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除了任務者外的活人
窗戶後面，五個人用同樣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她，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秦亦站起來，盯着對面天臺謹慎地看了一陣，确定沒有任何動靜出現之後，才邁步走了過去。
或許是因為剛才那場危險的打鬥，先前身處極高處的恐懼感一掃而空，她走在微微晃蕩的木板之上，竟然如履平地，甚至還敢垂頭朝下面幽深的水面上看。
踏上天臺之後，她才看清楚那堆雜物――
一些硬紙板，一些食物包裝，一些防水布料，還有……許多條白花花的胳膊和腿！
這些東西幾乎堆成了一座小山，由于是許多東西混雜在一起，光線又實在不太好，先前秦亦竟然一直沒有看出來。
現在離近了再看，甚至能看清其中一只蜷曲的手指上染着的粉色指甲油。
可能有腐爛的臭味，但秦亦身上可能比那堆東西還臭，因此倒不覺得有什麽味道了。
“喂，把繩子解開！”大嗓門的胡萊在對面叫了一聲。
秦亦聞言，低頭解下繩子，那邊的人就迅速拉了回去。
第二個過來的人是文仲。
他翻上木板之後，一只手擋在眼睛上面遮住雨，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那悠閑的樣子，簡直像是來旅游的。
秦亦心裏暗道，這種明明不害怕卻堅決不做出頭鳥的人……實在是又可惡又聰明啊。
文仲跳下板子，将手裏的礦泉水扔給了秦亦：“喏，拿去漱個口吧。”
這麽奢侈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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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亦當然不會拒絕，嘴裏的腥臭味讓她連嘴巴都不願意閉上。
僅有的半瓶礦泉水，稍微漱了一下口就用光了。在此期間，胡萊和重明都接連走了過來。
胡萊一落地就朝秦亦的肩膀拍了一巴掌：“看不出來啊你！下手這麽狠的啊！”
秦亦被他拍得差點兒沒站穩。
剩下一個陳山和端華還在對面，端華探頭朝下面看了看，沒敢上去，推着陳山道：“你先過去吧，我，我再等一下……”
陳山撇嘴，故意做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來，但其實心裏也在打鼓。
可現在他必須得上了。
重明過來之後，拉繩子的人就從那邊換成了這邊。
在等陳山走過來的期間，重明盯着那堆混雜了雜物的手腳仔細看了起來。
他的眼鏡被雨水打濕之後就看不清了，不得已取了下來，然後就得湊得更近去看。
那副專注的模樣，讓胡萊忍不住低聲說道：“這該不是個變态吧？”
沒人理會他，直到等陳山小心翼翼地走過來後，重明才站起身來，沉聲說道：“這些殘肢腐爛程度不同，有些上面還有死後造成的傷痕，殘肢斷裂處參差不齊，一看就是被牙咬斷的。”
他說着，從地上撿起一張濕得快要爛透的紙板，墊在手中，将一只手臂扯了出來放在地上，指着上面的一道傷口說道：“這是牙印。”
手指縮回，捏成了拳頭：“一顆牙的印子，有我的拳頭這麽大。咬下這條手臂的――不是剛才那條大鳗魚。”
文仲雙手環胸，點頭道：“剛才那條鳗魚看起來很厲害，但其實還并沒有完全進化。小心了，這邊樓裏，或許還有別的怪物。”
每個人心中都了有些對未知的恐懼。
對面樓裏，剩下一個端華。
陳山解下繩子，在上面栓了重物扔回到對面，三次之後，總算成功扔進了窗口裏。
端華将繩子綁好，小心地趴伏着過來了。
至此，六個人都成了濕淋淋的落湯雞。
秦亦臉上身上的血液在雨水的沖刷下已經全都幹淨了，但雨水裏自帶的臭味卻依然難聞。
大家一起下了樓，小心地走進第一間房，從衣櫃裏找出了幹淨衣服換上。
他們來時房門大開，但門鎖顯然是被暴力破壞的，裏面的東西也都亂七八糟，不知是主人急着逃命匆忙之間弄亂的，還是後來人翻找亂的。
換上幹淨衣服後，大家又開始找食物了。
由于擔心樓中還有別的怪物，這次他們沒有分散，全都在一起行動。
下到十五樓時，胡萊走在第一個，上前一腳踹開了房門。
下一刻，一把斧頭從裏面揮了出來，直劈胡萊面門！
文仲的手一擡，捏住了斧柄，偏頭朝黑漆漆的房內看：“這可不是怪物會幹的事，出來吧。”
“你，你們是活人？”
一道十分警惕的聲音從裏面傳來，伴随着輕微的腳步聲，一個身材瘦小的男人手裏握着菜刀走了出來，停在距離他們三米遠處。
突然看到除了任務者之外的其他人，秦亦忍不住有些驚訝。
“你們別過來啊，我們人比你們多！”瘦小男人一只手朝後面指了指。
秦亦的目光随之看向房中，隐約可見幾個模糊的人影在客廳沙發那邊坐着。
陳山訝異地說道：“這裏竟然還有這麽多人？那這棟樓裏的食物……肯定全被你們掃蕩一空了吧？”
瘦小男人連忙點頭：“你們快走吧，去隔壁那棟樓看看，那邊的人是最早一批被救援走的！”
重明推了推眼鏡，問道：“那你們為什麽沒有被救援走？”
男人苦笑，“你們不也沒走麽？當時不是突然出現了一些怪物嗎，那麽大一條魚，把救援隊的人連船一起給吞了，誰還敢來救人啊？”
原來當時是這樣的情況……
秦亦聽得心驚，不由問道：“連船都能一起吞下去的大魚？那是……鯨魚嗎？”
男人吸了一口氣，眼神古怪地審視着他們，半晌才問：“你們難道不知道？”
說話間，他走過來了一些，伸出手把門把手握住了，一副随時會關門的樣子。
文仲說道：“我們的确是不太清楚，當時到底什麽情況啊？”
男人回答道：“一條金魚，不是那個鯨魚，你們知道吧，就是魚缸裏養的那種金魚，啧……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一條金魚竟然會變得那麽大！一輛救援船能坐整整十個人，它一口就能把這麽大一艘船給吞下去！嗨，也沒什麽好說的，你們快走吧，下面的水已經開始降了，過段時間就能離開這破地方了……”
他開始碎碎念起來，伸手把門合上了，剩下的話外面聽不清。
端華問道：“那，我們還要再去另一棟樓找吃的？”
重明微微低着頭，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來：“這個人是獨自一個人藏在這裏的，他這裏一定有很多食物，但他應該不敢孤身一人搜刮掉整棟樓。”
“什麽獨自一個人？”胡萊皺眉：“剛才我明明看見裏面還有好幾個人的。”
“要麽是塑料模特，要麽是他用東西做出來的人形。”重明的眼鏡上面反射出微弱的藍光，顯得他說話時格外精明：“當然，也有可能是幾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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