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圍攻 死亡是如此孤單，我怎忍讓你經歷……
黎薇薇朝窗外看去, 外面是浮動的黑霧，而不是熟悉的街景。
這塊空間被封鎖了。
她一捏小白，暗示他偷偷突破, 附近就是第一軍基地, 如果能引起對方注意……
黎薇薇猛地被帶開, 那力道又輕又快, 她什麽都沒看清，就來到了小燭身後, 身側傳來銳利的風聲，一道黑箭射穿她原來的所在地, 深深紮入大理石，箭尾不斷晃動, 最後化為一灘腐蝕的黑水。
她來不及心驚, 黎成與他們之間驟然爆.炸, 無數黑水濺射開, 貨架倒塌，桌椅被摧毀, 七名近神者面前升起綠色的屏障, 将黑水攔在外面。
屋內一片狼藉，黎薇薇受到保護安然無恙，她沒想到對方這麽果斷，一句話不說直接動手, 現在離她和喬納森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鐘。
黎成右眼下則被飛屑劃傷, 血水快速滲出，他用拇指抹去那血痕：“還不動手。”
近神者沒動，六名地支成員向壬看去，那古怪的男孩懸浮在空中, 衣衫無風自動，他的兜帽已經摘下，灰色的眼眸中毫無感情。
“你沒說過要殺死的人，是初生的神明。”
戰寵進化到S級，就被稱為神明，他們作為最接近的人，看似只有一步之遙，卻永遠無法跨過那道檻，神的偉力無法想象，那麽人呢，血肉之軀的他們單憑自己，是否有成神的可能？
答案是有！
歷史長河中，總有驚才豔豔的絕才，憑借自己的天賦，一步步走上神壇，與怪物比肩毫不遜色。
而黎薇薇就是這樣一位有着可怕潛力的初生者，她還很弱小，随時都會熄滅，卻顯露出被無數人追捧的特質，她的光芒甚至虜獲了他，不，不止是他，而是他們。
她流露出才華，已讓他們不願動手。
黎薇薇不知道裝備與戰寵糧、培育液的區別，低等級的戰寵糧哪怕品質再高，不說對S級，就算是B級的幫助也有限，但裝備不一樣，它提升的作用對所有戰寵有效，實力越高增幅也越多。
所以品質才是最重要的，S級的二星裝備，哪怕只有兩條屬性，也比五星裝備的五條垃圾屬性要厲害多得多，這是單純的天賦，沒有任何技巧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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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只能制作二星裝備，就已到達驚人的二點五倍提升，那麽五星六星甚至是七星呢？
壬呼吸沉重，不敢想象那個畫面。
不愧是神明嗎。
黎成面色深沉：“盤古博士。”
那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終于不再死死盯着黑暗漫步者，那完美的實驗體會再次屬于自己，他嘶啞道：“動手。”
壬嘆息後，神色冷硬如石：“不留活口。”
既然無法挽救，那就做到絕對扼殺，這樣的敵人成長起來，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
五名近神者開始低語，小燭心口鑽出數條鎖鏈，尖端化為利箭刺入地板牆壁，鏈身繃緊，殷虹的血液沿着鎖鏈上金色的蛇形紋路滴落。
黎薇薇瞳孔猛縮，一腳踹開珍妮，猛地側過頭，黑水擦着頭皮射過，發帶斷裂長發傾瀉下，她大喊：“拆開通用糧！”
離半個小時還有八分。
她心髒迸發，五官提升到極致，視野中忽然出現十道亮光，連它們的行動軌跡也一清二楚，那是敵人的戰寵！
醉人的芬芳再次彌漫開，黑霧開始波動，戰寵好似喝醉了酒，黑水的攻勢變緩，黎薇薇得以喘息。
壬淡漠地看了她一眼，蛇發張嘴齊齊嘶鳴，他面無表情地掰斷一個蛇頭，任由黑血噴灑，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第二十個，房間已充滿血腥味，芬芳被壓制，戰寵恢複神智。
黎薇薇處境急劇而下，黑水箭擦過大腿，劇痛傳來，随即是皮膚被腐蝕後的焦臭，她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黑水開始虬結，彙聚成一根巨大的黑箭瞄準她心髒。
小白狹長的眼眸驟然亮起，圍攻他的斯利坦和詭光狐突然停下動作，他奮力甩尾，劈斷了那枚黑箭，可随即也被腐蝕發黑，疼痛之下斯利坦與詭光狐先後突破控制，他被咬住脖子壓在地上。
離半個小時還有七分。
珍妮終于來到貨架邊，她拼命撕開包裝，通用糧的麥香味很快散開，敵人的戰寵再次被迷惑，暫時不受控制。
黎薇薇抓起椅子，狠狠砸在詭光狐的頭上，拳頭大的獸瞳轉向她，兇狠地咬了過去，但又克制地偏開頭，似不願傷害她。
黎薇薇仗着無敵的親和力，鑽到詭光狐身下，硬是拖出了變小的小白，護在懷裏慢慢後退，一時間所有攻擊停下，她再次扭轉了局勢。
但下一秒黑水濺射，通用糧被毀壞，麥香變為腥臭，敵人的戰寵重新清醒，她立刻陷入危險。
那名半巨人身上的圖騰蘇醒，游走在半空，變化為獨眼巨人，狠狠朝她劈下。
在近神者眼中，她避無可避，獨眼巨人不是無敵的，但這樣一家小店裏，沒有能擋住他的物品，年輕的初生者已走投無路，接下來就是見證她的隕落。
黎薇薇翻滾躲在傳送端口後面，傳言這是S級戰寵的一部分，她曾數次感到血肉的跳動。
近神者們呼吸一滞，他們知道這是真的！
端口中伸出巨大的觸須，只是一擊，獨眼巨人就深深陷入牆壁，局勢再次被逆轉！
寂靜的空間內響起鼓掌聲。
壬毫不遮掩眼中的欣賞：“您以普通人的力量，做到這般地步，着實令人敬佩，可惜這位神明大人因傷沉睡，舊印街又太過偏遠，祂的力量支撐不了多久。”
像是驗證他的話，觸手收攏消失，傳送端口寸寸崩裂開，化為一堆碎石。
黎薇薇抿唇。
壬伸出手，細小的蛇沿着手腕游出：“您已無計可施，這片空間被封閉，與外界隔離開，僞月貓受到重創，就算恢複也不是另外兩只A級的對手，能夠仰仗的僞S級，也被覆神之鎖困住，這是最初就植入他心髒的寄生物，絕無可能掙脫。”
“沒有奇跡了，死亡并不可怕，您乖乖……”
“誰允許你對她不敬。”
“小燭——”黎薇薇鼻尖酸澀，心裏忽然委屈得不行，等看清對方一身傷，衣服殘破，黑發貼在面上，血水沿着面頰流下，她又心疼得不行。
青年卻對她露出安慰的笑容，“閉上眼，數到三十。”
黎薇薇抱着貓照做：“一，二……”
壬猛地睜大眼，這聲音是從背後傳來的，蛇發暴漲朝襲擊者咬去，卻被用力掐住脖子，随着啵地一聲，天地開始旋轉，他看到自己瘦小的身軀開始燃燒，落地之前便已燃燒幹淨，而那道身影朝着地支而去。
完了，他們放出了宇宙間最恐怖的惡魔。
“沒有奇跡……”青年扯開嘴角，露出鋒利而潔白的牙齒：“我就是奇跡。”
向來愛笑的卯咽着唾沫，她大大小小經歷了一萬多次戰鬥，也曾與死神擦肩而過，但沒一次如今天這樣壓抑。
那渾身浴血的男人比他們都狼狽，步伐不緊不慢，卻踩在他們心上。
“十三、十四……”
初生者的倒數還在繼續，這就是生命的倒計時，扼住脖子的手越來越緊，卯受不了這樣的折磨，命令自己的戰寵沖上去。
詭光狐發出一聲悲鳴，朝男人的脖子咬去，卻被抓住上下颌，撕裂的痛楚傳來，它最後看了眼自己的主人，世界黑了下去。
“芙娜！”
戰寵與主人同心同感，那撕心裂肺的痛只持續很短就消失了，芙娜死之前切斷了聯系。
卯咬牙直起身體，眼中充滿仇恨，她撥出槍連續射擊，對方甚至沒有躲避，子彈在離青年一米時再無法精進，如廢鐵一般掉在地上，那清脆響動敲在每一人的神經上。
黎成望着那一地的殘肢，面色難看到了極點：“黑籠一旦形成，就無法中途停下，我們同樣出不去，全力攻擊！”
近神者能獲得今天的實力，自然不是笨蛋，他們齊齊動手，青年腳下的陰影中，伸出無數雙利爪，狠狠抓向他，夢幻的花仙子出現，斜坐在午的肩膀放聲歌唱，人馬揚起前蹄，閃爍着電花的箭矢射出，蒙面的刺客出現在青年身後，利刃割向對方的喉嚨。
成功了？
“十七、十八……”
衆人心中湧出喜悅，沒等喜悅彌漫開，就徹底熄滅下去。
世界陷入黑暗，不是黑籠帶來的效果，而是一種更加濃重的黑，連同感知一塊被抹去，他們什麽都看不到，只有青年身後那只巨大的豎瞳。
那是什麽？
沒人能發出聲音，随後那豎瞳閉上，另一只則緩緩睜開，黑暗被極致的白所代替，所有接近青年的事物開始融化，他們就像是被凍在琥珀中的小蟲，眼睜睜看着自己一點點化為飛灰，卻無能為力。
“二十，二十一。”
青年越過他們，來到黎成面前，後者遲緩地擡起腦袋，因為恐懼，他的牙齒不停打顫。
“看來你知道我是誰了。”
“你、你……”黎成哆哆嗦嗦，對方垂下眼，他只覺喉嚨疼痛難忍，有什麽在生長抽離，“神……嗬嗬！”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喉結上浮現出紅色的圖案，接着動了起來抽枝發芽，開出一朵妖異的玫瑰。
“何必一臉被欺騙，租金而已。”
小燭摘下那朵紅玫瑰，黎成輕飄飄倒了下去，一步步走了回去，純白的空間倒縮。
“二十八，二十九，三十。”
黎薇薇睜開眼，就對上了那朵玫瑰，後面是小燭英俊的臉，“沒事了。”
“死亡是如此孤單，我怎忍讓你經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