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誘人
喬安年自從穿書以來,沒有喊過張倩柔媽。
喊不出口。
一是張倩柔就沒比他大幾歲,再來就是,可能媽媽這個稱呼是很多人經常挂在嘴邊的。
對他來說不是。
媽媽這個稱呼,對他來說太久遠,也太陌生了。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喊過。
這次是為了他家乖崽,徹底把臉給豁出去了。
喬安年不是會服軟的性子,張倩柔很是驚訝地看了兒子一眼。
她沉默了片刻,“你能告訴我,為什麽你想要知道喻阿姨的地址嗎?僅僅只是為了送這塊蛋糕嗎?”
喻小姐是惟深的前妻,又是小樓的親生母親。人家當媽媽的才把兒子給接走不滿一個小時,她現在就打電話過去,無論是出于什麽理由,都不大合适。何況還是送蛋糕這樣的理由。
經過張倩柔這麽一提醒,喬安年才發現,自己剛剛的确有點太過沖動了。
一聽說小團子被他那個親媽給接走了,腦子就有點亂。
先不說,他就只是為了塊蛋糕,就巴巴地給人送過去,人家會怎麽想。就算是他真要到了喻美心的地址,又怎麽樣?
把蛋糕送到小團子手裏,然後呢?
小團子微信頭像都是一家三口的畫,說明小孩兒從心底裏還是非常渴望能夠跟媽媽待在一起的。
他就就算是找上門,小孩兒也不會跟他走。
還有一個關鍵性的問題被他之前給忽略了。
那就是,既然喻美心敢光明正大地去幼兒園把小團子給接走,那就說明,她這次不會做對小團子不利的事情,否則她以後要是再想要跟賀家,跟賀惟深要贍養費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喻美心應該不會做這種自斷財路的事情。
小團子現在是安全的,不會有危險。
想通這一點後,喬安年整個人放松下來。
他低頭看着放在腿上的抹茶蛋糕,嘆了口氣,“我就是……昨天答應小樓了,今天給他帶蛋糕。他今天被他媽媽給接走了,都不知道我給他帶了蛋糕。算了,您說得對,他現在跟他親媽待在一起,應該也不缺我這一塊蛋糕。”
今天林奶奶還給了他一杯奶茶,小團子應該會很喜歡吧?
可惜了。
張倩柔轉過頭,摸了摸他的腦袋,“沒關系,你可以留着,等周一小樓回來再給他,他肯定很高興。”
“嗯。”
喬安年把後座位置的擱物板放下,把白茶還有蛋糕放上去,奶茶,以免等會兒要是經急轉彎,或者剎車,車子晃得太過厲害,會把奶茶給弄灑了。
…
這是喬安年第一次放學一個人坐在後座。
明明車內的空間再大也很有限,小家夥也不占什麽地方,他卻覺得沒有小家夥的後座莫名地空蕩,空間也一下大了很多,怪不習慣的。
喬安年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打算玩會兒手機,打發下時間。
手機從口袋裏被摸出,針織小熊貓在他面前晃了晃圓滾滾的小身子。
喬安年的手在熊貓的屁股上戳了下,再次為小熊貓沒有穿紅色小內褲這件事感到美中不足。
可能是因為大部分的同學都還在考試的緣故,平時只要一點開微信,就會收到99+信息提示的班級群,今天格外地安靜。
喬安年微信列表裏好友挺多,不過除了林樂樂他們幾個,其他人他都沒聊過,那些人也都沒有聯系過他。
手在列表上來回滑了那麽幾下,喬安年在心裏告訴自己,他就發一條信息過去,問問看,就發一條,免得小家夥嫌他煩。
哎。
這就是老父親的煩惱麽?
想當年他約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出來見個面,內心都沒有這麽糾結過,直接沖就完事兒了。
小團子的頭像很鮮明,白色的畫紙背景做底,幸福的一家三口,粉色的大大的愛心很是矚目。
喬安年在好友列表上來回滑了好幾下,奇怪的是都沒能找到那個可愛的頭像。
小孩兒該不會拿了他的照片以後,當天就把他給删了吧?
微信要是被對方給删除好友了,那對方還會出現在他的列表裏麽?
喬安年宛若一個被抛棄的老父親,懷着一個酸酸楚楚的心,去網上查了查。
在看見微信就算是被删除好友,對方的頭像也會出現在自己的好友列表裏時,頓時放了心。
難道他的崽換頭像了?
喬安年又把對話框往上拉,果然在列表裏瞧見一個陌生的頭像。
宛若宇宙般廣袤的深藍的底,無數的星辰彙在期間。上面只有“25”兩個數字。2跟5兩個數字,都用了金色沙子光效。
給人一種好像時間是寫在時光裏的沙,風一揚,就消失在無盡的宇宙當中。
有一種絢爛到極致的炫酷感。
喬安年點進頭像,最近的一次聊天記錄就是他給小團子傳送的那一組照片。
是他的崽沒錯了。
喬安年也是這個時候才注意到,小團子就連微信名也改了。
原先小團子的微信名是叫小樓呀,很可可愛愛的微信名
現在,這只有一個英文縮寫,加一個句號:L。
從微信名到微信頭像的風格可以說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現在幼兒園小朋友的喜好跨度這麽大的嗎?
他為怎麽有一種軟糯小團子直接變身科技大佬的錯覺?
這就是大BOSS的幼年期嗎,就是這麽與衆不同的嗎?
喬安年:“嗨!”
嗯……會不會有點傻 ?
喬安年又把輸入好的那個“嗨”字給删了。
“HELLO!”
好像,也奇奇怪怪的。
喬安年雙手捧着手機,把剛編輯的“HELLO”也一并給删了。
麻了,跟六歲的小朋友聊微信要說點什麽?
關鍵是,小團子識字了嗎?應該識字了吧?不好說,畢竟才上幼兒園,就算是識字,恐怕識字量也有限。
要不,他給發條語音過去?
喬安年的手摁在“摁住說話”上,嘴巴張着,老半天,一個音節也沒有蹦出。
要說什麽呢?
不能說得太無聊,要不然就憑小孩兒平時跟他說話都愛答不理的那股子勁,他要是說得太無聊了,肯定不回他信息。
餘光瞥見置物架上的蛋糕跟奶茶,喬安年忽然有了主意。
…
“媽媽今天有晚上有個很重要的晚會要參加,不方便帶你去。在媽媽回來的這段時間,你就先自己玩。等媽媽回來,再給你帶很多好吃的,好不好呀?”
喻美心站在試衣鏡前,挑選着今天出席晚宴時要穿的禮服。
最終,她選了一件黑色深V長裙。從衣架上取下黑色長裙,全然沒有避着六歲的賀南樓的意思,當着他的面,換上裙子,搖曳風姿地走到兒子的面前,彎腰輕捏了下他的臉蛋。
賀南樓手裏擺弄着魔方,偏了偏頭,避開了母親的碰觸。
“真是越大越不可愛。”
喻美心嫌棄地啧了一聲,家境優越,外形出衆的她,從來都是被人哄着,捧着的她,懶得哄兒子跟自己親近,她扭過腰肢,從床上的包裏,取出化妝包,對着鏡子開始補妝。
“叩叩叩。”
房間的門被推開,一個穿着白色西裝,相貌年輕的男性走了進來。
對方的視線在瞥見坐在地墊上玩着魔方的賀南樓時,眼底有明顯的嫌棄,目光落在喻美心的身上,眼神又是一變,變得炙熱而深情。
“寶貝,你今天可真美。”
男人走到喻美心的面前,執起她的手,親吻她的手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喻美心的深V。
男人是時下挺有人氣的一個小鮮肉,周航。
周航長得好看,天生一雙深情款款的桃花眼,嘴巴也甜,關鍵是,活好,是喻美心的新歡。
喻美心就是為的周航,才特意提前結束看秀,回國給男朋友一個驚喜。
“你今天的這一身西裝也很不錯,我喜歡。”
喻美心塗着美甲的手,勾住男人胸口的黑色領結,美眸流轉,将對方拉向自己。
兩人目光都帶着火焰,一碰就燃。
當着賀南樓的面,擁吻在了一起,周航将手伸向喻美心禮服的下擺。
喻美心的右腳順勢勾住男人的小腿。
周航眼底有些遲疑,“宴會時間快到了……”
今天這個晚宴有不少名導跟制片人都會去,他不想遲到,錯過這個攀人脈的絕佳機會。
周航心裏很清楚,像是喻美心這樣的富家女,對他只是玩玩而已。
他必須要在對方膩了他之前,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資源。
喻美心輕咬了口他的下巴,帶着明顯的挑逗,“不就是一個私宴麽?參加的大部分嘉賓,跟我父親的交情都還不錯。你現在可是我的男朋友,誰敢說你?“
喻美心說着,動手脫掉周航身上的西裝外套。
時間是有點緊,不過……才刺激,不是麽?
喻美心的飛機是上個星期就落地江城,周航親自開車去接的她。
兩人在酒店開了房間,厮混了整整兩天。
後來喻美心有工作,要飛別的地方,兩人這會兒是又分開了快一個星期,周航血氣方剛,多少有點把持不住。
“小樓還在房間裏。”
“沒關系。我們去客廳。我們好久沒有在客廳……”
喻美心紅唇貼着周航的耳朵,動手去解周航腰間的皮帶。
喻美心能當着一個六歲的孩子的面,一點也沒有顧忌,周航畢竟年輕,臉皮還是有點薄。
尤其是,當他不小心對上小孩兒那雙黑沉沉的眼睛,心裏總是控制不住地發毛。
他親吻着喻美心,摟着人,轉身去了客廳。
…
房間門沒關。
客廳的現場效果,比之電影院的3D環繞音還要更甚一籌。
畢竟,電影院的視覺效果如何逼真,也模拟不了氣味,更不可能全段無删減播出。
終于,外面的動靜漸漸地小了下去。
窸窸窣窣地穿衣服的聲音響起。
“小樓,媽媽出門了。你一個人,在家裏要乖乖的噢。”
不一會兒,喻美心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的唇妝花了,盤好的頭發也散了,幾縷發絲散落在白皙的頸邊,有一種慵懶的性感。
不得不承認,老天對喻美心是優待的。
豪門出身,十八歲選美出道,就豔驚四座。哪怕現在三十出頭,生過一個孩子,歲月在她身上也并沒有留下什麽痕跡,反而令她平添成熟女性的妩媚。
沒有得到任何的反應,喻美心絲毫不在意,赤着腳,去客廳補妝切了。
“留小樓一個人在家裏會不會不太好?孩子太小了。其實可以帶小樓一起去……”
“帶他一起去?然後一整個晚上,忍受他跟小尾巴一樣地跟着我?那晚上還怎麽盡興?放心吧,他當初入園的時候賀家就安排幼兒園給他做過智商檢測了,那孩子聰明着呢。他一個人待在家裏不會有問題的。走吧,你不是想要認識萬導,薛制片他們麽?”
随着關門聲響起,說話聲被阻隔在了防盜門外。
南樓坐在房間的地墊上,他放下手裏被他複原的又一個魔方,拿起身邊的手機。
點開,将處于錄音狀态的手機按了結束,保存音頻。
…
賀南樓退出錄音,瞥見微信上有新消息。
賀南樓垂下眼睑。
他現在的微信上沒有幾個人,也不會有人給他發微信。
只除了……
賀南樓點開微信。
果然。
是喬安年。
上一次為了拿喬安年的照片進行數據上的匹配,所以讓對方掃碼添加了他的微信。
一時忘了删。
賀南樓的指尖點在喬安年的頭像上,點進對話框,看見映入眼簾的幾張奶茶跟蛋糕的照片。
好幾張都是特寫,拍得很是誘人。
“咕嚕嚕~~~”
賀南樓的胃對這幾張甜品的照片做出最誠實的反應。
自從被喻美心接回來到現在,除了扔給他一包薯片,賀南樓就再沒有吃過其他的東西。
每次喻美心只要交新男朋友,就會把他接到身邊,住個幾天。
這樣,如果有媒體狗仔拍到她跟別的男人厮混,她的公關團隊就會發她在陪孩子的通稿,或者是放出她跟他相處的照片、視頻,反告營銷號造謠。
只有這樣,喻美心的商業價值不會因為她的私生活掉到窪地,而那些靠她養着的工作團隊,才不至于失去這份薪酬優渥的工作。
至于一個六歲孩子的感受,他的親生母親都可以不在意,又有誰會在意 ?
賀南樓從地上站起身,去了客廳。
打開冰箱。
意料之中,冰箱裏擺滿了一排排的礦泉水跟蘇打水,以及,一盒盒排列整齊的面膜。
上輩子,喻美心也是這麽把他一個人給扔公寓裏。
承諾了回來給他帶好吃的,他就傻傻地,一個人在房間裏一直等。
餓着肚子睡過去,也沒有等到媽媽回來,更不要說是所謂的好吃的。
第二天,他才還沒有睡醒的情況下,被抱上車,帶去游樂場,他天真地以為,這是媽媽對他的補償……
賀南樓關上冰箱。
他走到窗邊,爬上客廳的飄窗,将窗戶開到最大。
頂樓複式公寓的風很大。
風把令人作嘔的氣味,吹得很幹淨。
房間的溫度一下降了下來,賀南樓重新關了窗。
沙發跟地墊都很淩亂,髒。
賀南樓坐在飄窗上,他靠着軟墊,用手機,給自己點了一份外賣。
外賣要二十多分鐘以後才能到,這個過程有點長。
賀南樓再一次點開了喬安年的對話框。
往上,把所有的蛋糕跟奶茶的照片都給看了遍。
滑到對話框的最上面,意外看見好幾條語音信息。
“林奶奶今天又我帶了一快蛋糕,抹茶味的,還給了我一杯荔枝口味的奶茶。我本來想給你吃的,不過,誰讓你今天不在呢。我就只好代勞了啊。”
“唔,好好吃啊。”
“奶茶也好好喝,是荔枝味的。裏面有荔枝的果肉,很甜,很好吃。”
“嗝~~肚子好撐。”
是聽了以後,只讓人更無聊的語音內容。
賀南樓眼露嫌棄。
他一定是無聊過了頭,才會點開喬安年的語音信息。
被調成靜音的屏幕亮了亮,有新的語音信息發送進來。
“騙你的,哈哈哈!蛋糕跟奶茶我都沒動,給你留着呢!被我騙到了吧?”
無聊。
語音還沒有結束,賀南樓瞥了眼時長,竟然有将近50秒的時長。
“是不是饞壞啦?你晚飯吃了沒有呀?跟你媽媽在一起,是不是很開心……”
不過是走神的功夫,一條語音,竟然播放完了。
“賀南樓,賀南樓,賀南樓。”
“賀南樓,賀南樓,賀南樓。”
“賀南樓小朋友在不在?賀南樓小朋友在不在?”
賀南樓:“……”
…
賀南樓的手機,是喻美心給他買的。
微信也是喻美心給他注冊的。
喻美心告訴他,只要想媽媽了,就可以給媽媽打視頻。
然而,無論他什麽時候發視頻過去,視頻總是被接起的少,被挂斷得多。
他跟喻美心的對話框裏,一排排都是綠色的語音信息,從來都沒有被回複過。
有段時間,他以為手機是壞的,才會收不到媽媽的信息。
手機當然沒壞。
喬安年的信息,不就暢通無阻地發過來了?
賀南樓的眼底閃過一絲嘲諷以及一絲疑惑。
他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既然喬安年的殼子裏已經換了一個人。
這個人為什麽會關心會自己?
無論是他生病,在他的房間裏照顧了他一夜,還是陪他在院子裏玩,甚至是現在,這個人對他的關心,分明超過一個正常成年人對陌生孩子的在意。
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愛恨。
除非,是有所圖。
這個人,在圖他什麽?
…
喬安年盤腿坐在房間裏。手指頭在手機屏幕上生氣地戳了戳。
過分了啊!
他發了這麽多條信息,竟然一條都不回他!
氣了不到三秒的時間,喬安年就又跟漏了氣的皮球似的,垮着肩膀。
估計是小家夥沒看見呢。
人家現在跟媽媽幸福地待在一起,當然沒空看手機。
這樣也好……
從在車上,到現在吃完飯,他給小團子發的信息一條也沒回複過。
喬安年多少有些氣餒。
關鍵是,他也拿不準小團子到底是沒看見他發的信息,所以沒回,還是看見了,故意不回他。
算了,他還是先去寫作業吧。
喬安年在椅子上坐下,他才從書包裏拿出作業本,桌上的手機響了一聲。
喬安年連忙點開。
是10086的短信。
喬安年:“……”
喬安年生氣地把手機給往桌上一放,手機在他手裏響了。
不要告訴他又是辣雞短信啊。
…
不是辣雞短信。
小團子回複他信息了!!!
喬安年興沖沖地點開。
“媽媽跟叔叔出去了。”
小孩兒稚嫩中帶着委屈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出。
喬安年:“???!!!”
喬安年在聽見這條語音信息時,整個人都是懵的。
媽媽跟叔叔出去了是什麽意思?
出去多久了?家裏就只有小團子一個人,還是有其他的大人?
喬安年習慣性地發三個問號跟感嘆號過去。
忽然反應過來,小團子可能看不懂三個問號跟感嘆號是什麽意思,他趕緊在第一時間發語音過去。
謝天謝地,語音在第一時間就接通了。
喬安年試探性地喚了一聲,“小樓?”
“嗯。”
聽見小團子這一聲低低帶着委屈的“嗯”,喬安年的心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樣,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他放柔了語調,試着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要那麽急,以免把着急的情緒傳給小孩兒。
喬安年盡可能地引導小團子把事情盡可能地說清楚:“你剛剛在語音裏說,媽媽跟叔叔出去了。那現在家裏,就你一個人嗎?還是有其他的長輩,或者是傭人跟保姆陪着你?”
“就我一個人。”
喬安年有點着急,又有點生氣。
這個喻美心也太不靠譜,怎麽能把六歲的孩子單獨留在家裏呢!
喬安年沉着性子,繼續問道:“你一個人在家裏待了多久了?媽媽有沒有告訴你,她去幹什麽了?他們什麽時候會回來?”
“參加舞會。媽媽說她很快就會回來。”
喬安年一聽,差點沒被氣個倒仰。
把六歲的孩子一個人抛家裏,自個兒跟男朋友去參加舞會?!
行,可真行!
而且去參加舞會,沒有兩三個小時,肯定回不來。
很快回來,個屁啊!
“你把定位發給我。定位,會發嗎?就是你對話框裏,笑臉旁邊的那個+,你點開,找到寫着位置……位置兩個字認識嗎?算了,我截圖給你。你按照我截圖給你的那樣操作。我現在先把語音給挂了啊。你記得,記得看我信息。”
…
語音通話結束。
不一會兒,賀南樓的手機,就收到喬安年發來的截圖,以及告訴他如何發送定位的語音。
語音說得很詳細,截圖“位置”兩個字,還特意打上了紅色的箭頭。
看得出來,已經盡可能地照顧到小朋友的理解能力。
賀南樓垂眸,發了定位過去。
喬安年:“我的寶真聰明!!!你等着啊,我現在馬上就打車過去!”
喬安年:“對了,你現在就待在家裏。別出門。像是窗戶、飄窗之類的危險的地方,也千萬不能靠近,更不能爬飄窗,打開窗戶。知道了嗎?”
現在就坐在飄窗上的賀南樓:“……”
馬上就打車過來?
賀南樓看了眼外面璀璨的燈火,壓下眼底的疑色,“嗯。”
…
“啪。啪。啪——”
低頭在玩魔方的賀南樓擡起頭。
窗外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雨。
雨勢很急,不一會兒,就形成了雨簾,落在窗戶上。
雨水映在玻璃上,模糊了窗外璀璨的燈火。
賀南樓繼續低頭拼魔方。
“叮咚,叮咚——”
聽見門鈴聲,賀南樓眼底有幾分錯愕。
他轉過頭,漆黑的眸子看向落在窗戶上的雨簾。
“叮咚——叮咚——”
門鈴聲還在繼續響着。
賀南樓爬下飄窗。
“您好,請問是2203的賀先……”
外賣員手裏拎着外賣,下意識地跟客戶确認身份,沒見到人,愣了會兒。
視線向下,才看見站在門口的小朋友。
“嗯……不好意思啊。小朋友,請問是你家裏人點的……”
“是。謝謝。”
賀南樓打斷了外賣員的話,面無表情地從對方手裏接過外賣,關上房門,
“等,等一下,先,先別關,關門……”
少年處在變聲期的嗓音響起。
賀南樓關門的動作倏地一頓。
他一只手手裏拎着外賣,擡眼,眸光沉沉地朝電梯口方向望了過去。
“我剛才,走,走錯樓!我的媽呀,這雨還下得那麽大,我擡頭看單元樓的标志呢,那雨水就嘩嘩往我身上淋。不過,幸好,幸好最後還是被我給找對了。哎,你家,你家有沒有稍微大一點的衣服啊,我的衣服都淋濕了,可能得換身衣服。阿,阿嚏——”
意識到要打噴嚏,喬安年趕緊轉過頭。
他打完噴嚏,餘光瞧見小孩兒手裏提的外賣,頭發還在往下滴水的他,下意識地替小孩兒拎過外賣,随手關了門。
“你媽媽給你點的外賣?我看看,點的什麽。羊肉砂鍋?你媽媽晚上就給你吃這個?不對,她沒安排你吃完飯,就出去了啊?留你一個人在家等外賣?阿,阿嚏——”