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四合院內的香案
秦亦沉吟片刻, 向宮枭問道：“你記得你看到的那個坑在什麽位置嗎？或許我們挖出來的，和你所看到的并不是同一個。”
宮枭想了想, 起身去撿了一顆小石子來，在地面上畫出一個大圈，又在偏左上的方向畫了個小小的圓點, 道：“大概在這個位置, 再往前的樹林，就是他們烤肉的地方了。”
胡萊盯着那個小圓點，眉頭一皺, 便皺出一道深深的皺紋來：“這地方好像還真是我們挖的那個墳包。”
說完，他就輕輕打了個寒顫。
也就是說, 他們挖開了一個埋着兩百年前的死人的大坑……在他們埋頭刨墳的時候，那些鬼會不會就在旁邊看着？
衆人稍稍沉默了一會兒，宮枭開口道：“現在發揮你們的腦洞，不管想法多離譜，全說出來。”
馬薇第一個說道：“先前我們的猜想就是，那些老人死後怨氣重不甘心, 所以多年來一直在對這個鎮上的人下手。現在聽了兩百年前那種事, 我覺得這個猜想一定就是對的。”
她的目光看了一眼牆角的那只頭顱, 繼續說道：“如果換了我, 被一個鎮上的街坊鄰居強行拖出去殺了, 還連肉都被分吃了, 我肯定也會有很深的怨氣, 絕對會找那些人報仇的！”
胡萊想了想, 道：“那它們也該找當時那些人報仇啊，怎麽拖了整整兩百年？現在這些人，也不是當時殺它們的人啊。”
馬薇道：“其實兩百年也沒多久嘛，加上當時那一輩人的話，最多也就第四輩。”
胡萊又道：“那它們這些鬼還費勁兒把人頭砍下來埋了啊？”
馬薇說道：“這有什麽奇怪的，它們死的時候頭也被砍了啊。人家報仇，當然要這些人也嘗嘗被砍頭的滋味了。”
胡萊笑了一聲，說道：“這我可不同意啊，咱們在這鎮上多多少少都是遇到過鬼的了，你見過哪只鬼能真碰到你的？不都是控制你的身體傷害自己，或者控制些物體來打人嘛。它們可沒那個能力殺了人之後，還把人的屍體搬出去埋了。再說了，埋了有什麽用啊？毀屍滅跡嗎？它們又不是人，難道還怕警察找上門兒？”
馬薇便說不上來了。
秦亦低下頭，一點點地整理起思緒來。
之前她看到的關于小鎮的幻象，顯然是在這次事件爆發之前的，大概不是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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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她能跨出鎮口，而且那個眼鏡男似乎覺得“不能走出鎮子”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所以，當時的鎮民應該都是可以自由出入的。
現在可以确定的是，在靈異事件開始以後，鎮民就走不出去了。
鎮尾這邊到底能不能走出去就不清楚了，但如果能出去的話，大可以繞遠路逃離這裏，不必在這裏等死。
所以要麽是不能出去，要麽就是……走出去後會遇到更可怕的事情。
秦亦自己所看到的熱鬧小鎮，和宮枭所看到的兩百年前的事情，這兩個幻象內都沒有出現任何危險情況，就好像是――有鬼魂在刻意指引他們去探知真相。
真相到底是什麽？知道那個真相之後，他們就能離開了嗎？
胡萊剛才的話裏，有一句非常正确。
就像他說的，鬼魂們埋人頭有什麽用處呢？它們又不用擔心屍體被人發現。
而會擔心這個的……就是人類們啊。
若是按照這個思路去想的話，首先是人類因未知的情況殺了某些人，并掩埋在了那片荒地裏，之後，才開始出現了覆蓋整個鎮子的靈異事件。
那些鎮民為什麽要殺人？現在既沒有饑荒也沒有瘟疫，甚至這個鎮上還開展出了旅游事業，就算他們的生活過得不是很好，至少溫飽肯定沒問題了吧？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可完全沒有必要殺人。
想到這裏，她便想不出什麽來了，于是開口将自己所整理的思緒與三人說了一遍。
稍坐片刻後，宮枭站了起來，道：“看來還要去找線索。”
他們所找過的房子其實不多，就連技能卡片也只有秦亦找到了一張，或許真的還有什麽重要線索被遺漏了。
秦亦随之站起，在起身的那一刻身子竟然還搖晃了一下，差點跌倒下去，好在宮枭伸手拉了她一把。
她笑了笑，道：“人老了，腰不好。”
可惜這笑話好像有點冷，誰都沒笑出來。
就在四人要轉身朝旁邊的房子裏走去的時候，待在一旁牆角處的那顆人頭，忽然又飄了起來。
它飄至四人面前，在他們眼前轉了兩個圈，又朝前方掠出一段距離，再停下來轉過頭，用那張除了爛肉外只剩骨頭的臉對着他們。
胡萊眨眨眼，道：“它這是不是讓咱們跟過去？”
“那就跟去看看。”宮枭率先走了過去。
他一靠近，頭顱就再次朝前掠出一段，再次停下等着他們。
胡萊笑了一聲，道：“這可有點意思啊！”
說完他就跟了上去，秦亦看他那輕松的背影，好像一點兒也不怕鬼了似的。
就這樣，在這顆人頭的帶領下，四人停在了大約處于鎮子中段位置的四合院前。
這座四合院，從鎮子中間的街道上幾乎看不出來。臨街的一面是一座房子，四合院修建在這座房子的後面，需要從前面的兩座房子間的小巷子走進去以後才能看到大門。
緊閉的朱紅色雙開大門上，貼了兩張怒目圓瞪的門神。
這顆人頭就在大門口稍微停頓了一下，接着好像很害怕一樣抖動了起來，然後重重摔在了地面上。
這是一個，讓死去的鬼魂都覺得害怕的地方嗎？
四個人的心裏都不由得警惕起來，宮枭上前用力踢了一下大門，只發出一道悶響，房門紋絲不動。
胡萊也上前試了試，兩個人甚至還合力試了一次，都沒能破開這道門。
馬薇道：“兩個五十歲的人，怕是不太頂用了。”
胡萊看她一眼，道：“幹脆爬牆進去吧！”
秦亦在胡萊和宮枭的托舉下第一個爬上了牆頭。
她坐在牆頭，向着內部看了看，由于光線不夠好，又有房頂擋着，所以沒看到什麽東西。
轉身拉了馬薇上來後，二人又一起拉了胡萊一把，接着宮枭從對面牆角一個助跑，腳下在牆壁上借力一蹬，雙手便抓住了胡萊和秦亦的手，輕松上了牆頭。
四人從青磚房頂輕手輕腳地走至屋檐，小心地跳了下去。
好在這種房子都不高，落下的時候只要注意點就不會受傷。
落到院子內的時候，四人才看清院中的情形。
一張長長的案臺被擺在院子正中，上面擺了一只香爐，幾根沒有燃盡的香還擦在裏面。旁邊還有一個插了紅色細蠟燭的長條狀香爐，那裏面所插的紅蠟燭，就是拜祭過世的人時，在墳前使用的那一種。
除此之外，案上還有一只陶瓷盆，盆裏有紙灰，以及沒有燃燒完的一點邊角。另有兩只蒲團擺在案前。
在看到這些東西之後，宮枭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低聲道：“這案臺的形狀，讓我想起了另一張。”
他所說的，就是在先前所看到的，用來殺人的那一張。
但普通的木板應該用不了兩百年這麽長，更何況，那種殺人的工具，在事後肯定會立刻處理。所以這一張大概只是相似而已。
胡萊道：“現在怎麽做，我們要跪下磕個頭嗎？”
“這到底是幹什麽用的都還不知道，別亂來。還是先看看這裏有沒有別的線索再說吧。”馬薇說着，轉頭朝別的方向看去。
這一看之下，才注意到在院子的一角還有一樣很吸引人注意力的東西。
她疑惑地指了指那邊，問道：“這裏的村民，還信耶稣的嗎？”
在牆角處，靠着一個十字形的木架。
胡萊笑了一聲，說道：“怎麽可能嘛，要是信耶稣，還能在這兒放個香案啊？我看倒像是……”
他臉色一變，笑不出來了。
秦亦盯着那只一人高的木架，沉聲說道：“倒像是，用來架人綁人的。”
宮枭走近了些，輕笑道：“不錯，你們過來看看，這上面還有血跡呢。”
秦亦走過去看了看，只見那十字形的木架上，有飛濺而出的血跡，看起來已經幹涸很久了。飛濺的血跡大都在十字架的上方，下面則是向下滑落下去的痕跡。
這麽看起來，像是被架在上面的人讓人給捅了上半身。
“這倆玩意兒，到底是幹嘛使的？”胡萊沒敢走得太近，站在秦亦身後問道。
馬薇吸了一口氣，說道：“這家人該不會像那個電鋸屠夫一樣，綁了人在這裏殺着玩吧？”
宮枭擡手摩挲着下巴，片刻後才說道：“我猜，是一種祭祀。”
馬薇恍然，道：“你的意思是，鎮民為了離開這裏，所以自己綁了人來殺掉，用來祭祀那些鬼魂，好讓鬼魂們放過其他人？”
秦亦看向香案那邊，沉聲說道：“或許，還有另一種可能。”
她心裏隐隐有了一種猜測，但也僅僅還是一個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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