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屋裏只開了盞落地夜燈, 米黃色的光線有些昏暗,不知道是酒精上頭,還是什麽原因, 餘秋感覺腦袋有些發漲, 他移開視線, 又喝了口酒,“鶴弘一, 我之前和你說過吧, 我現在不想談戀愛,也不想對誰負責任。”
鶴弘一點頭, 回答的痛快又輕松, “說過。”
“但我也從來沒需要你對我負責。”
“還是你從哪裏看出來了,我需要你對我負責?”
道理好像也是這樣,但邏輯總感覺不對。
被鶴弘一這麽一說, 餘秋總有種他是渣男的錯覺, 他撇撇嘴, “但我不能白占你便宜, 利用你的人情,住你家, 還用你給我組建的團隊。”
鶴弘一, “我幫你做這些又不是為了讓你和我在一起。”
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 餘秋膽子大了不少, 他瞥了眼鶴弘一, 撇撇嘴,戰術後仰, “你說這話你就不心虛嗎?”
無事獻殷勤, 非奸即盜啊朋友。
你對我好就是因為饞我身子, 別裝了,弟弟。
鶴弘一看他,“我有什麽好心虛的?”
“小時候我幫你幫的還少了?”
“幫你寫作業,幫你代替家長簽卷子,你翹課踢球幫你騙你媽,你要買樂高還得給你借錢,還有...”
“停停停,我說鶴弘一你沒完了是吧?”餘秋就不懂了,明明今晚是他要跟鶴弘一攤牌,他應該占據主動地位,怎麽現在就變成了鶴弘一檢舉他小時候蠢事兒的大會了?鶴弘一反而占據了上風。
鶴弘一喝了口酒,聽餘秋的話,他不說話了。
餘秋在沙發上挪了挪,半天都沒找到一個舒适的坐姿。看着鶴弘一得意洋洋的樣子,餘秋現在就只想滅滅他的威風,餘秋回憶了下鶴弘一的話,雙手猛地一抱胸,故意做出副恐懼萬分的表情,“你不會從小就暗戀我吧?鶴弘一,你變态,你有戀童癖吧你?”
Advertisement
他就是要重新拿回話語上風權!
要讓鶴弘一無地自容。
鶴弘一上下打量了眼餘秋,沒說話,只抛給餘秋一個帶着笑的你自己猜的眼神。
餘秋一下就又給尬在了原地。
所以鶴弘一到底是不是從小就暗戀他啊?
他怎麽感覺好像是不是呢,好像是他自戀了來着。
尴尬住了,呵呵。
為了自我挽尊,餘秋又喝了口酒,感覺腦袋更暈乎了,他看了眼杯中酒,誰知道鶴弘一給他下的什麽酒。
餘秋揉了把頭發,決定快刀斬亂麻,劃清兩人界限,“就不說別的了,無論怎麽說,我都不能白占你的便宜。鶴弘一,你報個價吧。今晚就當我和餘揪揪住酒店了,住你家我折錢給你,還有組建團隊花了多錢,我一起給你。”
反正他現在有錢,小尾巴給他的片酬他還沒用過呢,足足一百二十萬呢,他是有錢人不怕事兒。
在餘秋的想象裏,鶴弘一畢竟對他多少有點意思,應該也不會亂要價,甚至為了吸引他的好感,可能還不會問他要錢。
難搞哦:)
餘秋現在就只想給鶴弘一錢,了了這樁破桃花。
鶴弘一,“真要和我算賬?”
餘秋自信挑眉,“我們老餘家從沒有欠人爛賬的習慣。”
鶴弘一敲敲桌子,“行,那我們就開始算賬。今晚你帶着揪揪借助我家,按照酒店标準,一晚我收你三千五。我家不提供接送服務,所以我之前去接你要收費,一次兩千。你今晚借用我家會議室三個小時,一小時收費一千,共計收費八千五。”
餘秋停了下,還帶這麽玩呢?
鶴弘一,“有問題?”
餘秋咬牙點頭,“沒毛病。”
不愧是你啊,鶴奸商,接一次人回家,連車都不用開,走路就五分鐘,你也好意思收費兩千,你怎麽不去搶錢啊。
鶴弘一繼續往下道,“你經紀人韓玲的團隊不好挖,我找中間人請客吃了兩次飯,一次一萬四,兩次兩萬八,算上中間人的無形人情消耗,我一共收你三十萬;聯系到韓玲後,我方提供她的團隊機票酒店費用,加上我利用私人時間,出去幫你洽談合作,收你六十萬已經是給了親情價,不接受還價。以及我司法務是按小時收費,一人一小時兩千五,審核韓玲團隊同你的合同條款,用了五位法務三個工作日,成本預計十五萬...”
鶴弘一每說一筆,餘秋便在心底統計一筆,越算他臉色越沉。眼見他那一百二十萬,壓根都不夠給鶴弘一付個零頭時,餘秋連忙打斷鶴弘一的話,臭着張臉,這會兒他也不講究坐姿了,癱在沙發上,指着鶴弘一,目露兇光,“你怎麽不把你給我打印合同的用紙成本算進去呢?不把你因為談判口渴買水的錢算進去呢?”
鶴弘一笑笑,抛給餘秋一個“你這就玩不起了啊?”的眼神。
看出鶴弘一的挑釁和戲弄之意,餘秋氣急,他仰頭将杯中酒喝完,怒視鶴弘一,“就你這扣毛樣,你還好意思說你暗戀我?”
鶴弘一點頭,不覺得哪裏有問題,他看着餘秋,舉杯優雅笑道,“好意思。”
“我喜歡你有什麽不能說的?”
“還是你覺得我喜歡你是件很丢人的事兒?”
“鶴弘一你沒完了是吧?”
“你臭不要臉!”
看着鶴弘一那副氣定神閑的架勢,三兩下就把話語中的主動權拿走,餘秋猛地從沙發上跳起來,整個人氣到圍着客廳沙發走了幾圈。
為什麽他永遠要被鶴弘一壓一頭。
估計是喝多了,餘秋這會內心情緒被放大無數倍,他現在就只想壓鶴弘一一頭,不想看着鶴弘一騎在自己腦袋上作威作福,他就想看鶴弘一在他面前吃癟。
有什麽東西可以讓他壓鶴弘一一頭?
看着餘秋暴走的樣子,鶴弘一低頭笑了下,拍拍身邊的沙發,“別晃了,看着眼睛花,過來好好坐着。”
餘秋瞥一眼鶴弘一,倏地想到了能壓鶴弘一一頭的東西了!他繞到何弘一身後,半手搭在鶴弘一肩上,彎腰對着鶴弘一耳朵挑釁地吹了口氣,帶着酒味的聲音緩緩飄進鶴弘一耳朵裏,“你知道餘揪揪是我和誰的孩子嗎?”
他是真的喝多了,什麽都敢往出說。
鶴弘一回眸。
就見餘秋的臉幾乎快要貼在他的臉上,燈光下餘秋的臉頰泛着不正常的潮紅,幾乎快要同頭發一個顏色。他搭在鶴弘一肩上的手吊兒郎當的,唇角一勾,顯得頗有幾分浪子的味道,一字一句道,“他是我和你的孩子。”
盡管早就知道餘揪揪是自己和餘秋的孩子,但現在聽到餘秋親口說餘揪揪是兩人的孩子,鶴弘一心跳還是加快了不少。
餘秋挑着眉,期待着鶴弘一聽到這話後吃癟的反應。
但鶴弘一只是輕輕拍着餘秋搭在他身上的那只手,淡定着微笑道,“我知道啊。”
餘秋:...
不是這怎麽又和他想的不一樣呢!
餘秋啧了聲,臉上笑容也沒了,“我沒逗你,他真是我和你的孩子,他真來自未來,不信你可以去驗DNA。”
鶴弘一擡頭看着他,拆臺都不帶商量的,“餘秋,你覺得我會相信你之前說的因為暗戀我,所以收養餘揪揪,騙他說他爸爸是我的謊話麽?”
餘秋下意識後退兩步,“你什麽意思?”
鶴弘一拽着他的手,把他又撈回來,兩人隔着沙發對視,“我早就驗過DNA,知道他是我和你的孩子。”
餘秋眨眼:...
再聯想道鶴弘一之前對餘揪揪異常的好。
鶴弘一明明知道餘揪揪的身份,還看着他傻不唧唧的演戲,不拆穿他。
餘秋此刻心裏只有悲怆,有點想哭,酒精放大情緒,餘秋一側臉,一撇嘴,嗷嗚一聲就幹嚎了出來。鶴弘一吓了一跳,起身,握着餘秋的手腕,話裏話外帶着點哄人的意思,“真生氣了?”
餘秋一把甩開鶴弘一的手,倒頭往沙發靠背上一栽,“鶴弘一,我恨你!”
鶴弘一一個沒注意,餘秋就從沙發背上滾了下去,滾到了沙發內側的地毯上。餘秋在地毯上翻了兩圈,爬到茶幾上,拿起自己的杯子又開始倒酒灌酒,委屈勁兒一下就上來了,“你這樣整我很有意思嗎?”
鶴弘一頓了下。他之前确實只想着逗餘秋玩了,沒考慮過餘秋的感受,沒有及時分擔餘秋的壓力,這點是他做的不對,“對不起,我...”
餘秋轉頭瞪他,撒酒瘋,“從小到大你就知道欺負我。”
緊接着,他又一把捂住胸口,如萍上身,想哭但是卻掉不出來眼淚,只能硬嚎,“我算什麽呢?我充其量就是一個無助的單親母親啊!”
鶴弘一,“母親?”
餘秋狠狠剮了他一眼,鶴弘一自覺不說話了。
餘秋抿了抿嘴,又喝酒,低聲自言自語,自怨自艾,“單身父親也很可憐很無助,難道就不值得同情嗎?”
鶴弘一實在忍不住地伸手揉揉餘秋的後腦勺,“值得。”
“可憐的單身父親還要被奸商克扣,他就一百二十萬的養孩子錢,奸商卻要吸他的血,扒他的皮,要把這一百二十萬都拿走。不對,不是拿,是騙,是搶!”
說着,餘秋轉頭一指鶴弘一,“你,你就是那個克扣可憐單身父親的奸商,奸商!強盜!”
“而且這個奸商還是我孩子他爸,孩他爸要搶孩子的奶粉錢。”
“我怎麽命就那麽苦啊!”
鶴弘一起身拿掉餘秋手中酒杯,“別喝了。”
餘秋堅定守護自己的酒杯,他現在只想喝酒,“你憑什麽不讓我喝了?”
鶴弘一站在他身前,長長的影子落在餘秋身上,“你明天酒醒會後悔的。”
餘秋不屑冷笑,“呵,我們老餘家人做事從不會後悔。”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