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半天沒等見餘秋從屋裏出來, 韓玲眼珠一轉,就知道餘秋絕對沒憋好事兒。她走到餘秋房間門口,敲敲房門, “餘秋, 你是打算在裏面躲一輩子, 不敢出來見人了是吧?”
餘秋親完鶴弘一後,他看着鶴弘一, 唇角挂笑, 帶着點穩操勝券的意思,壓低聲音懶懶道, “就說, 這忙,你幫不幫?”
他終于知道鶴弘一為什麽總喜歡逗他玩了。
原來,逗人玩, 踩在對方頭上, 看着對方反應, 這麽有意思啊:)
鶴弘一靠在房門上, 房門的另一側是還在敲門催促的韓玲,鶴弘一依舊堅持原則, “不幫。”
餘秋詫異瞪眼:?怎麽和他想象的不一樣呢?
韓玲敲門聲越來越大, “餘秋, 你躲在裏面繡花呢?趕快給我滾出來。”
餘揪揪也在這時叽叽喳喳起來, 用手撥弄着餘秋擋在他眼前的手, “爸爸,你捂着揪揪的腦袋做什麽呀?”
場面混亂, 韓玲兇巴巴的罵聲, 夾着餘揪揪的小奶音。
鶴弘一好整以暇地看着餘秋, 就是不松口說幫忙。
餘秋急了,之前的淡然早就不複存在,他拉扯着鶴弘一的袖子講道理,“诶,鶴弘一,你這人怎麽這樣啊?你收了我的好處,不幫我平事,有你這樣的人嗎?”
鶴弘一淡笑,“我收了你什麽好處?”
餘秋啧了聲,“嘶...你這人...”
“那我現在就把好處還你。”
鶴弘一的大手覆在了餘秋手上,兩人一起遮住了餘揪揪的眼睛。在餘秋還沒反應過來時,鶴弘一傾身吻在了餘秋的唇角,還了餘秋的好處。
蜻蜓點水般的一個吻,快到在餘秋只感覺唇前一熱,像是夏日晚間的風拂過臉頰,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時,鶴弘一已經抽身離去,留下餘秋站在原地發怔,眨眼。
韓玲的催促聲還響在餘秋耳邊,“餘秋,我警告你,我數到3,你還不出來,咱這事兒就沒完。”
餘揪揪也終于撥開了擋在他眼前的兩個爸爸的手,好奇探頭,“爸爸,你們剛背着揪揪在做什麽,為什麽不給揪揪看呀~有什麽是不能告訴揪揪的嗎!”
餘秋看着面前的鶴弘一,聽着一前一後,大人小孩加擊的催促聲,總有種背德,禁忌的感覺。
就好像他和鶴弘一在做背着大家,藏在暗無天日的小房間裏,做着什麽見不得光的事兒。
鶴弘一雙手抱胸,顯得很淡定,餘秋移開了視線,舔了下唇。
韓玲已經在數倒計時了。
餘揪揪也不高清了,撅着個小嘴,“爸爸是不是背着揪揪有秘密了?是有什麽事兒不能給揪揪看的嗎?”
餘秋一個腦袋十個大,他先應一聲外面韓玲的話,再回頭揉揉餘揪揪的腦袋,“我有什麽事兒能瞞你的啊?我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實得很,我和你之間能有秘密嗎?”
餘揪揪歪頭想着餘秋這話,一時間沒插上話。
看到餘揪揪遲疑,餘秋立馬倒打一耙,學着餘揪揪平時噘嘴的模樣,自個還生上氣了,“诶,你看你不信任我。行吧,就這樣吧,我心都碎了。”
餘揪揪立刻撲到餘秋腿上,哄他,“才沒有!揪揪最最信任爸爸了!揪揪是爸爸的忠誠小狗呀!”
餘秋露出一個奸計得逞的笑容,哼哼直笑。鶴弘一看不下去了,他抱着餘揪揪坐到床邊,安撫了下小孩,“你先自己玩一會兒,我和你小爸爸在外面處理點事兒,等會兒在回來陪你玩。有事你出來叫我們,好麽?”
餘揪揪轉頭去玩積木,很乖,“好哦。”
但很快,他又擡頭看向餘秋,“但是爸爸等下還是要告訴揪揪,你們剛剛遮住我的眼睛,到底是做什麽?”
估計是擔心餘秋會生氣,餘揪揪抿抿嘴一笑,一邊佯裝焦急擺手,一邊補充道,“揪揪可沒有不信任爸爸哦!揪揪只是想更多了解爸爸一點喔~”
瞧這話說的多漂亮啊。
把餘秋都給逗樂了,他覺得他兒子情商真不錯,挺有當外交官的天賦的哈,可以重點培養下。
餘秋本想跟他兒子在玩會兒呢,但架不住韓玲在外面真生氣了,餘秋應付餘揪揪了兩句後,他深呼吸了口氣,收起笑意,皺着眉頭,表情變得自責又內疚。這是他多年闖禍挨罵後總結出來的經驗,一般他露出這樣的表情,對方氣就能消了大半兒。随後,餘秋打開了房間的門,低頭垂眼喊了聲,“姐。”
果不其然,韓玲看到他這樣,忍住剛想罵他的話,翻了個白眼,走向沙發處,“你過來。”
餘秋跟在她身後,露出一個得意笑容,又挑了挑眉。
鶴弘一走在他身邊,看見他這幅賊兮兮的表情,忍俊不禁。
餘秋剮他一眼,小聲吐槽,“你離我遠點,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
鶴弘一,“哦?”
鶴弘一說話沒刻意壓音量,用的正常音量,韓玲聽見後回頭,“又怎麽了?”
餘秋一秒切換回忏悔表情,滄桑搖頭,“沒有。”
韓玲轉頭後,餘秋剮了眼鶴弘一。
之前不是他逗鶴弘一玩呢麽,怎麽最後又變成了鶴弘一逗他玩,想不明白。
兩人跟在韓玲身後竊竊私語的樣子,和小時候餘秋闖禍,被老師抓走,鶴弘一跟在他身後去湊熱鬧的情景一模一樣。
鶴弘一垂眼看向餘秋,沒忍住上手揉了下他的腦袋,都23的人了,還跟小時候一樣。
餘秋兇巴巴瞪他,怕驚動韓玲他不敢說話,只用眼神警告鶴弘一,少動手動腳。
韓玲走到沙發處翹腿坐下,鶴弘一坐在她身側,餘秋自覺抱頭蹲在地上,反思錯誤,“姐,我錯了,我真錯了,你聽我解釋,那天我沒帶口罩被拍到是因為...”
“呦,你還知道錯了呢?”韓玲打斷他的話。她剛湊近看了眼餘秋新染的黑發,就被他一頭嗆鼻的化學藥水味給勸退了。她皺眉,上手抓了把餘秋的頭發,發質又幹又硬,明顯是餘秋在小店裏染的頭發,用的平價染發藥水,對頭發有一定損傷。韓玲不是看不起平價染發劑,只是餘秋現在的身份是藝人,以後需要經常高頻率的換發型,染發燙發更是家常便飯,為了保護餘秋發質,她得保證餘秋盡可能用好一點不傷頭皮的染發劑,不然餘秋的頭遲早被玩完。
“你昨天就忍不住必須得燙頭是吧?咱們有專業造型團隊你不用,非要在小店裏染,你是以為你有幾根頭發能經得起這麽造啊?”
韓玲念經,餘秋抛給鶴弘一一個求救的眼神,鶴弘一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餘秋咬牙,“姐,我錯了,以後不敢了。”
“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解釋,你為什麽忍不住,必須得在昨天染發,是又抽風了?”
餘秋正生鶴弘一的氣呢,趕上韓玲問到這兒,他一指鶴弘一,“你問他。”
他是為了鶴弘一才染的頭發,這鍋當然得鶴弘一背。
韓玲啊了聲,一頓,“你什麽意思?”
餘秋不說話了,低頭畫圈圈,意思就讓韓玲猜。
韓玲看向鶴弘一,不解,“鶴總,這是什麽情況?”
鶴弘一其實一直都沒猜透餘秋昨晚為什麽會突然沖出去染頭發,但按照餘秋今天的說法,昨天他抽風染黑頭發,是為了他?
鶴弘一指尖輕輕敲着腿面,他沖着韓玲笑了下,沒接話。
韓玲多精明一人啊,她一看這倆人一前一後打情罵俏的樣兒,心裏就明白了個大半兒,小情侶之間的情趣了呗。她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也沖鶴弘一商業假笑了下,再回頭看餘秋,繼續訓他。
“行,那說完頭發的事兒。我們再說說其他的,餘秋,你在兒童游樂場被偷拍的那張照片裏,你為什麽不帶口罩帽子和墨鏡?我走之前有沒有和你交代過,出去玩可以,但要帶帽子口罩,盡量別被拍到?”
餘秋剛想解釋,是他情急之下,他把口罩裝備忘在了照相亭裏,這才被粉絲拍到了露臉照片。但他還沒說話,鶴弘一就搶過了話頭,說是他把餘秋的帽子口罩都給弄丢了,這才導致餘秋被迫露臉。鶴弘一都這麽說了,韓玲也不好多說什麽,只交代他倆下次要小心點,這樣被拍到對餘秋的事業發展沒有好處。鶴弘一像是個犯錯的學生,半垂着頭,耐心聽着韓玲的教訓,偶爾應個一兩聲。
餘秋知道鶴弘一是在替他背鍋,如果他說他把口罩帽子忘在了照相亭,韓玲又得訓他不操心。但現在是鶴弘一把帽子口罩弄丢了,韓玲要訓就只能訓鶴弘一了,不會訓他。
餘秋看了眼鶴弘一,心裏不知道為何升起一種微妙的感覺,有人擋在他前面,在陪他撒謊,目的是為了庇護他。而且為了他撒謊的這人,是平時從不屑于撒謊的鶴弘一。
就像小時候,餘秋闖禍,被老師批評,鶴弘一雖然在一邊看好戲。但正等老師要打電話叫家長時,又都是鶴弘一攔下老師,替他作保,勸下老師別給他家長打電話,這才讓他回家少挨一頓揍。
韓玲還在絮絮叨叨,鶴弘一暗中瞥了眼餘秋,兩人視線對上,餘秋仰頭哼了聲,有些得意,是種被偏愛的得意。
韓玲教育完餘秋,和餘秋核對了下接下來的工作流程,而後她起身告辭。鶴弘一送韓玲到門口,趁着餘秋沒在,韓玲忍不住轉頭,看向鶴弘一,她早就看穿鶴弘一是幫着餘秋在忽悠她,她忍不住道,“鶴總,您不能老這麽慣着餘秋,還是得給他立規矩。”
“從小慣他到大,改不了了。”
“他喜歡野,總想讓他無拘無束野着玩,出事我在給他兜着。”
鶴弘一失笑,但很快他收起表情,同樣認真地看向韓玲,“但你說得對,今天這事兒,後面我跟他在談談,他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你也不用太擔心。”
韓玲當然知道餘秋只是看着皮,但心裏還是有譜的。韓玲沒再操心餘秋,她琢磨了下鶴弘一的話,笑了,“既然鶴總都說會給餘秋兜底了,那我自然也能少操心點。”
鶴弘一笑笑。
韓玲眨眼,試探詢問,“您是一直都會給他兜底吧?”
鶴弘一回頭看一眼正在和餘揪揪搶積木的餘秋,點頭承諾,“一直會。”
韓玲了然,應承兩句後告辭離開。
真是傻人有傻福,她之前還想着餘秋是剃頭挑子一頭熱,戀愛腦上身,倒貼鶴弘一。她都擔心,就餘秋那神經大條樣,根本玩不過精明的鶴弘一,到時候別賠了夫人又折兵。不過現在來看,才不是這樣的情況,反而是鶴弘一比餘秋要更認真些。真是傻人有傻福,餘秋背靠鶴家和餘家,加上餘秋性格本來就不錯,人也拎得清,業務能力說的過去,她在時不時鞭策一下餘秋,餘秋以後在圈裏的路太平得很。
餘秋陪餘揪揪玩了會兒拼圖,又玩積木,最後餘揪揪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摸出塊畫板和水粉顏料,說要給餘秋表演個畫畫。餘秋翻了翻小孩的畫板,再看着他這幾天出差,卧室裏憑空多出來的拼圖、積木、兒童益智圖書,還有餘揪揪現在在用的畫板,以及屋內的兒童風裝修,床上的卡通四件套,和地上的小王子地毯。
餘秋癱在地毯上,“這都是你大爸爸給你買的?”
“對呀~爸爸還叫了姐姐來教揪揪畫畫喔。”
餘秋撇嘴,在論對餘揪揪的細心層面上,鶴弘一吊打他,他一天只會帶着餘揪揪瞎玩。雖然從生理學角度上來說,他生了餘揪揪,是餘揪揪的媽媽。但餘秋覺得,他更像是餘揪揪那什麽都不操心只想浪的爹,鶴弘一才更合适當小孩既有文化又耐心十足的好媽媽。
餘秋看着他兒子,心中隐隐升起了股自私渣男的想法。
既然鶴弘一這麽賢惠,對他兒子又不錯,還能幫他把家裏安頓好,讓他在外面安心工作,而且他兒子也喜歡鶴弘一,那他不如把鶴弘一收了算了。
不就是給鶴弘一個妻子的名分嗎?
鶴弘一不就是想要這個嗎?
他給還不成?
渣男同款油膩勾唇笑.jpg。
剛剛餘秋提到了鶴弘一,餘揪揪猛地想起來,餘秋還沒給他解釋,剛剛他遮住自己的眼睛,是和大爸爸做什麽去了。餘揪揪放下畫筆,撲進餘秋懷裏,雙手抱住他的肩,搖啊搖,“爸爸,你還沒給揪揪說,你剛剛和大爸爸幹什麽了呀,都不讓揪揪看。”
餘秋正想說話時,鶴弘一不聲不響地走進了房間,他坐在餘秋身側的椅子上,俯身,問餘秋,“昨晚為什麽突然要去染黑發?韓玲問你的時候,你為什麽讓她來問我,到底因為什麽?”
餘秋一停,他想起鶴弘一曾經告訴他,他的二十歲也只有一次;想起鶴弘一開車帶着餘揪揪跨越城市來找他;想起那天游樂場裏的煙花牽手和奔跑;還有鶴弘一錢包裏的兩張并排的大頭貼,和上面黑色頭發的他。
餘揪揪推他,“爸爸,快說呀。”
鶴弘一同樣催他,“回答我,餘秋。”
作者有話要說:
餘.快樂胖廚子.揪揪(x)
餘.笨蛋外交官.揪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