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熊孩子病毒
“……自上個月13號以來，一起新型病毒DN9開始在孩童之間迅速蔓延，據不完全統計，感染者多為0至8歲孩童，因疫病感染之後暫無一例得以治愈，該頑固疫病被網友們稱為：熊孩子病毒。下面，請看記者現場發回的報道。”
醫院病房內，秦亦百無聊賴地盯着牆上的電視機。
電視上的畫面一轉，一名戴口罩的女記者将話筒遞至一位抱着孩子的母親面前。
這位媽媽淚流滿面地緊緊抱着高燒昏迷的孩子，痛苦地說道：“他還只是個孩子啊……”
“唉，這什麽該死的疫病，真是煩死了。”同病房的姑娘小李嘆了口氣，向秦亦看過來：“小亦啊，你家有別的孩子嗎？”
秦亦搖了下頭，笑着回答：“我是在福利院長大的。”
小李露出懊惱的神色，不好意思地道了個歉。
秦亦根本沒放在心上，她早就習慣了。
說話間，病房外面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聽起來像是個孩子。
與此同時，電視機裏的畫面回到了新聞主播那裏，美女主播一臉焦急地說道：“根據最新消息，H市仁康醫院剛剛接診了一位18歲少年，已确認其所感染疫病為新型DN9病毒！專家推測，這種病毒在經過一個月的迅速成長之後，已具備感染成年人的威力！請各位務必小心謹慎，一旦出現異狀，及時就診！”
看到這裏，秦亦從病床上坐了起來，扯動了連接在手背上的輸液管。
小李臉色有些難看：“仁康醫院？不就是我們這個醫院嗎？”
她的話音才剛落，外面就傳來一陣喧鬧聲，很顯然，是其他看到新聞的人開始抗議了。
在這之前，病毒只在孩子們之間傳染，傳播速度再快，也不會影響到醫院裏的大部分大人，所以一直也沒人鬧事。
現在，得知病毒開始蔓延至成人之中，那些人感到自身有了危險，當然就會抵抗了。
秦亦坐在床上，聽着外面越來越大的争吵聲，輕輕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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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自私的，這很正常。畢竟直到現在，這種病毒也沒有治愈方法，反而每天死亡人數和被感染人數都在呈直線上升。
小李起床去把病房的門給鎖上了，透過門上方的小窗朝外面張望了一下，轉身說道：“啧啧，外面都亂成一團了，果然，人都是怕死的啊……”
秦亦與她對視一眼，兩人的目光從對方因化療而剃光了發的頭上掠過，相視一笑。
不過她們，都已經不怕被感染了――
兩個癌症晚期患者，還有什麽可怕的？
這時候，一陣吵鬧聲就在門外面傳了進來。
“我們是交了錢來住院的，你們醫院既然不能保證我們的人身安全，就得退錢，還要賠償我們的損失！”
“林先生您先別激動，那位收治的DN9病毒患者已經被隔離起來了，您大可放心，現在醫院裏是絕對安全的！”
“他是被隔離了，那其他感染了的小孩子們呢？”
仿佛是應和他的話，他話音才落，一道兒童撕心裂肺的大哭聲就傳了過來。
這一個月裏，每天都有幾十上百個感染了的孩子被送來醫院，連過道裏都住滿了患者，如此龐大的數量，誰都想得到，醫院哪有那麽大的隔離室來裝人？
那位林先生顯然氣得急了，立即破口大罵起來，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話讓病房內的秦亦和小李都忍不住苦笑。
整個醫院都炸開了鍋。
這一鬧，直到淩晨才漸漸安靜下來。
不少病人的病都還沒治好，就強行出院了，剩下的就是一些實在不能出院的病人，以及像秦亦她們這種不太害怕的。
護士們推了一大車的口罩過來，給她們各分發了兩只，并叮囑她們不要随意走動。
小李長出了一口氣，躺在病床上說道：“可算是安靜了，睡覺睡覺！”
秦亦也放下了枕頭，閉眼睡了過去。
她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萌萌噠小女孩兒手裏拿着棒棒糖朝着她笑，她也跟着笑。
笑着笑着，小女孩渾身的皮膚忽然像龜裂的地面一樣裂了開來，頓時就血肉模糊！
秦亦一下子醒了過來，驚魂未定。
昏暗的房間內，只有小李微微的鼾聲。
她深呼吸了一下，暗笑自己膽小，做個夢都能吓成這樣。
轉頭按亮手機看了看時間，淩晨三點。時間還早，秦亦閉上眼打算繼續睡。
就在她閉眼的那一刻，一道尖叫聲像驚雷一樣突然炸響！
她猛地睜開眼，又是一道慘叫聲傳來。
小李也醒了過來，迷糊地問了一句：“怎麽了這是？”
隔着一層口罩，她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秦亦搖了搖頭，靠近開關的小李就起來開了電燈，順便從門上的窗口朝外面看了出去。
下一刻，她猛地倒退兩步，“嘭”的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她的後腦勺對着秦亦這邊，秦亦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剛要張口去問時，卻發現已經什麽都不用問了。
一張血紅色的臉透過窗戶，死死盯住了秦亦。
那張臉上幾乎沒有皮膚，只剩下血肉混合着臉部的肌肉筋脈，沒了眼皮的雙眼像随時都會掉出來一樣嵌在眼眶處，一張血盆大口裂到了耳朵根，早就撕爛了嘴角！
秦亦差點以為自己還在剛才那場噩夢中。
但她很快就知道這不是夢了，從門外傳來的劇烈拍打聲和小李驚慌失措的尖叫聲立刻将她拉回了現實。
秦亦雙腿發軟地跑過去扶住小李，拖着她迅速往後退，一直退到牆角才不得不停下來。
在四面八方傳來的各種聲音之中，她們仍能聽見彼此怦怦的心跳聲。
病房門依然在被那個……怪物撞擊着，它甚至還退後了一大截，又猛地撞了過來！
房門在它的撞擊之下迅速朝裏面凹陷了一下，秦亦狠狠咽了口唾沫，用哆嗦的聲音說道：“得，得把門抵住。”
小李已經站不起來了，她手腳并用地朝門口爬了一小截，然後兩條胳膊一軟，就趴在了地上，嗚嗚哭了起來：“我在做夢嗎？小亦，我在做夢吧？這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秦亦捏了一把自己的胳膊，清晰的疼痛感告訴她，這不是夢。
隔壁病房突然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音仿佛穿透了耳膜，讓秦亦的心狠狠一跳！
但她還是努力站了起來，跑向門口，将靠牆放的藥品櫃朝門口推了過去。
或許是因為太害怕了，反而激發了她的潛力，厚重的櫃子竟然被她一個人給緩緩推動了！
就在這時候，“嘭”地一聲響，一把沾滿了鮮血的鐮刀從門板中間直接穿透了進來！
不，不對――
秦亦震驚地看着那把“鐮刀”，花了好一會兒才确定，那不是什麽鐮刀，分明是螳螂那對像鐮刀一樣的捕捉足！
再細看一眼，秦亦幾乎喘不過氣來。
怎麽會有這麽大的捕捉足？！而且門外那個，就算不是人，也是人形生物吧，為什麽會冒出這樣的昆蟲前爪來！
幾秒鐘之後，那只穿入門來的捕捉足動了動，收了回去。而窗口那張血紅的臉也移開了些，緊接着，像是嘲笑一樣，他舉起了一對一看就很鋒利的巨型捕捉足……
“快擋住門！”
小李突然大叫一聲，爆發出極大的力量，眨眼功夫就沖了過來，和秦亦一起将櫃子迅速推到了門前！
下一秒，一聲巨響，透過櫃門透明的玻璃，二人清晰地看見那只捕捉足穿透了櫃子後方！
“這，這可是鐵做的啊！”小李哭了出來：“這他媽到底是什麽東西！”
沒有人能為她解答。
秦亦忽然笑了一下：“我還以為我不怕死了，可真到這時候，還是想活着的啊。”
“對，要活着！就算死，我他媽也不能死得這麽慘！”小李一雙眼都紅了，抓住秦亦的胳膊問：“現在怎麽辦？！”
秦亦定定神，轉身就去扯床單，口中說道：“這裏是三樓，只要小心些，從窗口肯定能下去！”
她說話的時候朝着窗口看了一眼，剛剛才提起的一點精神瞬間又垮了下來――窗外有護欄。
她竟然忘了，這護欄是在昨天才加上去的，原因是十天前一名感染了DN9的孩子死亡之後，他母親一時承受不了，從五樓上跳了下去，當場死亡。
後來，醫院就在三樓以上的所有窗戶都加上了護欄。
現在，那道原本用來救命的護欄，倒成了害她們喪命的東西了！
而在這短短時間內，那只鐵櫃已經變形得不成樣子了，甚至隐隐被向裏推動了些。
秦亦忙向小李說道：“快，我們先合力把病床推過去擋住門再說！”
單人病床，倒也不算太重。二人很快抵住了櫃子，又一刻不敢歇地開始在房中找稱手的武器――窗戶出不去，她們就只能硬拼了。
可在醫院這種地方，要找到武器實在不容易。除了床頭的水果刀外，秦亦和小李唯一找到的“武器”，就是将木頭椅子摔開之後撿起來的兩根木棍。
在她們彎腰撿起木棍的那一刻，床腳傳來輕微的摩擦聲，随着後方的藥櫃一起，緩緩被推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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