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影子站起身, 不是薩摩耶,也不是金毛,而是活生生的一個人。
那人還淡淡地叫了聲, “餘秋。”
是餘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音色了。
待反應過來那人是鶴弘一後, 餘秋先是一愣, 而後下意識就轉身,拎起餘揪揪的後脖頸, 打算帶崽原地跑路。
今晚他之所以會和餘揪揪大半夜跑出去玩, 純粹是閑得無聊。
村裏能玩的都被他倆玩遍了,實在沒啥新鮮的了。
他和餘揪揪今晚都躺在床上了, 卻聽屋外傳來大鵝咕咕咕的叫聲, 餘揪揪一下來了興趣,眨巴着大眼睛地看餘秋,“爸爸, 揪揪想看鵝鵝了~”
本來就睡不着, 現在自家崽提出要出去玩, 餘秋自然沒理由拒絕, 一拍大腿,就帶着兒子出去找大鵝玩了。
餘秋知道他現在腿瘸着, 逃行不便, 所以他今晚也沒玩太過火。
但誰知道他一進家門就遇見了鶴弘一, 這肯定是又要被念叨了, 已經做好挨批的準備了:)
“你跑什麽跑?”鶴弘一打開院裏的燈, 快走兩步,拽着餘秋回到院裏。
餘秋拎着崽站在院裏, 像是在罰站。
鶴弘一拎來倆小凳子, 仿佛他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反客為主,他把倆凳子放在對面兩人面前,“站着幹什麽,坐。”
一大一小兩人坐下,鶴弘一坐在他倆對面。
餘揪揪看到鶴弘一很興奮地叫大爸爸,鶴弘一摸摸他的腦袋笑着答應,只有餘秋擡頭望天,想着待會面對審問時的借口證詞。
鶴弘一那邊應付完餘揪揪,正當餘秋以為要輪到他挨罵之時,鶴弘一倒沒說別的,只擡擡下巴,點點餘秋包着紗布的腿,“腿伸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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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秋詫異,“嗯?”
鶴弘一示意餘秋把腿搭在他的腿上,“放上來。”
餘秋不明白,但還是稀裏糊塗地把腿搭在了鶴弘一的腿上。
鶴弘一垂眸,借着院內燈光檢查了下餘秋的腳踝,還是有點腫,但比他離開節目之前要好很多。
見着自己的腳又被鶴弘一捏來捏去,餘秋想起上次鶴弘一屈膝幫他噴噴霧時情景,還是感覺有些奇怪。他微微偏頭過去,沖自家崽比了個鬼臉。
餘揪揪沖自家爹傻笑,也比鬼臉。
檢查完傷勢,鶴弘一一擡眼,正好對上餘秋和餘揪揪那副不着調的樣子。鶴弘一無氣笑,起身,把餘秋的腿放在凳上,轉身向屋裏走去。
餘揪揪,“爸爸,大爸爸他進去幹嘛了呀?”
餘秋看一眼鶴弘一的背影,“誰知道呢?”
“那...那大爸爸剛捧着爸爸你的腳又是在做什麽呢?”
餘秋也覺得奇怪,小聲和崽咬耳朵,悄悄的,“誰曉得呢?可能他戀足吧?”
餘揪揪也學着他爸的樣子,小聲道,“什麽是戀竹(足)呀~”
“就是喜歡看別人的jiojio。”
餘揪揪不理解了,嘟着嘴想半天,“為什麽會有人喜歡別人的jiojio呢?”
說着,這崽脫了自己的鞋,抱着右腿,舉着自己的小白胖腳丫放在眼前研究半天,還是想不明白。
于是他湊近聞了聞自己的腳,突然鬼賊鬼賊地咧嘴笑了起來。
而後,他翹着腿,抱着jio,把jio伸到餘秋眼下,再賣萌般地眨眨眼,用着夾子音撒嬌,“爸爸,那你喜歡揪揪的腳腳嗎?”
餘秋沒有戀足地習慣,但看崽太萌了,他還是向崽腳丫子的方向靠了靠,“喜歡呀,我不喜歡你的腳我喜歡誰的腳...”
這話還沒說完,餘秋聞到了餘揪揪淡淡的汗腳臭味後,立刻戰術後仰,誇張地嫌棄皺眉。
“餘揪揪,你的腳是什麽原始武器嗎?怎麽能這麽臭呢啊!”
待看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後,餘揪揪抱着腳,咯咯咯地坐在椅子上笑了起來,一臉的小人得志模樣。
餘秋意識到被耍,哼笑着去rua餘揪揪的癢癢肉,“好你個餘揪揪,你完蛋了。”
這倆人在椅子上打鬧着時,鶴弘一已經拿着消炎噴霧從屋裏走了出來,看見這兩人扭打成一團,他問道,“再說什麽呢?”
餘揪揪不愧是當代第一大漢奸,立刻就把餘秋賣了,“小爸爸說大爸爸你是戀竹,就喜歡看別人的jiojio,是不是呀大爸爸~”
小孩不會把戀足當做是貶義詞,但大人都知道這個詞多多少少包含着些不好的東西。
餘秋一僵,緩緩轉頭地看向鶴弘一。
完犢,嘴賤被抓包。
鶴弘一看了眼餘秋,沒搭理他。只坐在他對面的位置,再把他的腳撈起來,放在自己腿上,他握着餘秋的腳踝,又打開消炎噴霧,往裏面噴了噴。
餘揪揪努力在兩人身邊刷存在感,“是不是呀,大爸爸,你是不是戀竹呀?”
“嗯,是有點戀你小爸爸的足。”鶴弘一沖着崽含笑點頭,同時捏着餘秋受傷部位腳踝的手微微用力。
鶴弘一其實沒用多大的力,不算太疼,只是有點發麻。
但不知道餘秋是不想讓鶴弘一戀他的足,還是因為什麽別的原因。
餘秋擡腳就照着鶴弘一的下巴踹去。
好在鶴弘一研究手快,一把将餘秋的腳踝給窩在手裏,避免挨踢,同時再沖餘秋微笑挑眉,意思是讓他少胡鬧。
餘秋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他,撇過眼去。
兩個爸爸這裏發生了這麽多的小九九動作,餘揪揪卻渾然不知,還舉着倆小肉胳膊,呼呼地叫着,“好耶,大爸爸喜歡小爸爸的jiojio,小爸爸也喜歡我的jiojio,我們以後就是戀竹大家族啦~”
神他麽的戀足家族。
像是一些變态組織的名稱。
餘秋經常拿他兒子無語,鶴弘一倒是讓餘揪揪坐下,再問餘揪揪今晚和餘秋上哪兒去了。
今晚餘秋只是帶着餘揪揪遠遠的看看了大鵝,再遠遠沖着大鵝跺跺腳,吸引大鵝向他們這裏看過來,其他的可是啥都沒幹。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這話到了餘揪揪嘴裏就變了味。
小孩說話都喜歡誇張,餘揪揪跳下椅子,輪着手,繪聲繪色地就開始講起了今夜的奇行。
“爸爸他帶揪揪去看了大鵝,爸爸還指揮大鵝來和揪揪打了招呼!還收拾了上次要來咬揪揪的大鵝呢!我爸爸超勇的對吧?揪揪就不敢這麽去和大鵝玩。”
鶴弘一的視線落在了餘秋戰損的腿上。
餘秋一臉的冤枉,不理解小孩的腦回路。
他只是隔着十多米的距離沖大鵝跺了跺腳。
為什麽在餘揪揪的嘴裏他就成了英勇戰士,不僅挑釁收拾了大鵝之王,還讓大鵝群體主動來和他們sayhi?
餘揪揪絲毫不覺得有問題,挺着張天真小臉,沖餘秋笑眯眯,“爸爸~揪揪說的對吧~”
餘秋氣笑,鹹魚般地往椅子上一癱。
他和傻白甜就沒道理可講。
他再看向鶴弘一,用眼神詢問鶴弘一你不會信了這個小傻子說的話了吧?
鶴弘一拿起消炎噴霧,又往餘秋腳踝上噴了噴。
消炎噴霧裏含有薄荷成分,噴到皮膚上會帶着降溫效果。這會兒噴的多了,餘秋腳上涼的受不了,他當即就要将腳給抽回來,誰知道鶴弘一卻又握住他的腳踝,再擡眼對他一笑。
餘秋和鶴弘一混了多年,熟得不能再熟了。
鶴弘一剛哪兒眼神就是在說,他不僅信了餘揪揪的話,還拿多給餘秋噴消炎藥當做是給餘秋的懲罰。
餘秋徹底無語,索性腳也抽不掉了,他直接踹了腳鶴弘一,鶴弘一這次卻沒躲,被他踹了腳胸口。餘秋問他,“诶,你這次怎麽突然又來節目組了?有事兒?”
鶴弘一還沒想好怎麽和餘秋解釋來他的理由,便只簡單答,“嗯。”
“有什麽事兒?”
鶴弘一看着餘秋,卻不說話。
餘秋習慣用最惡毒的想法揣測鶴弘一的未來,“你工作破産了,你來村裏躲債?”
見鶴弘一不說,餘秋嗤笑着催他,故意挑難聽的話往下說,“我問你話呢,真破産啦?”
永遠不能拿正常人的腦回路去想餘秋。
鶴弘一點頭,承認,“嗯。”
餘秋不信,“我正經問你話呢,你到底來這兒做什麽了?”
“破産,躲債。”
這下倒弄得餘秋不會了,他坐直身體,稍稍向着鶴弘一方向傾了傾身,“真的,你破産什麽時候的事兒?”
“騙你做什麽,就前兩天的事兒。”
餘秋揉了下腦袋,琢磨着鶴氏難道真的這麽快就破産了?
他不懂商業那一套,但知道商場如戰場,風雲變幻只是一瞬間的事兒。
“不會吧?”
“有什麽不會的?”
鶴弘一給餘秋揉着腳踝,接着往下編故事,要真說忽悠人起來,鶴弘一比餘秋還會忽悠。
“我是趁黑摸進村的,除了你,節目組的人都不知道我來了。”
“我剛坐在院子裏都沒開燈,就是怕別人發現我在這兒。”
餘秋再揉頭,智商上線,“不是,你躲債你去外面躲啊,你來皖南做什麽?《小尾巴》是你們公司的項目,追債的一查就查到,直接來這兒堵你,不是更快?”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沒聽過麽?”
“那你為什麽不把《小尾巴》賣了,換點錢?”
“為什麽現在賣?至少我也得等《小尾巴》這季播完,變現成功後,我再賣。”
停了停,餘秋又問,“《小尾巴》能賣多少,夠還債嗎?”
“杯水車薪。”
道理也是這麽個道理了,但餘秋還是不太能接受,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舔了下唇,瞳孔猛地收縮,“那...那那那那,那你現在來皖南找我幹嘛?”
不會是想來吃我的老本,讓我把你給養着吧?
哥,我作為你帶球跑的小嬌妻,還給你養着兒子,我還沒吃你的老本呢,你怎麽還有臉來吃我老本呢?
鶴弘一臉上的笑意轉瞬即逝,不承認也不否認,就讓餘秋自己去猜。
“诶,你...你這人怎麽能這樣呢?”餘秋無語了。
鶴弘一,“誰讓我是你孩子他爸呢?你讓揪揪叫了我這麽多年的大爸爸,我還不能讨點好?”
餘秋到現在也不能完全信鶴弘一真破産了的事兒,但他又想不明白鶴弘一騙他又是要做什麽?
不過這人不能久留,餘秋努力把腳從鶴弘一懷裏抽回來,他跳着腳,拽着鶴弘一往出退,“你出去出去出去,我這兒還在錄節目呢,你找我幹嘛?我在節目裏再藏個大老爺們算什麽,玩金屋藏嬌嗎?你你你你...你不行你就找我爸媽,他們那麽喜歡你,肯定多少能幫幫你點。我真沒錢,你找我也沒用。”
鶴弘一低頭輕笑,也不打算逗餘秋玩了。
邊上的餘揪揪的眼睛卻咕溜溜地轉,兩個爸爸說的話他聽得半懂不懂的,但他知道大爸爸現在破産了,沒有錢錢了,需要小爸爸來幫幫他,但小爸爸說他也沒有錢了。
不對,小爸爸是有錢的!
餘揪揪跳起來,跑到餘秋身前,拽住餘秋往出推鶴弘一的手,
“爸爸,你是有錢的,你忘了嗎?”
“我們上節目前,你說你拿到了好多的好多的片酬!還帶揪揪去吃了麥當勞,難道你忘了嗎?”
餘秋看着兒子,怎麽還帶這樣坑爹的呢?
餘揪揪quq,“爸爸,我們就收留了大爸爸好不好呀?”
“要是真的沒錢了話,你再帶揪揪去上幾個節目賺錢錢,好不好呀?”
“揪揪也可以不吃麥當勞了。”
餘秋氣笑,“還有什麽,你接着說。”
餘揪揪想了想,“還有...還有還有我大爸爸他也可以吃的很少很少,不會花掉爸爸你很多錢錢的,對不對?”
說着,他還悄悄戳了戳鶴弘一,暗示他快點表态。
鶴弘一彎腰抱起餘揪揪,摸摸小孩後腦勺,“嗯,我會努力吃少一點的。”
然後兩人一起quq地看向餘秋。
餘秋被看的心煩,一個腦袋十個大,他從來沒法拒絕餘揪揪的要求。
最後,他只能一擺手,“行吧行吧 ,就先這麽弄吧,反正節目也快錄完了。”
又瞪一眼鶴弘一,陰陽怪氣道,“鶴弘一,你還真是好福氣呢。”
鶴弘一像是沒聽出來餘秋話中的嘲諷之意,還真點頭應和了句餘秋的話,“是。”
餘秋是想着鶴弘一現在也沒地兒去,就先藏在他家茅草屋裏。
反正《小尾巴》的錄制進程也走了一大半了,他找個機會再找節目組通融通融,畢竟是公司現在還是鶴弘一的,節目組多少還是會給鶴弘一些面子。收留鶴弘一,不把鶴弘一在節目組躲債的消息往外傳,應該是可以的。
等節目結束後,他再把鶴弘一弄到他父母那兒,讓父母看看有沒有能幫鶴弘一的辦法,幫不幫就随父母意了,反正他是不會替鶴弘一還債的。
餘秋撐着門框,站在門口,仰頭看着天上的月亮,表情惆悵,內心淚流滿面。
餘秋啊餘秋。
你就是個賠錢貨。
不僅要替鶴弘一養兒子,還要讓父母替鶴弘一還債。
你可真是宇宙第一大賠錢貨!
鶴弘一将餘揪揪哄睡着後,一擡眼就見餘秋站在門口悲春傷秋。鶴弘一穿着睡衣,靠在炕上叫餘秋,“回來,鎖門,睡覺了。”
餘秋回頭剮一眼鶴弘一,這會兒他的氣勢倒是足了,就像是有錢人家的小孩在面對倒插門的贅婿時,說話壓根都不帶給好臉色的,“我還不知道睡覺了,用你提醒?”
鶴弘一順着他毛摸,難得沒杠他,“嗯,我下次注意。”
看着鶴弘一畏手畏腳的樣子,餘秋倒有些暗爽。
嘿嘿!
皖南村安保一向都很好,餘秋以前晚上睡覺只關門,不反鎖大門,方便節目組第二天進來叫他起床。
但今個餘秋金屋藏了嬌,害怕節目組的人搞突襲,只得在門內部也插上了反鎖。
鎖好門,餘秋穿着睡衣,在看着躺在炕上,同樣穿着睡衣的餘揪揪和鶴弘一,餘秋一時間還真有了種家的錯覺。這種感覺很微妙,他搖了搖腦袋,關了燈,往炕上爬,“睡覺!”
這還是他和鶴弘一第一次在畢業後,睡一張床。
盡管小時候兩個人睡在一起過很多次。
“嗯。”
餘秋本來是躺在了餘揪揪身邊,他和鶴弘一之間好着一個餘揪揪。
但餘秋翻來翻去睡不着,莫名覺得這樣的睡覺順序太像是一個家庭了,家長睡兩邊,孩子睡中間,但他們仨算什麽家庭?
餘秋想了想後,站起身,跨過餘揪揪,他睡在了餘揪揪和鶴弘一之間,這樣他三就不像是個家庭了。
但睡着睡着,餘秋可又不太平了。
他覺得自己現在離鶴弘一太近了,感覺太奇怪了。他又翻騰着坐起來,跨過鶴弘一,睡到鶴弘一邊上,讓鶴弘一睡在他和餘揪揪中間。
不知道今晚是什麽情況,餘秋都睡到了鶴弘一的身邊,卻還是翻來翻去地就是睡不着。
他又不樂意讓鶴弘一離他兒子太近了,生怕半夜鶴弘一偷了他兒子給跑了。
餘秋啧了聲,站起身,決定還是讓餘揪揪睡中間,他睡餘揪揪旁邊。
正當餘秋要邁過鶴弘一,往過走時。
餘揪揪打了個小呼嚕,呲溜地靠着牆邊上給滾了過去,嘴上還奶呼呼地說着小夢話。
餘秋胳膊也被身下人一拉,他腳下一滑,就向着鶴弘一和餘揪揪中間的位置上倒去。倒下瞬間,餘秋下意識想去抱頭,盡量別讓腦袋嗑在床沿上,可他動作到底慢了一步,他還沒來得及伸手,身體就先一步地倒了下來。
但好在有雙大手先他一步,提前放在了床沿上。
餘秋的腦袋沒有如預料般地嗑在床沿上,沒有疼痛的撞擊,反而是一片軟綿綿。而等餘秋躺好後,那雙手卻抽開,伴随着一片從身前靠來的溫熱氣息,還有男人逐漸逼近的低沉嗓音,“怎麽還不睡?”
餘秋在黑暗中瞪着眼,和鶴弘一對視。
鶴弘一和餘秋之間保持着種很微妙的距離,不近也不遠。
明明兩人沒有任何肢體接觸,但呼出氣息卻交纏融合在空中。
“嗯?怎麽還不睡?”
鶴弘一又問。
餘秋似乎從來沒有距離鶴弘一這麽近過。
大概是夜太黑會讓人喪失視覺,聽覺最為補充感官會迅速發揮起最大的作用。
餘秋感覺鶴弘一這話似乎就是貼在他耳邊說的,就像是在耳邊放了一個性能極佳的雙聲道音箱,一點點鶴弘一的動靜都能被放大無數倍。
他耳尖燙了下,下意識移開視線,“還能為什麽?睡不着呗。”
一個贅婿,怎麽配和主人這般說話?
黑夜中,鶴弘一笑了下。
沒理由的,餘秋這會兒就特別讨厭鶴弘一發出這種意味不明的笑聲。
餘秋瞪了眼鶴弘一。
“睡不着那我給你講個故事?”
“你把我當三歲小孩哄呢啊?還講故事哄睡覺呢?”
鶴弘一又笑了下。
“你又笑什麽笑啊?”
“沒笑。”
餘秋翻了個身,背對着鶴弘一,“鶴弘一,你真的煩死了。”
一點當贅婿的自覺都沒有!
“那我還要不要講故事?”
“随你便。”
“随我便是講還是不講?”
餘秋撈過餘揪揪,抱在懷裏,抽空再瞪一眼鶴弘一,不說話了。
背後的人又笑了下。
餘秋真的要被氣死了,正當他忍不住要再次開罵的時候,身後傳出悉悉索索的動靜聲,餘秋借着月色回頭一看,是鶴弘一坐了起來,正坐在他和餘揪揪身後。
黑夜中,他的影子格外的長,長到能完全覆蓋住餘揪揪和餘秋的身體。
餘秋收回視線,抱緊懷中崽。
身後再次傳來男人的聲音,不過這次的聲音倒是正經了不少。
“傳說地球上本沒有火種,那時人類的生活非常困苦。沒有火燒烤食物,只好吃生的東西,沒有火來照明...直到有天盜火者普羅米修斯的出現。”
餘秋聽出來,鶴弘一給他講的是《古希臘神話》中關于普羅米修斯的故事。
餘揪揪在餘秋懷裏睡成直哼哼的小豬,餘秋看着自家崽,聽着鶴弘一給他講的故事,思緒又回到很多年前。
餘秋六歲時,電視兒童頻道經常播放一部動畫片叫《古希臘神話》。
六歲的小男孩多少有點中二英雄主義,古希臘神話又大多是講英雄的,于是餘秋對那部動畫片饞的要死要活的。可惜,他當時有點近視眼,父母不讓他長時間看電視,而追不到最新更新動畫片的餘秋急的要死。
當時,剛好鶴弘一家有本《古希臘神話》的全冊圖書,但是是無拼音版的成人書。
餘秋每次都愛往鶴弘一家跑,想借這本書來看看,可真等他拿到了書,卻發現上面好多字他都不認識。于是,他只能求助鶴弘一,“你讀給我聽。”
當時的鶴弘一就已經具備讓餘秋讨厭的一切品質,“我為什麽要讀給你聽?”
六歲的餘秋quq,“那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鶴弘一不說話。
餘秋就把兜裏的他舍不得吃的棒棒糖,遞給鶴弘一,“求求你了。”
鶴弘一盯着他看好半天,然後雙手并用地捏捏他的臉,再接過棒棒糖,撕開袋子,再把棒棒糖塞進餘秋嘴裏,“你聽話點,我就讀給你聽。”
餘秋,“好。”
随後,鶴弘一坐在書房的沙發上,捧着厚厚的書讀者。
餘秋就爬在他腳邊的地毯上,叼着棒棒糖,像是條小狗,眨巴眨巴眼聽鶴弘一給他讀故事。
講完普羅米修斯偷火種的故事後,餘秋星星眼,“普羅米修斯,好厲害啊!”
鶴弘一放下書,“我厲害還是普羅米修斯厲害?”
餘秋不假思索,“當然是普羅米修斯咯!”
鶴弘一摔下書就走了,任餘秋最後哄了他三天三夜,貢獻了自己攢了很久的五根棒棒糖,這才把鶴弘一哄好。
餘秋到現在都不理解鶴弘一為什麽會生氣。
估計是又哪根筋搭不對了。
鶴弘一已經講到了普羅米修斯因為偷火種,被宙斯懲罰。
餘秋聽得犯困,打了哈欠,回頭看了眼,鶴弘一依舊坐在床邊,坐在他和餘揪揪的身後,像是墩不可動搖的石像。
餘秋恍惚間又再想,到底是普羅米修斯厲害還是鶴弘一厲害?
迷迷糊糊間餘秋給睡着了。
他想,還是普羅米修斯比較厲害。
至少,普羅米修斯不是贅婿也沒破産啊ovo!
餘秋晚上睡覺前,還在想着第二天早上要早點起來。
得趕在導演組架着直播設備趕來時,他把鶴弘一給藏好,再找機會和導演說說鶴弘一偷溜到節目組的事兒。
但誰知道,餘秋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門外傳來節目組的敲門聲,“餘秋,餘秋,醒了沒,快開門,到點開直播了。”
餘秋一個激靈地坐起身,他爬到床頭,撩起窗簾向外瞥了眼,就見門口站着一堆扛着長.槍.短.炮的工作人員。而他再一回頭,就見鶴弘一還正睡在他身側。
“诶,餘秋怎麽把門還給反鎖上了?”
“醒醒,餘老師要開始錄節目了。”
“觀衆們都等着看你和揪揪呢!”
完蛋!
不會他金屋藏嬌的事兒要被曝光了叭!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來晚了,求原諒(一個滑跪)
最近感冒嚴重,大家也要多多保重照顧好自己哇ovo!
本章留言明天發紅包
再次感謝大家的支持與擡愛(鞠躬)
傳說地球上本沒有火種,那時人類的生活非常困苦。沒有火燒烤食物,只好吃生的東西,沒有火來照明...直到有天盜火者普羅米修斯的出現
--出自《古希臘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