一道拇指長的身影猶如炮彈般，撞入小鹿的胸口，新生的光鹿眼露慈祥，垂下頭蹭了蹭樹精靈。
阿佳妮就跟小孩似得，哭得稀裏嘩啦，整片空間裏只有她放肆的哭泣。
“母神母神母神……”
“我好想你啊，哇，我想大家，我想在蓋爾賽亞的日子！”
阿佳妮哭得傷心，但光鹿皮毛上的生靈們看熱鬧卻看得起勁，他們從各個地方集中到脖子，探頭探腦很是賊兮兮。
黎薇薇還看到一些黑點，歡快朝她揮了揮手。
她沒忍住笑出聲。
太好了，太好了。
黎薇薇擦去眼角水意，她一直遺憾生命國度的事情，他們被迫亡國，失去家園親人之後，唯一所剩的靈魂又被黎氏囚禁，折磨了三百年才得以解脫。
她一直為他們的經歷感到難過，原以為他們要在奇異樹內沉睡許久，才能再次蘇醒，沒想到這次事情後，小燭幫他們再一次回歸到世間，與阿佳妮得以重聚。
倒是要謝謝黎氏，變相做了件好事。
黎薇薇看了一眼，就安靜退出院子不再去打擾他們。
她剛回到大堂，終端就響起，是蘇文峰打來的，她看了眼埃米，後者還在制作，便先接通了電話。
“你那邊怎麽樣？”
兩人異口同聲，蘇文峰見她态度緩和，不像是遇到事情的樣子，不由松了口氣，想到剛才聽說，派去保護黎薇薇的人出了事，那種心悸才慢慢消失。
“很麻煩，十個區有九億六千三百八十萬多人受到影響，許多公共建築遭到破壞，不少民衆被掩埋，高溫車禍機械失控等等次發災難數不勝數。”
這句話不長，可黎薇薇光聽着就感到事情的嚴重性：“你們不必管我，只管努力救援，戰寵糧培育液之類的，我就不對外出售了，全部供應給你們。”
蘇文峰頓了頓沒有拒絕：“多做一些，麻煩了。”
“這有什麽，我讓人送過去。”
黎薇薇之前走入思維誤區，現在想通之後，她也想要幫助人，幫的又是軍人，她喜歡幫助人後的滿足與喜悅感。
她又聯系了肯，終端撥出去，才想到對方也受到了影響，原本是想挂掉打給喬納森，但肯接通了電話。
兩頭一時無聲，黎薇薇回過神，終端那頭歉意道，“抱歉，那時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忽然就說出那樣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黎薇薇聲音了沒半點陰霾，“沒事，你那時是受到戰寵影響。”
原來是這樣，肯放松下來。
黎薇薇和他扯了兩句，讓他之後專心送第一軍的單子，便挂了電話。
“成了成了。”
埃米那邊傳來動靜，黎薇薇看去，就看到對方手中握着一支藥劑。
總算是煉制好了，她就等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